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雪后天晴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
张小乙一直睡到值夜人前来禀报夜班已经结束。想必是下雪的原因，营帐外的嘈杂声并没有吵醒他。
张小乙翻身起来，昨夜值守军士放在营帐内的一个火盆早已熄灭，他裹紧了斗篷，哆哆嗦嗦来到营帐口向外张望。雪还在下，只是相比昨夜稍稍小了一些。从雪地上的脚印来看，营地的积雪约有三寸许。营地内众人已经起床，有的忙着清理帐篷顶的积雪，有的在欣赏雪景，有的在忙着烧水做饭，有的正搬运草料去马厩内饲喂战马、骡子。
这时卢元披着斗篷来了，斗篷上集满了雪，一看就是在外面呆了许久，张小乙连忙把他让进营帐。卢元脱掉斗篷，在帐外将雪抖搂干净，又重新披上，这才进了营帐。张小乙让值守军士送了两碗热姜汤进来。
卢元端起碗，将姜汤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大人，在下刚才去山坳口外走了一圈，草料大车已经被大风卷来的积雪埋住了一半，好在草料外部有油布覆盖，草料并未被吹散。不过也许是一直刮大风的缘故，积雪都被刮跑，前方道路上的积雪并不深，只有两寸许。”
张小乙点了点头，想到昨晚于古和太史梁说的话，果然不错。
卢元继续说道：“只是道路上所有标识物已经都被大雪覆盖，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行军之时道路选择要慎之又慎，否则大军极有可能迷路。”
两人正说话间，前军都佰吕章前来请示今日大军何时出发。张小乙即命吕章派人传令各百人队，今日原地休整，注意防寒保暖，轮流进行营地警戒，又命吕章让军中向导全部来到自己营帐内，有要事相商。
张小乙默默注视着桌案上的地图，这张地图是临行前孙都尉给他的，乃卫青大将军多次前出漠北打击匈奴时专门命人绘制，地图上山川、河流、道路、土坡、沟壑等都一一进行了标注，绘制十分详细、精确。这几日大军行军如此顺利，也多亏了这地图。半个月前，武帝的大军也是靠着这张地图的指引行军的。张小乙的运输大军在行军时甚至还能依稀看到武帝大军经过后留下的马蹄印。
不过本朝有两位将军是不怎么看地图的，一个是骠骑将军霍去病，另一个是飞将军李广。
骠骑将军霍去病擅长带领骑兵军团打运动战，喜欢出其不意，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大后方，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按照地图路线走，敌人早已在前进的方向做好准备，这不符合霍去病的打法。他打仗往往更多依靠向导，选择人迹罕至的小路行军。霍将军每次都犹如神助，在荒无人烟的千里戈壁荒漠总能准确地找到敌人，完成战略目标后又能全身而退，回到大本营。来无影，去无踪。令匈奴人十分忌惮。
飞将军李广在卫青之前已经多次与匈奴人有过交手，因其武艺高超，被匈奴人尊称为飞将军。李广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后起之秀卫青的，对于卫青绘制的地图也往往弃之不用，更多是依靠之前的旧地图和自己的过往经验。不过李广将军的运气就不是那么好了，每次领军打仗，不是因为迷路找不到敌人，无功而返；就是因为迷路撞到了敌军主力，大败而归。没有军功，李广也难封。
张小乙既没有骠骑将军的上天眷顾，自然也不会像飞将军那样固执。现在摆在全军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确定行军路线了。
张小乙看了一会地图，几名向导也到了，张小乙连忙招呼他们进帐，又让大帐外值守军士端进来两个火盆。大帐内顿时暖和了起来。
众人坐定以后，张小乙首先开口：“各位向导，昨夜突降大雪，道路两边所有标志物都被大雪覆盖，如何辨别大军行军方位，诸位可有高见？”
此时一个年长的向导开口道：“大人不必担忧。小人在孙都尉账下二十余年，专职地图勘察之事。路线勘察，需要地图、地面标志物、罗盘、太阳等往往共同使用，相互印证，然后可确定准确路线。现如今虽然地面标志物已经全部被大雪覆盖，还可用地图、太阳、罗盘标定，迷路断断不会。”其他向导听罢也纷纷附和。
张小乙暗自庆幸孙都尉给自己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官。便下定决心，只要大雪停止、太阳出来，全军即刻开拔。
解决完心里的结，张小乙心情轻松了很多。便带领众人来到山坳口欣赏雪景。但见大雪纷飞，荒原上的一切都被淹没在白色的雪中。原本崎岖的地形，现在看起来都是一片平坦。大雪为这片荒原带来了一份独特的宁静和肃穆。张小乙思绪万千，想着几十年前卫青、霍去病、李广、公孙贺等也正是沿着这条荒原古道，带领无数热血男儿，北击匈奴，打出了大汉的天威。如今，汉匈到了决战时刻，自己虽然无法领军驰骋沙场，但是也算这场战役的参与者了，也算遂了自己心愿。
大雪直到午时过后才逐渐停了，风也住了，只是天空依然阴暗，并未放晴。张小乙断定今日不能行军了，便命众人立即清扫积雪，以免夜晚突然降温，将雪冻住，尤其是骡车周边的积雪，因为大风原因，车身一半已经被大雪覆盖，如果晚上降温冻住，明天再想挪动可就难了。所有人忙了一个时辰，终于将积雪清扫完毕，骡车周边积雪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张小乙翻看地图，发现距离营地东北五里是一大片灌木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既然今日无法行军，何不让护商队去历练一番，试试身手。于是叫来护商百人队都佰石丞，令他率领护商队，去东北灌木丛行猎，晚上用猎获之物犒赏全军。石丞一听，立即欣然领命。新招募的护商队成员是石丞亲自领着武威军第二队的十个人进行训练的，他早就想试试训练效果了。约莫一刻钟，护商百人队已经集合完毕，但见人人全副武装，外罩斗篷，跨着战马，威风凛凛。张小乙为了防止他们迷路，命令他们不得擅自扩大打猎范围，无论猎获多少，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否则军法从事，还派了两个向导跟着。
石丞带领百人骑兵往东北疾驰而去，扬起了阵阵雪尘。
石丞率队走后，张小乙又把今日轮值做饭的百人队都佰叫了过来，特意安排晚上无论是否有猎获，今晚都以酒肉犒劳大军，酒足饭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日开拔。都佰领命，即刻回去开始准备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小乙顿觉困意袭来，就准备伏在案上小憩一会儿。
张小乙一直睡到值夜人前来禀报夜班已经结束。想必是下雪的原因，营帐外的嘈杂声并没有吵醒他。
张小乙翻身起来，昨夜值守军士放在营帐内的一个火盆早已熄灭，他裹紧了斗篷，哆哆嗦嗦来到营帐口向外张望。雪还在下，只是相比昨夜稍稍小了一些。从雪地上的脚印来看，营地的积雪约有三寸许。营地内众人已经起床，有的忙着清理帐篷顶的积雪，有的在欣赏雪景，有的在忙着烧水做饭，有的正搬运草料去马厩内饲喂战马、骡子。
这时卢元披着斗篷来了，斗篷上集满了雪，一看就是在外面呆了许久，张小乙连忙把他让进营帐。卢元脱掉斗篷，在帐外将雪抖搂干净，又重新披上，这才进了营帐。张小乙让值守军士送了两碗热姜汤进来。
卢元端起碗，将姜汤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大人，在下刚才去山坳口外走了一圈，草料大车已经被大风卷来的积雪埋住了一半，好在草料外部有油布覆盖，草料并未被吹散。不过也许是一直刮大风的缘故，积雪都被刮跑，前方道路上的积雪并不深，只有两寸许。”
张小乙点了点头，想到昨晚于古和太史梁说的话，果然不错。
卢元继续说道：“只是道路上所有标识物已经都被大雪覆盖，分不清哪里是哪里，行军之时道路选择要慎之又慎，否则大军极有可能迷路。”
两人正说话间，前军都佰吕章前来请示今日大军何时出发。张小乙即命吕章派人传令各百人队，今日原地休整，注意防寒保暖，轮流进行营地警戒，又命吕章让军中向导全部来到自己营帐内，有要事相商。
张小乙默默注视着桌案上的地图，这张地图是临行前孙都尉给他的，乃卫青大将军多次前出漠北打击匈奴时专门命人绘制，地图上山川、河流、道路、土坡、沟壑等都一一进行了标注，绘制十分详细、精确。这几日大军行军如此顺利，也多亏了这地图。半个月前，武帝的大军也是靠着这张地图的指引行军的。张小乙的运输大军在行军时甚至还能依稀看到武帝大军经过后留下的马蹄印。
不过本朝有两位将军是不怎么看地图的，一个是骠骑将军霍去病，另一个是飞将军李广。
骠骑将军霍去病擅长带领骑兵军团打运动战，喜欢出其不意，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大后方，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按照地图路线走，敌人早已在前进的方向做好准备，这不符合霍去病的打法。他打仗往往更多依靠向导，选择人迹罕至的小路行军。霍将军每次都犹如神助，在荒无人烟的千里戈壁荒漠总能准确地找到敌人，完成战略目标后又能全身而退，回到大本营。来无影，去无踪。令匈奴人十分忌惮。
飞将军李广在卫青之前已经多次与匈奴人有过交手，因其武艺高超，被匈奴人尊称为飞将军。李广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后起之秀卫青的，对于卫青绘制的地图也往往弃之不用，更多是依靠之前的旧地图和自己的过往经验。不过李广将军的运气就不是那么好了，每次领军打仗，不是因为迷路找不到敌人，无功而返；就是因为迷路撞到了敌军主力，大败而归。没有军功，李广也难封。
张小乙既没有骠骑将军的上天眷顾，自然也不会像飞将军那样固执。现在摆在全军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确定行军路线了。
张小乙看了一会地图，几名向导也到了，张小乙连忙招呼他们进帐，又让大帐外值守军士端进来两个火盆。大帐内顿时暖和了起来。
众人坐定以后，张小乙首先开口：“各位向导，昨夜突降大雪，道路两边所有标志物都被大雪覆盖，如何辨别大军行军方位，诸位可有高见？”
此时一个年长的向导开口道：“大人不必担忧。小人在孙都尉账下二十余年，专职地图勘察之事。路线勘察，需要地图、地面标志物、罗盘、太阳等往往共同使用，相互印证，然后可确定准确路线。现如今虽然地面标志物已经全部被大雪覆盖，还可用地图、太阳、罗盘标定，迷路断断不会。”其他向导听罢也纷纷附和。
张小乙暗自庆幸孙都尉给自己派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官。便下定决心，只要大雪停止、太阳出来，全军即刻开拔。
解决完心里的结，张小乙心情轻松了很多。便带领众人来到山坳口欣赏雪景。但见大雪纷飞，荒原上的一切都被淹没在白色的雪中。原本崎岖的地形，现在看起来都是一片平坦。大雪为这片荒原带来了一份独特的宁静和肃穆。张小乙思绪万千，想着几十年前卫青、霍去病、李广、公孙贺等也正是沿着这条荒原古道，带领无数热血男儿，北击匈奴，打出了大汉的天威。如今，汉匈到了决战时刻，自己虽然无法领军驰骋沙场，但是也算这场战役的参与者了，也算遂了自己心愿。
大雪直到午时过后才逐渐停了，风也住了，只是天空依然阴暗，并未放晴。张小乙断定今日不能行军了，便命众人立即清扫积雪，以免夜晚突然降温，将雪冻住，尤其是骡车周边的积雪，因为大风原因，车身一半已经被大雪覆盖，如果晚上降温冻住，明天再想挪动可就难了。所有人忙了一个时辰，终于将积雪清扫完毕，骡车周边积雪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张小乙翻看地图，发现距离营地东北五里是一大片灌木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既然今日无法行军，何不让护商队去历练一番，试试身手。于是叫来护商百人队都佰石丞，令他率领护商队，去东北灌木丛行猎，晚上用猎获之物犒赏全军。石丞一听，立即欣然领命。新招募的护商队成员是石丞亲自领着武威军第二队的十个人进行训练的，他早就想试试训练效果了。约莫一刻钟，护商百人队已经集合完毕，但见人人全副武装，外罩斗篷，跨着战马，威风凛凛。张小乙为了防止他们迷路，命令他们不得擅自扩大打猎范围，无论猎获多少，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否则军法从事，还派了两个向导跟着。
石丞带领百人骑兵往东北疾驰而去，扬起了阵阵雪尘。
石丞率队走后，张小乙又把今日轮值做饭的百人队都佰叫了过来，特意安排晚上无论是否有猎获，今晚都以酒肉犒劳大军，酒足饭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早日开拔。都佰领命，即刻回去开始准备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张小乙顿觉困意袭来，就准备伏在案上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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