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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怀言堂兄高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在他表姐店里上班,也寄宿在他表姐家里。怀言之前去过一次表哥那里,见到堂兄的表姐,他也跟着堂兄叫的“秀姐”。怀言一家和堂兄的表姐不熟,平日里很少往来。

    那天晚上醉醺醺的怀言东倒西歪总算摸到堂兄的住处,大门还锁着,怀言看看时间才八点多,堂兄这时间还没下班。由于很少和堂兄来往,怀言没有堂兄电话,只好等他下班。

    怀言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感到头重脚轻,便靠在椅背上。这一靠胃里突然一阵翻腾,怀言没忍住,吐了一地。

    感觉舒服多了,怀言闭上眼,享受着云里雾里的缥缈感。

    “门口那人是谁哦?!”怀言被远远传来的秀姐的大嗓门惊醒。

    “你喝酒了?”堂兄看到狼狈的怀言,语气带着责怪。

    秀姐凑了上来,给怀言递了餐巾纸:“你没事吧,把身上擦擦,快进屋里来。”

    秀姐说完就去开门,堂兄扶着怀言进了屋去。

    “我烧了点水,你先洗下脸,清醒一下。”秀姐真是体贴,把水倒盆里之后,接着又问踉跄着走来的怀言:“你吐了那么多饿不饿哟,要不我弄点吃的。”

    “不用不用,我洗完脸早点睡了。麻烦你了,秀姐。”

    怀言差不多清醒了,真有些受不了秀姐的热情。

    “那你俩早点休息嘛。”秀姐说完就去睡了。

    堂兄走过来白了怀言一眼,一脸嫌弃:“不敢回去?把你外套脱了擦一下,然后去洗澡!”

    怀言洗完澡就和堂兄挤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怀言被堂兄起床惊醒了,堂兄让他多睡会,他要先去上班。怀言头疼,倒头就又睡了。

    堂兄下楼给怀言买了早餐,回去的时候怀言睡得正沉,堂兄不忍打搅他,便把早餐放在桌上就先去了店里。

    堂兄走后不久,怀言睡梦中又被秀姐吵醒了:“我要去上班了,你饿了自己弄点吃的嘛,面也有,菜也有。”

    怀言连声应道:“嗯嗯,好好,我不客气的,谢谢秀姐。”说完倒头又睡了。

    醒来已经早上十点多了,怀言肚子饿了,见桌上已经冷了的早餐,怀言为了不辜负堂兄的好意,便拿了早餐打算去厨房热一下,哪知厨房门却紧锁着。怀言还想着也许只是合上了,试探性地拉了拉把手,发现确实是锁住了。

    想起秀姐假模假样的样子,怀言觉得可笑。

    怀言喝了几口冷冰冰的豆浆,穿好衣服打算走。出门却见大门用挂锁锁住了,怀言掏出手机又想起没有堂兄电话。

    见围墙不高,怀言一跃便抓住了墙头,哪知因为围墙太窄,翻上去没踩稳,怀言侧身摔了下去。

    左手着地,疼得怀言蜷在地上哇哇直叫,还好其他地方没事,怀言站起来用右手拍拍身上的土,左手疼得动不了,怀言强忍着剧痛回到了家里。

    “你手怎么了?”奶奶见怀言表情痛苦,面色苍白,问道。

    “摔了。”

    怀言刚刚在公交上感觉左手胳膊越来越疼,由于冬天穿得厚,怀言不方便脱了衣服看。回到家就脱了外套,奶奶急忙过来挽起怀言袖子,见怀言整个胳膊肿胀,淤青。

    “多半是断了。”奶奶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怀言被送到了医院,不出奶奶所料,肱骨骨折,随即做了手术。奶奶在怀言进了手术室后给怀言妈妈打了电话。

    当天秦政和周子巍来探望了怀言,二人走时,秦政回头对怀言奶奶说:“奶奶,我们先走了,如果晚上怀言需要照看,我两来轮流值班!”

    怀言接过话:“我又不是要死了。”

    怀言奶奶笑道:“没什么大问题,你俩回去吧,我们照顾得过来。”

    相继又来了好多邻里、亲戚。

    妈妈接到奶奶电话当即赶了回来,见怀言在病床上躺着,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怀言没敢讲自己是因为喝醉了酒才去堂兄那里,其余的细节一个没落下。病房里几位来看望怀言的同村人也认真听着。

    怀言讲完妈妈脸色难看了起来:“以后自己长点心眼,非亲非故你去人家家里添什么乱?我看你就是活该。”

    “我看汪永秀就是不喜欢小言在她家,故意把小言锁屋里的,她们一家向来都假仁假义,就没有人不在背地里议论她们一家的不是的。她爹也不是个好东西,年轻时没少得罪过邻里,如今老了一样不安分,汪永秀和她爹的性格真是不走分毫。你明知道还有个娃娃在屋里,你把厨房门锁了没事,把大门锁上了干什么?难不成把娃娃关里面饿一天?”一位同村的老妈妈表示同仇敌忾。

    “而且她还会有托辞呢,指不定还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辩解说:‘那孩子在睡觉,我怕不锁大门会有小偷什么的,再说他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要我们回来开吗?’”另一位婶婶接过话。

    “她完全可以把大门钥匙给小言,等小言走的时候开了门去她店里把钥匙还给她。”张叔说。

    “谁知道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奶奶心中忿忿不平,她心痛怀言,心里恨死了汪永秀。她本来想去找汪永秀算这笔账,是妈妈不允许,妈妈虽然清楚怀言的意外汪永秀也脱不了干系,但说和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是讲不通情理的。妈妈心里也气不过,但奶奶年纪大了,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事情闹得心神不宁,而自己又因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汪永秀听到了风声,逢人便讲:“怀城家那孩子,那晚上喝醉了在我家门口吐了一地,你说他像个什么样啊?才十七八岁一个高中生,一天在外面鬼混,喝醉了酒不敢回家就来我家里赖着,还不止这一次呢,以前也经常在我家里蹭吃蹭喝,我什么也没说,我看在是亲戚,对他那么好,如今还要来反咬我一口?那孩子自己摔断了手还说是我故意把那孩子锁在屋里?难道我出门门都不锁?不知道他妈妈又是怎么跟外人讲的,我还被人骂到祖宗十八代了,是不是恨不得掘我祖坟呢?一定是那孩子信口雌黄,还好没说是我推他的哟!真是有妈生没妈养,他爹气死了那老头子,没日没夜和媳妇吵架打架,何曾安宁过?我看这个孩子将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是一屋子里出不了好人!我好心好意收留他,如今还落得被人骂的下场?还想要我赔偿医药费?痴人说梦吧......”

    没过一两天,这话传进了妈妈耳朵里,妈妈请假的时限到了,正准备回去上班,听到这话立马又向单位请了三天假,说孩子病情严重,脱不开身。

    当天下午,妈妈跟奶奶说她工作上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奶奶就留在医院照看怀言。

    妈妈来到汪永秀的店里,汪永秀笑着说:“啊,阿姨,好久没看到您啦,来来,里屋坐。”

    刚坐下汪永秀又开口道:“怀言好些了吗?我最近很忙,没空去看看他,那孩子也真是的,我疏忽大意把门锁上了,他都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吗,非要逞能。”

    怀言妈妈心里一阵厌恶,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知道我来为了什么。你在外面说那些话有些过分啊。”

    “哎呀,阿姨,你又听谁胡说什么啦。”汪永秀依旧笑嘻嘻的,说着就去给怀言妈妈斟茶。

    “我不知道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想着大家是亲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以为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在人前大放厥词,说怀言在你家蹭吃蹭喝?他去过你家几次你心里没数?话说得那么难听,有给我们两家留点情面吗?还说想要你担责任不可能?那我摆明了说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怀言医疗费的问题。”怀言妈妈看到汪永秀虚伪的模样,忍无可忍。

    汪永秀见怀言妈妈来者不善,语含敌意,立马拉下脸来:“哟!果然还想我出医疗费呢!我以为你一个成功人士至少能通情达理,看来张妈没说错啊,你还真是不要脸呢!我和你家有什么关系?想赔钱呀?想赔钱你找怀言堂哥呀!”

    “我本想着好好谈谈,私下解决,既然你这样绝情,那留个电话给我吧,明天法院见。”怀言妈妈说玩一拍桌子走了。

    “谁怕谁呀!”汪永秀不信怀言妈妈会把事情闹大,毕竟大家都要面子。

    晚上怀言妈妈给汪永秀打电话:“我请了律师,诉状我也已经写好了,你赶紧准备一下吧。”

    汪永秀听出怀言妈妈语气很认真,想想自己斗不过她,立马服了软:“阿姨,我看咱们没必要把问题搞这么大的,毕竟大家是邻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至于赔偿我们可以再协商。”

    怀言妈妈的确写好了诉状,但之所以打电话是想试探一下汪永秀的口风,她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大。

    后来汪永秀赔偿了怀言一半的医疗费用,那天还亲自买了水果来看怀言,依旧满脸堆笑,问怀言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好些了没。

    “没什么大事,承蒙秀姐挂念了。”

    怀言嘴上答应着,心里早看穿了这个虚伪的人。

    怀言妈妈却接过话:“拖秀姐的福,死不了。”

    “阿姨这是哪里话啊,确实怪我疏忽大意。”汪永秀说完,接着又说店里忙,改日再来看怀言。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

    “小言以后常来我家玩啊!还有啊,你别怪秀姐我啦!”

    怀言心想,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呢。

    于是他说:

    “好的呢,秀姐!你说哪里话啊,秀姐!慢走啊,秀姐!”

    妈妈见怀言故作姿态说了这三句“秀姐”,忍不住笑。

    妈妈临走那天跟奶奶讲:

    “以后对张妈防着点,她口风不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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