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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曾经熟悉的地方

    下过雪的城市夜景,朦胧中有层淡淡的银白,屋外寒气刺骨,屋里却因为暖气,温度高得令人觉得有几分躁意。

    宋安阳在吃面条,纤瘦的手紧紧握着筷子,将面条往嘴里送,眼眶则有些红。

    裴钺坐在女人对面,看着她吃面条的动作,仅是看着她。

    两人之间,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沉浸良久。

    直到男人先开口,提了句:“你身体刚好,最近别总出门。”语毕,男人盯着女人,眸色幽深。

    闻言,宋安阳握着筷子的手微滞,倏而抬眸望着男人点头,咧嘴笑了笑。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笑起来,看上去显得有些牵强。

    男人看着女人的模样,垂眸默了须臾,这才再次启唇道:“我不怪你。”他确实生气又失望,却还是不怪她。

    必竟,她也是受害者。

    男人说不怪,宋安阳吃面条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很高兴男人此时能说不怪她;可是,他的失望,依旧存在。

    女人低着头继续吃面条,却觉得面条里好像放多了盐,有些咸。

    “你不笨,别用你的不笨,伤害自己。”

    男人望着女人,低醇的声音,循循的告诉她。

    不是让她有多自私,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包庇茉莉,既往不咎;可是茉莉呢,发现有人要她的命,可曾阻止!

    她对别人不是这样的,感觉到危险,会躲的远远的;但面对关于她弟弟的事儿,却一再糊涂。

    “嗯。”

    女人听到男人的提醒,点头应了声,吃面条的动作变得有些快。

    有时候,情谊是种很难解释的东西,当你掏心掏肺的对人好时,转过身,却发现这个人会为了自己的要的东西,狠狠的伤害你。

    他们会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原因,自己的无奈,甚至还会因为做错的事,可怜的哭诉自己的痛苦,让人同情,告诉别人,他们才是受害者。

    现在回想,宋安阳突然觉得自己变得非常可笑。

    吃完饭。

    宋安阳觉得身体很累,又没有睡意,就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音乐点播,随手点了曲。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

    节奏悠缓,淡淡的音律,有种旧时代歌曲的清新感。

    听着幽幽缓缓的音乐,宋安阳慢慢的合上双眸,半依着身子,躺到沙发上,不知不觉中,倦困席卷,浅薄的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宋安阳忽然觉得身子轻了轻,朦胧中睁开双眼,看到男人的削尖的下巴,清瘦了许多。

    女人的目光,由男人的下巴,缓缓的移至了男人深遂的眸仁,嘴角勾起抹浅浅的笑,将脑袋往男人怀里埋了埋。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得到缓解,只是他们彼此间心态,都和以前不一样。

    几天后,宋安阳身体已经好了,想起去华南地区的事儿,宋安阳在心里琢磨了良久,最终选择不去。

    正想打电话给蓝诚。

    却有另一个人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声音温温糯糯的声音。

    “安阳,我是裴钺的母亲。”

    ……

    裴钺的母亲是有事儿才找宋安阳,没去皇府,直接让宋安阳到咖啡厅。

    两人坐在咖啡厅里一个靠窗视线极好的位置,转头就能看到窗外正飘着的小雪花。

    “天气越来越冷,你要记得多穿点衣服。”

    裴钺母亲说这话时,涣散的视线从窗外移到宋安阳的身上,焉焉病态的脸色,有种娇弱至极的感觉。

    “知道了。”

    裴钺母亲提醒,宋安阳便点头应下,两人间互相尊重。

    宋安阳应了声后,裴钺的母亲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突兀,紧紧盯着宋安阳的脸,默了须臾,这才开口问道:“你妈昨天回苏城,你怎么没送送?”

    语毕,裴钺母亲紧紧盯着宋安阳,娇弱的病态中,有了丝愤怒的红。

    闻言,宋安阳面色微怔,蓦然抬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裴夫人。

    她妈四天前就回去了。

    宋安阳一脸错愕,裴夫人这才收回看着宋安阳的目光,自嘲般卷起嘴角的笑,声色淡淡柔柔的道:“我以前和念卿的关系很好。”

    好到无话不谈。

    念卿这种女人,无论是身世,还是性格,都很引人怜惜;她和政宗,算是青梅竹马。

    裴夫人突然说和她妈关系好,宋安阳极为错愕,怔怔的坐在原地,盯着裴夫人叙述的模样。

    “就是因为关系好,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你和念卿很像,连看人眼神也那么像;怯糯糯的,让那么高傲自信的,遍体鳞伤。”柔柔的声音,骤然变得阴冷。

    念卿消失的时候,他疯了似的找她,若不是老爷子拦着,说念卿死了,他或许就找到她了。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老了,他到现在却还留着念卿的照片。

    裴夫人突然落起了泪,抽了张纸巾,拭干,继续开口道:“我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儿,当年念卿的错过,如今由你弥补,我们都很欣慰。”

    起初,她很欣慰,算是另一种缘分。

    可是。

    “念卿四天前就从皇府离开,却昨天才回苏城,你说三天时间,她去哪儿。”

    去哪了?

    和政宗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走遍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

    她以为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可现在却又硬生生的挖到她的眼前。

    宋安阳见裴钺母亲把话说到这儿,手掌逐渐收紧,盯着眼前保养得极好的中年女人,质疑和不信。

    啪……

    裴夫人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倏而收回手,苍凉着继续道:“有种人,很让人疼惜,但疼她的人,注定因为她,背上沉重的枷锁。”话说到这儿,裴夫人顿了顿,末了才继续道:“你问心想想,当你和小钺在一起时,你的母亲同时在破坏小钺父母的婚姻,这样会害了多少人?”

    裴政宗见念卿一次,就多做驻留,长此以往,以裴政宗当年对念卿的热情,恐怕终有一天,宋安阳会成为即是政宗的女儿,又是媳妇。

    说大度的舍得,是不可能;说私心的阻止,她根本没这本事。

    于是裴夫人从包里拿出份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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