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通往末日的列车
残破的窗户还是能持续不断的吹进冷风，尽管已经用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车厢里的人抱着胳膊，有条件的拿着毯子，闭着眼睛打呼噜。
一声哐当声打破了平静。
“都醒醒，别他妈睡了！”
一声大吼，伴随着破门而入的声音，人们纷纷在睡梦里惊醒，一脸懵逼的左右环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震，天塌，不会世界末日了吧？
大解放啊！
然而压根不是这样的好事，进门的是几个一车厢的人，进来后整齐的站成一排，领头的人摇摇手指，其余人有条不紊的来到乘客中间，揪起一名大呼的乘客，给了一巴掌。
“睡睡睡，死到临头了还睡觉！？”
被打的人顿时清醒，不解又恼火，“喂，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打人的人冷哼一声，“你招了瘟！”
“什么？”
正困惑时，抖着纸条的李二说道：“跟他废话什么，赶紧把纸条上的人都弄出来，【禁区】等着用呢。”
听到【禁区】二字，人们一下子不淡定的，本来犯迷瞪的也顿时吓醒。
禁区！？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被抓到那里，那不是怪物吃人的地方吗？难不成这些人要被抓过去，喂给怪物吃？！
一时间议论纷纷，李二环视了一圈车厢的人，自从拉森死后，车厢里已经没有‘守卫’这个概念，车厢的管理人员改换成原本七车厢的人，不过不叫守卫，而叫‘小管理者’，本质上大差不差，不过玩弄字眼而已。
他抖了抖字条，跟随的人示意周围人别出声，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他拿着字条宣布：“投票统计结果出来了，大家都打起精神，听完结果再睡。”
人们屏气凝神，生怕遗漏了什么关键字眼，对于结果，他们已经有个基本的预想了。
至于是什么，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皆知。
眼下就是等待结果被报出来。
李二正要说时，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快念啊，还等什么，早宣布完早睡觉了，谁他妈半夜折腾这么久。”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浮现出不安的神色，李二把纸条捏在手里，哦了一声。
“看来你很着急。”
本来想放狠话，抬头看到李二正看着自己，气势不由弱下来。
“……废话，谁不着急，都睡着觉呢……不就是一个七车厢出来的，鸡犬升天，牛气什么……”后面的话虽然是嘀咕，由于车厢里太过安静，大家都听的清楚，旁边的人立刻用手拐子捅他示意别作死了，他还不乐意，从牙缝里‘啧’了一声。
李二一个动作，立刻有人把说话这人抓出来，后者一边挣扎一边道：
“松手，干什么！抓人要有根据！”
来到李二面前，还在瞪着眼睛说：“车厢有车厢的规矩，除非我犯了错，或者被大伙投出去，不然你没资格乱抓人，滥用职权按照规则要被处罚的，我想你明白这一点吧！”
李二明白了，此人敢这么说，就是凭借着规则给他的底气，然而很快这点底气就会消失。他甚至脑补到对方哭泣求饶的表情。
被抓出来的总共有五个人，都是惊疑或者愤怒的神色，李二掏出手枪，喝了一声，那几人霎时安静了。
而他大声念道：
“我前面说过，本次投票是不记名投票，不过用特殊的墨水在纸的右下角标上序号，每张选票变得独一无二。根据我们仔细认真的搜查，终于找到了人群中哪一部分人在给总决策唱反票。我之前说过，凭良心选票，现在有人的良心是黑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被提出来的人有人站出来：
“喂，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良心反票！我、我选的时候压根没仔细想！”
李二面色冰冷，转动手枪转轴，“毫无思索就选择了最恶毒的一方，这时候能不假思索的选择屠戮沐风镇四万人的生命，保不准全车人遇到危难之时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了自保，牺牲全车人，对了，你叫什么？”
此时对方声音都在抖，“江、江洋……”
“往中间站站，江洋。”
“好……我马上……”
话音刚落，江洋毫不犹豫，掉头就跑，只听嘣的一声，鲜血如炸花般飞溅，甚至无辜乘客的脸上也有波及，车厢内一时尖叫连连。
“闭嘴，谁他妈叫我毙了谁！”
此话一出，胆小的人都闭住嘴，胆大的人捏紧拳头，愤怒的几乎能从眼睛里射出火星子。
“都说了往中间站站，是你自己不听话。”他说完，收回枪，其他被提出来的人彻底软了腿，一动不敢动，被人拖着往七车厢移动。
不止这间车厢，其他车厢里也在进行相似的戏码，稍微不同的是只有李二手里是枪，其他人或用小刀，或用铁棒，一时间惨嚎声不断，今夜无数人陷入恐怖之中。
等到这些出去立威的人都回来，大部分已经鲜血沾身了，中年妇女抱着小孩，缩在车厢一角，她们是被允许可以不出去的，此时妇女看着这群浑似恶鬼的人，干瘪的手指竟腻出一层冷汗。
李二最后做来，他恭恭敬敬把枪递过去，封邪抬手接过。
他把弹壳倒掉，填入新弹。
李二道：“所有的投反票的人都已经被处置好，您看下一……”
砰砰！！
伴随两声清脆的枪响，站在封邪桌前左右角的人被依次击毙，说话的人话都没说完，鲜血就溅满他半张脸，本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卡了回去。
“我们之中也有叛徒，不过都被清理了，干净了吗？我也不知道。”封邪勾起嘴角：“目前看不到什么脏东西了，你接着说吧。”
李二的喉结上下一滚，强行冷静了表情，他现在腿软得几乎不能直立，但还是硬挺着撑了下去：“嗯，眼下所有的尸体直接被投放【禁区】，七车厢已经填满，往后三天内怪物都未必会喊饿了，整辆车的人达成了身心与行动上的统一，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正常运行……”
众人都没有说话，地上两具尸体被缓缓朝外拖去，留下一道湿滑的血痕。
一车厢。
休息室。
虚弱的油灯光不断摇摆，把里面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老头被拴在角落里，嘴部被胶带封住，瞪着浑浊的眼睛望向谈话的二人。
“伤好点了吗？”
“本来就是小伤，谢谢关心。”
“这是被打的，他下手可真重。”
“……我自己磕的，真没事。”
老头瞪着赤红双目，脸也憋得泛青泛红，滋滋冒血的额头把刚凝固的血痂被冲得一团糟，也没人关心他。
其实封邪本打算拿绷带缠上，谁知老家伙跟疯狗似的，直接把他的手腕咬成了残次品，不得已，他将绷带丢进老家伙怀里，又用黑色胶带封住对方的嘴，撒手不管了。
幸亏是游戏，不然他准得打个疫苗。
火车还在腾腾腾的行驶，封邪坐在椅子上，说：“你说跟恶魔的交流全靠老家伙，那恶魔之眼呢，要它来做什么？”
李一坐在对面的一个石墩上，手烤着火炉子里的火，说道：“那只是初级的交流方式，恶魔给它认可的人打上这样一个标志，一旦有什么需求，睁开眼睛就可以让他过去，就像电话铃声，眼睛睁开了，代表你可以接电话了。”
“懂了，意思是要想真正通话交流，还要有人做跟恶魔打电话的人。”
李一点点头，道：“是的，我每次看到这个老先生在拉森手背上的眼睛睁开后，前者便神志不清，说出一些语调奇怪的低语，活像被恶魔操控了，但是这个‘被操控的状态’，能让怪物直接跟拉森对话。”
“这么神奇……”封邪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既然如此，老头就是你们跟怪物间的通话中介，只要控制了老头，就能控制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恶魔，怪不得拉森这么宝贝他，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原来是‘破屋藏宝’。”
转头看到拉琴人，眼神晦暗不明，十分古怪，似乎被说中了一些。
“喂，老头，你肯帮拉森，肯不肯帮我？”
“呜呜！”
“呜呜？”
对方瞪着猩红眼睛，目光很想吃人，可惜不能说话，否则真可能在封邪胳膊上狠狠叼一口了。
“好怕怕，要吃人了~”
看到此人这般作态，老头和李一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嫌弃反应，指望着这人一直正常堪比列车一头撞向冰山，除非见鬼。
封邪也被自己的行为笑到了，他摇摇头，说：
“老头不肯，就没有别的办法，只靠初级交流可没法把恶魔骗下去。”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有一个提议，你可以参考一下，我指的是拉森的做法。”
封邪自然明白，根据拉森的性格，想不费脑力而简单直白的解决问题也不难，就是用刑，如果给此人介绍一通某个国家某个时期的文化，估计会产生深深的兴趣，剥皮，腰斩，凌迟，缢首，烹煮，插针，活埋，抽肠，骑木驴……形态丰富，不比什么干巴巴的‘把人当柴火取暖’高级得多？
果然，李一说完，大概联想到什么不美好的事，拉琴人立刻朝后推了推，蜷缩身体，只剩骨架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封邪继续问：“既然老家伙自己使用了什么术语，让自己变成了恶魔的传呼机，我有个想法，可不可以换成其他人？”
“嗯……大概不能，他亲口说恶魔是他召唤出来的，只有他才可以跟恶魔建立联系，换作任何人都会陷入疯狂。”
“这样……那你们怎么确定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怎么确定他的的确确充当了传呼机，使恶魔跟你们交流，万一演的怎么办，若我处于老家伙的立场，为了保命，或让自己不受严刑拷打，凭空杜撰出自己的功能证明价值也很正常。”
从来没往这思路去想，李一瞬间被封邪的想法惊讶的眨眨眼睛。
这思路……倒完全没想过。
毕竟亲眼看到拉琴人召唤出恶魔，当时压根没怀疑其话语的真实性，或者怀疑了，也被种种因素打压下去。
李一低头思索，越来越相信这种可能，再看老头的目光已经充满怀疑。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可能成立，我们就失去了所有把柄，而跟恶魔战斗，除非天降神兵，否则只是天方夜谭。”
气氛一下子落下来，李一甚至都有点自毁的情绪了，然而封邪却打了个响指，道：“怕什么，大不了跳车，恶魔又不会追过来~”
“啊……？”
还真是思路清奇，李一哭笑不得，“但是一定会摔死吧，高速行驶的列车，周围都是灌木丛，不摔死也被扎死了。”
“非也非也，火车跳车生还率极低，但如果算上雪天积雪层较厚，佩戴头盔等隔离物品减少头部与地面直接碰撞，以及加上姿势调整正确等d等因素，最后跳车后的生存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吗？就算断胳膊断腿，小命保住了就没事，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做姿势指导。”
李一忙摆了摆手，这番话显然是封邪拿他取乐的，这种挑战性大，脑回路清奇的人会尝试的东西，恐怕也只有面前这种神经病会做了吧。
还姿势指导，别说查资料，进行了相关练习都有可能。
果然脑子不正常！
要不是人比较有本事一点。
“不了不了，你别拿我打趣了，我喜欢稳妥。”
“可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不是吗？”
此话一出，李一登时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哎呦还真是……我竟然……以为是个笑话，封管理你这人真是……”
“别叫我管理，叫名字就行，不要钱。”
“好吧，封兄，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毕竟现在都这么严峻了，换我根本高兴不起来。原本我很排斥你的做法，但是……既然你声称能保李二，我不说什么，全力支持你。”
此话一出，封邪差点捂脸叫道‘什么扶弟魔！？’，好在他还能克制，因此只是保持37.5°的和煦微笑。
李一那边原本情绪紧绷，现在已经放松不少，正认真思索着出路，他的目光无意识往前扫去，忽然眼色一凛，脱口大叫：“封兄看后面！他好像有什么问题！”
封邪身后是休息室夹角，也就是放老头的地方，他立刻起了警戒心，刚想回头，一股莫名的压力拍打过来，直打得他头脑一黑。
那感觉仿佛被巨浪拍打，几乎把人拍得五脏六腑喷射而出。
痛痛痛，好像胸口被创出个大口子。
完全不是正常的游戏通感度！
“不对，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游戏通感，失常了吗？”
痛觉数值在急速上升后，啪嗒一声出现裂痕，红色倾巢而出，代表着通感数值确实失衡了。
他看着处于乱码状态的面板，看着一个精神值-999弹出来，本想伸手查看，然而未等他伸出手，无数新的弹窗生出来，甚至突破二维的平面，直接跳出到空间中。
将周围的空间全部覆盖！
一声哐当声打破了平静。
“都醒醒，别他妈睡了！”
一声大吼，伴随着破门而入的声音，人们纷纷在睡梦里惊醒，一脸懵逼的左右环顾，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震，天塌，不会世界末日了吧？
大解放啊！
然而压根不是这样的好事，进门的是几个一车厢的人，进来后整齐的站成一排，领头的人摇摇手指，其余人有条不紊的来到乘客中间，揪起一名大呼的乘客，给了一巴掌。
“睡睡睡，死到临头了还睡觉！？”
被打的人顿时清醒，不解又恼火，“喂，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打人的人冷哼一声，“你招了瘟！”
“什么？”
正困惑时，抖着纸条的李二说道：“跟他废话什么，赶紧把纸条上的人都弄出来，【禁区】等着用呢。”
听到【禁区】二字，人们一下子不淡定的，本来犯迷瞪的也顿时吓醒。
禁区！？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被抓到那里，那不是怪物吃人的地方吗？难不成这些人要被抓过去，喂给怪物吃？！
一时间议论纷纷，李二环视了一圈车厢的人，自从拉森死后，车厢里已经没有‘守卫’这个概念，车厢的管理人员改换成原本七车厢的人，不过不叫守卫，而叫‘小管理者’，本质上大差不差，不过玩弄字眼而已。
他抖了抖字条，跟随的人示意周围人别出声，等到彻底安静下来，他拿着字条宣布：“投票统计结果出来了，大家都打起精神，听完结果再睡。”
人们屏气凝神，生怕遗漏了什么关键字眼，对于结果，他们已经有个基本的预想了。
至于是什么，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皆知。
眼下就是等待结果被报出来。
李二正要说时，传出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快念啊，还等什么，早宣布完早睡觉了，谁他妈半夜折腾这么久。”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浮现出不安的神色，李二把纸条捏在手里，哦了一声。
“看来你很着急。”
本来想放狠话，抬头看到李二正看着自己，气势不由弱下来。
“……废话，谁不着急，都睡着觉呢……不就是一个七车厢出来的，鸡犬升天，牛气什么……”后面的话虽然是嘀咕，由于车厢里太过安静，大家都听的清楚，旁边的人立刻用手拐子捅他示意别作死了，他还不乐意，从牙缝里‘啧’了一声。
李二一个动作，立刻有人把说话这人抓出来，后者一边挣扎一边道：
“松手，干什么！抓人要有根据！”
来到李二面前，还在瞪着眼睛说：“车厢有车厢的规矩，除非我犯了错，或者被大伙投出去，不然你没资格乱抓人，滥用职权按照规则要被处罚的，我想你明白这一点吧！”
李二明白了，此人敢这么说，就是凭借着规则给他的底气，然而很快这点底气就会消失。他甚至脑补到对方哭泣求饶的表情。
被抓出来的总共有五个人，都是惊疑或者愤怒的神色，李二掏出手枪，喝了一声，那几人霎时安静了。
而他大声念道：
“我前面说过，本次投票是不记名投票，不过用特殊的墨水在纸的右下角标上序号，每张选票变得独一无二。根据我们仔细认真的搜查，终于找到了人群中哪一部分人在给总决策唱反票。我之前说过，凭良心选票，现在有人的良心是黑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被提出来的人有人站出来：
“喂，这话什么意思，什么良心反票！我、我选的时候压根没仔细想！”
李二面色冰冷，转动手枪转轴，“毫无思索就选择了最恶毒的一方，这时候能不假思索的选择屠戮沐风镇四万人的生命，保不准全车人遇到危难之时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了自保，牺牲全车人，对了，你叫什么？”
此时对方声音都在抖，“江、江洋……”
“往中间站站，江洋。”
“好……我马上……”
话音刚落，江洋毫不犹豫，掉头就跑，只听嘣的一声，鲜血如炸花般飞溅，甚至无辜乘客的脸上也有波及，车厢内一时尖叫连连。
“闭嘴，谁他妈叫我毙了谁！”
此话一出，胆小的人都闭住嘴，胆大的人捏紧拳头，愤怒的几乎能从眼睛里射出火星子。
“都说了往中间站站，是你自己不听话。”他说完，收回枪，其他被提出来的人彻底软了腿，一动不敢动，被人拖着往七车厢移动。
不止这间车厢，其他车厢里也在进行相似的戏码，稍微不同的是只有李二手里是枪，其他人或用小刀，或用铁棒，一时间惨嚎声不断，今夜无数人陷入恐怖之中。
等到这些出去立威的人都回来，大部分已经鲜血沾身了，中年妇女抱着小孩，缩在车厢一角，她们是被允许可以不出去的，此时妇女看着这群浑似恶鬼的人，干瘪的手指竟腻出一层冷汗。
李二最后做来，他恭恭敬敬把枪递过去，封邪抬手接过。
他把弹壳倒掉，填入新弹。
李二道：“所有的投反票的人都已经被处置好，您看下一……”
砰砰！！
伴随两声清脆的枪响，站在封邪桌前左右角的人被依次击毙，说话的人话都没说完，鲜血就溅满他半张脸，本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卡了回去。
“我们之中也有叛徒，不过都被清理了，干净了吗？我也不知道。”封邪勾起嘴角：“目前看不到什么脏东西了，你接着说吧。”
李二的喉结上下一滚，强行冷静了表情，他现在腿软得几乎不能直立，但还是硬挺着撑了下去：“嗯，眼下所有的尸体直接被投放【禁区】，七车厢已经填满，往后三天内怪物都未必会喊饿了，整辆车的人达成了身心与行动上的统一，一切都在按照您的计划正常运行……”
众人都没有说话，地上两具尸体被缓缓朝外拖去，留下一道湿滑的血痕。
一车厢。
休息室。
虚弱的油灯光不断摇摆，把里面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老头被拴在角落里，嘴部被胶带封住，瞪着浑浊的眼睛望向谈话的二人。
“伤好点了吗？”
“本来就是小伤，谢谢关心。”
“这是被打的，他下手可真重。”
“……我自己磕的，真没事。”
老头瞪着赤红双目，脸也憋得泛青泛红，滋滋冒血的额头把刚凝固的血痂被冲得一团糟，也没人关心他。
其实封邪本打算拿绷带缠上，谁知老家伙跟疯狗似的，直接把他的手腕咬成了残次品，不得已，他将绷带丢进老家伙怀里，又用黑色胶带封住对方的嘴，撒手不管了。
幸亏是游戏，不然他准得打个疫苗。
火车还在腾腾腾的行驶，封邪坐在椅子上，说：“你说跟恶魔的交流全靠老家伙，那恶魔之眼呢，要它来做什么？”
李一坐在对面的一个石墩上，手烤着火炉子里的火，说道：“那只是初级的交流方式，恶魔给它认可的人打上这样一个标志，一旦有什么需求，睁开眼睛就可以让他过去，就像电话铃声，眼睛睁开了，代表你可以接电话了。”
“懂了，意思是要想真正通话交流，还要有人做跟恶魔打电话的人。”
李一点点头，道：“是的，我每次看到这个老先生在拉森手背上的眼睛睁开后，前者便神志不清，说出一些语调奇怪的低语，活像被恶魔操控了，但是这个‘被操控的状态’，能让怪物直接跟拉森对话。”
“这么神奇……”封邪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既然如此，老头就是你们跟怪物间的通话中介，只要控制了老头，就能控制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恶魔，怪不得拉森这么宝贝他，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原来是‘破屋藏宝’。”
转头看到拉琴人，眼神晦暗不明，十分古怪，似乎被说中了一些。
“喂，老头，你肯帮拉森，肯不肯帮我？”
“呜呜！”
“呜呜？”
对方瞪着猩红眼睛，目光很想吃人，可惜不能说话，否则真可能在封邪胳膊上狠狠叼一口了。
“好怕怕，要吃人了~”
看到此人这般作态，老头和李一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嫌弃反应，指望着这人一直正常堪比列车一头撞向冰山，除非见鬼。
封邪也被自己的行为笑到了，他摇摇头，说：
“老头不肯，就没有别的办法，只靠初级交流可没法把恶魔骗下去。”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有一个提议，你可以参考一下，我指的是拉森的做法。”
封邪自然明白，根据拉森的性格，想不费脑力而简单直白的解决问题也不难，就是用刑，如果给此人介绍一通某个国家某个时期的文化，估计会产生深深的兴趣，剥皮，腰斩，凌迟，缢首，烹煮，插针，活埋，抽肠，骑木驴……形态丰富，不比什么干巴巴的‘把人当柴火取暖’高级得多？
果然，李一说完，大概联想到什么不美好的事，拉琴人立刻朝后推了推，蜷缩身体，只剩骨架子的身体微微颤抖。
封邪继续问：“既然老家伙自己使用了什么术语，让自己变成了恶魔的传呼机，我有个想法，可不可以换成其他人？”
“嗯……大概不能，他亲口说恶魔是他召唤出来的，只有他才可以跟恶魔建立联系，换作任何人都会陷入疯狂。”
“这样……那你们怎么确定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怎么确定他的的确确充当了传呼机，使恶魔跟你们交流，万一演的怎么办，若我处于老家伙的立场，为了保命，或让自己不受严刑拷打，凭空杜撰出自己的功能证明价值也很正常。”
从来没往这思路去想，李一瞬间被封邪的想法惊讶的眨眨眼睛。
这思路……倒完全没想过。
毕竟亲眼看到拉琴人召唤出恶魔，当时压根没怀疑其话语的真实性，或者怀疑了，也被种种因素打压下去。
李一低头思索，越来越相信这种可能，再看老头的目光已经充满怀疑。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可能成立，我们就失去了所有把柄，而跟恶魔战斗，除非天降神兵，否则只是天方夜谭。”
气氛一下子落下来，李一甚至都有点自毁的情绪了，然而封邪却打了个响指，道：“怕什么，大不了跳车，恶魔又不会追过来~”
“啊……？”
还真是思路清奇，李一哭笑不得，“但是一定会摔死吧，高速行驶的列车，周围都是灌木丛，不摔死也被扎死了。”
“非也非也，火车跳车生还率极低，但如果算上雪天积雪层较厚，佩戴头盔等隔离物品减少头部与地面直接碰撞，以及加上姿势调整正确等d等因素，最后跳车后的生存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吗？就算断胳膊断腿，小命保住了就没事，感兴趣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们做姿势指导。”
李一忙摆了摆手，这番话显然是封邪拿他取乐的，这种挑战性大，脑回路清奇的人会尝试的东西，恐怕也只有面前这种神经病会做了吧。
还姿势指导，别说查资料，进行了相关练习都有可能。
果然脑子不正常！
要不是人比较有本事一点。
“不了不了，你别拿我打趣了，我喜欢稳妥。”
“可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不是吗？”
此话一出，李一登时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忍不住笑出声，“哎呦还真是……我竟然……以为是个笑话，封管理你这人真是……”
“别叫我管理，叫名字就行，不要钱。”
“好吧，封兄，你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毕竟现在都这么严峻了，换我根本高兴不起来。原本我很排斥你的做法，但是……既然你声称能保李二，我不说什么，全力支持你。”
此话一出，封邪差点捂脸叫道‘什么扶弟魔！？’，好在他还能克制，因此只是保持37.5°的和煦微笑。
李一那边原本情绪紧绷，现在已经放松不少，正认真思索着出路，他的目光无意识往前扫去，忽然眼色一凛，脱口大叫：“封兄看后面！他好像有什么问题！”
封邪身后是休息室夹角，也就是放老头的地方，他立刻起了警戒心，刚想回头，一股莫名的压力拍打过来，直打得他头脑一黑。
那感觉仿佛被巨浪拍打，几乎把人拍得五脏六腑喷射而出。
痛痛痛，好像胸口被创出个大口子。
完全不是正常的游戏通感度！
“不对，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游戏通感，失常了吗？”
痛觉数值在急速上升后，啪嗒一声出现裂痕，红色倾巢而出，代表着通感数值确实失衡了。
他看着处于乱码状态的面板，看着一个精神值-999弹出来，本想伸手查看，然而未等他伸出手，无数新的弹窗生出来，甚至突破二维的平面，直接跳出到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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