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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隐藏地下的建造者

    距离考核开始的时间还剩下三天。

    西泽伸了个懒腰,所有谜团在他心里大概被理清了一半,但这还不够,接下来他要做的才是正事。

    他看了一眼窗外,时间差不多来到了黄昏时分,此时的学院是一天里最慵懒的时候,学生们勾肩搭背着离开教学楼商量等下的晚饭,教师们收拾资料准备各自下班,盘算着第二天要怎么开始新的一天。

    图书馆则在这时候最为冷清。

    西泽打开门,走到洗漱间里洗了个脸,就在他返回房间的时候,莎尔刚好站在他的房间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他打了个招呼,莎尔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连忙转过身来对他说了一句晚饭做好了,而后急匆匆地走下了楼梯。

    西泽走到房间里,从衣架上拿下校服,穿好衣服,从书架上随意抽出来一本资料书,营造出一种自己真是要去图书馆学习的样子,他对着镜子拉起嘴角,试着笑了笑,可这副笑容怎么看都透着股虚伪,还有浓浓的疲惫。

    “已经有这么累了吗......”西泽将手掌放在镜子表面上,触及之处冰凉清冷,他紧紧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

    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窗台外的树枝上,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小女孩正静静地抱着膝盖静坐在上面,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发出来。

    西泽走出门,她的身影缓缓从树荫下的影子里浮现出来,变得实体可见了。

    这不是因为监视结束了,而是因为黑袍在呼唤她,一直以来对西泽的监视只停止过两次,一次是西泽回到白石城,为了避免在北海上掠过时利维坦发现她的气息,监视被迫终止了一次,所以在白石城西泽到底做了些什么对黑袍和她而言是完全未知的一片空白,而第二次就是现在。

    “那个蠢蛋,”她低声骂了一句,算是悄悄表达对黑袍的不满,但最终还是缓缓地缩了缩身子,化作一片空虚,离开了历史学院,“要不是看在血统的份上。”

    越是这么想下去她就越是感到害怕,因为她的身份可是和利维坦齐名的两只北海巨妖之一,血统是邪神级别,只上不下的,而黑袍所背负的血统却让她从本能深处感到惧怕。

    “那个男人的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他真的是人类吗?”她带着这样的疑惑,逐渐消逝在了风里。

    希欧牧德看着西泽机械地一勺勺将奶油浓汤灌进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前餐盘里切好的面包片分毫未动,他将茶杯放下来,忍不住叹气道:“你不要太过紧张了,小西泽,整整四天你都闭门不出,这样对身体不好。”

    西泽先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在回过神来之后连忙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一边用力咀嚼一边对老人说:“放心老师,我明白的,大概资料我已经整理完成了,您今天早上交给我的学院资料我也已经通读了五遍,所以接下来的三天我会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

    “这样最好......”希欧牧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拿到那些资料的时候大致看了几眼,虽然将任务条理写得很清晰,但触及更深一层的东西都显得非常模糊,细细研读下去就会发现里面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说,比如目的地里的那种元素到底有什么用,那种元素的产生原因,学院提供的资料上只描述了目的地附近的一个村庄,那里的人们会帮助接下来的来访者们进行探索。

    希欧牧德看着灌进汤汁咽下面包之后拿起餐巾的西泽,心底隐约感觉到了一种距离感,这似乎是西泽无意间散发出来的,而以前老人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个一向听话乐观的西泽好像变了,现在留在世上的是一个带着些许冷漠的人,希欧牧德不知道在白石城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西泽变成这样,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对西泽选择放任。

    灰叶其实也有了这种感觉,但这位师兄一贯以来的性格让他对这件事保持了乐观的态度,灰叶心想师弟这样只是因为要期末考核而紧张罢了,毕竟是第一次出漆泽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换作谁都会紧张,以前的西泽迟早还会回来。

    “说起来,最近蒂娜感觉怎么样?好像学院里传言很多啊,我从萨德斯那听来的,”灰叶拿着手里的银汤匙对蒂娜问,“我听说最近你带的那支队伍出了一点小事?”

    “是,但不是什么大问题,”蒂娜冷冷地将一缕长发撩到耳后,端起茶杯,看着面前缕缕的白烟说道,“只是一些学生在胡搞罢了。”

    “但那群学生可不是什么普通学生啊,”灰叶的表情变得关切起来,他认真地看着蒂娜,问,“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

    “......”蒂娜向旁边挪了挪视线,咳嗽一声,小声地说,“没什么......只是之前讨伐巨龙的时候经历了一些事,一位导师和几个学生死在了雪原上,现在骑士学院那边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似乎对当时带队的导师无动于衷而感到气愤,他们觉得那些死者原本是可以救回来的。”

    蒂娜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而最有趣的是我在这群被煽动的学生后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当时那支队伍里的副手,同时也是被卷入那次雪原里的受害者之一,但现在他却站在了煽动舆论的那一帮人里,而且自以为藏得很深。”

    西泽默默地挺直了腰板。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无论有什么想法我都能应对,”蒂娜笑着拍了拍灰叶的脸颊说,“所以请你安心,我的未婚夫,你老婆不会有事。”

    灰叶连忙抚开她的双掌,咳嗽一声,挪开视线,和刚刚的蒂娜如出一辙,他假装没怎么在意,哈哈道:“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处理好的,没事,没事,那我就先上楼去了,我去工坊整理一下炼金资料。”

    莎尔坐在西泽身边,悄悄地伸出脑袋,看着把餐盘放在水池里刷洗干净之后就狼狈地跑上楼去的灰叶,忍不住小声地对西泽笑了笑:“师兄真逊啊。”

    西泽笑笑,摸了摸莎尔的脑袋,对方猛地躲开,而西泽也恰在此时端起了餐盘。

    “你要出门吗?”希欧牧德好奇地对着西泽问。

    “嗯,我要出门去一趟图书馆,”西泽一边拿起海绵一边说,“请放心,我不会回来太晚的,只是去查阅一些资料而已。”

    “只是查阅一些资料而已啊......”希欧牧德点了点头,说,“路上小心。”

    西泽拿着干毛巾擦了擦手,转过身来:“一定会的。”

    上次到图书馆里他拿走了一份伦瑟的笔记,还有一种相当诡异,能够模拟对方魔法的术法。

    西泽拿着资料,走到图书馆门前,路边已经能看到青翠的草叶,让人不禁感慨,原来冬天真的要过去了,半年时光转瞬而逝,如今回首的话入学的日子仿佛就是昨天,被希欧牧德选中进入历史学院,之后发生的种种一切,与灰叶的初识,和安蕾的相遇,之后的许多许多。

    尤其是那个蓝裙的女孩。

    当自己被龙化的古拉克压在身下时,有一瞬间,他仿佛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女孩。

    他这么想着,推开了门。

    熟悉的老人满脸困倦地坐在门边,在看见西泽之后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从木椅上坐直了身子,说:“居然是你?”

    “你好,前辈,是我,”西泽躬下身问候说。

    “你都几个月没来过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格拿铂勒哼哼了几句,“怎么忽然想起来到图书馆逛逛了?”

    “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很多......”

    “事多事多,每个人都是这样,就连我自己也是成天忙的要死,”格拿铂勒抓了抓桌上的钢笔,对西泽说,“你看,我正忙着数自己到底有多少根笔,尽管无论数了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

    “您应该听说过,”西泽深深地看了格拿铂勒一眼,“我所说的忙碌并不是借口。”

    “是啊,听说过,先是在新生测试那天和古拉克打了一架把古拉克打成心理自闭,之后又去了白色尖塔,似乎又造成了不小的骚乱,最后和背叛学院的恶魔教师打了一架,救回自己心爱的姑娘,之后躺在医院里被抢救了一天一夜,孩子,”格拿铂勒哈哈了一声,说,“你看看你自己,你走到哪里就将灾难带到哪里,这么说的话你会有一点罪恶感吗?”

    “不会,”西泽说,“我会感觉很奇怪,因为那些事明明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说得好,”格拿铂勒狠狠地一拍桌子,表情渐渐松懈下来,“那么,我们的学院风云人物,今日为何大驾光临图书馆呢?”

    “力量,”西泽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更多力量,还有真相。”

    “真相?”格拿铂勒笑笑,“要找猫猫狗狗的话你应该去问侦探。”

    “当时是您带我到的地下,那时候您把我领到门前,对我说您相信我的血统也相信我的能力,”西泽幽幽地说,“请问您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血统,绝对不会是零分,以及你学习的能力,”格拿铂勒饶有趣味地说,“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西泽盯着这个老人看了一会儿,而后收回视线,说:“抱歉,是我误会了。”

    但紧接着,他开口道:“可如果到了万分惊险的时候,请您站在我这边。”

    “听不懂,”格拿铂勒说,“我马上就要死啦,最长两年,最短可能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所以请你别对这么个老人说没用的话。”

    “两年内,”西泽说,“我要说的正是两年内。”

    “......我们还是来谈谈力量吧,”格拿铂勒哑然地说,“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要去地下,对吧?”

    “是的,”西泽说,“我觉得自己还要再下去一次,最起码在学院考核开始前。”

    “真是讽刺,上次明明还是我为主你是客,你是求着我带你进去的,”格拿铂勒叹了口气,“结果今天变成你主动让我带你进去了?”

    “我可以求你。”

    “重点在这吗?”格拿铂勒想了想说,“已经不行了,现在的你就算进去也不会有任何提升,那里的东西已经对你没用了。”

    老人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西泽:“你不需要说话,因为我是守卫了地下这么多年的人,我是最了解里面的,那里的东西只对魔法师有用。”

    他迎着西泽诧异的视线说:“对大魔法师无效。”

    西泽想了想,而后继续开口说,“那地下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您和我还有其他人进去过吗?”

    “想听真话?”格拿铂勒玩味地说。

    “当然。”西泽直截了当地说。

    “好的,”格拿铂勒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似乎是名字的东西,倒过来,给西泽看了一眼。

    “米...米迦......”西泽皱了皱眉,因为老人写出来的字几乎就是不规则的一些线条,这些线条最歪的都已经歪到了纸歪,能认出一半已经是极限,后面的字母完全是根本不想让人看懂才写出来的。

    “好了,到此为止,”格拿铂勒没等西泽辨认出来后面的字母就将这张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身旁的垃圾桶,“这位就是地下的建造者,必须要说的是就连学院本身都不知道地下还有这样的存在,当初的建筑队也不知道,自己按着建造的图纸其实有无数细节都被更改了,而你知道命令在这里建造图书馆的人是谁吗?”

    西泽摇了摇头。

    格拿铂勒的表情愈发玩味起来,他的声音渐渐低微,仿佛只有呼吸般微弱,他以这样的力度,对着西泽说道:“是先王。”

    他缓缓地,吐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伦,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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