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陈家小院，坐落在许家大院所处的山坡脚下。看上去像是特意在山脚下挖出来的洞穴，相较于一半窑洞一半房屋式样，还有着田园与院子的许家大院总是要少些虽尤人作，但宛自天开的自然而然。
也因为在大山脚下的缘故，陈家小院的窑洞里面可以活动的空间也很小。
陈家爷爷一米八几的身高，每日里都是弯着腰身进进出出过日子的。
小窑洞里面的光线也并不明朗，每日里都要有很长的时间打着灯，或是点上蜡烛，来提高窑洞里的光亮程度。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在陈家奶奶的打理下，小窑洞里布置的既齐整又温馨。
纯手工打造出来的老式木雕炕柜，典雅精致。
紧挨着窑洞窗外的院落也很小。方寸之地的小院子里还散养着八九只奶山羊。
每日里进出窑洞里面，院落式样的羊圈都是无可避免地必经之路。
陈家奶奶的个头娇小，平日里都可以畅通无阻地在低矮的窑洞里面来去自如，健步如飞。
本着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方式，日常生活中，都是陈家爷爷负责在外面割草、种田，陈家奶奶负责在家里做饭、喂羊。
村子里养羊的人家其实并不少，倒不是许红枣挑剔，主要是陈家的爷爷奶奶实在是将自己家里的羊养的极好，奶白的大小山羊生的肤若凝脂一般，毛色雪白纯净，又体型匀称。
要上去许家大院，需要经过陈家小院，也是无法避免的必经之路。
陈家的爷爷奶奶为人和善，小时候许红枣每次路过陈家小院的时候，陈家爷爷奶奶都会拿上些家里的土特产给活泼又淘气的小可爱许红枣当成零食吃。
许红枣这个人，生长发育上总是迟缓的，索性胆子大了些。
初生的牛犊不怕老虎，不说胆大妄为，脑子总是不在线的状态的。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许是久居山头，本就发育迟缓的脑子就更加地木讷寡言。
一直以来，许红枣都与附近年龄相当的人不怎么相处的来。
不得志的诗人总是只能寄情山水，许红枣也只能与小动物们相处得宜。
在许家，许爸爸也养着好些只羊，只不过许家地那些羊看上去全部都脏兮兮的，一卷一卷的羊毛里总是会藏着些尘土，以至于本就不白净的羊毛更加地埋汰了。
在没有见到陈奶奶家里养的白山羊以前，许红枣的认知里一直都以为，羊这种生物天生就是卷卷又脏脏的模样。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许红枣在去姥姥家的路上时，偶然间地就注意到了这与雪色一样的绝色。
那是许红枣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羊与羊之间竟然会有着如此差别的不同。
陈奶奶家里小窑洞前头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八九只大大小小的山羊，见着人就开始咩、咩、咩不停地叫着，就像是孩子不停地叫着妈妈一样。
或是威风凛凛，头顶上长着大犄角的公山羊，或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脖子上天生着一对“肉铃铛”，性情温和的母山羊，又或是还未长大成羊，正是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又活泼可爱，讨人欢喜的小山羊羔子……
就像是山顶上人迹罕至地方上的积雪一样洁净，陈家院子里的山羊们都生的粉妆玉砌，洁白无瑕的。
“以前，我只见对面山顶上的雪，白白净净的，今个见着这羊竟然也如此地白净，雪白的一尘不染，纯净和山顶上的雪色一样。”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择一城终老，守一人白首。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既遇一物以欢喜，便尽余生之慷慨。
许红枣出生时，许姥爷已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加之身体一直不好的缘故，许红枣尚未成年，许姥爷便已经去世了。
许姥爷去世三年后，许姥姥便搬到了山下的新村去住了两年，许家老宅也空置了两年。
这五年里，许红枣再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羊。也再未听说过陈家爷爷和陈家奶奶后来是如何的境况。
许姥爷去世后的第六年，许姥姥又搬回去了许家大院。
许红枣再上去许家大院看望许姥姥，途径陈家小院的时候，满眼荒废的景象，再不见当年绝色佳羊。
许红枣偶然间也会想起来，曾经在陈家小院里，毛色如同白雪一样干净漂亮的白山羊，恍然如梦。
“姥姥，我记着我小时候每次上来的时候，山脚下小院里养着的山羊总是叫唤个不停。咩、咩、咩的，我总是会听成是它们在叫妈、妈、妈的。”
“我们红枣小时候，人小鬼大的，顽皮的很，瞧见人家的羊长得白净好看，又活泼讨喜。就一见钟情似的，硬是用了好些鲜嫩的草尖尖，从人家里的狗洞里，把最漂亮的那只小羊羔勾引了出来，领着就上家里玩来。怎么说都不愿意给人家送回去，非要养在身边。还说是自己的娃娃。”
“那时候真好，即便是做了不恰当的事情，也会被别人夸奖成是聪明伶俐，惹人喜欢。不像现在，即便是做着对的事情，也总是惹人厌烦。”
许红枣第二次进城闯荡回乡的时候，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从上去许家大院探望许姥姥，满是憔悴与失意。
与许姥姥闲话家常的时候，许红枣无意地说起了年少时候的欢喜，眼神里皆是肉眼可见的光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许姥姥回到许家大院后，许家大姑娘许兰华在山下还养着奶羊的人家里，给许姥姥找了户可以长期订购羊奶的人家。
平日里，都是那户人家的家里人不忙的时候，自己送奶上去许家大院。
许红枣因为是离职回来的，在家里待着的时间也久一些。
许家父母忙碌，许红枣就陪着许姥姥住在许家大院。
从古至今，资质平庸的孩子承欢膝下的时间总是更多一些。
“姥姥，山下的赵姨每日里都上来送牛奶，怎么总不见你热牛奶喝？”
“冲个鸡蛋水、喝碗粥的就已经很好了，我这肠胃粥啊，蛋啊的习惯了。喝奶就不适应了。你兰华大姐姐的心意我知道，她怕我老太太一个人在这山上住着，有点事情没人照顾。请人来照顾又怕我们相处不来，再说，我自己能动弹，能生活，找个外人来，我也不舒服，她这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我瞧着这位赵姨就是勤快热心的人，平日里又总是隔三差五地帮忙给您带个油盐酱醋啥的。”
“她家里养羊，现在的娃娃，平日里都喝牛奶多，喝羊奶的很少。全村子里就你大姐姐一个人在她家订奶，总是会更上心一些的。”
“什么，羊奶，姥姥，你不说，我一直都以为赵姨送的都是牛奶。羊奶竟然也可以喝，不是说羊奶会又味道？”
“热了之后的味道也都差不多，个别羊的奶也会有味道，大多数的时候，羊奶和牛奶的差距也不大。刚开始的时候，我喝了几天，总是不习惯，后来我就热了羊奶给鸡和食吃。鸡吃着，倒是把肉养的挺好，生的蛋也挺鲜。”
“哈哈哈，我淘气的姥姥，您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老顽童。”
许兰华生的漂亮能干，聪明懂事，又善于人情世故。村子里的人谁见了，都会夸奖几句。说是百里挑一的旷世奇才也不为过。
许红枣则不然，生的一般，又是千载难逢的凡夫俗子。
旷世奇才也好，凡夫俗子也好，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就是万众瞩目下的不平整。
许红枣人生失意，无所事事的。知道了许姥姥家里奶是羊奶后，好奇心上来，就想着找个时间去赵姨家里瞧瞧，是否还有当年的白月光一样惊艳又温柔好看的羊。
白雪，就是那时候被许红枣惦记上了的。
赵姨在挤羊奶，许红枣帮忙拉扯着羊，防止羊因为人的触碰胡乱动弹。
白花花的羊奶从奶头里喷射出来，落在奶盆里，不一会，一大盆的羊奶就新鲜出炉了。
赵姨知道许红枣胆子大，就说是上许红枣也试着挤奶，体验体验。
“红枣，你要不要试试，你小时候可是胆子大的，听说你还趁着大人不再的时候，顽皮的跑去陈家小院的羊圈里和小羊羔子抢奶喝呢。”
许红枣笑了笑，“那时候小，没事做，胡闹着打发时间来着。”
模糊不清的儿时记忆里，写满了陈年旧事的荒唐与欢乐。
胡闹着，胡闹着，小孩子就长大了。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许家有女初长成的许红枣，渐渐没有了儿时的顽皮与活泼。
平日里不是寡言少语，就是词不达意，像是没有灵性的朽木，虽然向往工艺的生活，却总是不容易被雕刻成精美的木雕。
许红枣和赵姨挤了奶，正准备着给许红枣过滤好了再灌到奶瓶里，就瞧见不远处，白雪的母亲，已经要发动了。
“呦，我这羊，这精神状态，这是赶忙要生了。红枣啊，你要不着急，陪着赵姨看着这羊生了再回去。这会你叔叔也不在家，我自己多少是手忙脚乱的。”
“我不忙，赵姨，正好，我也好多年没瞧见过大羊生小羊了。”
许红枣陪着赵姨一起，找来垫子铺在即将生产的大羊身子下，赵姨又去找来了剪刀和线。
即将临产的母山羊，因为疼的厉害，叫唤的声音都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生产的时候，小羊羔的后腿一出来，赵姨就伸手拽着小羊的双腿一拉。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还带着血迹的小羊就出生了。
赵姨让许红枣抱着刚出生的小羊，把小羊嘴里的东西抠出来，等小羊咩，咩，咩，地叫了几声，赵姨又把小羊的脐带剪下来用线系好。
赵姨摸了摸，母山羊的肚子里还不止一只小羊，就让许红枣用温水给头生的小羊清洗清洗。
清洗干净过后的小山羊，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嘴巴，是生着小肉铃铛，还长着犄角的小母山羊。
许红枣抱着白白净净小山羊，羊妈妈还躺在地上继续生产着。
赵姨在一旁自言自语道：“这几只小羊羔子生的间隔长了点。”
一会儿，第二只小羊羔和第三只小羊羔的头接连地冒了出来。
小羊羔们都滑到了地上，身上还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浑身上都是黏液。
已经生产完的羊妈妈，低着头，伸着脖子，用舌头在小羊羔身上舔来舔去，像是在给小羊羔“洗澡”一样，眼神里满是慈爱。
与头生出来的小羊不同，后出生的两只小公羊，一出生就到妈妈的肚子下找奶头喝奶。
赵姨说：“这是羊的本能。”
也因为在大山脚下的缘故，陈家小院的窑洞里面可以活动的空间也很小。
陈家爷爷一米八几的身高，每日里都是弯着腰身进进出出过日子的。
小窑洞里面的光线也并不明朗，每日里都要有很长的时间打着灯，或是点上蜡烛，来提高窑洞里的光亮程度。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在陈家奶奶的打理下，小窑洞里布置的既齐整又温馨。
纯手工打造出来的老式木雕炕柜，典雅精致。
紧挨着窑洞窗外的院落也很小。方寸之地的小院子里还散养着八九只奶山羊。
每日里进出窑洞里面，院落式样的羊圈都是无可避免地必经之路。
陈家奶奶的个头娇小，平日里都可以畅通无阻地在低矮的窑洞里面来去自如，健步如飞。
本着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方式，日常生活中，都是陈家爷爷负责在外面割草、种田，陈家奶奶负责在家里做饭、喂羊。
村子里养羊的人家其实并不少，倒不是许红枣挑剔，主要是陈家的爷爷奶奶实在是将自己家里的羊养的极好，奶白的大小山羊生的肤若凝脂一般，毛色雪白纯净，又体型匀称。
要上去许家大院，需要经过陈家小院，也是无法避免的必经之路。
陈家的爷爷奶奶为人和善，小时候许红枣每次路过陈家小院的时候，陈家爷爷奶奶都会拿上些家里的土特产给活泼又淘气的小可爱许红枣当成零食吃。
许红枣这个人，生长发育上总是迟缓的，索性胆子大了些。
初生的牛犊不怕老虎，不说胆大妄为，脑子总是不在线的状态的。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许是久居山头，本就发育迟缓的脑子就更加地木讷寡言。
一直以来，许红枣都与附近年龄相当的人不怎么相处的来。
不得志的诗人总是只能寄情山水，许红枣也只能与小动物们相处得宜。
在许家，许爸爸也养着好些只羊，只不过许家地那些羊看上去全部都脏兮兮的，一卷一卷的羊毛里总是会藏着些尘土，以至于本就不白净的羊毛更加地埋汰了。
在没有见到陈奶奶家里养的白山羊以前，许红枣的认知里一直都以为，羊这种生物天生就是卷卷又脏脏的模样。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许红枣在去姥姥家的路上时，偶然间地就注意到了这与雪色一样的绝色。
那是许红枣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羊与羊之间竟然会有着如此差别的不同。
陈奶奶家里小窑洞前头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八九只大大小小的山羊，见着人就开始咩、咩、咩不停地叫着，就像是孩子不停地叫着妈妈一样。
或是威风凛凛，头顶上长着大犄角的公山羊，或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脖子上天生着一对“肉铃铛”，性情温和的母山羊，又或是还未长大成羊，正是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又活泼可爱，讨人欢喜的小山羊羔子……
就像是山顶上人迹罕至地方上的积雪一样洁净，陈家院子里的山羊们都生的粉妆玉砌，洁白无瑕的。
“以前，我只见对面山顶上的雪，白白净净的，今个见着这羊竟然也如此地白净，雪白的一尘不染，纯净和山顶上的雪色一样。”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择一城终老，守一人白首。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既遇一物以欢喜，便尽余生之慷慨。
许红枣出生时，许姥爷已是六七十岁的年纪。加之身体一直不好的缘故，许红枣尚未成年，许姥爷便已经去世了。
许姥爷去世三年后，许姥姥便搬到了山下的新村去住了两年，许家老宅也空置了两年。
这五年里，许红枣再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羊。也再未听说过陈家爷爷和陈家奶奶后来是如何的境况。
许姥爷去世后的第六年，许姥姥又搬回去了许家大院。
许红枣再上去许家大院看望许姥姥，途径陈家小院的时候，满眼荒废的景象，再不见当年绝色佳羊。
许红枣偶然间也会想起来，曾经在陈家小院里，毛色如同白雪一样干净漂亮的白山羊，恍然如梦。
“姥姥，我记着我小时候每次上来的时候，山脚下小院里养着的山羊总是叫唤个不停。咩、咩、咩的，我总是会听成是它们在叫妈、妈、妈的。”
“我们红枣小时候，人小鬼大的，顽皮的很，瞧见人家的羊长得白净好看，又活泼讨喜。就一见钟情似的，硬是用了好些鲜嫩的草尖尖，从人家里的狗洞里，把最漂亮的那只小羊羔勾引了出来，领着就上家里玩来。怎么说都不愿意给人家送回去，非要养在身边。还说是自己的娃娃。”
“那时候真好，即便是做了不恰当的事情，也会被别人夸奖成是聪明伶俐，惹人喜欢。不像现在，即便是做着对的事情，也总是惹人厌烦。”
许红枣第二次进城闯荡回乡的时候，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从上去许家大院探望许姥姥，满是憔悴与失意。
与许姥姥闲话家常的时候，许红枣无意地说起了年少时候的欢喜，眼神里皆是肉眼可见的光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许姥姥回到许家大院后，许家大姑娘许兰华在山下还养着奶羊的人家里，给许姥姥找了户可以长期订购羊奶的人家。
平日里，都是那户人家的家里人不忙的时候，自己送奶上去许家大院。
许红枣因为是离职回来的，在家里待着的时间也久一些。
许家父母忙碌，许红枣就陪着许姥姥住在许家大院。
从古至今，资质平庸的孩子承欢膝下的时间总是更多一些。
“姥姥，山下的赵姨每日里都上来送牛奶，怎么总不见你热牛奶喝？”
“冲个鸡蛋水、喝碗粥的就已经很好了，我这肠胃粥啊，蛋啊的习惯了。喝奶就不适应了。你兰华大姐姐的心意我知道，她怕我老太太一个人在这山上住着，有点事情没人照顾。请人来照顾又怕我们相处不来，再说，我自己能动弹，能生活，找个外人来，我也不舒服，她这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我瞧着这位赵姨就是勤快热心的人，平日里又总是隔三差五地帮忙给您带个油盐酱醋啥的。”
“她家里养羊，现在的娃娃，平日里都喝牛奶多，喝羊奶的很少。全村子里就你大姐姐一个人在她家订奶，总是会更上心一些的。”
“什么，羊奶，姥姥，你不说，我一直都以为赵姨送的都是牛奶。羊奶竟然也可以喝，不是说羊奶会又味道？”
“热了之后的味道也都差不多，个别羊的奶也会有味道，大多数的时候，羊奶和牛奶的差距也不大。刚开始的时候，我喝了几天，总是不习惯，后来我就热了羊奶给鸡和食吃。鸡吃着，倒是把肉养的挺好，生的蛋也挺鲜。”
“哈哈哈，我淘气的姥姥，您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老顽童。”
许兰华生的漂亮能干，聪明懂事，又善于人情世故。村子里的人谁见了，都会夸奖几句。说是百里挑一的旷世奇才也不为过。
许红枣则不然，生的一般，又是千载难逢的凡夫俗子。
旷世奇才也好，凡夫俗子也好，日子过的顺顺当当的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就是万众瞩目下的不平整。
许红枣人生失意，无所事事的。知道了许姥姥家里奶是羊奶后，好奇心上来，就想着找个时间去赵姨家里瞧瞧，是否还有当年的白月光一样惊艳又温柔好看的羊。
白雪，就是那时候被许红枣惦记上了的。
赵姨在挤羊奶，许红枣帮忙拉扯着羊，防止羊因为人的触碰胡乱动弹。
白花花的羊奶从奶头里喷射出来，落在奶盆里，不一会，一大盆的羊奶就新鲜出炉了。
赵姨知道许红枣胆子大，就说是上许红枣也试着挤奶，体验体验。
“红枣，你要不要试试，你小时候可是胆子大的，听说你还趁着大人不再的时候，顽皮的跑去陈家小院的羊圈里和小羊羔子抢奶喝呢。”
许红枣笑了笑，“那时候小，没事做，胡闹着打发时间来着。”
模糊不清的儿时记忆里，写满了陈年旧事的荒唐与欢乐。
胡闹着，胡闹着，小孩子就长大了。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许家有女初长成的许红枣，渐渐没有了儿时的顽皮与活泼。
平日里不是寡言少语，就是词不达意，像是没有灵性的朽木，虽然向往工艺的生活，却总是不容易被雕刻成精美的木雕。
许红枣和赵姨挤了奶，正准备着给许红枣过滤好了再灌到奶瓶里，就瞧见不远处，白雪的母亲，已经要发动了。
“呦，我这羊，这精神状态，这是赶忙要生了。红枣啊，你要不着急，陪着赵姨看着这羊生了再回去。这会你叔叔也不在家，我自己多少是手忙脚乱的。”
“我不忙，赵姨，正好，我也好多年没瞧见过大羊生小羊了。”
许红枣陪着赵姨一起，找来垫子铺在即将生产的大羊身子下，赵姨又去找来了剪刀和线。
即将临产的母山羊，因为疼的厉害，叫唤的声音都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生产的时候，小羊羔的后腿一出来，赵姨就伸手拽着小羊的双腿一拉。
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还带着血迹的小羊就出生了。
赵姨让许红枣抱着刚出生的小羊，把小羊嘴里的东西抠出来，等小羊咩，咩，咩，地叫了几声，赵姨又把小羊的脐带剪下来用线系好。
赵姨摸了摸，母山羊的肚子里还不止一只小羊，就让许红枣用温水给头生的小羊清洗清洗。
清洗干净过后的小山羊，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嘴巴，是生着小肉铃铛，还长着犄角的小母山羊。
许红枣抱着白白净净小山羊，羊妈妈还躺在地上继续生产着。
赵姨在一旁自言自语道：“这几只小羊羔子生的间隔长了点。”
一会儿，第二只小羊羔和第三只小羊羔的头接连地冒了出来。
小羊羔们都滑到了地上，身上还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浑身上都是黏液。
已经生产完的羊妈妈，低着头，伸着脖子，用舌头在小羊羔身上舔来舔去，像是在给小羊羔“洗澡”一样，眼神里满是慈爱。
与头生出来的小羊不同，后出生的两只小公羊，一出生就到妈妈的肚子下找奶头喝奶。
赵姨说：“这是羊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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