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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我答应的事情,从未反悔过!

    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他真的是胖得没有边棱。圆鼓鼓的一团,跟皮球没什么差别。

    胖子摸着圆鼓鼓的脑袋,被金子一句话吓得离潭要多远有多远。他才二十出头,可不想死得那么早。女朋友没有,后代没有,对不起他的祖宗十八代。

    宋京把他的衣服捡起来还给他:“穿上吧,容易着凉。”

    “谢、谢谢......”

    胖子现在已经草木皆兵,再多的汗都比不上内心的恐惧。

    一道不知名的光突然从西北方射过来,如刀子一般锋利又刺眼。宋京微微眯眼,突然听到好似沸水般的噗噗噗声。

    “天啊,那是什么?你们快过来看,在冒烟?潭里的水在冒烟!这也太电视剧情了吧,我这是要升仙了吗?哈哈哈哈!”

    没人配合他,金子背过身尴尬笑了两声。

    见形势不对,宋京命令所有人:“都趴下!”

    沉舟扑过去覆在金子身上压住他,在这千钧一发,深潭像是丢进去无数颗炸弹,轰隆巨响的水花搞得地动山摇,风云也为之变色。

    舞出各种形状的水花几乎掀翻了半个潭水,兜头浇下来的潭水如瀑似布,又重得像冰雹大雪,猛力的劲头简直不要太可怖,如果躲避不善,还能把人直接砸死。

    宋京从凌乱的意识中回神,眼前还在冒着金星。抖了抖湿漉漉的防毒服,沿着滑落的水花减轻了身体的重量。可某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宋京推了推胖子,他已经被潭水砸晕,后脑勺都凹进去了一半,湿得不能再湿的羽绒服积了太多的水,都成了一个水汪汪的小池塘。宋京探手过去,人已经没了呼吸。

    心吊在半空中,连呼吸都沉了好几次,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金子和沉舟清醒过来找人,没了火把,借着逐渐清明的月光看到瘫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宋京:“他是不是被砸傻了?怎么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别乱说。”

    沉舟推了推宋京:“醒醒,宋京?”

    觉得他很不对劲,又看到旁边的胖子,登时明白了个大概。

    金子还在试图叫醒宋京,被沉舟握住手拉了回去:“给他点时间吧。”

    这段时间,宋京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头脑风暴加随时启动一级备战,连休息个几分钟手里都会握着一把刀,分析利弊,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可就在刚刚,他没有及时护住胖子,让他逃离了自己的保护圈。

    金子一步三回头,还是觉得不行:“一条人命是命,三条人命也是命!我说宋京,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咱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是救人,那么受伤牺牲在所难免,伤了就包扎,死了就找个好地方埋起来。没有理由在这里伤春悲秋。”

    “我没事。”

    宋京想帮胖子从一滩池塘中拎出来,凹进去的脑袋突然膨胀,咚一声,身体飞旋在半空,脑袋耷拉下来,跟死活来找仇人算账的厉鬼似的。

    “我嘞个去,这是个啥?”

    这一天受了好几次惊吓,金子捂着心脏,感觉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好新鲜的人血。”

    仿佛埋在地底下几千年的粗噶嗓子,“太久没来客,我都忘记梳妆打扮迎接了,哈哈哈哈......”

    圆鼓鼓的脑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旋转,身体也在伸缩中听到骨头的响声:“这身体让我行动迟缓啊,待着也不舒服。诶嘿,这个小白脸不错,多么完美的一副躯架,够我喜欢几百年的了。小兄弟,把你的身体借我用用怎么样?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亏待它的!”

    宋京把防毒服脱掉,好看的皮囊被月光映衬得如同尊贵的天神,如毫无瑕疵的一份尚品,远观都为之痴迷,更别提近看了:“你打算用什么条件来交换?”

    “宋京,你疯了吗?”

    金子被沉舟拉住,手指在他的掌心划拉,示意他不要在这个时候添宋京麻烦。

    那人落地,用胖子的身体慢吞吞走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具好看的皮囊,眼睛真的是闪闪发光:“我曾经给过一个人机会,他不懂得珍惜,还把我骗得好惨好惨。不仅让我灰飞烟灭,还连申诉的机会都没了。你来评评理,他是不是很可恶?”

    “外人的事情,我不予以评价。”

    “没关系,那就随便表达一下你的想法。”

    宋京用自己的指腹点了点饱满的额头,逐渐往下滑,剑眉星目,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位列棱角的两边脸颊像极了上帝的杰作,鬼斧神工下的打造尤为凸显高挺的鼻梁,嘴唇微薄,下颌骨的线条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

    莫说女人,连男人都看得口干舌燥。金子捂着发烫的耳后根,原地蹦蹦跳跳:“靠!他这是要做什么?”

    沉舟一把把他拖过来:“别乱跑!”

    触碰在一起的肌肤滚烫如火山,目光相撞时激出的火花简直要了命了都。

    如果说那人口中的前者是如火烈太阳般的灼光,那么宋京就是俊美如俦中超脱凡俗的白云。除非他心甘情愿落进你的怀里,否则谁也抓不住,谁也赶不上。

    潭母咽了咽口水,压下各种暗潮汹涌的克制。要不是术法尚未恢复,她早就强行把这具皮囊占为己有,还需要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

    宋京的喉结在滚动,侧颜的线条带着致命的诱惑:“我说了,他人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非要我违背良心编一个,倒也不无不可。只是这种假话连我都信不过,你听着会舒服吗?”

    潭母清了清嗓子:“我猜你们要上山吧。就你们几个,还没进去就被里头的雾障整死了。你的眼神告诉我,这趟你非去不可。不是救人就是去杀人。”

    “为什么不是去请人帮忙?”

    “要是以前,崦嵫山倒是个助人为乐的山水宝地,可现在啊,没了先雾缭绕的盛景,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妖怪作祟,不害人就不错了,还能帮得了谁?”

    宋京问她:“如何破除雾障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山顶?”

    潭母说:“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教你,如何?”

    “不行!”

    金子跟沉舟拦住宋京:“我们知道你救玫瑰心切,可也不能牺牲这么大?这鬼家伙显然是在挖坑让你跳,你要是真的跳就成王八了!”

    沉舟切入另外一个点:“你再想想玫瑰和孩子,他们要是一出生就没了丈夫和爸爸,你让他们怎么办?”

    宋京推开他们两个:“我答应你!”

    “我们不答应!”

    金子和沉舟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回拖拽,潭母跺跺脚,潭水把这两个试图破坏她计划的家伙捆起来:“嘘,可不要吵。我才刚活过来,可是最没有耐心的时候。你们谁要是敢多说一句,我就砍掉另一个人的脑袋,看你们谁更心疼!”

    目光贪婪的绕着宋京转圈圈,目的更加鲜明锐利。用潭水割破他的心头血,鲜红的血珠子滴在潭母的掌心上,手心翻转做了个手势,开始念咒语。一系列的仪式完成,潭母说:“小子!答应的事情可别反悔啊!否则你就等着各种报应吧!”

    宋京说:“我答应的事情,从未反悔过!”

    “很好很好!”

    波澜起伏的潭水突然形成一个矩形漩涡,暴风骤雨呼啸,仿佛有千军万马驰骋而过。转瞬间,潭水切割成两半,露出凹凸不平的沟壑。沟壑之上有一条肉眼可见的栈道:“最后提醒你一句,妖王没有弱点!”

    宋京跳上被水浸染的栈道,不论金子和沉舟如何呼喊他,都义无反顾迈上这条生死不明的救妻之路。

    ---

    “你还真是没选错人。”

    妖王的每个字都像是深入到骨子的讽刺,假得像手术刀动过的脸,越看越丑。

    玫瑰一如既往看他表演:“起开起开,你坐着我们果果的尿不湿了。把脸背过去,女娃娃要换衣服了。你还在这里?正好,把这几件衣服拿出去晾。”

    妖王:“……”

    看他没有一点动静,估计无名火都蔓延到了胸口,冷笑两声:“不服气啊!那你干嘛跑来我这里受罪?去看看你的府邸修葺得如何或者继续修炼你的术法啊!”

    妖王甩掉果果的衣服,把玫瑰甩撞到墙上,肚子受到了冲击力,熟悉的剧痛又来了。这些天,她隔段时间就会阵痛,都是拜他所赐:“给我生!”

    可每次,玫瑰默念几句话后,阵痛渐渐就被压了下去。妖王看出了她的猫腻,一把夺走她脖子上的平安符:“就是这玩意儿让你一直生不出来是吧?我现在就毁了它!”

    早就该发现这东西有问题的!从民国跟到现在,要不是从没见过它发挥过什么作用,早就被他毁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到如今?

    平安符上的咒语被妖王的法术灼烧,映出玫瑰苍白如雪的脸色,肚子痛得好像被人剖开。羊水破了,平安符飞走了,小肚鸡肠的妖王让人去追,又把早已准备好的屏障罩住玫瑰:“忘了告诉你,他来了!”

    玫瑰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你、我不许你伤、伤害他……”

    “你的不许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力!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的两个孩子吧!”

    他的身后,几个女妖火速冲上来摁住玫瑰,对她施不了法,却可以想办法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至于母亲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了。

    宋京一条栈道走到底,相当于上了山。雾障在他面前自动隐了形,再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也近不得他身。

    宋京捂着被割破了一道口子的胸口,看着张牙舞爪却不能对他有任何的伤害的雾障和阴翳,他低着头沉思。

    “欢迎来到我的大本营!落荆棘你的本事还真厉害,居然能让凑齐残缺碎片复活的潭母轻易信了你,还主动把你送上山。”

    宋京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像是被鹅掌抚弄了几下:“我来了,她在哪里?”

    妖王打了个响指:“自己听咯。”

    这是怀孕女人必须经历的鬼门关。

    每一声都像是往他的心口上狠狠扎了一刀,骨鲠在喉:“毁了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让你彻底臣服于我!”

    妖王又打了个响指,玫瑰满头大汗生产的画面在宋京眼前浮现,几个摁住她的女妖没有任何感情的催生,丝毫不顾母体的死活,“给你一个选择,为我所用即可保住她!不然她跟两个孩子,没一个能活下去!”

    宋京握紧拳头:“你如何保证?”

    “只要我一声令下,六界谁会不听我指挥?”

    “谁说六界的人都会听从你的号令?”

    潭母的突然出现,倒是在妖王的意料之外,“我的生死已经超脱六界,谁也管不了我,我也更不会听!”

    妖王懒得跟她多说废话:“开始吧!落荆棘,我杀了她之前,你都有资格反悔。不就是被割破了心头血嘛,我可以帮你解除这个咒语!”

    两虎相争必有一斗。转眼间就漫天沙尘,刀光剑影中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影子。

    玫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白色的灯管透出冷冰冰的寒光,浑身的骨血在收缩,张开,又收缩,再张开,连呼吸都带着沉滞的凝重力,就像是飘浮在一条小船上,不知前路是生还是死。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塞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把她的五脏六腑全部往外扯呀扯,终于明白什么叫肝肠寸断。那几个人无情的掰扯她的四肢,像是要把她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怎么还不出来?你到底能不能行?走开,换我来!”

    摁住玫瑰右腿的女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心狠手辣,把旁边的人推开,撸起袖子就开始做出一个手掏蛋的手势:“我就不信你们两个还能再里头藏一辈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玫瑰剧烈挣扎,顾不上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身体:“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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