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帝亲征

    武帝亲征的大军终于要来了，郡守早已在城门各处贴了告示，虎贲军也已经提前进城、巡逻戒备。按照惯例，武帝的仪仗队会首先进城巡视一圈，然后驻跸在城外的军营中，毕竟军营中才是最安全的。

    城内主干道已经由孙都尉带着亲兵营连夜清理得一尘不染，两侧的商户也被要求在武帝进城巡视期间必须关闭邻街的门窗，直到圣驾走后才允许再次开启。第二天辰时初刻，郡守、孙都尉领着武威郡文武官员早早在南门外等候圣驾。虽然很多商户关了门，但是城内连接南门和北门的主干道上仍有很多路人，都是想一睹圣上天颜的。传令兵骑着快马正在来回奔走：“圣驾来临，尔等速速回避。”听到传令兵的呵斥，路人纷纷让出官道，在路边驻足静候。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两队人马从南门小跑进入，沿着主干道两侧站定，这是御驾的警卫军士，看来御驾的巡视路线是沿着主干道从南门走到北门，然后再回到军营。路人都退到管道路边，焦急地等待着圣驾降临，这对于武威郡的百姓来说，可以算是头一回能够有机会一睹天颜。

    汉明轩也早早的关了门，桑玄带着张小乙和一众伙计在门口静静等着圣驾来临。张小乙内心更是兴奋不已，他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够有幸亲眼看到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物。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武帝的大驾卤簿终于从南门缓缓进城。

    首先看到的是导驾。只见两列全副武装的虎贲军骑兵，手拿旗幡在最前面开道，紧随其后是十二名军士手持十二面龙旗，之后是长长的车队，包括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每辆车均由四匹马牵引，驾士两人。

    导驾过后是引驾。又是两列共十二排骑兵卫队，骑兵间各手持横刀和弓箭；紧随其后的是鼓吹乐队，由两名鼓吹令负责指挥，演奏皇家乐曲，鼓吹乐队的乐器以鼓为主，还有吹奏笛、箫、笳等以及操弄金钲等打击乐器的，足有两三百人；乐队之后又是旗阵，一百多人高举旗帜，但听得鼓声隆隆，旌旗猎猎。

    引驾之后就是汉武帝的车驾了，武帝的车辇由十二匹白马牵引，有驾士二十四人，汉武帝端坐其中，马车左右两侧设有木窗，但木窗紧闭，前侧为珠帘，随着马车行进过程中珠帘摆动，人们隐约可见武帝的仪容。张小乙此时正伸长了脖子注视着马车，从珠帘摆动产生的空隙中，张小乙看到了武帝的样貌，但见这位已经四十六岁的天子，并没有佩戴金冠，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仍然英气逼人，仪表风度庄重而威严，即使武帝坐于车中，但依然可以看出其身材高大挺拔，精心修理的胡须更显得其面容英武。此时武帝正睁着双眼，眼睛深邃而有神，直直看着远方，透露出坚毅和不可冒犯的神情，眉宇之间更是流露出帝王的霸气和决断力，让人不禁想匍匐于他的脚下。护卫武帝车辇的是虎贲中郎将、左右仆射、左右陛长、虎贲郎等虎贲军的中高级将领，他们眼光不时扫射着人群，以随时准备应对任何不测。

    车驾过后，仍然是由虎贲军组成的后卫部队，以四十骑为一队，分成四列并行，每队都由一名军官领着，一共缓缓走过二十队。

    整个队伍前后绵延有五六里。张小乙等众人呆呆的看着武帝的大驾卤簿，大驾卤簿的导驾已经出了北门，后卫部队尚未进入南门，张小乙等足足肃穆站立了一个时辰，大驾卤簿才缓缓走完，路人俨然已经被这场面所震撼，车驾走过以后许久，仍然静静站立，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当然，桑玄自小在长安长大，是见过世面的，他跟众人说，武帝此次的大驾卤簿的规模已经大大精简了，只有一两千人之多，他曾经在长安有幸见过几次武帝出巡时的大驾卤簿，那才是盛况空前，整个仪仗前后绵延十余里，虎贲军、羽林卫士悉数出动，足有五千人之多。张小乙等人当然无法想象那种盛况，不过眼前这景象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毕竟这里的绝大多数人看到过最气派的仪仗也不过是郡守大人出行时的几十人前呼后拥、锣鼓开道。

    武帝的大驾卤簿出北门以后便直接向城外新建的军营而去，郡守也早早带领着武威郡一干文武官员到军营外等待召见。

    随着武帝驾临，其率领的十八万骑兵也陆续抵达军营，张小乙随着看热闹的民众来到城外，只见骑兵行军队列向远处一眼看不到尽头，每名骑兵都分配两匹战马，其中一匹战马上放着这名骑兵的兵器、铠甲、水囊、干粮等随身携带之物。辰时骑兵先头部队抵达军营，直到日落时分，骑兵才全部进入军营安置。紧接着后面又是三万余辆骡车和几千名民夫，拉着整个军队的粮草、兵器铠甲和帐篷衣物等物，分别由引导官引导着被平均分配进入新建的六座军营。

    日落以后，一眼望去，但见六座军营灯火辉煌，人影攒动，军营外的巡逻骑兵小队来往不绝。孙都尉自然也不得歇息，至少在武帝大军在这休整的三天时间，武威郡比平日早一个时辰关了城门，孙都尉则率领边军骑兵，日夜巡逻警戒。圣驾在此，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惊了驾，自己这个小小的都尉恐怕脑袋就难保了。

    张小乙在城外观看了一阵骑兵以后，便策马来到了城西草料营，为武帝修筑的军营在城东，因此张小乙来到城西草料营以后，嘈杂声便已经很小了。这个草料营原是武威郡边军野训驻扎所用的军营，孙都尉将征集的河西四郡的草料全部囤积于此，此次调拨的用于输运粮草的骡车、民夫也早已进驻营中。张小乙来到军营以后，一队什长董吾正带着九名队员训练民夫，他将这一千名民夫分为十队，每队一百人，分别由自己和另外九名队员各带一队，其中八队训练弩机齐射、另外两队学习持戟和盾牌结阵防御。经过几日的训练，这些民夫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号令和军令，对于所持兵器也很熟练了，相比于最初的乌合之众，现在至少能够整齐划一了，逐渐有了正规军队模样。张小乙不求这些民夫能够主动上阵杀敌，只求有敌人偷袭时，这些民夫能够不四散而逃，而是结阵防御、持弩远射，以迟滞敌人的骑兵突袭速度，为正规军赢得时间去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