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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真假(2)

    可顾寕却觉得不对劲,穆寀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偷听到,唯一的可能便是,穆寀故意让昭华知道的,而穆寀也猜到了,昭华会告诉她?

    那么,穆寀将这一切告诉她的意思是什么?

    尚方宝剑?!上可打昏君,下可杀奸臣的尚方宝剑,为何会被太后忌惮?!

    顾寕的脑子有些糊涂,但她没有在说什么。

    “你啊,好好休息,看看眼睛红成什么样子了?”眼圈泛着血丝,昭华定是没有好好休息,顾寕边给她掖被子便说道。

    见顾寕不好奇了,昭华还觉得怪异,但没有多问。

    顾寕又吩咐昭华先休息一会儿,等午时回京城了有的忙活。

    小公主死了,长宁公主都没有回京,入了皇陵,这事儿竟就这么过去了,这几日,凉城内,寒风呼啸,十分的寒冷,顾寕的肚子也愈发的大了。

    这日,她正在驿馆休息,由于肚子大了,她不便跟着众人出去,便独自守在驿馆,开了后窗,就是一片草药园,花草繁盛,顾寕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

    这时,突然,眼前吊了一个人出来,神出鬼没的,险些把顾寕吓得跳了下去。

    没错,来者真是阿瑶,她从窗户顶儿吊着,见顾寕被吓到,一个利落的翻身,就跳了下来,一跃进了屋内。

    “怎么,吓着了?”

    这人,想来就这么的没谱,顾寕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扶着肚子重新坐了回去,将窗子关上,问道,“怎么,有找落了?”

    “你猜,我这次宫里带了这么久的时间,发现了什么?”阿瑶一脸的神秘兮兮,顺便直接跟顾寕挤到了一张榻上。

    顾寕也不介意,给她落了空,原本顾寕以为,只是让她去调查一下那太后有什么诡异之处,很快就能回来的,但顾寕没有想到,阿瑶去了宫里那么久,还没有出来,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专门让顾宛华去宫里打探了一下消息,竟不曾想,人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估计也是重量级别的。

    思此,顾寕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饰,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那太后竟是个假的!”

    阿瑶的话还没说完,顾寕震惊,“你说什么?”

    “那太后是假的啊。”阿瑶摊手无奈道,“依小爷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她的易容之术也是极为精妙的,恐怕背后有高人指点。”

    “你是说西凉当今太后竟然是别人易容而成的?”

    “是的,而且此人似乎会武,察觉到了我,搞得小爷在宫里晃荡了好几日,不过--”说到此处,阿瑶贼兮兮的低声道,“我从冷宫的一个嬷嬷口中得知,西凉真正的太后已经死了,那尸骨就在冷宫里藏着呢,都腐朽化成骨头了,埋在树下,小爷半夜挖尸体,险些被捉住了,靠着一手的好易容术在宫里蒙混过去,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机会出了宫。”

    这个消息简直是把顾寕震惊到了。

    “你可知,易容成太湖的人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人是个男的,伤风败俗的很,小爷我还看到有不少的面首在寝宫里出入了呢。”

    男的易容成了太后的样子,在宫里作威作福,顾寕的心一沉在沉,忽而想起了之前凉皇,据莫林军打听,凉皇是在七年前开始病重的,当时宫中发生了大事,太子在东宫的位置上摇摇欲坠,杀机四伏,而太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把持了朝政,独揽大权。

    “对了,你又没有查到在七年前凉皇病重的时候,太后宫中可有什么异常?”顾寕问道。

    “就是七年前,那慈宁宫太后高烧了一场,好像是得了什么痨症,不过多久,这太后就死了,姑且我猜啊,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太后就被人暗害了。”阿瑶眯着眼猜测道。

    顾寕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半响,她抬眸,怔忪的看了眼阿瑶,“你确定你传来的消息无误?”

    “那当然了,小爷什么人?”

    思此,顾寕没有在怀疑。

    夜里,趁着宁卓宗回来之前,顾寕写了一封信,命虎头连夜交给了北冥楼染,半夜的时候,东宫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妃病了,想要见她一面,东宫派了马车来了驿馆。

    在熟睡中的宁卓宗被打扰了,脸色不好看,穿着中衣赤脚将外室的门打开,一口回绝了。

    站在门外的侍卫悻悻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里屋,顾寕已经穿好了衣服,宁卓宗走进来,看到了顾寕收拾好了一切,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你要去?”

    顾寕点头,神色冷淡,“亲妹妹病了,我自然要去看看。”

    “你又不是御医,去了有何用?”

    “亲人间,有些安慰总是的,相爷自己休息吧。”说着,顾寕跃过宁卓宗,独自走了出去,宁卓宗没有追出来,但顾寕听到了屋内茶杯摔碎的声音,她心惊了一下,大半夜的,随后快步出了屋。

    “夫人来了,马车都候着了。”是太子府的侍卫,顾寕只喊了虎头一人,一路往东宫去了。

    这一次,马车直接驶进了东宫的大门,一路上赶车,顾寕都看到了花园的美景,夜色下,显得凄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颠一颠的,好久,才到了目的的。

    “王爷,这不是二小姐住的地方吧?”虎头下马,看了眼还在马车内的顾寕疑惑挠了挠头。

    两旁灯火通明,顾寕下了马,只见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

    侍卫已经架着马车离开了。

    这时,梨园门口的一个身配宝剑的侍卫迎了上来,“夫人跟奴才来。”

    顾寕想,这应该就是北冥楼染的贴身侍卫了,思此,点了点头。

    小侍卫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园子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有水浪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终于的,在一座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便是太子书房了,夫人进去吧。”顾寕听此,给虎头使了个眼色,自己便进去了。

    里面,暖洋洋的,与寒冷的外面大相径庭,屋内的地龙烧的火旺,有伺候的小丫鬟给顾寕去了身上的寒气,将外袍脱了,这才将人引入到了内阁里。

    太子的书房很大,大到是寻常百姓家的四五倍了。

    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

    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槅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绫轻覆,竟系幽户.且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诸如琴、剑、悬瓶、桌屏之类,虽悬于壁,却都是与壁相平的。

    顾寕转眼看去,只见正前方,北冥楼染正靠在梨花木椅上微阖着眼,他的面前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专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太子,夫人到了。”身边的侍女低声开口,北冥楼染幽幽睁开了眼。

    目光如炬,看样子,并没有睡着。

    “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下后,北冥楼染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深沉的笑意,看样子,心情很是沉重,招呼着顾寕落座后,亲自走了出来,给顾寕沏茶。

    “不必麻烦了,正事要紧。”顾寕辞道。

    见此,北冥楼染也没了弄茶的心思,见外头侍女侍卫都退下了,这才问道,“你心中所言可是真的?”顾寕竟然说太后是假的,在太后位置上几年的皇祖母是假的,北冥楼染的心甚是沉重。

    顾寕点头,见北冥楼染的脸沉了下去,她道,“穆寀应该是你的人吧,你将太后与顾凌焘之间的关系故意透露给我,不就是让我查一番太后吗,这结果,你可满意?”

    之前,顾寕一直怀疑,穆寀那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后来,她想通了,想到了之前北冥楼染在大楚做的事儿,一个西凉太子,去往大楚,来去自如,还能摸清楚她与顾宛华的去向,那么,势必就是穆寀背后搞的鬼了,当时,穆寀与北冥楼染应该就打上他们姐妹俩的年头了,索性,都是利用,你情我愿的,顾寕也不在意。

    听到顾寕这样说,北冥楼染脸色微红,显然是被揭穿了,面子上难看,但是他一开始只是觉得皇祖母有问题,但是并没有想到人竟然是假的,这么个消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还知道什么?”

    北冥楼染的语气让顾寕不舒服,她拧了拧眉。

    北冥楼染什么人,自然知道顾寕的心思,轻咳了一声,解释道,“长姐不必怀疑,本宫自然会信守承诺,到时候,只要你说一声,事情一定会办妥。”

    长姐?!

    顾寕脸一臊,没来由的红了一下。

    不过,北冥楼染的话总算是让顾寕安定了一些,看来,此人不需要多提点,就知道事儿该怎么做,顾寕也省心了,思此,松了一口气儿。

    “如今的太后是别人易容而成,而且,是个男人,真正的太后也已经死了。”顾寕说话间,看到了一脸杀意与恐怖神色的北冥楼染,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而且,我猜测,凉皇七年前突然病重,很有可能就是这贼子为了独自把握朝政,而故意设计陷害的。”

    “岂有此理。”突的,一声巨响,顾寕抬眼看去。

    只见书桌上,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梨花木作成的书桌凹陷了下去,那沙包大的拳头也已经留了鲜血,顾寕兀自当做没有看到。

    很正常,谁人听到这事儿,都觉得诡异至极。

    但令顾寕安心的是,北冥楼染还没有失去理智,跑到宫里面大闹,到时候,万一被反咬一口,就说”太后“如今的地位,哪个敢不从,不说北冥楼染了,她恐怕也难逃牢狱之灾。

    “你可对他有什么线索?”

    北冥楼染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那个假太后了,看着渐渐恢复理智的北冥楼染,顾寕满意的颔首,随后便道,“藏得深,而且,据我的人查,那个真正的太后的尸首被藏在冷宫的一棵树下,如今那尸首身上有证明太后身份的证件的话,那还好办一些。”

    岂料,顾寕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北冥楼染打断了,“没用的,尸首说不定已经腐烂了,就算我的人去找了,恐怕也只是一堆没用的尸骨,反而打草惊蛇了。”

    听此,顾寕拧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天儿,已经渐渐亮了。

    顾寕的心一横,抬头看向北冥楼染,“这样,你给宁卓宗写信,说是宛华病重,我在这儿陪她两日,然后你给我安排个身份,让我进宫在三公主北冥玄雨的宫殿伺候。”

    北冥玄雨现下一直居住在宫里,并未在外开府。

    “为何要去她的宫殿?”

    顾寕见北冥楼染问,便说了,“一直以来,这三公主颇受太后喜爱,若是我贸然在太后的宫殿,怕别人起了疑心,但三公主就不一样了,在她的宫殿伺候,不仅能接触到太后,还能不被察觉。”

    “这个--”

    “有难度?”顾寕皱眉。

    北冥楼染摇头,“这倒不是,只是若是你以宫女的身份进了皇宫,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接触不到玄雨的近侍前,时间上---”

    顾寕晓得了北冥楼染的顾忌,无非就是北冥玄雨及笄宴会快到了,她根本不能缺席,一旦出不了宫,顾寕怕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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