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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竞拍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件拍品了,西泽看着标榜着价格的牌子被全场举牌着一路从五十万定价飙升到三百五十万,心里渐渐也对这场拍卖会有了点底数。

    “现在拍卖的就是我那天告诉你的,带有漩涡花式鎏金铜底座的瓷制香料花瓶,还记得吗?”纳拓老爷百无聊赖地拿着手里的茶杯,迎着白色的蒸汽叹道,“这群人真是愿意花血本,不过本身也有不少人冲着这个花瓶来,演变成如今这种情况倒也正常。”

    终于,第四件拍品也在一锤定音下成交,最终打出了四百万高价直接逼退其余所有竞争对手的人,他的手里拿着27号牌,西泽隔着玻璃看见那似乎是一个老人,手里还捧着一只不断摇晃尾巴的小猫,他温和得笑了笑,似乎四百万金币对他来说只是日常可见的流水而已,他坐在座位上,甚至连站起接受全场欢呼的欲望都没有,悠然自得。

    纳拓老爷一直没举牌,倒是附近的两个城主套房里不停传来加价的声音,但即使是他们最终也只能败在四百万的高价之下,西泽知道纳拓老爷为什么一直没参与竞拍,因为他想要买下的东西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出现过任何踪影。

    “今天的亚所林倒是很安分,”纳拓老爷若有若无地说着,“这个拍卖师是老老实实竞价下锤,而不像之前那个前任一样喜欢在敲下最后一锤之前再进行一番鼓动。”

    西泽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经验,这时候的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听着纳拓老爷说教就好。

    两名拍卖师助手在灯光下小心翼翼的将一件金属烛台抬到了舞台上,在看见这样东西之后西泽明显能感受到全场的气氛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宾客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一些原本摆出一副游刃有余模样和旁人攀谈的富商也终于开始用笔直的目光看向远处的舞台,有人悄然握紧了手里的牌子,已经开始盘算自己这下要出多少血了。

    “镀金装饰的蓝色珐琅禁魔烛台,”拍卖师的声音也悄然变得深沉而富有诱惑力,他面向全场所有人,开口说道,“如各位所知,这是一件来自遗失时代的珍宝,据考究,这件烛台的历史可以追究到当时昌盛如不落之日的大不列颠帝国,是帝国皇室内部所铸造并使用的,众所周知,遗失时代的人类技艺达到历史最高极致的时代,而且正如其名,这件烛台自身的材质,可是举世罕见的禁魔石。”

    他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这件烛台:“约莫两百克。”

    禁魔石这种矿物自从数十年前被某个无名矿工在矿井里挖掘到之后就一直被列为禁品,所有产出禁魔石的矿脉都被教皇国所收买,黑市上虽然也有禁魔石在流传,但一般也只有小拇指那么大罢了,就算如此,这样大小的禁魔石却依旧能卖出一克数万金币的高价。

    因为这可是禁魔石,屏蔽魔法吸收魔力,大的能在自身产生一种类似领域的禁魔空间,在一定的空间内不会有任何魔力介入,而小的则能用来铸造戒指项链之类,用于一次性的保护。

    “这件拍品是我们从一位年轻人手里拍下的,据说他也是九死一生才从某个恶兽据守的洞穴里取出了这一属于人类的造物,而作为拍品主人的他则迫切希望有能力保管这样拍品的人收下这样宝物,其余资料,诸位可以从我们派送的邀请函内找到,”拍卖师将目光对全场扫视了一遍,沉声说道,“起拍价,一千万金币。”

    现场并没有出现一片哗然的景象,反之,不少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目光,因为只有这个价钱才配得上这件烛台自身的价值。

    就连纳拓老爷都点了点头:“不错,这件拍品值得这个价钱,哪怕是将其他所有东西全都刮掉,只留下那么大一块禁魔石都足够让皇帝心动了。”

    他说:“小块的禁魔石怎么说也是能从特殊途径弄来的,只有这种大块的禁魔石,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没见过一次。”

    “要买吗?”西泽问。

    “为什么要买?”纳拓老爷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小城城主而已,为什么要买这种防范刺杀的东西,你应该在意那些人。”

    他指了指最前排的几个宾客:“尤其是一号,还有七号,这两个人可对这件宝贝势在必得,这次拍卖会虽然没有什么贵宾席之类的设置,但能坐在前排就意味着他们自身就拥有着贵宾的特质,你就好好看着这些前排争抢吧。”

    果不其然,在拍卖师摆放好了禁魔烛台之后就有人忍不住举牌出价:“一千一百万!”

    起拍价从五十万忽然升到一千万,这倒是让西泽相当想要叹息,这里果然是其他大人物的世界,自己一个小孩虽然在同龄人间算得上腰缠万贯,但在这里,西泽深刻地明白自己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前面的几个东西似乎只是几个餐前开胃的小菜,从这件烛台开始,侍者终于开始往餐桌上抬主菜来了。

    在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只能算得上是一个连丝毫波澜都掀不起来的小孩子之后西泽捂住嘴,打了个哈欠——这场拍卖会其实也没有那么有趣,林德洛夫和麦克斯的冲突只能算是一次小插曲,大部分时候宾客们都是在认真竞价,而在这件烛台登场以后,竞价的圈子甚至在不断地往前排缩小,这是财力的比拼,任何歪门邪道在这种时刻都会显得非常可笑,麦克斯先生拿着手里的牌子满脸冷漠,林德洛夫则脸色铁青,因为此刻烛台的价格已然暴涨到了两千万!

    西泽整个人的上下身家才十万而已,就连这个烛台的边角都赶不上。

    想到这里西泽就忍不住叹气,因为这里虽然不是王都,但却是整个领主麾下所有的上层,自己之前在王都所接触的那些人,似乎完全不如现在啊。

    “两千五百万。”在其他所有声音都渐渐萎缩下去之后,一号默默举牌,直接将整个价格拉高了四分之一!

    就连拍卖师都愣了一下,但他仅仅是眨眼间就调整好了状态,开始拿起木槌。

    “两千五百万一次!”拍卖师开始倒数。

    “两千五百万两次!”他环顾了全场,似乎是在试着找到下一个愿意出价的人,

    “两千五百万——三次!”

    拍卖师狠狠地落槌!

    “成交!”

    一号贵宾此时默默地将牌子仍在了座位上,而他本人则慢慢地走向了场外。

    宾客们都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从哪里开始,一阵掌声响起,而后带动了全场所有人,这掌声并不热烈,但却是现场所有人对一号宾客的敬意。

    “他要去哪?”西泽问。

    “你是说一号?当然是去后台,自己好不容易拍下的宝贝当然要第一时间去看,”纳拓老爷捧着茶杯说道,“他可是个相当了不得的人物,你以后如果回到白石城取代我成为下任城主的话,说不定也能和他多见几面。”

    “他是领主?”西泽问。

    “当然不是,领主成天窝在自己的房子里,不会有心情出门的,”纳拓老爷答,“而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出门。”

    纳拓老爷看着西泽,似乎是在微笑:“老家伙已经马上就要死了,我们都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但我们都知道,下一任领主会在我们之间产生。”

    西泽点了点头,但他对此没什么兴趣,于是问道:“那一号到底是谁?”

    “一个收藏家,”纳拓老爷挠挠头说,“这么说可能显得有点平淡,但他确实只是个古董收藏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大概能买下......我们白石城所属那位领主麾下的封地,而这片封地包括了大大小小十三个城池,白石城归属于小的那类,而这整个封地都统称为域,我们所属的域为石海域,每一域的领主都是拥有爵位的,这种事你应该清楚?”

    西泽点了点头。

    “那就好解释了,”纳拓老爷长出了一口气道,“那位收藏家的家产大概能买下半个石海域,所以每一位城主都要尽力和他交好,况且领主和他也是几十年的老友了,将来等你回来估计这位你也得认识一下。”

    西泽若有所悟:“第三方?”

    纳拓老爷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第三方。”

    领主,想要成为领主的人,和有能力但没兴趣成为领主的人。

    西泽本来以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第八件,”场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冷淡了,因为接下来的两样拍品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并对它们毫无兴趣,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提前离场,更不用说拍下禁魔烛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的一号,拍卖师对此也无可奈何,但他知道真正想要这两样拍品的人自然会留下,于是他倒也没多么紧张,“魔法卷轴,教皇国流出。”

    一名长相娇柔的侍女将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递了上来,在场的人大多都不吃年轻女孩这一套,他们在意的只有如今拿在拍卖师手里的卷轴。

    “大家应该都清楚教皇国的魔法水平于我们而言,究竟高出了多少倍,”拍卖师说道,“这样卷轴也是教皇国人所打造的魔法道具,能够储存一次魔法攻击,经过测试,卷轴所能承受的最高阶位魔法是四阶,换句话说大魔法师以下,有这个卷轴在战斗中就相当于多了一套后手。”

    “无聊,”纳拓老爷说,“我也不太清楚亚所林那些人的想法,拍卖会主题是【古老与谜语】,本来应该是充斥着艺术品的地方,结果最后压轴的却是一个战斗用品。”

    西泽看了他一眼。

    “虽然这么说了,但咱们还是要买,”纳拓老爷摇摇头,“看看吧。”

    “卷轴使用次数不详,拍品的主人似乎对此也不了解,经过几次测试之后卷轴也有所破损,所以我们就将其当作一次性的魔法道具拍卖,”拍卖师说,“起拍价一万金币,说实话这已经完全是类似白送的价格了,请各位出价。”

    “三万。”很快有人举牌道。

    “五万。”在经过两千五百万的洗礼之后,这种价格甚至让在场的宾客们觉得这是一种无形的侮辱。

    西泽对纳拓老爷说:“我们的竞争对手在这两个人里面吗?”

    “不,不在,”纳拓老爷摇摇头,“我们要面对的也是一位城主。”

    “七万。”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间传来了这样加价的声音。

    纳拓老爷笑了笑:“他来了。”

    “七万金币一次!”拍卖师本人都觉得这个价格无聊透顶,只想着赶紧结束。

    “七万金币两次!”

    隔壁套房那位城主似乎觉得这卷轴已经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七万金币......”

    “十万。”

    纳拓老爷开口道。

    拍卖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人愿意竞拍,热情顿时恢复了不少,他有力地环顾了全场,提高音量后开口说道:“十万金币!一次!”

    “十二万。”那位不知名的城主说道。

    “十五万。”纳拓老爷心不在焉地加价。

    “二十万。”那位城主说。

    “二十五万。”纳拓老爷饶有兴致。

    拍卖师已经傻掉了,这卷轴原本估价顶了天也就能卖出两万左右,要是放在王都的黑市里说不定还会更低,可现在这价格却比预估的翻了十多倍?而且还在往上涨?

    “三十万。”城主淡淡地说、

    “三十五万。”纳拓老爷说。

    “三十七万。”城主开口,这似乎就是他对这张卷轴所能付出的极限。

    “四十万。”纳拓老爷面不改色。

    似乎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城主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四十万金币,一次!”

    “四十万金币,两次!”

    “四十万金币,三次!”

    木槌落下,预示着这件拍品归属纳拓老爷所有。

    “成交!”

    纳拓老爷笑了笑,对西泽说:“我们赢了。”

    “......但花了很多钱。”

    “可我们赢了,”纳拓老爷说,“只要别让他拿到自己想要的,我们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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