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祭踏青
早起替黄子悦梳洗穿衣时，宛若放心不下，又不免多叮嘱几句，“少主此次去晴翠山，必不能往那偏远僻静之处去，一是怕有危险，二是怕丞相召见，一时找不到人。”
晴翠山下有一条阳溪，沿着阳溪溯流而上，便是山林深处，那里有许多古老的洞穴，往年黄子悦常常带着她，去漆黑的洞穴内探险。今年宛若没有跟在身边，她怕子悦在里面呆久了，找不到人。
黄子悦看了宛若一眼，脸上隐隐透露些不耐烦，宛若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宛若侍奉好黄子悦用完早膳，又跟着他出了相府的大门，一长串马车按次序排在门口的大路上，每辆马车旁边都跟着几个侍从和侍女一并各房的嬷嬷婶婶。
好不容易找到黄子悦的马车，黄子悦跳上马车，一掀开帘子，却见周绮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等在里面了。黄子悦心里头一咯噔，他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飞快地闪身钻进了马车。
宛若站在黄子悦身后，也从缝隙中看到了马车里的周绮娘，也是震惊不小。这周绮娘也忒大胆了些，她为了见黄子悦，也算是豁出去了。她也是在赌黄子悦对她的感情，若此时他把她赶下马车，那么不光她的脸，就是她们周家的颜面，也会被她一人之力丢了个干净。
所幸黄子悦并没有这么做。
宛若看着微微摇晃的帘子，也不知道帘子后面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她缓缓转身离去，心情较为复杂，她既为周绮娘感到欣慰，又为语容感到心酸。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呢？
公孙珠玉与黄引忠同乘一辆马车，裴惠儒是单独一辆马车，李长沅的马车紧随其后。宛若在人群中艰难地寻找着语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侍女手中拿着各色食盒，布幔，玩器，来回穿梭着，墙里墙外充斥着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对于长期待困在丞相府中的她们，这是一年中非常难得且非常重要的活动。
宛若还没有走多久，便看见语容在李长沅的马车旁边奋力地招手。宛若从人群中奋力挤了过去，语容握着她手，嗔怪道，“这么这会子才来，再晚一点，我们就动身了。”
说完便把宛若往马车上推，宛若面露难色道，“这.....不大好吧，哪有奴仆上马车的道理，等会哪个嬷嬷或者婶子看见了，又要说教了。”
语容却不理会，只管把宛若往马车上推，自己也顺势上了马车。
宛若掀开帘子，只见李长沅正在剥橘子皮，手不得空，她用下巴努了努旁边的座位，“快些坐好，马上要出发了！”
辰时动身，相府侍卫在两旁开道，一群家奴抬着软娇启程，旁边簇拥着成群的侍女，后面还跟着抬大件行李的侍者，一行人浩浩荡荡，队伍绵延好几里。
夹道两旁用绢布作为路障，隔着两旁百姓，也挡不住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地跑了出来，挤在路障两旁，围观丞相出行，比平日里逛庙会观灯看戏还要兴奋。
侍女们的衣服头饰，侍卫们用的兵器，以及出行的规模，都成了百姓嘴里评头论足的谈资，好不热闹！
不消一个时辰，便来到晴翠山下，阳溪水边。几位主事的内官，张罗着布置春祭的台面和各样器皿。剩余的分成两队，一队人留在主母和少主跟前服侍，另一队人则去准备曲水流觞用的杯碟碗盏以及主子们等下嬉戏游玩的鲜果时蔬，坐卧器具等。
李长沅此刻怀着身孕，黄引忠没有让她在春祭繁缛的礼节中消磨体力，他让底下人给她支了一个帐篷休息。帐外凉风嗖嗖的，她却有些燥热难安。想让语容帮她扇风，见到语容正帮宛若梳头，就转身进了内室躺下了。
这时裴惠儒的心腹李嬷嬷匆匆跑过来，问，“你少主呢？”
宛若转头对李嬷嬷说，“少主与周家贵女在一块呢！怎么了？”
“他们两个如今在什么地方？”
宛若摇摇头，李嬷嬷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去，劈头盖脸就把宛若骂了一顿，“你是他的贴身侍女，你不贴身跟着他便罢了，你连他上哪儿去了也不知晓，你这当的是什么差？这些日子夫人可是白疼你了。”
宛若被骂得手足无措，她慌忙朝李嬷嬷鞠了一躬，“嬷嬷息怒，是小的疏忽，我这就去找少主。”说完拔腿要往外面跑。
“慢着！”
众人都回过头来，原来是二人的声音，惊扰到了里间休息的李长沅。她走到李嬷嬷面前，带着笑容柔声问道，“李嬷嬷，这么着急找子悦，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嬷嬷哭着个脸，朝李长沅鞠了一躬，“今儿随丞相来踏青的官员颇多，各府年轻一辈的少主几乎都来了，丞相一时兴起，就把做诗会的时辰提前了。各家少主的兴致也很高。咱们府中，大少主本来就因病告假，连带着二少主与三少主都不见踪影，丞相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急得裴夫人在到处找两位少主呢。”
李长沅想了想，“方才我听宛若说，子悦与周贵女在一起，你们可有见过周家贵女？”
李嬷嬷摇摇头，“方才侍卫们扎营的时候，还看到她同郩贵女一起放纸鸢，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若她与悦少主在一起，找着一个，便找着另外一个了。”
李长沅走到李嬷嬷跟前，笑着说，“这两日我身子不大好，故而从渌水居借了宛若过来，丞相和夫人那儿，我都有报备过，这事怪不得宛若。悦儿往年最喜欢去阳溪上游那一片山林间玩耍，说那里比较幽静，李嬷嬷你带人去那一带找找，八九不离十了。”
李嬷嬷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禀夫人，并非奴婢偷懒，实在是还要去寻三少主，您也知道他那个人，时常来无影去无踪，身边也没个侍女，实在不好找。二少主这边，就劳烦宛若姑娘帮忙去找找吧！”
李嬷嬷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宛若心里急得不行，转身就往账外跑，却被李长沅叫住了，“这山里幽深僻静处颇多，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乱跑，小心迷路，也怕遇到歹人。还是在帐中等待，或许他们玩一会便回来了。”
宛若面露难色，“若迟迟找不到二少主，只怕裴夫人要怪罪！”
李长沅迟疑了半晌，她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卫廖丘，廖敏兄弟，让他们多带几个人去阳溪附近去找。宛若走上前，对李长沅说，“我跟着一起去找吧，找不着少主，我也难以安心。”
“不行！你知道外头有多危险么？”
李长沅脸色铁青，她似乎对宛若的不听话有些懊恼。“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李长沅在宛若跟前，一贯是强势的，但发这么大脾气，还是第一次。
宛若想不明白，如今晴翠山到处是踏青的人，就算是真的到了僻静的地方，有这么多侍卫跟着，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李长沅为什么坚决不让自己去？
宛若也不敢违拗李长沅，只要眼巴巴地看着侍卫出去了。
李长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稍微柔和一点的语气劝慰宛若，“子悦自幼习武，他的身手不错，他若与周绮娘在一块，定然是安全的。至于裴夫人那边，若怪罪起你了，有我帮你担着呢，你不必担心。今日你就在我帐中，哪儿都不要去。方才被你们吵吵嚷嚷的，也没休息好，我有些乏了，你过来服侍我休息一会吧！”
宛若无奈，只得过来扶着李长沅，去内室躺下了。宛若坐在床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看着看着，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晴翠山下有一条阳溪，沿着阳溪溯流而上，便是山林深处，那里有许多古老的洞穴，往年黄子悦常常带着她，去漆黑的洞穴内探险。今年宛若没有跟在身边，她怕子悦在里面呆久了，找不到人。
黄子悦看了宛若一眼，脸上隐隐透露些不耐烦，宛若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宛若侍奉好黄子悦用完早膳，又跟着他出了相府的大门，一长串马车按次序排在门口的大路上，每辆马车旁边都跟着几个侍从和侍女一并各房的嬷嬷婶婶。
好不容易找到黄子悦的马车，黄子悦跳上马车，一掀开帘子，却见周绮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等在里面了。黄子悦心里头一咯噔，他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飞快地闪身钻进了马车。
宛若站在黄子悦身后，也从缝隙中看到了马车里的周绮娘，也是震惊不小。这周绮娘也忒大胆了些，她为了见黄子悦，也算是豁出去了。她也是在赌黄子悦对她的感情，若此时他把她赶下马车，那么不光她的脸，就是她们周家的颜面，也会被她一人之力丢了个干净。
所幸黄子悦并没有这么做。
宛若看着微微摇晃的帘子，也不知道帘子后面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她缓缓转身离去，心情较为复杂，她既为周绮娘感到欣慰，又为语容感到心酸。为什么这两个人要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呢？
公孙珠玉与黄引忠同乘一辆马车，裴惠儒是单独一辆马车，李长沅的马车紧随其后。宛若在人群中艰难地寻找着语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侍女手中拿着各色食盒，布幔，玩器，来回穿梭着，墙里墙外充斥着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对于长期待困在丞相府中的她们，这是一年中非常难得且非常重要的活动。
宛若还没有走多久，便看见语容在李长沅的马车旁边奋力地招手。宛若从人群中奋力挤了过去，语容握着她手，嗔怪道，“这么这会子才来，再晚一点，我们就动身了。”
说完便把宛若往马车上推，宛若面露难色道，“这.....不大好吧，哪有奴仆上马车的道理，等会哪个嬷嬷或者婶子看见了，又要说教了。”
语容却不理会，只管把宛若往马车上推，自己也顺势上了马车。
宛若掀开帘子，只见李长沅正在剥橘子皮，手不得空，她用下巴努了努旁边的座位，“快些坐好，马上要出发了！”
辰时动身，相府侍卫在两旁开道，一群家奴抬着软娇启程，旁边簇拥着成群的侍女，后面还跟着抬大件行李的侍者，一行人浩浩荡荡，队伍绵延好几里。
夹道两旁用绢布作为路障，隔着两旁百姓，也挡不住男女老少，拖家带口地跑了出来，挤在路障两旁，围观丞相出行，比平日里逛庙会观灯看戏还要兴奋。
侍女们的衣服头饰，侍卫们用的兵器，以及出行的规模，都成了百姓嘴里评头论足的谈资，好不热闹！
不消一个时辰，便来到晴翠山下，阳溪水边。几位主事的内官，张罗着布置春祭的台面和各样器皿。剩余的分成两队，一队人留在主母和少主跟前服侍，另一队人则去准备曲水流觞用的杯碟碗盏以及主子们等下嬉戏游玩的鲜果时蔬，坐卧器具等。
李长沅此刻怀着身孕，黄引忠没有让她在春祭繁缛的礼节中消磨体力，他让底下人给她支了一个帐篷休息。帐外凉风嗖嗖的，她却有些燥热难安。想让语容帮她扇风，见到语容正帮宛若梳头，就转身进了内室躺下了。
这时裴惠儒的心腹李嬷嬷匆匆跑过来，问，“你少主呢？”
宛若转头对李嬷嬷说，“少主与周家贵女在一块呢！怎么了？”
“他们两个如今在什么地方？”
宛若摇摇头，李嬷嬷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去，劈头盖脸就把宛若骂了一顿，“你是他的贴身侍女，你不贴身跟着他便罢了，你连他上哪儿去了也不知晓，你这当的是什么差？这些日子夫人可是白疼你了。”
宛若被骂得手足无措，她慌忙朝李嬷嬷鞠了一躬，“嬷嬷息怒，是小的疏忽，我这就去找少主。”说完拔腿要往外面跑。
“慢着！”
众人都回过头来，原来是二人的声音，惊扰到了里间休息的李长沅。她走到李嬷嬷面前，带着笑容柔声问道，“李嬷嬷，这么着急找子悦，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嬷嬷哭着个脸，朝李长沅鞠了一躬，“今儿随丞相来踏青的官员颇多，各府年轻一辈的少主几乎都来了，丞相一时兴起，就把做诗会的时辰提前了。各家少主的兴致也很高。咱们府中，大少主本来就因病告假，连带着二少主与三少主都不见踪影，丞相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急得裴夫人在到处找两位少主呢。”
李长沅想了想，“方才我听宛若说，子悦与周贵女在一起，你们可有见过周家贵女？”
李嬷嬷摇摇头，“方才侍卫们扎营的时候，还看到她同郩贵女一起放纸鸢，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若她与悦少主在一起，找着一个，便找着另外一个了。”
李长沅走到李嬷嬷跟前，笑着说，“这两日我身子不大好，故而从渌水居借了宛若过来，丞相和夫人那儿，我都有报备过，这事怪不得宛若。悦儿往年最喜欢去阳溪上游那一片山林间玩耍，说那里比较幽静，李嬷嬷你带人去那一带找找，八九不离十了。”
李嬷嬷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禀夫人，并非奴婢偷懒，实在是还要去寻三少主，您也知道他那个人，时常来无影去无踪，身边也没个侍女，实在不好找。二少主这边，就劳烦宛若姑娘帮忙去找找吧！”
李嬷嬷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宛若心里急得不行，转身就往账外跑，却被李长沅叫住了，“这山里幽深僻静处颇多，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乱跑，小心迷路，也怕遇到歹人。还是在帐中等待，或许他们玩一会便回来了。”
宛若面露难色，“若迟迟找不到二少主，只怕裴夫人要怪罪！”
李长沅迟疑了半晌，她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卫廖丘，廖敏兄弟，让他们多带几个人去阳溪附近去找。宛若走上前，对李长沅说，“我跟着一起去找吧，找不着少主，我也难以安心。”
“不行！你知道外头有多危险么？”
李长沅脸色铁青，她似乎对宛若的不听话有些懊恼。“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李长沅在宛若跟前，一贯是强势的，但发这么大脾气，还是第一次。
宛若想不明白，如今晴翠山到处是踏青的人，就算是真的到了僻静的地方，有这么多侍卫跟着，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李长沅为什么坚决不让自己去？
宛若也不敢违拗李长沅，只要眼巴巴地看着侍卫出去了。
李长沅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用稍微柔和一点的语气劝慰宛若，“子悦自幼习武，他的身手不错，他若与周绮娘在一块，定然是安全的。至于裴夫人那边，若怪罪起你了，有我帮你担着呢，你不必担心。今日你就在我帐中，哪儿都不要去。方才被你们吵吵嚷嚷的，也没休息好，我有些乏了，你过来服侍我休息一会吧！”
宛若无奈，只得过来扶着李长沅，去内室躺下了。宛若坐在床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看着看着，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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