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宴会(下)

    “李武参,过来。”

    戏台上的戏子方一曲唱罢,下一轮的角还没上台,会客厅安静得很个,李冀中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李武参突然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对象,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他,而他与李冀中的目光则是交错,他看向了李冀中。

    李冀中形容枯槁,李武参虽然感觉到了莫名的联系,但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李冀中要叫自己过去,而且根据宋枝之前的话语,他们之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才对。

    宋枝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李武参,李武参方才缓过神来,站了起来向李冀中旁边走去,一旁的下人连忙凑了过来,想把李武参的碗筷收拾了,宋枝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去。

    谢红薇是个聪明人,见此番光景,心里已然推断了个八九分。但自己无权无势,没有话语权自然只能噤若寒蝉,只待李冀中说话。

    李武参快步走到了李冀中的旁边,李冀中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说道:“坐。”

    一旁赵小环咻的变了脸色,事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老祖宗看上的人物,很快便把自己的神色调整了过来,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周围的人。谢红薇这个泥腿子倒是不慌不忙,看来早就有所了解,而宋枝这个外人,倒是震惊的很。

    宋枝这边烦恼的很,自己平日里管得是不是太宽松了,下午的邢商君已经让自己惊讶了,现在李冀中也是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参……”

    台上的戏子忽的就唱了起来,咿咿呀呀,平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是倒也听得一二。但是现在这一唱,就把李冀中的声音都给盖了过去,只有在旁边的李武参才听得到一二。

    赵小环谢红薇自知大事不妙,相互竟也心有灵犀,相互使了眼色,顾不得李冀中在不在看,一齐起身到院子里去了。

    李冀中没有理会这些小动作,待李武参坐了下来,也只是木木的看着李武参的眼睛。

    “真像。”

    李武参知道他说的是他和宋鲤长得像,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难不成他真的被革职了?但是革职多半应该有风声传出来才对。

    至于他和宋鲤长得像这个他则没有头绪,毕竟打记事起他就跟着的是宋枝,宋枝也从来不和他提宋鲤的事情。

    “你…”

    李武参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称呼李冀中,半晌之后才改口道:“父亲,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现任皇帝是上任皇帝信任的将军,上任皇帝是上上任皇帝信任的将军。礼乐崩坏的时代,现在谁拳头大谁就是皇帝。”

    “当今圣上刚刚上位…不对,当今圣上刚刚匡正朝堂,现在庙堂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李武参插嘴道:“那传言之中你被革职之事……”

    李冀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武参,自嘲般的笑了笑。

    “看来我在这里的名声不是很好啊,这些人对我似乎很没有信心,预计的时间才过去一半,被革职一事就传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李冀中眼睛一张,原本混浊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包括你,李武参,你似乎对我一点敬畏也没有,知道的才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只是你的普通长辈。你需要也必须让别人知道你是我李冀中的儿子,至少在下一任皇帝继位之前你可以这么说了。”

    李冀中抿了抿嘴,接着说。

    “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上任皇帝和我们家对付不来,现在好了,我已经得到了当今圣上的恩准,我很快就可以复职,甚至更进一步。”

    李武参短时间听到这么多信息,一下子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前朝皇帝和他们家对付不来?那有皇帝和臣子针锋相对的,主要皇帝不是可以随便支配臣子吗?

    或许是看出了李武参脸上的疑惑,李冀中继续说着。

    “前朝的皇帝拓跋焘,他的前身就是之前的大将军,其任将军位期间,与我们多有摩擦,谁也不知道他会成为皇帝。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与宋鲤结婚了。后来就是无尽的打压,你想想一个健康的人怎么会突然死亡?”

    李冀中眼中带着仇恨,更多的是释然。

    “我不敢对你太关心,我怕你就像你的母亲一样,经受着莫名其妙的死亡,分明和她没有一点点关系的,我救不了她,由于我自己的无能。”

    话锋一转,李冀中像李武参提问道。

    “你知道我这次去京城意欲何为吗?”

    根本没有让李武参回答的意思,李冀中五指张开又猛地合上。

    “我去见证了他的死亡,前朝皇帝的死亡,顺便去尝了尝龙血,嚼了嚼老龙肉。”

    李冀中嘴角咧开,露出了一口黄牙。结合刚刚说的话,李武参顿觉毛骨悚然,心想着。

    “李冀中去吃了人肉?我去…”

    台上的曲子又停了下来,这次似乎没有后续曲目了,掌管这方面的是谢红薇,但是她和赵小环早就到院子里去了。李冀中似乎对中断谈话十分不满,向一旁的管家问道。

    “谢红薇去哪里了,不是她主动请缨要拿下这件事吗?现在饭还没吃完,曲目怎么就没了?”

    “回老爷,红薇夫人突然有点不舒服,便先行回房了。”

    “那宴会就到此为止吧。”

    李冀中从旁边的侍从手上的托盘中拿了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嘴,又丢了回去。他好像没有和李武参说过那些话一样,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起身向会客厅外走去,经过李武参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抽身而去了。

    在李冀中下达宴会结束的信号时,一旁的侍从们都动了起来,随着李冀中的离去,众人如收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如栖林之鸟,一时间全部散去。

    宋枝远远的向李武参招了招手,李武参也走了出去,和宋枝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刚还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会客厅,现在只剩下了一轮月光和空荡荡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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