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梦旧忆
“诶诶，你投了什么？”
“那还用说，女相。”
“啊，这次宴会女相居多还以为终于能看到大人男相了呢。”
“早年倒是投男相的多。但是近来哪次不是女相？”
“你去求求大人说不定能看上一次。”
“那小女子下次好好表现就去讨这个赏。”
“鬼主意都打到大人身上了，该打。”
“大人又没说不许嘛。”
喻典安迷茫的看着穿行的人议论着什么，一片欢声笑语。四周的布局有些像它封号典礼开宴的那个地方……趁着典礼还未开始喻典安走出来看了看殿上挂的匾额——焕颜殿。
“焕颜殿？现在的天界可没这个地方……是因为什么改了名嘛？而且天道给我的封号……跟幽渊帝君有关？”
突然有人两三成群互相埋怨着穿过它进了殿。
“都怪你，竟然睡过了一次焕颜宴。”
“什么嘛，明明是你没准备好礼物不敢来。做什么全赖朕？”
说话的是个孩童，但是头上长着拇指粗的角。约莫是幼生期的洪荒种。
“行了，反正都没本事进宗正大明宫做事也就谁也别说谁了。”
那人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有点酸的话。结果像是点着了炸药桶，周围的人都有点激动。
“你什么意思！本座一定会考进去的！”
“就是，不就是背天条嘛。”
“就是，孤也很期待与新的同僚共事。”
这一句话突然像禁言咒让四周都静了一下。
喻典安这个局外人也突然就融入了进去，呼吸和心跳都止了。
那是幽渊帝君！
“嗯？愣着做什么？快开宴了不如早些落座吧。”
“是，大人！”
“错息你来。说说，又去哪躲懒了。这次这么久，吓得丞洸都求到孤这来了。”
美人点了点那圆润的角半是逗弄半是娇嗔的说。
“嘿嘿，谢谢大人。”
那孩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但是半分不躲，一副乖顺任由蹂躏的样子。
“你啊，丞洸可还没消气呢。”
……
“好羡慕那头笨龙啊。”
“等着吧，大人的同僚本座当定了！”
“反正这次不行就下次，总能考上的。”
“其实，要不考虑一下捕役？”
“醒醒，你是文神。”
“捕役不行，东奔西跑见不着大人的。”
喻典安一心一意跟着幽渊帝君往大殿里面走。每个看到幽渊帝君的存在基本都会愣一下再开心的喊着大人见礼。
幽渊帝君也笑着回礼，领着那小童找到丞洸落了座。
那是个略微有些老态的男子，眼睛用一块三指宽的布蒙着，若有所觉朝着幽渊帝君方向看去。
“丞洸，孤来的时候刚巧看见错息就给你带来了。”
“大人您可别笑我了。”
等了一会儿荒天主神和天道一起来了，宣布了开宴。
喻典安确定这不是现在的荒天主神。但是冠冕遮盖还真看不清。即使是上前它也碰不到不能撩开看看是什么模样。
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天界。真神占大多数，神仙也没细分，洪荒种也不在少数。
桌子上摆满了贡果点心，杯盏里盛满了琼浆玉液。有宫娥奏乐起舞，两三聚在一起投壶典字。过了会儿开始唱票，从少到多的念着金花多少多少朵。
第一名是幽渊帝君。虽然毫不意外但是宴饮的气氛还是爆发了一个小高潮。
再接着宫娥都下去了，大殿中只有交谈和奏乐的声音。大家开始走动，主要是为了献礼。
幽渊帝君席案旁围的人最多，叽叽喳喳的献礼，幽渊帝君一一收下也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喧闹过一阵后天道站在大殿中间喊了一句，“焕颜宴正式开始。”
人群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呼喊。
然后幽渊帝君站出来主持。这个时候喻典安突然注意到荒天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了。不过好像没有任何人发现，或许发现了但是习以为常。
它好半天才弄明白这个宴会的机制。就是不知道谁那么无聊提议的。前戏先是全天界范围每个神仙都能买金花，然后可以匿名给喜欢的人投金花，并且有些不介意的真神还会根据金花定自己的男相或者女相，然后再互相送礼。不能不收也不能不回礼。得金花最多者就是本次宴席的“大人”，定游戏规则，也会拿出点东西当彩头。
看得出来幽渊帝君很擅长。大约因为担任惯了。
场景突然一转，到了宗正大明宫旁边的云海。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挤在一堆看着什么。几个少年从里面挤出来直接坐在云海上喘气。
“云峥你干嘛想不开要和武神比划？”
“本座哪知道啊。真的服了鹄钲，祂一个武官怎么也来争宗正判官。”
“祂真考上了，还是第一。朕不活了。”
“本尊跟祂分到了一起。祂真的很强，考官都自愧不如。听说考官回去之后跟大人夸过祂。”
“吾觉得，这次题难了。”
“还不是这群奇葩太耀眼了，考官估计觉得不难一点分不出高下。就是苦了吾等。”
“谁不想得赏呢。”
“要不换个思路。跟这些奇葩争不到大人亲赐，但是本座以为可以去讨荒天主神的赏。”
“这个好！大人总是送荒天主神东西呢。”
“从荒天主神那里直接要大人的东西不好吧……”
“此言差矣。荒天主神又不在乎大人的礼物，朕就不一样了。两者相比那东西给朕，说不定大人会更开心。”
这似乎是……金玉议政殿。
还是那群少年。
“御天尊，吾等特来向您讨个赏。”
“说来听听。”
“听闻大人每每出外差回来都赠您不少新奇的礼物，不知您能否割爱让吾等开开眼。”
“争不过就来本尊这里讨？下不为例。中度殿值，领祂们去。”
“谢御天尊！”
喻典安有了一种奇妙的猜测。继续跟着这群少年。
“就说吧，荒天主神肯定会同意的。”
“真的诶，不可思议。帝君们虽然也总能得大人礼物但是从来不会轻易再赐呢。”
“荒天主神才不在意这些外物。谁给的都一样。”
“妄议重臣可是要罚的。”
中度殿值不赞同的回头看了少年们一眼。
“实话实说，不算妄议吧……”
少年们害怕拿不到赏都不说话了，倒是那个云峥似乎各位跳脱，又接了一句话。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随便说，明白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中度殿值似乎叹了口气。
“虽然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按用途分好的，但若是想要那位送的礼恐怕你们要一阵好找。”
“这有什么，比宗正判官考试简单多了。”
“本座要多呆一会！”
“可以，你们慢慢找。到时喊下官便是。”
中度殿值点点头就倚着库房内门睡着了。喻典安看着这比藏书阁还广阔的置物架真吓了一跳。
“朕一定会找到让你们都羡慕的那一份礼物！”
“哼，敢不敢比比谁先找到第一件！”
“比就比！”
喻典安听着这话也来了兴致。但是它没办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这些少年。
“不能吧……”
云峥虽然自认为自己运气不算好不会是第一个找到的，但不至于祂们这一行人找了好半天都没有谁找到吧。
“嘿，来这！”
“找到了？”
“应该是……这上面有大人写的字呢。”
喻典安迅速赶到说话的少年身边。只见那里堆积着上千万个不曾打开过的礼物盒子。虽然按照这些少年所说幽渊帝君经常送荒天主神礼物，还一送一堆。但是这么多的盒子数，恐怕也不是近来一两批就能有的量级。
发现盒子的那个少年尝试着打开。被另一个少年拦下了，祂点着盒子上写的字说。
“不行的，这个是真言封禁。应该只有荒天主神打得开。”
“那岂不是没办法选了。”
“看运气呗。而且这上面的字也算是提示吧。”
“但是荒天主神为什么不拆呀？难道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嘛？”
“荒天主神那么忙哪有时间拆这个，所以才便宜了吾等啊。”
“嗯……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本尊喜欢这个。”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松直？！”
“哇，怎么这么幸运的。”
……
“云峥！这有个出门早作慈云行，楼阁峥嵘残月明。”
“好羡慕……”
“倦客乘归舟，春溪杳将暮。客溪，这个称你！心思重长皱纹。哈哈哈。”
“一路风景尽在此间……这会是什么？”
“可能是画卷？”
“有可能。”
……
“中度殿值，吾等选好了。”
“那就走吧。”
云峥没忍住问道。
“中度殿值，大人赠的礼物荒天主神都没怎么拆过吧。为什么不拆了归类？”
“也不知从何时起大人送的礼物都是直接送到库房堆放了。约莫是因为政务繁忙。偏大人喜欢用两三真言封好只御天尊才能拆。”
“直接就送到库房堆着？难道荒天主神看不都看嘛？”
“……有时间了自然会拆。”
“那要是一直没时间呢？就这么堆着看也不看嘛？”
“要不跟大人说不要封了罢。御天尊政务繁忙大人肯定会理解的。”
“下官可做不了御天尊的主。”
“要是大人知道精心准备的礼物只能在角落里落灰肯定会伤心的。”
“御天尊好过分……”
“你们倒是好，从本尊这里讨赏还要数落本尊的不是？”
“那是因为……”
“还要劳烦御天尊开封了。”
“开封？”
“是啊，都是大人用真言封好的只有您能拆。”
“这一模一样的盒子你们是怎么挑了半天的。”
荒天主神看见少年们手里抱的盒子语气更无奈了。但手上却自然的从少年手中接过一一拆了。
“多谢御天尊。”
少年收好自己选的礼物纷纷向荒天主神道谢。
法衣，云舟，琉璃塔……喻典安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好奇那个一路风景尽在此间开出来的应该是留影珠的东西。
好在不止它，这群少年都很想知道里面录刻的是什么。
“那朕现在就放出来看看？”
“要不进云舟？本尊带你们沿着云海游一遍天界。”
“好啊好啊，快拿出来。”
客溪拿出云舟放在云海上默念口诀，巴掌大的小白船立时变大数百倍。瞧着就气派。
等到少年们进了船舱更是被镇住了。里面蒲团小凳茶几软榻一应俱全，还有木偶小童。
“郎君请吩咐。”
“这也太，哇，太棒了。”
“郎君谬赞。”
“！本座要一杯茶？”
“郎君稍等。”
木偶小童弹指拨弄了一下船舱上密密麻麻红线坠着的八角风铃。不一会儿又有个木偶小童敲门进来手上托盘捧着茶。
“郎君请用。”
“……”
“大人好厉害……都是阵法。”
这次木偶小童没有回话。大概是因为不能理解。
对阵法热衷的松直恨不得仔仔细细研究研究。
“要不先看留影？”
“对对对，看留影。”
那少年两指捏着指甲盖大小的留影珠注入神力之后，留影以幻境的方式打开了。
“此处依山傍水有桃花十里不尽春色……”
幽渊帝君常用的女相笑语盈盈一指散开云雾，顿时视野开阔，水声风声鸟鸣声皆入耳。
“感觉……像真的在人间某处一般。”
云峥蹲下鞠了一把水，怔愣着呢喃道。
“那，那，是不是也可以……”
那少年没说完，但谁都知道祂在说什么。
“……要不要试试？”
“云峥你胆子大，你去。”
“去就去，本座偏要当第一。”
云峥走到幽渊帝君身旁忽的抓住幽渊帝君衣袖。
“大人能不能陪本座玩。”
“可以啊。”
幽渊帝君倒是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任云峥抓着。消失成雾又在云峥身后出现了。
“玩什么？”
“就玩，扑蝶。”
云峥再次伸手去抓，这次直接被躲过去了。再尝试了几次之后云峥确信了自己绝不可能抓到这个戒备下的美人一片衣角，回过头去看其他少年。
“看出点什么没？”
“珠子刻了法阵有固定幻境，所以它不用维系幻境。应该是画中仙那一类。”
“大人赐了相的，别冒犯。”
“嗯，收起来吧。”
……
“春不渡……这是什么地方？”
喻典安抬头看到了宫门前的牌匾，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写就，它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了内容。它穿过门正想继续往里走，忽然听到推门的声音。
“幽妍？”
喻典安闻声回头，看到渊泽帝君修长的身体穿过它走进了殿门。
“这可真是，稀客呀。”
幽渊帝君从殿内西边山丘上的凉亭飘然下来，迎着渊泽帝君的目光含笑着回礼。
“你竟然在。怎么，宗正那边不忙了？”
“有孤优秀的同僚在想必再忙也不会出什么大错。倒是你……忙里偷闲到孤这躲懒来了？”
“嗯，不和天道争论了。好了，你是在笑本尊没有得力手下嘛？”
“岂敢。”
“本尊看你敢的很。”
“郎君莫恼，大不了改明孤就整顿宗正不收新官了。”
“让那些孩子收收心也好，总想着考宗正。折子批文都险些给写上天条。九幽如何了？”
“小有成效。拿着令牌可以无视禁空。九幽欢迎您驾临添光。”
“行啊。拿来吧。”
“嗯？”
“令牌。”
“早给过你了。丢了不管补。”
“真没时间拆。”
“没时间拆礼物，倒有时间教宫娥奏乐呀。”
嗯？！大人竟然是知道的嘛！
“不好听嘛？”
“宴上纷扰听不真切，你再弹给孤听。”
“好好好，大人上座，小仙这就为大人抚琴。”
……
“大人觉得如何？”
“勉勉强强，单论琴艺你可及不过掌乐宫娥。”
“是，小仙技艺不精，幸得大人垂怜。”
“贫的你。”
“不知小仙可能讨个赏？”
“想要什么？”
“九幽令牌。”
“讨打。”
但还是给了。
“还想讨个原谅。”
“你还想一件事讨两次赏？”
“容本尊先欠着。”
“哼，说说看。”
“云峥祂们来找本尊讨赏。”
“嗯，继续说。”
“咳，求的是大人的礼物。”
“御、讋、渊！你好样的！”
好像，没有很生气？看起来大人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
“小仙认罚大人息怒。”
“既然如此，那就请御天尊大人亲手制一份一模一样的偷偷换掉赐下的赏吧。”
“这个……”
要复刻那些很有难度啊。要是它的话，光是云舟的阵法都能刻到吐血。
“出去，在拿回孤的东西之前恐怕孤这里容不下御天尊大人呢。”
“得令，谢大人。”
……
“大人救我！”
“宁论？你这是……”
“御天尊公务时间摆弄物件无心公干，在下就提点几句……”
“宁论！！！你别躲！出来跟本尊决斗！”
“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御天尊大人这般大动肝火？”
“最后一件琉璃塔了。本尊就差一个阵法就能做好来见你了。”
“啊？！在下不知道……”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闹这么大动静。宁论，你啊，收收性子，下次再顽皮孤可要罚的。”
“是……大人。”
“至于御天尊大人，琉璃塔这事就算了，只是日后可要记得，公事重要。”
“御幽妍——”
喻典安睁开眼，它好像……看到了点什么？真神不可知不可视在这也适用啊……模模糊糊的不太记得了。
但……大概是大人的记忆吧？可以松一口气了，大人意志真的有在苏醒呢。
“那还用说，女相。”
“啊，这次宴会女相居多还以为终于能看到大人男相了呢。”
“早年倒是投男相的多。但是近来哪次不是女相？”
“你去求求大人说不定能看上一次。”
“那小女子下次好好表现就去讨这个赏。”
“鬼主意都打到大人身上了，该打。”
“大人又没说不许嘛。”
喻典安迷茫的看着穿行的人议论着什么，一片欢声笑语。四周的布局有些像它封号典礼开宴的那个地方……趁着典礼还未开始喻典安走出来看了看殿上挂的匾额——焕颜殿。
“焕颜殿？现在的天界可没这个地方……是因为什么改了名嘛？而且天道给我的封号……跟幽渊帝君有关？”
突然有人两三成群互相埋怨着穿过它进了殿。
“都怪你，竟然睡过了一次焕颜宴。”
“什么嘛，明明是你没准备好礼物不敢来。做什么全赖朕？”
说话的是个孩童，但是头上长着拇指粗的角。约莫是幼生期的洪荒种。
“行了，反正都没本事进宗正大明宫做事也就谁也别说谁了。”
那人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有点酸的话。结果像是点着了炸药桶，周围的人都有点激动。
“你什么意思！本座一定会考进去的！”
“就是，不就是背天条嘛。”
“就是，孤也很期待与新的同僚共事。”
这一句话突然像禁言咒让四周都静了一下。
喻典安这个局外人也突然就融入了进去，呼吸和心跳都止了。
那是幽渊帝君！
“嗯？愣着做什么？快开宴了不如早些落座吧。”
“是，大人！”
“错息你来。说说，又去哪躲懒了。这次这么久，吓得丞洸都求到孤这来了。”
美人点了点那圆润的角半是逗弄半是娇嗔的说。
“嘿嘿，谢谢大人。”
那孩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但是半分不躲，一副乖顺任由蹂躏的样子。
“你啊，丞洸可还没消气呢。”
……
“好羡慕那头笨龙啊。”
“等着吧，大人的同僚本座当定了！”
“反正这次不行就下次，总能考上的。”
“其实，要不考虑一下捕役？”
“醒醒，你是文神。”
“捕役不行，东奔西跑见不着大人的。”
喻典安一心一意跟着幽渊帝君往大殿里面走。每个看到幽渊帝君的存在基本都会愣一下再开心的喊着大人见礼。
幽渊帝君也笑着回礼，领着那小童找到丞洸落了座。
那是个略微有些老态的男子，眼睛用一块三指宽的布蒙着，若有所觉朝着幽渊帝君方向看去。
“丞洸，孤来的时候刚巧看见错息就给你带来了。”
“大人您可别笑我了。”
等了一会儿荒天主神和天道一起来了，宣布了开宴。
喻典安确定这不是现在的荒天主神。但是冠冕遮盖还真看不清。即使是上前它也碰不到不能撩开看看是什么模样。
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天界。真神占大多数，神仙也没细分，洪荒种也不在少数。
桌子上摆满了贡果点心，杯盏里盛满了琼浆玉液。有宫娥奏乐起舞，两三聚在一起投壶典字。过了会儿开始唱票，从少到多的念着金花多少多少朵。
第一名是幽渊帝君。虽然毫不意外但是宴饮的气氛还是爆发了一个小高潮。
再接着宫娥都下去了，大殿中只有交谈和奏乐的声音。大家开始走动，主要是为了献礼。
幽渊帝君席案旁围的人最多，叽叽喳喳的献礼，幽渊帝君一一收下也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喧闹过一阵后天道站在大殿中间喊了一句，“焕颜宴正式开始。”
人群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呼喊。
然后幽渊帝君站出来主持。这个时候喻典安突然注意到荒天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席了。不过好像没有任何人发现，或许发现了但是习以为常。
它好半天才弄明白这个宴会的机制。就是不知道谁那么无聊提议的。前戏先是全天界范围每个神仙都能买金花，然后可以匿名给喜欢的人投金花，并且有些不介意的真神还会根据金花定自己的男相或者女相，然后再互相送礼。不能不收也不能不回礼。得金花最多者就是本次宴席的“大人”，定游戏规则，也会拿出点东西当彩头。
看得出来幽渊帝君很擅长。大约因为担任惯了。
场景突然一转，到了宗正大明宫旁边的云海。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挤在一堆看着什么。几个少年从里面挤出来直接坐在云海上喘气。
“云峥你干嘛想不开要和武神比划？”
“本座哪知道啊。真的服了鹄钲，祂一个武官怎么也来争宗正判官。”
“祂真考上了，还是第一。朕不活了。”
“本尊跟祂分到了一起。祂真的很强，考官都自愧不如。听说考官回去之后跟大人夸过祂。”
“吾觉得，这次题难了。”
“还不是这群奇葩太耀眼了，考官估计觉得不难一点分不出高下。就是苦了吾等。”
“谁不想得赏呢。”
“要不换个思路。跟这些奇葩争不到大人亲赐，但是本座以为可以去讨荒天主神的赏。”
“这个好！大人总是送荒天主神东西呢。”
“从荒天主神那里直接要大人的东西不好吧……”
“此言差矣。荒天主神又不在乎大人的礼物，朕就不一样了。两者相比那东西给朕，说不定大人会更开心。”
这似乎是……金玉议政殿。
还是那群少年。
“御天尊，吾等特来向您讨个赏。”
“说来听听。”
“听闻大人每每出外差回来都赠您不少新奇的礼物，不知您能否割爱让吾等开开眼。”
“争不过就来本尊这里讨？下不为例。中度殿值，领祂们去。”
“谢御天尊！”
喻典安有了一种奇妙的猜测。继续跟着这群少年。
“就说吧，荒天主神肯定会同意的。”
“真的诶，不可思议。帝君们虽然也总能得大人礼物但是从来不会轻易再赐呢。”
“荒天主神才不在意这些外物。谁给的都一样。”
“妄议重臣可是要罚的。”
中度殿值不赞同的回头看了少年们一眼。
“实话实说，不算妄议吧……”
少年们害怕拿不到赏都不说话了，倒是那个云峥似乎各位跳脱，又接了一句话。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随便说，明白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中度殿值似乎叹了口气。
“虽然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按用途分好的，但若是想要那位送的礼恐怕你们要一阵好找。”
“这有什么，比宗正判官考试简单多了。”
“本座要多呆一会！”
“可以，你们慢慢找。到时喊下官便是。”
中度殿值点点头就倚着库房内门睡着了。喻典安看着这比藏书阁还广阔的置物架真吓了一跳。
“朕一定会找到让你们都羡慕的那一份礼物！”
“哼，敢不敢比比谁先找到第一件！”
“比就比！”
喻典安听着这话也来了兴致。但是它没办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这些少年。
“不能吧……”
云峥虽然自认为自己运气不算好不会是第一个找到的，但不至于祂们这一行人找了好半天都没有谁找到吧。
“嘿，来这！”
“找到了？”
“应该是……这上面有大人写的字呢。”
喻典安迅速赶到说话的少年身边。只见那里堆积着上千万个不曾打开过的礼物盒子。虽然按照这些少年所说幽渊帝君经常送荒天主神礼物，还一送一堆。但是这么多的盒子数，恐怕也不是近来一两批就能有的量级。
发现盒子的那个少年尝试着打开。被另一个少年拦下了，祂点着盒子上写的字说。
“不行的，这个是真言封禁。应该只有荒天主神打得开。”
“那岂不是没办法选了。”
“看运气呗。而且这上面的字也算是提示吧。”
“但是荒天主神为什么不拆呀？难道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嘛？”
“荒天主神那么忙哪有时间拆这个，所以才便宜了吾等啊。”
“嗯……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本尊喜欢这个。”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松直？！”
“哇，怎么这么幸运的。”
……
“云峥！这有个出门早作慈云行，楼阁峥嵘残月明。”
“好羡慕……”
“倦客乘归舟，春溪杳将暮。客溪，这个称你！心思重长皱纹。哈哈哈。”
“一路风景尽在此间……这会是什么？”
“可能是画卷？”
“有可能。”
……
“中度殿值，吾等选好了。”
“那就走吧。”
云峥没忍住问道。
“中度殿值，大人赠的礼物荒天主神都没怎么拆过吧。为什么不拆了归类？”
“也不知从何时起大人送的礼物都是直接送到库房堆放了。约莫是因为政务繁忙。偏大人喜欢用两三真言封好只御天尊才能拆。”
“直接就送到库房堆着？难道荒天主神看不都看嘛？”
“……有时间了自然会拆。”
“那要是一直没时间呢？就这么堆着看也不看嘛？”
“要不跟大人说不要封了罢。御天尊政务繁忙大人肯定会理解的。”
“下官可做不了御天尊的主。”
“要是大人知道精心准备的礼物只能在角落里落灰肯定会伤心的。”
“御天尊好过分……”
“你们倒是好，从本尊这里讨赏还要数落本尊的不是？”
“那是因为……”
“还要劳烦御天尊开封了。”
“开封？”
“是啊，都是大人用真言封好的只有您能拆。”
“这一模一样的盒子你们是怎么挑了半天的。”
荒天主神看见少年们手里抱的盒子语气更无奈了。但手上却自然的从少年手中接过一一拆了。
“多谢御天尊。”
少年收好自己选的礼物纷纷向荒天主神道谢。
法衣，云舟，琉璃塔……喻典安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好奇那个一路风景尽在此间开出来的应该是留影珠的东西。
好在不止它，这群少年都很想知道里面录刻的是什么。
“那朕现在就放出来看看？”
“要不进云舟？本尊带你们沿着云海游一遍天界。”
“好啊好啊，快拿出来。”
客溪拿出云舟放在云海上默念口诀，巴掌大的小白船立时变大数百倍。瞧着就气派。
等到少年们进了船舱更是被镇住了。里面蒲团小凳茶几软榻一应俱全，还有木偶小童。
“郎君请吩咐。”
“这也太，哇，太棒了。”
“郎君谬赞。”
“！本座要一杯茶？”
“郎君稍等。”
木偶小童弹指拨弄了一下船舱上密密麻麻红线坠着的八角风铃。不一会儿又有个木偶小童敲门进来手上托盘捧着茶。
“郎君请用。”
“……”
“大人好厉害……都是阵法。”
这次木偶小童没有回话。大概是因为不能理解。
对阵法热衷的松直恨不得仔仔细细研究研究。
“要不先看留影？”
“对对对，看留影。”
那少年两指捏着指甲盖大小的留影珠注入神力之后，留影以幻境的方式打开了。
“此处依山傍水有桃花十里不尽春色……”
幽渊帝君常用的女相笑语盈盈一指散开云雾，顿时视野开阔，水声风声鸟鸣声皆入耳。
“感觉……像真的在人间某处一般。”
云峥蹲下鞠了一把水，怔愣着呢喃道。
“那，那，是不是也可以……”
那少年没说完，但谁都知道祂在说什么。
“……要不要试试？”
“云峥你胆子大，你去。”
“去就去，本座偏要当第一。”
云峥走到幽渊帝君身旁忽的抓住幽渊帝君衣袖。
“大人能不能陪本座玩。”
“可以啊。”
幽渊帝君倒是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任云峥抓着。消失成雾又在云峥身后出现了。
“玩什么？”
“就玩，扑蝶。”
云峥再次伸手去抓，这次直接被躲过去了。再尝试了几次之后云峥确信了自己绝不可能抓到这个戒备下的美人一片衣角，回过头去看其他少年。
“看出点什么没？”
“珠子刻了法阵有固定幻境，所以它不用维系幻境。应该是画中仙那一类。”
“大人赐了相的，别冒犯。”
“嗯，收起来吧。”
……
“春不渡……这是什么地方？”
喻典安抬头看到了宫门前的牌匾，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写就，它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了内容。它穿过门正想继续往里走，忽然听到推门的声音。
“幽妍？”
喻典安闻声回头，看到渊泽帝君修长的身体穿过它走进了殿门。
“这可真是，稀客呀。”
幽渊帝君从殿内西边山丘上的凉亭飘然下来，迎着渊泽帝君的目光含笑着回礼。
“你竟然在。怎么，宗正那边不忙了？”
“有孤优秀的同僚在想必再忙也不会出什么大错。倒是你……忙里偷闲到孤这躲懒来了？”
“嗯，不和天道争论了。好了，你是在笑本尊没有得力手下嘛？”
“岂敢。”
“本尊看你敢的很。”
“郎君莫恼，大不了改明孤就整顿宗正不收新官了。”
“让那些孩子收收心也好，总想着考宗正。折子批文都险些给写上天条。九幽如何了？”
“小有成效。拿着令牌可以无视禁空。九幽欢迎您驾临添光。”
“行啊。拿来吧。”
“嗯？”
“令牌。”
“早给过你了。丢了不管补。”
“真没时间拆。”
“没时间拆礼物，倒有时间教宫娥奏乐呀。”
嗯？！大人竟然是知道的嘛！
“不好听嘛？”
“宴上纷扰听不真切，你再弹给孤听。”
“好好好，大人上座，小仙这就为大人抚琴。”
……
“大人觉得如何？”
“勉勉强强，单论琴艺你可及不过掌乐宫娥。”
“是，小仙技艺不精，幸得大人垂怜。”
“贫的你。”
“不知小仙可能讨个赏？”
“想要什么？”
“九幽令牌。”
“讨打。”
但还是给了。
“还想讨个原谅。”
“你还想一件事讨两次赏？”
“容本尊先欠着。”
“哼，说说看。”
“云峥祂们来找本尊讨赏。”
“嗯，继续说。”
“咳，求的是大人的礼物。”
“御、讋、渊！你好样的！”
好像，没有很生气？看起来大人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
“小仙认罚大人息怒。”
“既然如此，那就请御天尊大人亲手制一份一模一样的偷偷换掉赐下的赏吧。”
“这个……”
要复刻那些很有难度啊。要是它的话，光是云舟的阵法都能刻到吐血。
“出去，在拿回孤的东西之前恐怕孤这里容不下御天尊大人呢。”
“得令，谢大人。”
……
“大人救我！”
“宁论？你这是……”
“御天尊公务时间摆弄物件无心公干，在下就提点几句……”
“宁论！！！你别躲！出来跟本尊决斗！”
“不知是什么东西值得御天尊大人这般大动肝火？”
“最后一件琉璃塔了。本尊就差一个阵法就能做好来见你了。”
“啊？！在下不知道……”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闹这么大动静。宁论，你啊，收收性子，下次再顽皮孤可要罚的。”
“是……大人。”
“至于御天尊大人，琉璃塔这事就算了，只是日后可要记得，公事重要。”
“御幽妍——”
喻典安睁开眼，它好像……看到了点什么？真神不可知不可视在这也适用啊……模模糊糊的不太记得了。
但……大概是大人的记忆吧？可以松一口气了，大人意志真的有在苏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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