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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憋屈不

    江道勒提不由气结,腹诽着,怪不得身强力壮的乌斯曼还是个贫困户,原来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主儿。

    他走到旁边的一位30来岁的汉族女农工旁,弯腰捡起一棵草大根多的黑豆草给乌斯曼看,“你自己看看,这草比你拔的草大多少?!女人都能拔出来,你为啥干不动?这个老板就担心拔草不把根拔起,浇完水第二天就让咱们来拔草的。”

    乌斯曼讪笑着解释:“江道勒提,我说,你真傻啊?!咱们这次把草拔干净,后面就没草了,我们就没活干了。这样拔草,过些天,这个老板看见野草长出来了,还花钱让我们拔草的。”

    江道勒提虎着脸呵斥,“人的心不能太坏,这个老板是个好人,对我们很信任,他自己不来,就是让我们凭良心来干的,你这样做,不是臭了我江道勒提的名声嘛?!”

    乌斯曼不甘心地抢白着,“我以前跟着小塔什买买提干活,都是这样干的。人家老板照样一分钱不少地给我们结账。”

    江道勒提怒极反笑地问:“那,我问你,后面那些老板还轻请你们干活没?乌斯曼,你要是想在我这里干下去,就好好干,不能乱来。要不,你还跟着小塔什买买提干吧。”

    乌斯曼连连摇头,“不,小塔什都找不上活了,我跟你干,以后,我把草根拔掉。”

    江道勒提点点头,“行,好好干,不能胡来。”

    他转身朝地头走去,刚走到地头边的一棵沙枣树下乘凉,就看见乡政府的车朝这边驶来。

    乡领导杨明和居来提俩人下了车朝这边走来。

    江道勒提忙迎上前,调侃的口吻问候着,“哟,两个大领导,这么稀罕撒,啥难事让你们俩一起出来解决?”

    杨明跟江道勒提握下手,指着沙枣树下的阴凉地邀请着,“坐在说话。”

    三位盘腿坐在沙枣树下,杨明开门见山道:“江大哥,脱贫攻坚工作压力大,我跟居来提乡长商量着,你能不能把你的劳务队人数再增加一些,把乡里能干活的贫困户给你这里再安排个30个,行吗?”

    江道勒提一听,脑袋摇成拨浪鼓,毫不留情地拒绝着,“只要不是贫困户,再给我这里安排50个也没问题。”

    居来提乡长纳闷地问:“啥意思?”

    江道勒提手指着乌斯曼的身影说:“那个乌斯曼,沙枣树村的贫困户,长得跟牛犊子一样强装,为啥还是贫困户?以前,我还想不通,现在想通了,乌斯曼家里没钱,跟他偷奸耍滑有关系,不肯吃苦,拔草都想着法子偷懒,你们看,甜菜地还湿着,上面的水没干,现在拔草最轻松,可是,这个乌斯曼多一点力气都不想用,拔草不拔草根,被我说了一顿。贫困户贫穷,跟他们自己有关系的。”

    居来提挺好不好再说什么,瞅着杨明看,示意杨明给江道勒提做工作。

    杨明耐心地问:“那,你说,假如乡里再给你安排30个贫困户,你有啥条件?”

    江道勒提说:“西域市卡吾孜乡的劳务经纪人,他只要带一个贫困户外出就业,乡政府给他每人每天补助5块钱。杨领导,你都不知道,老弱病残的贫困户是不得已贫困,可是,身强力壮的贫困户还穷,那就是太懒了,好吃懒做,要么就是酒鬼、大烟鬼。”

    杨明知道江道勒提说的是实情,他寻思片刻回道:“这样,你提出的条件,我跟居来提乡长说了不算,我们要开会研究下。总之,江哥,贫困户就业问题,你还是操心下撒,光靠我们乡村两级,实在太难了。”

    江道勒提点头道:“行,我尽量吧。”

    七月底的沙枣树乡酷热难耐。

    到了中午,太阳光泛白,直直地照射下来,地面像被烤软了似的。

    阿勒玛勒村小四川的川疆百货,他坐在太师椅上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外面的人行道和车道在热浪中浮动着。

    他自言自语道:“那个乔老汉,这么热的天又来了,怪不得傻骆驼烦他呢。”

    骆峰家楼后的敞篷下。

    李羽正在粉碎饲料,乔翰身穿休闲服,头戴一顶草帽,帮着李羽打下手。

    乔翰用铁锹把地上的玉米朝一个小桶里放,盛满后提到李羽脚下。

    李羽提着一桶玉米朝粉碎机槽子里倒下去。

    随着隆隆的机器声,玉米粒慢慢朝下滑落,从出口处流泻出不少粉状的玉米面。

    乔翰看着动作娴熟的李羽,心里不是滋味。

    倘若不是跟李羽相认,让他远看着忙碌中的李羽,打死都不会相信,这就是当年交通大学的高材生。

    李羽的童年和少年时期,虽说不上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可也是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哪里会干这些粗糙的农活?真是时运弄人啊。

    “李羽,你这样,憋屈不?”乔翰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李羽疑惑地望向他。

    “我是说,如果当年,那个回家乡的名额,你不让给我,你回到上海,肯定过的比现在好许多,很可能就是天壤之别。可现在,你,哎,憋屈不?”乔翰说这话时脸上很不自然。

    李羽淡淡一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留在XJ过普通人的日子是我的命,回上海当大老板是你的造化。我现在过的挺好,哪有啥憋屈不憋屈的,别看老骆长得五大三粗,性格直爽些,可对我那是真好。几个孩子也都争气,又都孝顺。老乔,你说咱们这些当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儿孙懂事又能干,日子过得比咱好,是不?!”

    乔翰听着这话,鼻头酸了。

    他还是不甘心地追问:“过这苦不拉几的日子,你一点不憋屈?”

    李羽轻轻扫视他一眼,就一眼,低声回答道:“知足常乐。”

    乔翰继续询问:“你退休后就跟个农妇一样,生活条件虽说还行,可比在上海差老远了,就一点不觉得委屈?”

    李羽淡淡地回答,“随遇而安。”

    乔翰问出他多年的担忧和疑虑,“李羽,当年,你是咋样过来的?”

    李羽眯着眼望着槽子里朝粉碎机里缓缓滑落的玉米粒,金灿灿的,很是喜人。

    “老乔,当年,我一点不甘心,可是,那时的生活太难了,温饱都成问题,我跟老骆整天想着多养些牛羊和鸡鸭鹅,能赶到巴扎多卖点钱,好给孩子们买些好吃的,给他们买些喜欢看的书。那时候,就知道闷着头卖命地干活,为了孩子,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哪有空闲去计较日子过得委屈不委屈的。”

    “老骆是在我走投无路的窘迫中娶我的,那时候我怀着老大,都快别别人的唾沫星淹死了,是老骆收留了我。他对我跟老大那是真的好啊!别人在背后对着我跟老大说三道四,老骆能扛着铁锹去跟人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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