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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朦胧月下月朦胧20

    阮生意外,“这些科学家人在何处?”

    澹台摇头:“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那个神秘东西呢?”

    “一部分不知下落,另一部分可能在戎长风手上,但仅仅是可能,并不确定。”

    阮生沉吟:“科学家?神秘东西……会否与什么科学发明有关?”

    澹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二人都接受过西式教育,知道有些科研成果甚至能引起社会变革,推动历史发展的进程,也正因为如此,被人觊觎争夺,就十分正常了。

    “若是如此,就绝非戎长风一人、科学家七人、或乔氏一族之事了,那就是涉及到国与国界的大事了!”阮生神色凝重,“怪道冀先生忽然对戎长风如此感兴趣。”

    冀先生当初派他拉拢澹台时,主要目的是给组织创建电台,而澹台当时的私心他们也心知肚明,在不影响组织运转的前提下,对澹台拦截戎长风秘密电台的行为睁眼闭眼,但没想到他所分析出来的内容却歪打正着地引起了冀先生的高度重视,这一点阮生完全理解不了。

    澹台却摇头了,“不,冀先生并非对戎长风感兴趣,他之所以调查戎长风,乃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是谁?”阮生道。

    “似乎是南京的一个要人,此人想动戎长风,叵耐戎长风如今羽翼丰满,轻易下手恐遭反噬,于是想挖掘一些黑底,徐徐图之。当然,这只是我根据一些电文分析而来的,真实情况以及那个人的身份,冀先生是不会告诉我的。”

    阮生思索,四爷那种八面玲珑的人,怎会得罪了上面的人?当然,树敌这种事有时候不由个人把控,就比如澹台,四爷与他无冤无仇,不也树了他这么一个敌吗。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有一技之长,用半年的时间,把四爷深藏多年的秘密挖出了端倪,人生处处难设防啊。

    不过,澹台今日言谈间,似乎全不似以往的苦大仇深,仿佛已经对四爷完全释怀,原因究竟是为何?

    他问:“方才澹台兄说林映月一事与四爷无关,此话怎讲?还有你说第三方利用了救国党,此话又是何故?他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澹台默然,许久方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把师妹推给戎长风。”

    阮生诧异,“林映月是他们的卧底?”

    “不,师妹对自己的作用应该是一无所知,当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的是,她对戎长风和那帮人都很重要,如果没有她,得到那个神秘的东西似乎也无用。所以,那帮人原本是打算将师妹藏起来,但晚了一步,戎长风已经将她层层监控了。而且为了让她将来能够为己所用,戎长风还想靠感情笼络之。他风流倜傥有权有势,加之师妹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怎能抵得住持之以恒的追求示爱?所以那帮人紧张了,靠他们的能力去阻止戎长风完全没有可能,于是就想出一个狠招,让戎长风得到她的人也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阮生知道,他说的是半年前林映月失身一事。

    谁能想到,原本是戎长风看上了林映月这么一桩简单的风月之事,背后竟像剥洋葱一般,剥出一层又一层,先是以为救国党为了拉拢澹台而设局把戎长风和林映月算计进去了,现在却又发现是那个神秘的第三方为了让林映月不为戎长风所用而设了个更大的局,把戎长风、林映月,连带救国党一起算计进去了。

    阮生不解,道:“若想让林映月不为戎长风所用,办法很多吧,何至于牺牲一个女子的清白?”

    澹台摇摇头:“别的法子他们也试过,但戎长风很难对付。之前恩师和我那桩通敌罪,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吧?”

    说起这事,阮生倒是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四爷正追求林映月的时候发生的,这就难理解了,四爷那时明明在追求林映月,怎又会给林父和师兄安上什么通敌罪?都说爱屋及乌,他那么圆滑的人,会不懂这个道理?

    阮生不由问:“莫非那件事另有隐情?”

    话及此事,澹台益发心寒,他道:“所谓通敌罪,外人看来自然是戎长风所为,但事实上却是那帮人捅给当局的,而通敌罪往往是要派给57号这种机关经办的,歪打正着的,也就会在师妹心中坐实戎长风的不择手段。熟料他们打错了算盘,戎长风很快就将此事化解了,而且继续加大了对表妹的追求力度,这让他们更加紧张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采用了更狠的办法!”

    阮生叹息,同时仍有疑惑:“既然他们双方是明着在博弈,那么设计林映月失身一事完全可以那帮人自己动手,又何必迂回地利用救国党?”

    澹台摇首:“很简单,他们和戎长风将来都需要师妹的配合,所以不能亲自上阵做这件事,倒不是怕戎长风知道后打击报复,而是怕戎长风抓到证据后展示给师妹、暴露他们的真面目……而我多年钟情于师妹以及贵组织正在积极吸纳我的事实正好被他们利用了。师妹一直懵懂则好,一旦她有所觉醒,解释起来就是救国党为了吸纳我,故意设局让她遇害,从而达到让我因为恨极戎长风而倒戈投靠的目的。”

    阮生消化着这番话,忽然道:“既然七个科学家事件延续了十多年未解,那帮人和四爷应该早已知道林映月的意义所在,为何偏偏等到半年前才有所行动?”

    澹台道:“那帮人一直知道林映月的作用不假,但戎长风不同,他是半年前刚刚获知真相。”

    阮生恍然,转而道:“澹台兄,恕我冒昧,我想请问一下,关于七个科学家和那个神秘之物,这些消息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他忽然发出此问,因为笃定澹台不可能是只用半年的时间且只凭高超的电报解密手段就了解的如此详尽的。

    他意识到澹台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

    果然,澹台沉默半晌后道:“四年前,我给那些人组建过电台。”

    阮生一怔,“也就是说,他们也吸纳你进入了组织?”

    澹台摇头:“那倒没有,让我做电台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澹台颇为纠结道,“他于我有恩。”

    阮生顿晓:澹台口中的这个有恩之人,无疑就是让他既寒心又不得不为其掩护的原因。

    此人是谁?阮生不好追问。且他此时最为关注的是那个神秘之物。

    他道:“那帮人如此机关算尽,恐怕他们争夺的那件东西,不寻常啊!”

    说起那个神秘东西,澹台与阮生的关注点一致。

    澹台道:“科学家一事。是否关系到国家变革?于民有利有害?戎长风行事那般诡谲,到底是善是恶?这都没有定论。所以我想潜入戎公馆,慢慢挖掘真相,若此事与国与民无关,单纯私人恩怨,那无可厚非,若是涉及到国与民,那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如若于国有利,我们可以帮他,反之,我们必须阻止!当然这是于公,于私我也责无旁贷,师妹到底卷入了怎样的漩涡?她孤立无援,我必须帮她拨开浓雾,必要时甚至需要解救她。”

    阮生闻言称是:“你的想法我非常赞同,我一定全力帮助你!进入戎公馆没有问题,但光明正大地住上半年甚至更久的时日,却是需要我们想一个合适的理由的。”

    说着,二人商议起来。

    此时夜已深沉,远在上海福开森路小公馆的月儿也久久不能入睡。茹晓棠身上有过和潜入者同样的味道,这令她非常震惊。前前后后的事情勾连起来,更加疑云密布。到底是谁置换了晕船药?他们的意图仅仅是表面产生的那些结果吗?潜入者是什么人?和半年前的事情有无关联?而茹晓棠在这里边起的是什么作用?

    桩桩件件,月儿必须弄个明白,但自己单枪匹马,如何行动?

    靠四爷?不行,四爷在这里边也有嫌疑,她信不过。

    她必须自己查,或许很慢很艰难,但别无他法,她要行动起来。

    她的心理瞒不过四爷,料定她要有所行动,但四爷不打算干预,反而正中他的下怀,他倒希望她真的可以通过一己之力挖出真相。

    翌日是戎家老太爷的忌日,按惯例家中老小都要回家祭祖,四爷在公事房忙完后回到戎公馆已是薄暮,父亲和兄长皆已祭过祖,他进去和父亲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就到母亲所在的配楼了。

    乔氏得知昨晚之事,也认为是桩好事。

    她道:“林映月若能查出真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也就省了我们将来还要找证据去说服她。但谈何容易啊,那帮人那般狡猾,连我们都应对起来吃力,更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算聪明至极,恐怕也是白张罗。”

    “我会尽量差人在暗中协助她的,就算查不到真相,她也会发现一些可疑之处,只要她对那些人起疑,我们说服起来也强如一点基础都无。”

    乔氏深以为然,不再说林映月了,只是忧心那个潜入者,“照你说,那人是救国党的人?这是什么党,我只听过gm党、青年党和gcd,这救国党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是个小组织,我本是借着围剿想要探明他们底细,但上面忽然下令对该组织采取怀柔合作的策略,禁止对其武力打击,这样一来,57号不好继续行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乔氏说:“既是南京下令怀柔,那无疑这个组织与国府高层是有关联的,而他们忽然窥探我们,是否也是国府当中的某些人授意的呢?”

    四爷沉吟:“不好说,我们人手不够,查是查不过来的,只能防守为重。接下来鹤仪也要走了,我想着把小公馆的人马全部迁回来,我也搬回来住,这样照应起来更集中一些。”

    “说起鹤仪来,我倒要问你了,取消婚礼,你怎么想的起来?上面老太太能答应么?金家那样守旧的人家能答应么?你也是胡闹!”

    四爷道:“答应是肯定不能答应的,所以我今早和鹤仪通过话了,也不想什么游说办法了,暂且按兵不动,婚礼前送她上船离开就行了。”

    “这也是昏话,人人都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戎家的骨肉,就算金家不计较,老太太和你父亲能依吗?还不得撒开人马把鹤仪追回来?”

    “我既安排她走,就有办法让别人找不到她,妈,不用担心了,这件事上,别无他法,还是那句话,近期我们都按兵不动,让闵管家该筹备婚礼还继续筹备婚礼,借着布置戎公馆的机会,也该把那件东西从兰哥房里迁出来了。他那里保卫措施太差,我看公馆现在又来了外人,我们必须稳妥为上。”

    “你是说徐来?”

    四爷没有作答,但乔氏明白了,她道:“把东西迁到哪里呢?”

    四爷没说话,他望着前面那座山寨版国府办公大楼,思忖道:“搬到前楼警卫多,相对比较安全,但也容易被人猜到,我想,索性搬到荷花楼罢了。”

    乔氏思忖,一时无话。

    四爷喝了一阵茶,忽然说:“还有一件事,需要您今天跟祖母过过先声。”

    乔氏:“什么事?”

    四爷说:“我想接月儿回来。”

    “几时接?”

    “就七月十三吧。”

    “那……岂不是跟新妇同日进门?这怎么当理?”

    “您糊涂了,不是不结婚了么,还哪有什么新妇?”

    “你这孩子,老太太哪能晓得新妇要逃跑?七月十三不行!往后推几日,不然这个情我去讲了也是白讲。”

    乔氏晓得儿子这么做,跟他们的隐秘大业是无关的,金鹤仪说他被林映月拿下了,这话当真不虚。

    四爷也有点被亲娘洞察了心思的微窘之色,赔笑道:“那七月十六吧。”

    乔氏无奈,只叹儿大不由娘,疼着宠着养大成人,到头来只晓得疼他自己的小媳妇。

    乔氏去里间梳了梳髻子出来后,发现儿子已经不在客厅了,丫头翠屏拿着铁熨斗正要出门。乔氏问:“四爷呢?”

    “到荷花楼歇着了,四爷今儿晚上住家里,叫我把那件软缎白绸子的家居衣裳给他熨一熨。”

    戎家有规矩,祭祖这天不许外出过夜,所以四爷每年这一日都要在戎公馆留宿的。

    乔氏道:“他总不回来住,荷花楼那边再给他好好收拾收拾。”

    “太太放心,每天都有在收拾。”

    翠屏答应着去了,乔氏向远处东首荷花楼方向望了望,便朝上房老太太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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