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哥什么时候学会家暴了?”犹如惊雷劈中天灵盖,此话一出晨曦当即被雷飞。

    这边言澈也不等晨曦解释,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进了厨房,一阵鼓捣才从里边再出来。一出来,言澈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手上的东西往晨曦脑袋上一罩,终笑逐颜开。

    晨曦“哎哟”叫唤了声,用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凉。原来言澈去厨房就是为了做这个简易的冰包?晨曦纳闷地瞅了瞅冰包,又觉不对劲儿地凑到鼻子旁一闻,结舌道:“风油精?”

    “嗯啊。”言澈抱胸弯眼,“我在冰块里撒了点风油精,这样活血消肿最有效了。来,试试~”一面说,言澈一面就抢过晨曦手里的冰包,亲自替她敷拭。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点?”

    感觉到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晨曦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却被言澈紧紧禁锢着逃脱不得。无奈之下,晨曦埋首转移话题:“这个……不是你哥打的。”

    话音落下,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晨曦正嚷嚷着疼,就听言澈道:“我当然知道!我哥要真想揍你你还能下得了床?”

    晨曦撅嘴,“哪儿有那么夸张啊?”还有神马下得了床下不了床的,怎么听着那么容易想歪呢?

    言澈啧啧道:“说吧,这次又是和谁打架弄伤的?哎,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和以前一样毛毛躁躁的。你记不记得,高二那年我们班上有个女生被隔壁学校的人欺负,你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去找人报仇,结果被个180斤的胖子追了整整三条街。噗噗,要不是后来我报警,你估计只能爬树逃生了吧?”

    说到以前的窘事,晨曦当即炸毛,瞪眼道:“喂,把话说清楚!我在被那个大胖子追之前,可是狠狠踹了他三脚,打赢了我当然要跑咯~难道等着他来打吗?还有还有,言澈言先生麻烦你好好回忆下,和我一起被人追的好像还有你吧?”

    言澈笑嗔,又弹了弹晨曦的脑袋道:“还敢说自己变稳重了,你现在在激动什么?嗯?”

    闻言,晨曦才顿悟自己上当,大叫道:“好哇!居然敢耍我!我看你才真是一点都没变,就爱捉弄人!”

    “就捉弄你这个疯丫头了怎么样?”

    “哇呀呀,看姐的龙爪手!”

    “喂,往哪儿抓啊?呵呵。”

    ……

    这么一来二往,刚才的尴尬气氛骤时烟消云散。两人又闲聊了会儿,言澈晃悠悠地凑到餐桌前,叹气道:“我哥还真是命苦。”

    晨曦叉腰,“什么意思?”

    言澈略微嫌弃地扫了眼桌上的菜,“你就给我哥吃这些?要色相没色相,要香味没香味,根本就勾不起人类的食欲啊。”话至此,言澈转了转眼珠,话锋一转扬唇又道,“不过呢,看在我坐了那么久飞机、已经饥不择食的情况下,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吃一点的。不要浪费粮食嘛~”

    “废话那么多,”晨曦撅嘴娇嗔,“想吃姐姐我做的饭就明说。”话毕,晨曦有些犹豫地看向座机,正踌躇要不要给言洺打个电话就听那头言澈道:“嗳,那我先去把菜热热,十分钟后就开饭!”

    言洺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和一双男士单鞋。因为这双男士单鞋,言大医生的智商瞬间被拉低成负数,怒气值暴涨地就往客厅走。

    客厅沙发上,晨曦正抱膝玩着保卫萝卜战,见言洺回来还来不及开口,对方已阴沉沉道:“门口的鞋是谁的?”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哥。”

    言洺微楞,一回头就见弟弟穿着运动衫运动裤,正迎面朝自己走来。一面走一面还用毛巾擦着头发,显然这是刚洗完澡出来。言大医生脑子轰隆一声,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弟弟为什么在自己家,而是这货居然穿得这么暴露出现在晨曦面前!

    眼见言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言澈好笑道:“大言先生,这是你看到大半年未见亲弟弟该有的表情吗?怎么了啊?”

    言洺深呼了口气,浑身戾气道:“这话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失踪,爸妈都急疯了。”

    闻言,晨曦和言澈异口同声道:“失踪?”

    言澈摊手,“什么失踪,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们面前吗?”

    言洺微顿,盯着弟弟道:“你回国前有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吗?这么突然地就跑回来,妈昨晚打你公寓电话没人接,手机又一直关机,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能不担心吗?知不知道今晚我们打了多少越洋电话就为了找你?”

    听了这话,言澈猛拍脑袋,汗颜道:“对,我都忘了开机。抱歉抱歉,本来是想给你们个惊喜,结果变惊吓了。”说罢,又意有所指地看看晨曦。晨曦见状哪儿不懂的,言澈这不明摆着说她是“惊吓”嘛。

    夹在前任男友和现任男友中间,刚才消失点尴尬感又重袭上心头,晨曦清咳声,状似不经意地往边上走。刚迈出两步,就听这头言洺又道:“我现在就送你回言家,你赶紧开机给爸妈打个电话。另外给你那个森文同学也去个信,他还在纽约帮我们到处找你。”

    言澈:“……哦。”

    回到言家,解释加叙旧又是一番折腾。直到月上中梢,言澈才终于得空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弟弟屋内,言洺倚在门边一边看言澈铺床,一边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啊?”言澈狐疑回头,拍了拍手上的枕头,好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手上的实验暂告一个段落,教授给放了半个月的假,我算了算,离学校考试也还有段时间就回来了。”

    “这是对爸妈的说辞,”言洺呼出口气,这才看向弟弟,“在我这行不通。”

    言澈噗嗤笑出声,“什么时候开始大言先生也变得这么多疑了?好吧,你说,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因为《舌尖上的中国2》开播,看了后实在馋得不行所以飞回来了吗哈哈!”

    无视弟弟的笑话,言洺默了默,一字一句道:“小澈,我已经答应和晨曦在一起了。”

    笑声戛然而止。陡时,屋内静得只剩下闹钟滴答滴答走针的声音。言洺埋首瞅了眼自己脚上的拖鞋,低低道:“如果……你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回来的,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是认真的。”

    “认真的。”言澈讪笑着重复哥哥的话,仰天长叹道,“是啊……认真的。她对每一任男朋友不都是认真的吗?”

    言洺抿了抿唇瓣,黑眸深邃,“她不会再有下一任男朋友。”

    “是吗?”言澈笑得有些落寞,“大言先生还真是对自己有信心啊……所以,你已经找到她的病因了?”

    言洺闻言猛震,拳头忍不住微微攥紧。

    这头,言澈倒抽口凉气,终悠悠道:“哥,已经过了整整四年,我换了那么多女朋友,又去了美国留学,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已经忘了那个疯丫头,忘了她当初放手的那一刻。可是当你跟我说你喜欢她时我才发现,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当初的难过、愤怒、抑郁不是因为男人的骄傲,也不是因为被她甩而觉得不甘心,而是因为真的喜欢。呼~哥你知道吗?我和她纠缠了六年,六年!整整六年2190天52560个小时,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一块上课、一块补习、一块放学回家,我的整个青春都跟她有关,你要我怎么甘心放开她?”

    “呵,我还记得高三那年我补英语课,那晚又是下雨、又是打雷,我一出老师家就见她躲在屋檐下冻得瑟瑟发抖。她在狂风暴雨中等了我整整三个小时就为了送我一把伞……还有初中整个暑假,她每天都跑来看我踢球,说她奶奶就住在附近,来找我很方便。可后来我才知道,她奶奶早就搬去了西门。她每天横跨大半个城市,骑一个钟头的自行车就为了看我踢球、给我送瓶矿泉水……我想不通,这样的爱慕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即使后来出国去了美国我也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才使得她离开我。后来我听说她不断地换男朋友这才知道可能问题出在她身上。其实哥,那个时候我就曾想过,或许、或许治好她心病的话,我们还有可能……”

    言洺静静听言澈说完,抬头道:“所以呢?现在你知道了我们恋爱的消息,打算怎么办?”

    言澈勾了勾唇角,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明白这么傻兮兮地跑回来就为确定一个消息很傻,说实话,刚刚看到她在你家时我也好意外,可是……”言澈顿了顿,歪头朝言洺眨了眨眼,温言道:“如果大言先生是我,会怎么办呢?”

    言洺凝住弟弟,一字一句道:“小澈,我们谁都不是晨曦,谁也没办法帮她做决定。”

    “是啊。”言澈笑嗔,将枕头扔进哥哥怀里,终恢复明朗道,“所以言医生,请尽力治好疯丫头的病。如果,病好后她依旧选择你,那么我也只能祝福了。可如果……呵,如果大言先生到时候也被甩了,可就别怪我‘趁人之危’啊。”

    言洺被弟弟的搞怪表情也逗得笑出了声,拍了拍弟弟的肩,认真道:“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永远。”

    【小剧场】

    关于言洺弟控这一点,其实疯曦感受不深。直到婚后,疯曦才发现言大医生果真弟控得丧心病狂。

    某次大扫除,疯曦赫然发现储物柜里的男性用品都是双份的:剃须刀、洗面液、领带夹、袖口、手表……统统都是俩份!而且其中一份都是没有开封、用礼盒仔细包装好的。

    ——显而易见是要送人的。

    疯曦好奇下询问老公,正在阳台喝茶晒太阳的言大医生闻言悠悠翻了页手上的杂志,道:“是给小澈的。”

    “全都是给小澈的?”

    “嗯,”言大医生头也不抬,“给他的生日礼物。”弟弟在国外念书,哥哥没法传达爱的祝福于是买了礼物存在家里,心心念念等着弟弟归国之日再送上生日礼物。

    ……以上,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可问题是需要买~那!么!多!东!西!做生日礼物吗?

    疯曦提出质疑,言大医生却不慌不忙道:“我话还没说完,除了生日礼物,还有圣诞节礼物、元旦节礼物、元宵节礼物、情人节礼物和端午节礼物。”说毕,像是想起什么地敲了敲脑袋,言大医生又道:“哦对,现在还要准备母亲节礼物了,我看你买的这个红茶就不错,他们有礼盒装吗?”

    “……”疯曦吐血,已无力吐槽,其它节日也就算了,情人节和母亲节算是怎么回事?言洺你开口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了买任何东西都要多买一份送给弟弟会死吗?

    问题还远不止这些。除了给弟弟疯狂置办东西外,言大医生还特爱瞎操心。

    言澈回国前夕,言大医生突然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失眠。某夜疯曦醒来,见言大医生坐在天台孤独地吹着风,身影萧条,简直说不出的忧郁。疯曦以为言洺是在焦虑最近新接的案子,热好牛奶,递到老公手上安慰道:“别这样啦,其实那个失声案案情不复杂,一定可以……”

    “小曦,”不等疯曦说完,言大医生便开口道,“我今天看了今年的就业趋势。建筑行业的就业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嗯?”疯曦咂舌,就业趋势?建筑行业?这是哪儿跟哪儿?跟案情有关吗?

    言洺接着道:“也不知道小澈回国后找工作能不能顺利,他念了那么多年的建筑,总不能现在才改行吧?”

    “……”疯曦再次吐血,默默爬去睡觉了。果然丧病弟控的世界她是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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