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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还不快走,等人给你们送饭吗?

    这女人虽与昭质长得极像,却完全没有昭质身上的半分仙气,反而妖中带媚,举手投足尽惹人生厌。

    白衣女子丝毫没有半点被胁迫的窘态,反而继续露出得天独厚的美艳之笑:“本以为你只是把琉璃仙戒里的仙力一分为二,分别藏在这戒指和玉簪的身上,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居然只是你的一个幌子。”

    她竟然想到把所有的仙力都注入到自己的体内,与琉璃仙戒合二为一,再幻化出能对敌伤人的武器。

    掌中的弓弦勒紧,脖子出现好几道红艳艳的勒痕,在瓷白如玉的肌肤中更加醒目:“你把他藏在哪里了?赶紧把他放了!”

    白衣女子还在笑:“这还不简单吗?”

    随手一指,说:“他就藏在其中一根冰柱里,也该有蛮长时间了。你得赶紧把他救出来,不然等待你的就将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直接把她敲晕捆绑起来。

    玫瑰对着困住自己的冰柱,掌心凝出一团火泽,灼烧它们。水珠如雨滴答滴答的落,由小到大,由疏到密。

    她的身后,白衣女子陡然睁眼。目光阴冷、沉翳寒寒。宋玫瑰这功夫,虽还没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一旦有登峰造极的瞄头,不能为己所用者,通通不能留,以免后患无穷。

    朱唇轻轻吐出一团薄雾,化作一粒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雪霰子,阴鸷毒辣。有气势磅礴的琴音铮铮然而来,破了白衣女子的攻击:“果然是妖,改不了背后偷袭暗下毒手的狠毒手段。”

    冰柱被震开十数米外,圣灵石内的昭质手持丝桐古琴,大气又卓然。

    白衣女子不仅没有生气,还原地转了两圈,俏皮说:“小昭质,你来得正好,看我这模样,跟你的娘亲是不是一模一样?你可不知道,这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昭质生平最恨他人扮自己的娘亲:“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比不上我的父亲,因为你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一句话挑起了场硝烟弥漫的术法对决。

    玫瑰没空管多余的事情,一心只想把落荆棘救出来。可她一口气烧掉所有的冰柱,却连落荆棘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仅如此,这些冰柱遇雾又可生,任凭玫瑰砍掉尖锐的棱角碎成渣滓依然如此,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可言。

    她是人,体内虽注入了仙力,可身体终究是人身,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久了,也会疲乏倦怠、体力不支。

    还有好几种声音在她的耳边流窜,跟要剥了她的骨喝了她的血似的。她把自己暂时罩在光圈内,原地休整调息。

    “宋玫瑰,你不要逞强。相信琉璃仙戒,它会给你指引的。”

    昭质的声音忽远忽近,忽清晰忽模糊。玫瑰汗如雨下,髣髴正在承受什么水深火热的严酷折磨。

    琉璃……仙戒……

    玫瑰利用自己的潜意识再次幻化出光泽闪闪的琉璃仙戒,上头的纹理脉络清晰可见。明珠般璀璨的泽光闪动着,原地绕着圈圈,似乎在暗指着什么。

    玫瑰似乎明白了什么:“夫君,你是不是一直就在我身边?”

    凌冽萧寒的空气里,冰凌长柱还在气势汹汹的攻击。左耳多了股温暖的触碰,没有人回答她,她却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安心的回答。

    妖王忙里偷闲,丢来一句:“你们黏黏糊糊跟糯米糍粑似的,谁分得开?要不是本君略施小计,怎么骗得了你?”

    知道他在身边,玫瑰沉了几分气,却也明白了妖王的施压威胁。眼看他们两人打得不分胜负,裂冰多如牛毛,地脉又是震又是荡,惊天地泣鬼神。

    昭质虽年纪没有妖王大,可她有个事事严苛不苟言笑的仙帝父君,又遗传了娘亲天生的聪慧,术法和攻击都势均力敌。

    昭质被迫依靠圣灵石方能所向披靡,妖王伤不了她,她也动不了妖王。再这样下去,他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整个地脉四分五裂,出现了形状各异的裂冰。妖王邪魅一笑,掏出一张鸷妖篆,朝天一指,天穹豁然裂开一道口子。接二连三,地裂,天也崩了。

    昭质暗叫一声不好,心头的怀疑越来越深。为什么他会能够了解崦嵫山变幻莫测的结界?又如此熟悉自己的出招手法?

    单指捻起一根细弦,凝脂般的双手在古琴上游走,音阶上的音色不似方才的铮铮清脆,髣髴蓄势待发的一股力量,正积攒着浓沉浩瀚的汹涌磅礴。

    是《荃蕙词》。

    娘亲说,《荃蕙词》拥有一种特异神力,可辨别世间的一切邪祟恶灵,但凡心生祸人之意,灵识皆会被《荃蕙词》来一场净化之旅。伤人之心愈重,初期的痛苦愈痛。

    这些年来,她一直随着这个方向在潜心修炼。只因娘亲说,与其敬佩崇尚他人,不如自己就成为这种人。不争不抢、不夺不迫,尽己所能,定六界之太平。这是她作为圣女应尽的义务,亦是她最大的责任。

    妖王的怨念很深,被施加在鸷妖篆上的煞气也是极难把控,不过到底是牵制住了他。妖王四肢扭动、面具下的脸在狰狞,浑身髣髴有成千上万只蚂蟥在啃咬。为了摆脱这种比死还要难受得酷刑,他如凶兽飞空,又猛坠下来,脚下的裂冰碎得透透的,整个人掉进了深海里。

    昭质喊:“趁现在,带着落荆棘快离开这里。”

    方才被妖王用来破坏结界的鸷妖篆突然黏合到了一团空气上,玫瑰手一触,硬邦邦的臂膀,虽然没有任何形态,可她能感觉到心脉的跳动。

    这熟悉又精准脉搏的频率,除了落荆棘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眼眶水汽氤氲,心潮澎湃,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玫瑰翕了翕鼻翼,凭靠平日里对他的熟悉,寻到曾无数次托起她的肩膀,把人背在身后,纤瘦的身躯一力背起比自己雄健的男人。

    两人身后,一股巨大的漩涡风力强劲,把不少裂冰吹得东倒西歪,海面除了他们这块浮冰,再无其他。这里,正是昭质借用圣灵石一力破开给他们出去的路。

    喉头一片腥甜,血液从唇角渗出来,滴答滴答掉在琴弦上,昭质银牙紧咬,还在死扛:“还不快走,等人给你们送饭吗?”

    玫瑰比任何人都想带落荆棘离开这里,可背上的男人好似长了根,怎么也挪不动。难道是这个鸷妖篆在阻挠他?

    堪堪撕下鸷妖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呼啸嘶鸣,玫瑰捂着耳朵,把它贴回到落荆棘身上,痛苦有所减缓。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又死过了一回。

    千头万绪的凌乱尖叫里,好似有一个声音,没有敌意、没有情感在对她说……对她说了什么?

    喂,你这个麻烦又难缠的女人,平常不是挺聪明的吗?现在怎么那么笨?想办法唤醒他啊!

    玫瑰紧紧抱住落荆棘,在他的右耳轻轻说:“夫君,玫儿不喜欢这里,又冷又潮湿,还有个不知多深的湖,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夫君’二字,不似往日的伶俐娇俏,很沉很重,髣髴这个人是从心里抽出来的一样。

    岿然不动的落荆棘瞳孔一紧,缓缓抬起手。玫瑰只觉得身体前倾,是被他抱紧了:“我的玫儿不能受寒,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纵使身陷险境,心里始终记挂着她,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他是别人的眼中的冰山,却是她不可或缺的太阳。热烈、深沉、照亮她的心。

    漩涡把两人都吸了进去,一阵旋转晕乎乎的,也不知何时落了地,天旋地转的滚了好几圈。身下是一片绿意匆匆的草地,还有晶莹的露珠挂在上头。不远处是锦簇的百花,仙雾缭绕。玫瑰没空留意这些,目光里始终惦念着以一己之躯护她无恙的男人。

    颀长的身形显露出形态,可不论这次她怎么喊,他都没有任何回应。心慌意乱间,圣灵石在漩涡即将阖上的刹那被震了出来。连带着里头的昭质,也终于能从圣灵石中出来。

    ——

    “天地苍苍,乾坤茫茫。中华少年,顶天立地,当自强……”

    一段话从昏迷就一直念到现在,每个字都好像在剜他的心、灼他的肺,却又无法停下来。字字珠玑,字字烧心。

    玫瑰握紧他的手:“会的,你一定会看到这一天的。”

    昭质带他们上了崦嵫山。崦嵫为神界之山,终年仙雾环绕,光泽灼灼,但凡能得到一星半点的仙雾傍身,不仅能开七窍通慧眼,还可以修灵识强术法。

    昭质指了一处洞府,上头有盛开的虞美人:“先让他在这里休息。”

    玫瑰紧了紧落荆棘的手,昭质说:“这洞府是崦嵫山术法最强者所居住的地方,即使她不在这里,弥留的虞美人也会护住它,替他治疗。”

    她都这么说,玫瑰也不再犹豫。

    “跟我来。”

    昭质带着她去了圣灵台,示意她坐上去,“你身上的煞气还没去除干净,若是妖王再有动你的念头,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藏着的深意,如芒在背。这样子下去,她迟早会成为受他摆布的阴祟人。

    玫瑰盘腿莲花坐姿,身下的机括开始启动,有温暖的光泽笼罩在身上,正在替她一点点的疗伤。痛了许久的肩膀逐渐愈合,就连被冰凌划伤的伤口也得到了修复。

    不愧是崦嵫山,不愧是万能的术法。

    汹涌的暗潮堪堪压制下去,忽而又澎湃起来。玫瑰感觉那股磅礴的力量正游走于体内的经脉之中,是琉璃仙戒的力量。一向沉稳强大的它,竟也有如此慌不择路的时候,让玫瑰大为震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忽然变成了三岁孩童,又是心惊又是心疼。屡次想要安抚它,却都被它避开了。

    不是说仙戒的力量与她合二为一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如今的她恢复了七八成,可仙戒却伤痕累累,连对她都有如此强的提防之心:“事到如今,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些解释吗?”

    昭质说:“这也是我让你们来崦嵫山的原因。”

    一双如珍珠般的紫色深瞳远眺清湛明亮的天空,恍惚中,有双多出来的手正缓缓揭开往事的序幕。

    公元2340年,三百多岁的昭质正与一只残害生灵的布谷鸟搏斗,这畜生体型虽小,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鬼蜮之法,能嚼碎灵识为己所用,死的生灵术法越厉害,它的鬼蜮之术就越厉害。

    一场大战打得天昏地暗,布谷鸟屡劝不听,还没有半分的收敛越发凶残,昭质把丝桐古琴凝出来,才弹了厚重的几个音他就承受不住跪地求饶

    一把刀比她的鎏金钵钵猪还要快,一招致命,没有留活口。残余的灵识飘来荡去,这刀却不肯把灵识交给她,还跟她来了一番较量。

    刀是把普通的刀,可缠绕在上头的煞气却是又沉又重。她心觉不妙,把布谷鸟残存的灵识装进钵钵猪内,追赶刀蹿走的方向。

    没多久,它突然就消失了。

    反应过来时,她居然误闯了妖界的地盘。趁还没有被发现,她迅速跑了出来。脑海闪过两种念头:刀有问题,妖界也有问题。

    还没等她找机会去查探,崦嵫山百年不曾遇见的精魂结魄术法来了。能启动这种术法的凡人,定是有极强的重生之念。

    若不为己,便是为他人。而她则找到以精魂结魄的本体,跟随结魄人去了他们所在的时代,助其完成结魄时许下的心愿。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却是最棘手的一次。起初玫瑰对她是视若无物,随后又是视如仇敌。好不容易才让她对自己放下戒心,可妖王这个鬼祟又来打扰她,还在这里头跟个小孩子似的搞破坏。

    原本该是落荆棘与木村之间的较量,却因他横加阻挠,取代了木村的男二身份,还用接二连三的阴祟人,把她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昭质掏出从落荆棘身上取下来的鸷妖篆,里头的木村将死未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武士从不畏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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