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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秋去冬来

    十一月还未过半,就已进入了冬季,虽然在天气变化上隐隐有些冬天要到了的感觉,但人们还是不大愿意相信真的已经入了冬。

    对于冬天的认知,北方的城市乡村,都是以遍地雪花开始的。只有到大雪纷纷扬扬,落满街头巷尾的每一块地方,人们才会仰头看着雪花坠落,承认冬天是真的来了。

    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人们而言,不落雪的冬季是对冬季的不负责。只是近年以来,冬天的雪落的极其稀少,如果不是有钻皮刺骨的凛冽寒风在不断的提醒,北方的冬季将会一直在人们的不认可里缺席。

    自入冬以来,江辞所在的省城就没有落过一片雪花,老家却已经下过厚厚的一场了。江辞在去过驾校几天后,在教练的谩骂声里,终于能够勉强做到倒车入库了。

    随着刺骨寒风的的介入,虽然驾校里有遮风的彩钢房,但毕竟容纳的人数有限,有时即便天空上悬挂着火红的太阳,却丝毫温暖不了凝结在空气中的寒流。江辞不想再去驾校了,其他人也是一般的意思,都想在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一些再去。反正有效期是三年,慢慢来呗。

    可当人们一旦觉得时间还长,拖一拖问题应该不大,这种念头滋生的那一刻,就是明日之洪水倾泻之时。当猛然惊醒的时候,想要挽救,已是无力回天。

    寒风的凛冽,已经不是秋衣秋裤所能抵御的了。除了一些不要命的,和一些脂肪较厚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穿上了棉衣。棉衣一般都是用绒毛做材料,其厚实臃肿的程度,比秋衣还要过之。虽然近年来棉衣,在迎合人们审美的同时,也在尽量使其穿起来不显臃肿,但总归还是有着诸多不便,是无法协调的。

    马博琛是那种脂肪较厚的一类人,在夏天来临时,他是最怕热的那一个,而到了冬天,他确成了最不怕冷的那一个。而江辞是那种不要命的,他从中学起,就再也没穿过棉衣了。他总是觉得棉衣穿在身上,会莫名的不舒服,做其他动作还好一些,可一旦要写字,棉衣挤在手肘窝处,说不出的难受。

    其他人会在写字的时候,脱去外面的棉衣,可江辞在大众面前做不来,要么不穿,穿上了就不会去脱。别说是冬天,即使是在夏天,最热的那一段时间里,男生宿舍里都已经脱光了膀子。可江辞的T恤,就是脱不下来,即便是在宿舍里,也做不来。

    虽然江辞不穿棉衣,但身底下的保暖措施还是有的,相较于棉衣带来的不舒适感,江辞还是更倾向于,在风衣之下穿一件保暖衬衣,他原本也就是喜欢穿衬衣的。

    江辞在起初,总是会碰上问他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的人。他们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想学江辞却没有勇气。说不冷是骗人的,可说冷却也未必真的很冷。后来问他穿这么少不感觉到冷吗的人少了,问他为什么的人多了。他们觉得江辞的行为不符合常识,那么必然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或许还能借此挖出秘密。

    对于别人的秘密,人们从来就不缺乏猜度,和别有用心的好奇,也从来不缺乏刨根问底的毅力和机敏。凡是抱有这种观念的人,要么得偿所愿、满载而归,要么不置可否、恼羞成怒。不管得偿所愿,还是不置可否,他们都是最后赢家。

    而对于他人秘密的恶意揣测,并由此带给他人的伤害,除了当事人以外,怕是没人会放在心上。在江辞这儿,他们注定是得不到答案的。可他们依然有猜度揣测的权利,不管真相如何,总得找一个理由,来支撑自己,即将处于崩溃边缘的好奇心吧。

    江辞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上小学时,一到冬天,母亲就会让他穿上用羊毛做材料,缝制而成的棉衣。那时的冬天一到入冬,就开始下雪,像是宣示主权似的。不像现在秋末和初冬混杂在一起,既不像秋天也不像冬天。

    江辞还记得,那时的棉衣都是用梅花扣,不想现在用的全是拉锁,那种扣子是很难系的上的,那时缝制的棉衣,也都是穿在外衣下的。起初除了扣子不好系,其它倒没也什么,并且其他人也都会穿。

    可到后来,江辞发现,棉衣里的羊毛,总会从穿在棉衣上面的外衣里钻出来,远远看去他就想是个毛人,周围同学也是这样说。他从那时开始,要不是拗不过母亲,早就不穿棉衣了。虽然同学们都只是在说笑,可他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后来,即便是买了那种不出毛,且穿在外面的,不是用难系的梅花扣的棉衣。但他从初中开始寄宿以来,就再也没穿过。

    江辞虽说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他老是穿不惯棉衣,但他觉得答案,至少藏在小时候穿棉衣的经历中。他也知道,这是不能说与其他人知道的秘密,若是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不知又会传出什么样的猜度来。他虽然成年了,却还是抵御不了,不明不白的恶语中伤。

    最后马博琛还是穿起了棉衣,本来就已经很胖了的他,于是更胖了。江辞虽然还是没有穿棉衣,却也在衬衣底下,加了一件毛衣。

    近年来流行的棉衣款式,是很长很长的那一种,男生的棉衣,在外面印一些英文字母。女生的棉衣,除了会印一些英文字母之外,还会加一些好看的小图案,做点缀,也有只印一朵花的。总的来说,女生棉衣,要比男生的棉衣好看的多。

    林语悠的棉衣,就是那种长长的黑色棉衣,其长度一直覆盖包裹住了膝盖。棉衣上除了在中间位置,印着几个英文字母,英文字母的旁边,还印着几朵极小极精致的花。苏皖却是没有买那种流行的长筒棉衣,而是穿一件短短的刚好笼罩住上身。棉衣的下摆,由一段有弹性的布做成,拉紧锁扣后,会紧紧的束缚在身上。江辞宿舍里除了周简和吴文默,穿的是那种近年流行的长筒棉衣外,其他三人都穿的是那种短小的棉衣。

    苏皖在见到江辞没有穿棉衣时,既没问江辞会不会感到冷,也没有问江辞为什么。苏皖知道,江辞是不喜欢别人这样问的,从别人问及时,他的表情就能反应的出来。在她看来,这只是一种习惯,或许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习惯了就自然会去做,就像条件反射,虽然这样说不是很恰当。

    苏皖却始终觉得,那些问及江辞那种问题的人,还是欠考虑。或许他们只是好奇,或许他们没有恶意,可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到底只是好奇,还是别有所图。就像江辞会不会感觉到冷,那只是他的感觉。他回答的不管是冷,还是不冷,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人们总是关注评论他人,多过对自我的审视,总是在想着,如何窥视他人的秘密。却从未考量过,他人想说的,即使你不问他也会说,若是不想说,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得到短暂的快感,而紧接其后的,是更深的私欲。从此弥足深陷,再也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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