第四十八章 最后的敬礼

    女人哭着说：

    “不知道，先生。一进屋我就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叫她，她也不答应我。我跑过来摇她，她也不醒。唉，女主人呀，你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子？”

    迪戈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久久地呆看着纳若斯。

    当他地目光扫视她周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她右手手腕下那只骇人地瓶子，发现除了沾在瓶壁上地几滴毒药外，里面已完全空了。他看看瓶子，又看看女人地脸，一切全明白了。于是一阵寒战，五脏六腑都像碎了似地。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的叹息惊动了女佣。

    女佣转脸看着他，慌忙问道：

    “什么太可怕了？快说，我都要急疯了。”

    但他并没有回答女佣，而是对着纳若斯说起话来，好像她能听见他，看见他似地：

    “为什么你要自杀，为什么你要自杀呀？我的太太。”

    “你说什么自杀？你怎么知道她自杀了呢？”西斯边说，边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前。

    他猛一用劲把瓶子甩到墙上，粉碎了。

    接着，他迷惑不解地唠叨着：

    “你为什么要用毒药来害死自己？你不是答应我要考虑去天尚城的吗，要远离这里的烦恼吗？难道你是为了骗我，让我离开你，才说那些话的吗？”

    女佣看着碎瓶渣，吃惊的问：

    “太太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他遗憾的耸耸肩膀：

    “是我亲手送给她的。”

    “你为什么要给她这个？坏蛋”女佣发怒了。

    “我并不知道她要毒药是要害自己的，她骗了我跟现在一样。”

    女佣转过脸去，一下扑到女主人跟前，一面吻着她的脸，一面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青年昏昏的两眼突了出来，紧盯着纳若斯永远无生色的脸。

    他心里感到奇怪的是，死神怎么忍心夺去这举世无双的美？

    那烈火般燃烧的，奔腾洋溢的生气怎么会在片刻之间熄灭，而罩上了这么一层颓萎苍白的阴云？

    他多么希望哪怕只有闪电般的一瞬间，生的气息吹进她纤细的身体，让她明媚的脸上映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在她的眼中再唤起爱情和魅力的神采。

    然后他就死去。

    西斯的嚎哭惊动了他，他不耐烦的对她说：

    “别哭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接着说：

    “这里的悲哀远远胜过嚎哭。”

    女佣的心里闪过一丝希望，用模糊的眼看着青年，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先生，她不会不会只是昏迷过去了？”

    但是他绝望的答道：

    “已没有任何希望了，纳若斯死了，爱情死了，幻想破灭了，她的美梦捉弄了我，现在一切都完了，恐怖的死神把梦幻中的我惊醒。”

    这一天的最后一束阳光消失了。

    纳若斯青紫色脸上的两只眼睛深深地陷了进去。

    黑夜为世间披上了丧装。

    悲痛欲绝地西斯仍没有顽弃为她的女主人尽最后的义务。

    她知道，在被愤怒的人群包围着的帕戈拉斯宫，她是无法隆重的举行葬礼的。

    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心急如焚的青年，求他跟她一起把死者运到天尚城，在那里找人把尸体下葬到纳若斯父亲家族的墓地。

    迪戈苟诚心诚意地接受了她的请求。

    西斯唤来了几个女奴抬着一顶轿子，把尸体放上去，然后盖好，又叫几个奴隶过来把轿子抬到一只绿色的小船上去。

    小船载着尸体缓缓向北方驶去。

    青年挨着西斯坐在死者的头边。

    整个船舱都陷在了深深的寂寞中。

    在那个悲痛的夜晚，小船顺着滔滔地水流向北方。

    迪戈苟徘徊在遥远地梦谷，他的生活一幕幕从眼前掠过，重新映出了他的希望，梦幻与痛苦。

    他从未想到过，他所追求地幸福，安逸，他的青春年华竟会如此结局。

    他从内心深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眼紧紧盯住那蒙盖起来的尸体，他的希望碰在那上面，变得粉粹，就像一觉醒来后，驱散了所有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