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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陈年旧事

    “怎么回事?”桂春生疑惑地问。

    林玉芝还没来得及说话,桂少亭已经从房间冲了出来,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我没有跟踪。”林玉芝快速否认道,道心虚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桂少亭怒气冲冲地质问:“难道你也是去那里看书复习吗?”

    “难道不行吗?”林玉芝涨红着脸,梗着脖子说。

    “你自己相信吗?”桂少亭气极反笑。

    “你这是什么态度和我说话?”林玉芝生气地说。

    “你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了,还想要我尊重你吗?”桂少亭气呼呼地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林玉芝振振有词道。

    “为了我好?”桂少亭气得口不择言:“我看是丢人现眼还差不多!”

    林玉芝气得头顶冒烟,身体摇摇欲坠。

    “少亭,不可以和妈妈这样说话!”桂春生制止道,从这几句争论中,他也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纵然她有错在先,可她是长辈,是生养他的母亲,不可以这样出言顶撞。

    “我没有办法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桂少亭暴跳如雷:“在房间门口偷听就算了,居然还跟踪,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你要不是我儿子,我会跟着你吗?”林玉芝理直气壮地说。

    桂少亭简直无言以对,为什么做错事还可以这样义正言辞。

    林玉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继续说道:“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下周就要高考了,我不允许你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你现在还小,还没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我必须确保你每一步都是走在康庄大道上,我是你妈,不会害你的。”

    桂春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做错事情没有悔改之意,反而火上浇油,他扯扯她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

    林玉芝却没有收敛,一下甩开他的手,带着哭腔道:“我生你养你容易吗?现在为了这一点小事就这样和我大吵大嚷,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这是一点小事吗?”桂少亭怒不可遏:“我是一个人,有自己的自由和想法,不是你养的小猫小狗,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拿个笼子把我装起来,哪里都不要去,下周高考也不用参加了。”

    “你……你……”林玉芝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桂春生站出来打圆场道,他的猜测果然实现了!

    “我都是为了谁啊,现在是把我当仇人对待了吗?我含辛茹苦扶养你长大,一心一意为了你,你现在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林玉芝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我不需要!”桂少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大声嚷嚷道。

    林玉芝气得浑身直哆嗦,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她的苦心?

    “少亭,少说两句,先回房间去!”桂春生朝他使了个眼色。

    桂少亭转身“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我早和你说过什么?”桂春生叹了口气说。

    “我是为了他好啊!”林玉芝伤心地说:“为什么都不能体谅我的心!”

    “你这是在用自己的想法束缚他!”桂春生苦口婆心地劝道:“少亭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做事情是有分寸的,你又何必操那么多心呢!”

    “我还不是怕他行差踏错,要不然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林玉芝哭着说。

    “那你这么做除了让你们母子关系更紧张一点之外,还有什么用?”桂春生无奈地问。

    “起码他不会有做错路的时候!”林玉芝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就能保证你走得路都是对的?”桂春生反问。

    “当然了!”林玉芝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比他多活了二十多年,吃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多!”

    “玉芝啊!”桂春生感叹了一句:“你这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我怎么了?”林玉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少亭是一个人,是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的独立的个体,他有权利结交朋友,享受自由,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提线木偶,任由你的摆布!”桂春生努力地想要说服他。

    “我没有摆布他!”林玉芝反驳:“他可以自由出门,我也没有拦着他交朋友。”

    “你这样和摆布他没有什么区别,你把他当成犯人一样看待,偷听,跟踪,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吗?”桂春生反问。

    “我是为了他好!”林玉芝义正言辞。

    “儿子今年几岁了?”桂春生转移话题问。

    “十九岁。”林玉芝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

    “法律上,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当成孩子一样看待,我们儿子品学兼优,成绩名列前茅,从不打架斗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不放心他?”桂春生问。

    “我怕他早恋!”林玉芝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苗头,但是以防万一,我一刻都不能松懈。”

    桂春生额头青筋直跳,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的所作所为,但没有办法,他还是要想办法继续劝说:“为什么老师家长会害怕孩子早恋,因为他们觉得早恋会影响成绩,甚至做下是一些无可挽回的事情,可你看我们儿子,至今为止,成绩没有一点儿退步,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你应该相信他。”

    “等到犯了错误再发现就来不及了!”林玉芝皱着眉头说:“我们要把一切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啊!”桂春生被她的逻辑打败了,烦躁地揉揉头发。

    林玉芝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她还是没有听进去,终于决定下一计猛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口口声声为了儿子好,其实就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你想要完全掌控他,让他对你言听计从,在他身上找到做母亲的价值。”

    “我才不是为了我自己!”林玉芝大声否认。

    “你就是!”桂春生比她更加大声:“其实你就是自私,不顾儿子的想法,还打着为他好的旗帜。”

    “我没有!”林玉芝摇着头说。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桂春生趁机问道。

    林玉芝的哭声止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有个表哥,读书的时候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名副其实的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大人眼中的好孩子。那时候村里能出一个高中生是非常很了不起了的事情,大家谈起他来都觉得很骄傲,虽然家里很穷,但还是坚定不移地供他上学,希望他能摆脱农村贫困的命运,他自己也很争气,读书学习从来不用大人操心,每年都捧奖状回来。可谁知道在上高中的事情,他和一个女生早恋了,从那以后,他就无心上学,成绩节节退步,甚至开始抽烟逃课,打架斗殴,老师和父母苦苦劝说无用,也就灰心丧气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两人还没有毕业就偷尝禁果,导致珠胎暗结,我舅无奈之下,只好上门和那个女孩的父母提亲,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料有更大的灾难等着他。那个女孩看着乖乖巧巧,却没想到是混社会的,和我表哥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男生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后来发现她肚子里那个女孩不是我表哥的,我表哥当时就气疯了,抓了一把菜刀就冲出了家门,等阻拦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个男生身上被砍了好几刀,奄奄一息,还没有等到医生到来,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我表哥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脸上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触目惊心!”

    桂春生听了不免有些唏嘘,追问道:“后来呢?”

    “我表哥被判了刑,至今还没有出狱。”林玉芝沉痛地说:“本来他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前途,却被一个女生毁了,他的一辈子也要在监狱中度过,这样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面前,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我也很同情你表哥,但是……”桂春生顿了顿,接着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你看我们的儿子就不会!”

    “可是我害怕!”林玉芝有些颤抖地说:“这样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我不能不慎重!”

    “我理解!”桂春生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就像你不能因为有人开车出事故,从今以后就再也不坐车了,何况少亭并没有早恋,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

    “我每次想起这件事就心慌!”林玉芝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表哥鲜血淋漓躺在地上的情景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控制不了自己去想它。”

    “别担心!我们儿子那么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桂春生安慰道。

    林玉芝抿着唇没有说话,有些心理障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破的。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桂春生说。

    林玉芝摇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去找儿子聊聊,下周就要高考了,关键时候情绪不能起伏太大,要不然容易影响他的发挥。”桂春生说:“你若是真为了少亭好,就不要这么紧张兮兮的。”

    林玉芝最终还是站起身走进房间。

    桂春生走到桂少亭的房间门口,抬手敲敲门,没人应答,他伸手转动了一下门把,发现门被反锁了,只好提高声音叫了一句:“少亭,我是爸爸。”

    过了好半晌,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桂少亭脸色阴沉,转身回到床上重重坐下,看我不看父亲一眼。

    “我知道你很生气!”桂春生有些无力地开口,同时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和事佬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桂少亭没有说话,脸色仍旧很难看。

    “只是她是你的长辈,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用那样的态度对她,她会很伤心的。”桂春生说。

    “如果你被人这样对待,你还能笑得出来吗?”桂少亭怒气冲冲地问:“如果让我的同学知道我妈竟然偷听我讲电话,甚至跟踪我,他们会怎么看待我?”

    “我知道她有错,但我现在说得是你的态度问题!”桂春生强调。

    “如果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用这种的态度对她说话!”桂少亭冷冷地说。

    “当初为了生你,你妈受了很多苦,可是当你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她说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这十几年来,她把你捧在手心里疼,无微不至地照顾你,虽然有些事情她确实过激了一点,但是你不能因此否认她对你的爱。”桂春生说。

    “她那不是爱,是禁锢,是摆布,是牢笼!”桂少亭反驳。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这么偏激吗?”桂春生问。

    桂少亭没有讲话,在他看来,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这样做,她的行为让他很受伤,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操纵的机器,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没有一丁点儿自由,他不想听到任何要为她辩解的理由。

    桂春生不理会他的抗拒,将那桩陈年旧事和他说了一遍,末了拍着他的肩膀说:“父母对于孩子,没有不爱的,他们想方设法就是为了给孩子最好的,我知道妈妈的行为伤害了你的自尊心,但是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所以希望你能原谅她,不想再用这样冷漠的语气和她说话,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和和美美的,爸爸保证,以后一定会努力说服妈妈,劝她放手,不再这样干涉你的自由。”

    桂少亭仍旧一动不动,但脸上的神色少了几分阴沉。

    “好了,下周就要高考了,不要为了这些事影响你的学习。”桂春生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出了房间。

    留下桂少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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