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草原劲旅（下）
第6章草原劲旅（下）
李芗泉久久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吐蕃与葛逻禄的势力在西域盛极一时，瀚海残军的处境越发艰难，出路到底在哪里？他去联络黠嘎斯人，从内心上进，不是没存依附黠嘎斯的念头。
毕竟，在这片草原上，连回纥也看出了大唐的虚弱，开始在长安面前趾高气扬起来，吞并北庭就是他们的实际行动，放眼西域，仅剩黠嘎斯人依然对大唐保持真正的尊重，至于回鹘，只不过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才与大唐继续保持大体和平的关系。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安西唐军杨参在大流沙海做出的决择，不仅改变了西域的格局，也将改变他的一生，而另一个平行的世界里，势单力薄的瀚海军残部终究敌不过葛逻禄人的反复剿杀，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连只言片语也不曾在史书中记载。
这时，狂风中似乎传来了马嘶声，众人顿时警觉起来。李芗泉定晴一看，天际的尽头，前方出现了快速移动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已经能看到大致的情形了，只见两骑在前头狂奔，在他们的数百步开外，四十余骑正呈雁形拼命追赶。
“夫君，是不是韩石头他俩？”慕容红玉疑道。
“不是他们两个还会是谁？”这么多年同生共死，李芗泉对自己麾下的这些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看身形就知道是谁，他哈哈大笑：“想不到石头他们胃口这么大，引出四五十骑。很好，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那就料理一番。红玉，你带灿、西二儿速回寨内召集人马，把板车也运来！其他人瞧好了，那边些许几个放羊的杂碎，随本将打个牙祭，灭了这帮狗鼠辈，务使一人漏网，寨里没有余粮，本将不需要活口。都给我好生听着，你们的妻儿好些天没有肉吃了罢，能不能过个好年，就看你们下手狠不狠了！！！”
天寒地冻，林中本就缺乏耕地，寨里缺粮已久，还要留出精料维持必要的马匹生存，寨子附近的野兽早被他们捕杀殆尽，除侦探的人员外，寨子里的其他人，已半月不知肉味。现在那些葛逻禄人的坐骑，难道不是肉吗？
必须狠！
慕容红玉心里一暖，召集兵马是一条，她明白这也是李芗泉在保护她。
这时，没有半点啰嗦的李芗泉翻身上马，带人就冲了下去。众饥肠辘辘的唐军听到有肉吃，顿时双眼放光，纷纷吆喝弯弓搭箭或是解下长枪，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葛逻禄人显然也发现了李芗泉等人，他们纷纷一惊。“奥蒙达亚什野人？！（古西域语，意为林中的人）”
所谓的“奥蒙达亚什野人”，其实就是苏氏唐人及李芗泉部，在葛逻禄人眼里，这些人常年游荡在丛林中，以凶狠闻名，各部落时常有落单的骑兵下落不明，据说就是被奥蒙达亚什人打劫了。葛逻禄人不清楚这些人跟唐人的关系，只是道听途说奥蒙达亚什人与唐人有些许渊源。
葛逻禄人头领有些犹豫，对方有些棘手。只是，就凭那二十骑还想将我这四五十号人囫囵吞下，莫非想扮猪吃虎？
“这是野人吗？”看到疾驰靠近的对方，头领发现这些人完全不是他相像中的野人模样，其一，分明还是乱阵的对方，马上变成了三队，前队拦截，中队出击，后队包抄，其二，前队两个三骑组一左一右进行夹击，中队则摆出了锋矢阵，后队则是雁行。头领曾在碎叶城从过军，多少能看懂军阵的模样，他心里有些发毛，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变阵，恐怕连颉利发叶护的亲卫精骑也没有这般本事罢。
来者不善！不能犹豫了，头领快速下达了应敌对策，分出四骑继续追击先前还在逃跑的两骑，其余人等调转马头，朝李芗泉这边杀来。李芗泉只是冷笑一声，提马加速，脚下的枣红马嘶叫一声，风驰电掣般奔出。
只听到半空中霹雳一声：“找死！”
好个李芗泉，不愧是陇西李氏后人，长枪使得虎虎生威，勇武非常，只见枪花一抖，却是一招狂风摆柳，数道银花如耀眼的光芒闪过，又如出水的蛟龙腾起，刹那间便扫落迎面杀来的两名葛逻禄人。
没了主人的马匹刹不住脚，眼见就要撞上，却见李芗泉长枪一摆，竟然生生的将半吨多重的壮马击退一边。长枪之道，不是论蛮力，而是瞬间的爆发及借力。李芗泉这一招一式，早练得如炉火纯青一般，否则当初也不会年仅十七就能力压群雄成为瀚海军最年轻的押队官。
众将士也不甘落后，刀枪棍棒弓，只管招呼趁手的兵器上，眼见葛逻禄骑兵纷纷落马，头领气急，狂嚎一声，从斜刺里杀出，瞅个机会一把弯刀砍在李芗泉背上。
“咣！”以为得手的头领右手腕被震得虎口发麻，他大诧，怎么可能？谁的身体会与铁板一样坚硬？
还没等他弄明白，好个李芗泉，一招回马枪，拍在头领脑壳上，打得这名不识好歹的头领眼冒金星，又一记银龙摆尾，便将其直接击落马下，就在马蹄踏上其身体的那一刻，头领才注意到这些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内中隐约透出金属光芒。
上苍啊，他们破烂的麻布罩衣里面，居然是铁甲？！！！草原之上，连叶护亲卫也并非人人着铁甲，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开什么玩笑，没有盔甲还能叫唐军吗？按大唐军律，凡军伍，着甲率需达六成，这是普通的唐军，边军呢，因作战频率高，这只是最低比率。
北庭都护府境内土地肥沃、水量充足，因此物产颇为丰富，开元年间，仅其军屯储粮便可供五年食用，多出来的物资，或是支援安西，或是出售，中原一带米铺常见的“西域面”，就是产自北庭。
都护府将多余物资换成各种所需的钢铁、布帛、盐巴等。这钢铁便是都护府需求的重中之重，用于打造兵器与盔甲，因此，北庭诸军的着甲率通常都维持在八成左右，而李芗泉的瀚海军中军大总管营第一团作为中军核心，几乎人人着甲，伙长、押队及以上，更是双甲，部分马匹还着护头护颈的软甲。
李芗泉的第一团，是能在强大的回纥、吐蕃、葛逻禄轮番攻击下生存下来的瀚海军余部，其实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这些别奏傔人，更是其中的翘楚，要不然之前兵马副使也看不上啊。汉代陈汤校尉曾云，大汉边军一汉敌五骑，这瀚海军确实也能与之媲美。只是李芗泉为了不招人注意而刻意隐藏实力，在头盔甲胄外罩了布帽、破披风，还可以御御寒。
以精锐打鱼腩，还有悬念吗？始一接触，照面间瀚海军便将对方杀了个阵穿，这些以放牧为主的葛逻禄人便意识到事情不妙，他们太凶狠了，个个如饿狼一般，眼里喷出的，似乎是要吃人的光芒，不，岂止凶狠，简直就是凶残，落马的葛逻禄人，没一个被留下活口。
李芗泉说得很明白，寨里没有余粮，不要活口，也不能让他们逃脱，一旦通风报信，于己不利，只要出手，就一个也不能放过。距离近的，直接撂落马下，距离稍远的，弩箭射杀。
韩石头二人见伏兵杀出，也回转马头，与追赶的四名葛逻禄人开始捉对厮杀，很快占了上风。如此，秋风扫落叶般，瀚海军将绝大部分葛逻禄人击于马下，只有三人趁乱而逃，但李芗泉命一伙十人追击，应该不多时便会返回。
“韩石头，单队正呢，可否接应上？”
那名叫韩石头的斥候赶忙回禀：“将军，在下二人准备前往岔路口接应单队正，不巧被这伙葛逻禄人缠上，还未与单队正接上头！”
“那你们两再准备些吃食，继续前往岔路口，一定要等到单队正！”李芗泉眉头紧锁：“都快一个月了，再没有黠嘎斯人的消息，我们就只能单干了，这寒冬腊月的时节，实在熬不起啊！”
这一场伏击或遭遇战，瀚海军有点欺负人，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强将打牧民，除一名傔人受伤外，几乎全歼这伙葛逻禄人，除却劣质兵器与些许口粮，重点是缴获了三十多匹马，可以将寨内的劣马淘汰下来宰杀。李芗泉命人将所有缴获连同尸首一件不剩的带上，至于尸首，到时统一埋葬在丛林深处，绝不留半点印迹给葛逻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郭镇西、李芗泉，各自代表了安西、北庭唐军，他们是庭州、龟兹被破之后，残余唐人抗争的缩影，我坚信，无论是公元791年庭州沦陷，还是808年龟兹国都城破，历史上雄健尚武的唐人，其反抗一定不会嘎然而止！
*继续求票，大大们！
李芗泉久久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吐蕃与葛逻禄的势力在西域盛极一时，瀚海残军的处境越发艰难，出路到底在哪里？他去联络黠嘎斯人，从内心上进，不是没存依附黠嘎斯的念头。
毕竟，在这片草原上，连回纥也看出了大唐的虚弱，开始在长安面前趾高气扬起来，吞并北庭就是他们的实际行动，放眼西域，仅剩黠嘎斯人依然对大唐保持真正的尊重，至于回鹘，只不过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才与大唐继续保持大体和平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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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不能犹豫了，头领快速下达了应敌对策，分出四骑继续追击先前还在逃跑的两骑，其余人等调转马头，朝李芗泉这边杀来。李芗泉只是冷笑一声，提马加速，脚下的枣红马嘶叫一声，风驰电掣般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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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李芗泉，不愧是陇西李氏后人，长枪使得虎虎生威，勇武非常，只见枪花一抖，却是一招狂风摆柳，数道银花如耀眼的光芒闪过，又如出水的蛟龙腾起，刹那间便扫落迎面杀来的两名葛逻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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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芗泉的第一团，是能在强大的回纥、吐蕃、葛逻禄轮番攻击下生存下来的瀚海军余部，其实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这些别奏傔人，更是其中的翘楚，要不然之前兵马副使也看不上啊。汉代陈汤校尉曾云，大汉边军一汉敌五骑，这瀚海军确实也能与之媲美。只是李芗泉为了不招人注意而刻意隐藏实力，在头盔甲胄外罩了布帽、破披风，还可以御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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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石头，单队正呢，可否接应上？”
那名叫韩石头的斥候赶忙回禀：“将军，在下二人准备前往岔路口接应单队正，不巧被这伙葛逻禄人缠上，还未与单队正接上头！”
“那你们两再准备些吃食，继续前往岔路口，一定要等到单队正！”李芗泉眉头紧锁：“都快一个月了，再没有黠嘎斯人的消息，我们就只能单干了，这寒冬腊月的时节，实在熬不起啊！”
这一场伏击或遭遇战，瀚海军有点欺负人，武装到牙齿的精兵强将打牧民，除一名傔人受伤外，几乎全歼这伙葛逻禄人，除却劣质兵器与些许口粮，重点是缴获了三十多匹马，可以将寨内的劣马淘汰下来宰杀。李芗泉命人将所有缴获连同尸首一件不剩的带上，至于尸首，到时统一埋葬在丛林深处，绝不留半点印迹给葛逻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郭镇西、李芗泉，各自代表了安西、北庭唐军，他们是庭州、龟兹被破之后，残余唐人抗争的缩影，我坚信，无论是公元791年庭州沦陷，还是808年龟兹国都城破，历史上雄健尚武的唐人，其反抗一定不会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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