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画像

    顾雪柯试图接近贺榆,贺榆也在试探她。

    贺榆的书房是在安国公府是一处禁地,连他父母都不能进。曾有想上位的婢女靠近书房,穿着一身红色薄纱,香肩半露,想去投怀送抱,还没等她推开门,就被暗中守着的护卫当场斩杀。

    随后还将尚且温热的尸体放到院子中,命院子里所有的奴仆婢女都来观看。

    那红色薄纱的尸体被一分为二,断裂的腰部喷射出一大片血迹,浸染了身上的纱衣和地上的砖石,鲜艳沉重的红色撞入眼中,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这可怖的场景让人几欲作呕。

    下人们吓得胆颤心惊,两股战战,此后再没有人也敢打书房的主意。

    此时,书房内大大小小的纸张散落一地,定眼一看,是几幅女子画像,还有一些写满各种各样信息的纸张。

    纸张微微泛黄,泛着淡雅的墨香,时间久远但纸上笔迹依旧清晰可见,上面是七个不同女子的画像,有贵女打扮的,也有村妇、普通粗布麻衣打扮的女子,乍眼望去,并无什么相似之处。

    贺榆看也没看铺满一地的纸张,径直从纸上踏过,踩在脚下,留下布满灰尘的鞋印在纸上。他来到桌前坐下,抽出纸张,拿起笔在上面飞快地画着什么,不一会儿,顾雪柯的画像便出现在纸上。

    他不清楚顾雪柯现在记得多少,不过想来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不然她可没有那个耐性和他说话呢,贺榆兴致勃勃,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

    “找了十几年,终于找到了。”

    “比之前还难找。”

    说着从地上捡起已经脏乱的画像,把顾雪柯的也放上去细细对比,

    “好像没什么规律,看来还是得自己找。”

    他这般看着顾雪柯的画像,脑海中蓦地出现一个相貌如火焰般张扬精致,眼神灼热坚定的女子,不由得轻笑出声,“倒是想看看你醉心情爱的模样,是不是依旧那么坚定。”

    含糊的话语中夹杂着的恶意让人无法忽视,带着兴趣盎然的模样,贺榆那张冷淡清隽的脸也染上了几分违和的邪气。

    他思考片刻后,写下一张纸条,“甲一”,树梢隐秘处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几个纵身就落到地上。

    一身黑衣的暗卫低着头恭敬地站在微开的书房门口,不敢踏入半步,也不敢打量屋内,“啪!”身手敏捷地接过贺榆从屋内丢出来的纸条,毕恭毕敬地行礼,一个飞身跃上屋檐,飞快离去。

    这边心有余悸的雪茹回到她的小院子,贴身婢女月禾端来一碗驱寒凝神的安神茶。

    一碗下去,热流冲刷着冰冷的五脏六腑,面无血色的俏脸恢复了几分粉红,脸上残存的惊惧不安也在这碗安神茶的作用下褪去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急剧的心跳终于平稳下来。想起刚刚贺榆的眼神和他雷厉风行的手段,她多少有些不安,但想到自己应该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又勉强安心了些许。

    月禾从小就跟着这位雪茹小姐,哪怕是她家道中落也不离不弃,跟着她一起投奔现在已是安国公夫人的表姨。深得雪茹信任。

    月禾和雪茹相处已久,自然是知道这位柔弱无助、我见犹怜的表象下那个虚荣扭曲的心,雪茹一贯会维持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见她这幅心悸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雪茹哪里能说自己是被贺榆的眼神吓到,这话说出去被表姨知道了说不定心里怎么想,她只能含糊道:“是刚刚被那个和表哥说话的女的气到了。”

    月禾想起刚刚琳琅阁的那位顾小姐,三言两语把雪茹怼的柔弱面具差点维持不住,心下哂笑,嘴上却同仇敌忾,“那位顾小姐确实过分,本来那个簪子就不合适她,非要买。”

    雪茹这下缓过神,想起刚刚顾雪柯的羞辱和那个挑衅的笑,又恼又怒,冷笑道:“谁说不是呢,非得买,不合适的簪子戴头上都不怕扎到头,”

    “听说那位顾小姐是尚书府的人,这般高贵的身份难怪这么强势。”月禾在雪茹身后给她捏着肩,轻声说道。

    嫉妒像野兽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呵,高贵的身份?不就一个三品官的女儿么?身份比她高贵的多了去了。”尚书府又怎么样?她家以前也是达官贵人,要不是落魄了,指不定谁比谁高贵。

    雪茹对顾雪柯的嫉恨都显露在脸上,那股柔美温柔的气质早就被这扭曲的面容破坏得一点都不剩了。

    贺榆她是不想也不敢算计,但一个顾雪柯还是可以的,雪茹冷笑。忖度片刻后,她招招手,月禾俯下身,雪茹在月禾耳边吩咐了几句。

    随后月禾就离开了房间,顺便关上房门。在离开院子前,月禾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屋外的某处,随后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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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与贺榆分开之后,顾雪柯觉得心口有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所以和顾淼淼在外逗留了一会就回府了,这股窒息感一直到晚上都没有缓解过来。

    这股令人心悸的沉闷连带着她脸色都有些难看,芍药看她脸色苍白,不禁担心:“小姐,要不奴婢现在还是给您找大夫看看吧?”

    顾雪柯摇摇头,淡淡说道:“明天再看情况吧,”

    顿了一下,“今晚不要打搅我。”

    芍药看着她这会苍白无力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敌不过顾雪柯的强硬,还是退到房间外面了,在房间外准备听从候命。

    顾雪柯这会其实已经非常难受了,强忍着一口气,等芍药出去了之后,才松一口气,整个人都颓丧了几分,轻锤几下发胀的脑袋,她有预感,今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扯着无力的躯体,耗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心力才从椅子到床上。虽然状态非常糟糕,但顾雪柯眼神却出奇的明亮,心里甚至有些期待。

    终于不敌沉重的疲惫,顾雪柯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顾雪柯有些混混沌沌,周围一片漆黑,她迷茫地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有半人高,圆圆的,散发着温和的暖意,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顾雪柯忍不住将手放上去。

    一股冰冷的刺痛就涌入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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