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收回的保护
因为摄影团队有非妖族所以自然不能上夙岛。于是王也从夙岛暂时搬到了闭幕式举行仪式岛屿上的乐清小筑——时家的地方。
这是四家早先商量过的。虽然玉悠嫣是玉家大小姐住玉家的地方完全没问题，但只有时家是完全欢迎人类的，所以摄影师只能进出时家的地方，于是王也只能在时家的地方下榻。
刚好结束仪式的这座岛屿有时家的地方。于是就作为了第一个落脚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
乐清小筑的主人时弦歌邀请玉悠嫣到乐清小筑赏昙花一现。
虽说请玉悠嫣赏花有点侮辱玉家这些草木类妖族的意思。但这确实是个好借口，所以玉悠嫣去了。她大概能猜到时弦歌是想看这些摄影师能拍什么，想拍什么。
“愿您赐福。”
除了出任王的那段时间之外时弦歌总是穿麻布袍。似乎是因为穿麻布给他的感觉像他还待在琴匣。
玉悠嫣还记得自己现在作为王除非必要否则公共场合不能开口说话。而她和时弦歌也没有熟识到识海相通的程度。只点了头。
“乐清主人，叨扰。”
跟着的内务衙役都是时家的，冲他行礼口称叨扰后就迅速引着王入内并安排好了人带摄影团熟悉场地以及知会注意事项。
时弦歌对跟在内务衙役后面的摄影团笑了笑。
“恭候多时。今日早些歇息，明晚或可赏昙花。”
夜半玉悠嫣正盘腿打坐，突然换了场景来到了合心台。
谁那么无聊竟然拉她入梦……但是，怎么做到的？
玉悠嫣没有反抗梦境的控制就这么一步步走上了高台，接着四大家族的代表依次走上前一字排开。
是琼华宴？
递出去给百里家的那束粉色蔷薇花被拦了下来。
“王。”
玉悠嫣猛地转头去看，险些被发现不是梦中的存在。
是西奥多·诺特兰德的梦。
她竟然……不是很意外。
……
又一次，柳青羊喊玉元来的是那只妖。
在解决掉邪祟之后柳青羊把握住机会喊住她。
“王！”
显然她没有想到柳青羊会这样喊她。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是玉阳的王？你是不是顶替了玉阳某个人的身份？你有没有杀过人？你为什么活跃于人类社会？你想做什么？”
柳青羊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知道什么。而等到她回过神，质问的话已经出口。于是柳青羊开始害怕，那可是妖啊。她刚刚竟然对一只妖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你提醒我了。人都觉得妖总有一天会做恶为了防范于未然全都杀死也不为过。即使是我救你多次你也觉得作为妖我一定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你将永远无法向普通人透露妖相关的任何信息。此后若你有伤害妖的念头或妖因你而死、因你的袖手旁观而痛苦，那么闭上眼你就会看到自己身处修罗地狱被万鬼分食却永不得解脱。”
她面无表情，说着说着眼眸中呈现出一点异色。
“你怎么敢？！难道没有规定妖不能伤害人类……”
柳青羊还记得玉元说过有妖不能伤害人的规定。当然人也不能伤害妖。不过人比妖弱的多，所以主要还是保护人的。
可是她不知道这到底能限制妖到哪一步。所以她彻底慌了。
她倒是没有否认，只敛了笑意平静垂眸睨着柳青羊放轻了声音。
“你又怎么敢呢，柳青羊？为什么你敢和妖那样说话？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或者即使是生气了也不会伤害你？因为玉元或者那个散仙对你很好所以你觉得有恃无恐？”
“我道歉我被吓到了，我……”
“我从不动手杀人。柳青羊，你也不会成为例外。如果你要告状也没关系。对了。虽然被恶意揣测我很伤心，但还是送你一份礼物作为迟来的见面礼好了。”
她朝柳青羊的脸虚点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但骇的柳青羊匆忙闭眼架起手臂遮挡，连连后退。
“不！我不要！”
“你会喜欢的。”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还是很好看，但柳青羊再也生不起欣赏的心思。
她只觉得恐惧。
柳青羊从床上猛地坐起。
窗外阴沉沉的。
看看四周，是新搬的公寓。
拿起手机，周六下午两点。
她记得自己上午追剧，中午吃的是炒饭，收拾过之后从十二点多开始午睡……到现在只过去了两个小时不到。
……是梦啊。
因为太在意玉阳的王和那只妖的关系了嘛？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下床走到洗漱台准备洗脸清醒一点。
“啊！！！”
镜中人惊恐万分却因为精致美艳的容貌无端的更能让人生出凌虐的欲望。
脸，她的脸……
柳青羊意识到这就是她说她会喜欢的礼物。
一张集合了柳子升和乔安言所有优点的脸。如同所有人期盼设想的那样，美艳动人。
砰！哗啦——哗啦——
柳青羊砸碎了镜子。
“玉……”
她忽的一顿止住了。万一来的是那只妖怎么办？况且，就算是玉元来又怎么样呢？那只妖是他的家人，而她、她不过是对他有点价值的渡劫助力。她还得了一张好看的脸，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柳青羊贴着墙壁在玻璃碎片中坐下，平静了好久才站起身把自己收拾好，然后给陆霆打了电话。
“现在能见一面嘛？”
“可以，你在哪？”
“你直接来我家。”
“好。我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我……好。”
我知道你是散仙不要二十分钟你用术法现在就过来……
可是她咽下去这些话，说好。
叮咚。
门铃响了。
柳青羊迅速起身打开了门。
“跟踪狂又找到你了？我上来没看到可疑的人，门外也没有放什么东西，应该已经走了。”
陆霆微微喘气，应该是从楼梯跑上来的。
“不，是……”
柳青羊说不下去了。
她意识到从进门到现在陆霆对她的脸没有任何表示。
不，或许应该说陆霆可能看不到。但是为什么？总不可能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吧。
或者障眼法对神仙无效？
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苦笑着问。
“你不觉得我的脸有变化嘛？”
“？没……”
陆霆错愕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摇头。但是话没说完他也顿住了，因为他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出现变化了。
柳青羊露真容了。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到。
柳青羊以为事关非人他才不好开口跟她说，索性就坦言。
“我知道你是神仙。所以陆霆，告诉我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什么？”
柳青羊没听懂。
“我看到的你一直都是你现在自己看到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被施了障眼法，这让你在没有真眼破妄能力的任何人看来都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脸。一开始我尝试过破除，但我做不到。再后来我发现阵法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我一直没有再探究。现在这个障眼法失效了，大概是被解除了。”
“……所以，这才是我真正的容貌？”
“是。”
“我顶着一张不知道谁的脸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知道我因为相貌受过多少苦嘛？！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该是父母的孩子！保护？莫名其妙！路人脸炮灰身份的保护？！”
“青羊，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是你冷静点。确实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有好看的容貌会生活的更好是基本常识。但你不一样，青羊你是大家族的人。你的容貌对你来说反而是负担，即使是再优秀在婚姻方面也脱离不了家族摆布。我想你也知道自己很吸引邪祟的事情了吧。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不是这张路人脸你一定会遭受更多的骚扰和恶意，更加不幸……”
柳青羊确实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出现了情绪上的崩溃。但她也知道陆霆说得对。在等待陆霆的这段时间她想过如果不能恢复原貌以后的生活会怎样。她自小就生活在柳家这种大家族，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有办法重新遮盖嘛？”
“我给你施一道障眼法。不过我只能保证普通人看你还是之前的样子。你自己看就还是现在的样子。”
“嗯。”
柳青羊以为对神仙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毕竟梦中她不过是随手一点。
但是陆霆手指贴着她的额头试了好几次，甚至咬破指尖用指尖血画了一道……做完这些，他的表情越发凝重。
“抱歉，我做不到。之前的那个障眼法没有消失，只是效果被反转了。而现在如果不破除那个就不能遮盖你的真容。你记得那个让你露真容的……人嘛？我去交涉。”
其实他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对于施术者这种事并不复杂恐怕都不需要接触。
“妖！是妖！她说要送我一份礼物，在梦里醒来就……她是王。”
她说的很乱，以至于他没能理解。
“什么？”
“就是最近突然在网络上出现的那个玉阳的王。”
“……青羊，你先不要出门。我去想办法。”
“谢谢你。”
虽然陆霆不关注娱乐八卦但是提到玉阳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玉阳妖众……他不能去玉阳，所以他见不到那个王。
陆霆决定去求姜老出手。
……
“姜老有件关于柳青羊的事我想求您出手解决。”
“……特殊体质者皆由仙者侧全权负责。”
再说真要出事也轮不到你操心来求老朽。
姜清喝了口茶就想关闭传音，结果陆霆再开口就是暴击。
“柳青羊露真容了！”
“谁解的？”
姜清警觉，皱着眉问。
玄天魂承身上有遮盖真容的阵法这事他知道，也借着柳青羊幼时来姜家的机会亲眼看过。那阵法本身难以解除也就算了，更有施阵者联系加持想要破解自然难上加难。除非施阵者自行解除，否则玄天魂承觉醒力量也一点用都没有。
况且他可不认为这会是慕钰远做出来的事。
“据柳青羊说是玉阳的王。阵法没解，是叠加阵法反转了效果。”
“老朽知道了。”
怪事，玉悠嫣做的？
真是不走寻常路，直接在阵法上叠加阵法反转效果啊……套阵转消都玩的得心应手了不愧是天纵奇才。
“那……”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套阵转消老朽也没办法。”
阵法一道本就其妙，他一个剑修就不逞强了。
陆霆被套阵转消这四个字震的脸色发白。他从未见过，只听闻是阵法集大成者才可能做到的。
“那柳青羊……”
“让她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容貌大变的事圆过去。另外，仙者侧已经接手了她的事，日后你无需再多花心思。”
这次不等陆霆再说什么姜清直接关闭了传音。
陆霆知道姜老是在敲打他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再用柳青羊的事情烦他。
但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玉阳境内是明确禁止神仙进入的，如果他贸然前去还会给散仙造成影响。仙者侧……作为一个申请过锁恶的散仙他知道能在横江的一家酒吧找到捕役处的人。
因为事态紧急他用了缩地千里去了横江，再问了计程车司机找到了那家动不动就关门的酒吧。
“就那家，西街的风口浪尖。”
“好。”
他运气还不错，酒吧开着。
点了一杯酒后他找到一个特别的调酒师，是神仙。
“我找祁老板。”
“……第一次来？”
“是。”
“等着吧，祁老板都是九点之后才会来。”
“我有急事麻烦告知一声。”
“那我也没办法啊。而且要是九点半一过祁老板没通知说来，酒吧就要关门歇业。”
“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到祁老板？”
“……性命攸关分秒必争？”
“不忍心中所爱痛苦。”
“有锁恶不？”
“日前刚拿到还未抓邪祟。”
“给捕役处上报说锁恶丢失损毁就能紧急联系到了。这么做很可能会上黑名单，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对吧。”
“多谢。麻烦了，我要上报锁恶损毁一事。”
“乔乔，锁恶损毁。”
“好。先生请跟我来。”
一个服务生……身上没有灵。但他也不多问，跟上就走。
“先生您带编号了嘛？”
陆霆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租借锁恶的编号，于是摸出锁恶的租借凭证递给了他。这是除了锁恶之外唯一带编号的东西。
“抱歉电梯需要刷证件，但是我还在处罚期拿不到就只能刷你的这个了。”
他拿了之后在电梯显示目标楼层的按键区扫了一下，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还给陆霆的时候解释说。
“你没有灵。”
陆霆现在很确定这个神仙没有灵，一点都没有。可他又确实是位神仙。
“是啊，被罚了嘛。我知道你是在好奇神仙没有灵怎么可能还生龙活虎。其实也很简单，我不是散仙不需要用灵来维持身体。”
陆霆还是第一次听到散仙和驻人间的神仙还有这种分别。
“原来如此。”
散仙的身体还是活的，没被固定状态。这些从天界下来的仙却不同，在他们进入天界的一瞬间原有的身体就已经固定了状态，自然不需要灵来维持。
出了电梯乔乔带着陆霆似乎随便找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乔乔起身相迎。
“祁处。”
“嗯，锁恶出问题了？”
陆霆起身拱手作揖。
“在下明灯散人陆霆，今日前来是希望用功德分换您出手解术。”
所以锁恶没事损毁什么的只是最快联系到他的手段……这是谁给支的招。
祁黎生刚休过假心情不错故而只是呼一口气。
“……说说看。”
“特殊体质拥有者柳青羊原本有掩盖真容的阵法保护，但今日被玉阳王入梦更改阵法，现如今只能以真容现人。”
“玉阳王？”
祁处表情有些古怪，旁边的乔乔也是。陆霆以为他们在质疑从不离开玉阳境内的玉阳王入梦就为了更改一个阵法的荒唐。但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也不太清楚有没有妖在入梦时能更易容颜。
“柳青羊认得，是近期网络上流传照片确认的身份。”
在入梦情况下是没办法用他人容貌的。但醒来之后迷糊记忆替换相貌却行得通……
既然和玉悠嫣有关祁黎生决定走一趟。
“柳青羊在何处？”
“云城。”
“可会缩地千里？”
“会，但是……我带不了您。”
“……给地标，我带你。”
柳青羊再次听到门铃声是在三个小时后了。她哭了一会儿环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几乎睡着，陆霆打电话说自己在门外了让她开门。门铃声从电话和外界发出来，几乎没有时差但还是能很清晰听到是两声。很让人安心的电话。
祁黎生和陆霆站在门外。看着陆霆打电话先跟对方说明情况然后摁门铃的行为，再结合陆霆之前明明很急不惜谎称锁恶受损也要立刻联系他但现在没有直接出现在柳青羊的面前反而是在门外……祁黎生察觉出了一点过于异常的呵护。
“请进。”
祁黎生道行确实高，但显然阵法方面施阵者只可能比他厉害。对他来说这阵法要解开不难，如何护住柳青羊剥离阵法才是难处。
首先基阵根本就是直接刻在灵魂上，保证无论如何转世都能发挥作用。剥离的可能性太小了。可是受限于柳青羊的人身他没办法在不损伤柳青羊的情况下直接解开，也没办法仿照套阵施阵者反转阵法效果一般再行套阵转消。另用阵法相抵也不可行，柳青羊根本受不住阵法效力互相抵消的冲击。
而陆霆能为了柳青羊未来的安危考虑用功德分换他出手，就自然不可能同意他现在这损伤柳青羊的解法。再说倘若惊动了施阵者说不准会再发生些什么……
而且有一点很是古怪，无论是原本的阵法还是后来叠加的阵法一本同源不分彼此，似乎都是玉悠嫣的手笔。
如果同陆霆所说先前是为了保护现在反转又为了什么？或者为什么玉悠嫣之前要给柳青羊下这个保护的阵法？还是生生世世的保护。
祁黎生也用指腹点了柳青羊的眉心做了尝试。直到移开脸色始终没有变化，但是看陆霆锁在一起的浓眉柳青羊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随后他一言不发，像是照顾病患情绪的医生避开柳青羊，和陆霆交谈起来。
“想必你找过姜老了，我想知道他是如何说的。”
“姜老说他解不了。而且特殊体质者都是仙者侧在管。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的对。如果我说我也不能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在祁黎生勘察阵法的时候陆霆就隐约猜到强行破除可能对施阵者以及柳青羊这个阵法的承载者有所损伤了。
损伤柳青羊的解法他不可能同意。而损伤施阵者……套阵转消最奇之处在于在不改变基阵的情况下将套阵与基阵融为一体。基阵消除套阵自然消除，但不可能单一解除套阵。
基阵的施阵者是为了保护才施阵总不好强行破除损了其好意。况且他拿不出来能让有办法解的大能得罪这种阵法师的筹码，祁黎生绝不会为了区区一点功德分做到这个地步，更不用说捕役处身份限制着他要是还想坐稳这个位置就注定不可能贸然破除与大能交恶……
那么只有请施阵者主动化解这一条路可走了。基阵找不到找套阵也是可行的。
“若可能我希望您能让我以仙者侧名义与玉阳王交涉……”
当然正式，这完全可以说是外交了。
据说早先妖神位列天界后提议给予妖族保护，荒天主神采纳后定下了神仙和妖族不得互相干涉生活以及禁止群斗损伤世界，禁止神仙未经许可进入玉阳境内等规矩。且除非利用离开玉阳境内的妖族否则只有仙者侧可以与玉阳境内的妖众交涉。而利用离开玉阳的妖族联系玉阳境内自然也是违背规则的。
陆霆自认道行不足，莫说直接私入玉阳找那位王，就是利用在外的妖也是行险棋，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有点难办。”
祁黎生长眉下压没说行不行。
“抱歉我知道这可能会导致妖族不满激化仙妖矛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坐视不理，一定想尽最后的努力啊。
“我会去仙者侧说明，不过你最好不抱什么期待。且……虽然这很难接受但我想告诉你，无论是之前的阵法还是现在叠加的新阵法都出自同源。如果是玉阳现任的王那我能很确定这两个阵法都出自她手，毕竟洪荒遗孤可没有同源。”
“可是这，为什么？！”
如果一切真就如祁黎生所说那样……那么那位施术者现在就是在以最尖锐的方式收回曾经的保护。有正当原因？这样的话即使是闹到仙者侧那里大概也讨不到什么好，甚至判决一出他再没办法给柳青羊提供一点点保护。
“柳青羊从没去过玉阳总不可能惹到它……”
祁黎生其实也觉得奇怪。倒不是因为柳青羊有没有去过玉阳，毕竟玉悠嫣并非如外界所说只在玉阳活动。
事实上按照他对玉悠嫣的了解以及目前对柳青羊的认知来说这两个阵法都不该在柳青羊身上出现。
生生世世都护着难道是因为特殊体质？
寻常人死后必然洗净人间记忆在轮回井里打碎融合。转世也不过是分得不那么碎的一片融了其他人的碎片。除非灵庇护就只有特殊体质者每一次都是完全的转世。
套阵转消就更……莫非让柳青羊露真容很重要？
祁黎生觉得头疼。他原是天界捕役司神官不久才调派到人间捕役处当处长。除了抓邪祟很猛之外很多人间的东西真不太清楚。而玉悠嫣作为洪荒遗孤有传承说不定真的知道什么关于特殊体质者的隐秘特别之处……
说来说去还是要走一趟仙者侧啊。
“我先走了。九点半来酒吧找我详谈。”
这是四家早先商量过的。虽然玉悠嫣是玉家大小姐住玉家的地方完全没问题，但只有时家是完全欢迎人类的，所以摄影师只能进出时家的地方，于是王也只能在时家的地方下榻。
刚好结束仪式的这座岛屿有时家的地方。于是就作为了第一个落脚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
乐清小筑的主人时弦歌邀请玉悠嫣到乐清小筑赏昙花一现。
虽说请玉悠嫣赏花有点侮辱玉家这些草木类妖族的意思。但这确实是个好借口，所以玉悠嫣去了。她大概能猜到时弦歌是想看这些摄影师能拍什么，想拍什么。
“愿您赐福。”
除了出任王的那段时间之外时弦歌总是穿麻布袍。似乎是因为穿麻布给他的感觉像他还待在琴匣。
玉悠嫣还记得自己现在作为王除非必要否则公共场合不能开口说话。而她和时弦歌也没有熟识到识海相通的程度。只点了头。
“乐清主人，叨扰。”
跟着的内务衙役都是时家的，冲他行礼口称叨扰后就迅速引着王入内并安排好了人带摄影团熟悉场地以及知会注意事项。
时弦歌对跟在内务衙役后面的摄影团笑了笑。
“恭候多时。今日早些歇息，明晚或可赏昙花。”
夜半玉悠嫣正盘腿打坐，突然换了场景来到了合心台。
谁那么无聊竟然拉她入梦……但是，怎么做到的？
玉悠嫣没有反抗梦境的控制就这么一步步走上了高台，接着四大家族的代表依次走上前一字排开。
是琼华宴？
递出去给百里家的那束粉色蔷薇花被拦了下来。
“王。”
玉悠嫣猛地转头去看，险些被发现不是梦中的存在。
是西奥多·诺特兰德的梦。
她竟然……不是很意外。
……
又一次，柳青羊喊玉元来的是那只妖。
在解决掉邪祟之后柳青羊把握住机会喊住她。
“王！”
显然她没有想到柳青羊会这样喊她。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是玉阳的王？你是不是顶替了玉阳某个人的身份？你有没有杀过人？你为什么活跃于人类社会？你想做什么？”
柳青羊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知道什么。而等到她回过神，质问的话已经出口。于是柳青羊开始害怕，那可是妖啊。她刚刚竟然对一只妖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你提醒我了。人都觉得妖总有一天会做恶为了防范于未然全都杀死也不为过。即使是我救你多次你也觉得作为妖我一定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你将永远无法向普通人透露妖相关的任何信息。此后若你有伤害妖的念头或妖因你而死、因你的袖手旁观而痛苦，那么闭上眼你就会看到自己身处修罗地狱被万鬼分食却永不得解脱。”
她面无表情，说着说着眼眸中呈现出一点异色。
“你怎么敢？！难道没有规定妖不能伤害人类……”
柳青羊还记得玉元说过有妖不能伤害人的规定。当然人也不能伤害妖。不过人比妖弱的多，所以主要还是保护人的。
可是她不知道这到底能限制妖到哪一步。所以她彻底慌了。
她倒是没有否认，只敛了笑意平静垂眸睨着柳青羊放轻了声音。
“你又怎么敢呢，柳青羊？为什么你敢和妖那样说话？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或者即使是生气了也不会伤害你？因为玉元或者那个散仙对你很好所以你觉得有恃无恐？”
“我道歉我被吓到了，我……”
“我从不动手杀人。柳青羊，你也不会成为例外。如果你要告状也没关系。对了。虽然被恶意揣测我很伤心，但还是送你一份礼物作为迟来的见面礼好了。”
她朝柳青羊的脸虚点了一下。什么感觉都没有，但骇的柳青羊匆忙闭眼架起手臂遮挡，连连后退。
“不！我不要！”
“你会喜欢的。”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还是很好看，但柳青羊再也生不起欣赏的心思。
她只觉得恐惧。
柳青羊从床上猛地坐起。
窗外阴沉沉的。
看看四周，是新搬的公寓。
拿起手机，周六下午两点。
她记得自己上午追剧，中午吃的是炒饭，收拾过之后从十二点多开始午睡……到现在只过去了两个小时不到。
……是梦啊。
因为太在意玉阳的王和那只妖的关系了嘛？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下床走到洗漱台准备洗脸清醒一点。
“啊！！！”
镜中人惊恐万分却因为精致美艳的容貌无端的更能让人生出凌虐的欲望。
脸，她的脸……
柳青羊意识到这就是她说她会喜欢的礼物。
一张集合了柳子升和乔安言所有优点的脸。如同所有人期盼设想的那样，美艳动人。
砰！哗啦——哗啦——
柳青羊砸碎了镜子。
“玉……”
她忽的一顿止住了。万一来的是那只妖怎么办？况且，就算是玉元来又怎么样呢？那只妖是他的家人，而她、她不过是对他有点价值的渡劫助力。她还得了一张好看的脸，怎么看都是她赚了……
柳青羊贴着墙壁在玻璃碎片中坐下，平静了好久才站起身把自己收拾好，然后给陆霆打了电话。
“现在能见一面嘛？”
“可以，你在哪？”
“你直接来我家。”
“好。我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我……好。”
我知道你是散仙不要二十分钟你用术法现在就过来……
可是她咽下去这些话，说好。
叮咚。
门铃响了。
柳青羊迅速起身打开了门。
“跟踪狂又找到你了？我上来没看到可疑的人，门外也没有放什么东西，应该已经走了。”
陆霆微微喘气，应该是从楼梯跑上来的。
“不，是……”
柳青羊说不下去了。
她意识到从进门到现在陆霆对她的脸没有任何表示。
不，或许应该说陆霆可能看不到。但是为什么？总不可能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吧。
或者障眼法对神仙无效？
她竭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苦笑着问。
“你不觉得我的脸有变化嘛？”
“？没……”
陆霆错愕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摇头。但是话没说完他也顿住了，因为他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出现变化了。
柳青羊露真容了。现在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到。
柳青羊以为事关非人他才不好开口跟她说，索性就坦言。
“我知道你是神仙。所以陆霆，告诉我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什么？”
柳青羊没听懂。
“我看到的你一直都是你现在自己看到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被施了障眼法，这让你在没有真眼破妄能力的任何人看来都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脸。一开始我尝试过破除，但我做不到。再后来我发现阵法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我一直没有再探究。现在这个障眼法失效了，大概是被解除了。”
“……所以，这才是我真正的容貌？”
“是。”
“我顶着一张不知道谁的脸生活了二十多年……你知道我因为相貌受过多少苦嘛？！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该是父母的孩子！保护？莫名其妙！路人脸炮灰身份的保护？！”
“青羊，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是你冷静点。确实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有好看的容貌会生活的更好是基本常识。但你不一样，青羊你是大家族的人。你的容貌对你来说反而是负担，即使是再优秀在婚姻方面也脱离不了家族摆布。我想你也知道自己很吸引邪祟的事情了吧。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不是这张路人脸你一定会遭受更多的骚扰和恶意，更加不幸……”
柳青羊确实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出现了情绪上的崩溃。但她也知道陆霆说得对。在等待陆霆的这段时间她想过如果不能恢复原貌以后的生活会怎样。她自小就生活在柳家这种大家族，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有办法重新遮盖嘛？”
“我给你施一道障眼法。不过我只能保证普通人看你还是之前的样子。你自己看就还是现在的样子。”
“嗯。”
柳青羊以为对神仙来说这是很简单的事。毕竟梦中她不过是随手一点。
但是陆霆手指贴着她的额头试了好几次，甚至咬破指尖用指尖血画了一道……做完这些，他的表情越发凝重。
“抱歉，我做不到。之前的那个障眼法没有消失，只是效果被反转了。而现在如果不破除那个就不能遮盖你的真容。你记得那个让你露真容的……人嘛？我去交涉。”
其实他没报什么希望，毕竟对于施术者这种事并不复杂恐怕都不需要接触。
“妖！是妖！她说要送我一份礼物，在梦里醒来就……她是王。”
她说的很乱，以至于他没能理解。
“什么？”
“就是最近突然在网络上出现的那个玉阳的王。”
“……青羊，你先不要出门。我去想办法。”
“谢谢你。”
虽然陆霆不关注娱乐八卦但是提到玉阳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玉阳妖众……他不能去玉阳，所以他见不到那个王。
陆霆决定去求姜老出手。
……
“姜老有件关于柳青羊的事我想求您出手解决。”
“……特殊体质者皆由仙者侧全权负责。”
再说真要出事也轮不到你操心来求老朽。
姜清喝了口茶就想关闭传音，结果陆霆再开口就是暴击。
“柳青羊露真容了！”
“谁解的？”
姜清警觉，皱着眉问。
玄天魂承身上有遮盖真容的阵法这事他知道，也借着柳青羊幼时来姜家的机会亲眼看过。那阵法本身难以解除也就算了，更有施阵者联系加持想要破解自然难上加难。除非施阵者自行解除，否则玄天魂承觉醒力量也一点用都没有。
况且他可不认为这会是慕钰远做出来的事。
“据柳青羊说是玉阳的王。阵法没解，是叠加阵法反转了效果。”
“老朽知道了。”
怪事，玉悠嫣做的？
真是不走寻常路，直接在阵法上叠加阵法反转效果啊……套阵转消都玩的得心应手了不愧是天纵奇才。
“那……”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套阵转消老朽也没办法。”
阵法一道本就其妙，他一个剑修就不逞强了。
陆霆被套阵转消这四个字震的脸色发白。他从未见过，只听闻是阵法集大成者才可能做到的。
“那柳青羊……”
“让她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把容貌大变的事圆过去。另外，仙者侧已经接手了她的事，日后你无需再多花心思。”
这次不等陆霆再说什么姜清直接关闭了传音。
陆霆知道姜老是在敲打他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再用柳青羊的事情烦他。
但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玉阳境内是明确禁止神仙进入的，如果他贸然前去还会给散仙造成影响。仙者侧……作为一个申请过锁恶的散仙他知道能在横江的一家酒吧找到捕役处的人。
因为事态紧急他用了缩地千里去了横江，再问了计程车司机找到了那家动不动就关门的酒吧。
“就那家，西街的风口浪尖。”
“好。”
他运气还不错，酒吧开着。
点了一杯酒后他找到一个特别的调酒师，是神仙。
“我找祁老板。”
“……第一次来？”
“是。”
“等着吧，祁老板都是九点之后才会来。”
“我有急事麻烦告知一声。”
“那我也没办法啊。而且要是九点半一过祁老板没通知说来，酒吧就要关门歇业。”
“可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联系到祁老板？”
“……性命攸关分秒必争？”
“不忍心中所爱痛苦。”
“有锁恶不？”
“日前刚拿到还未抓邪祟。”
“给捕役处上报说锁恶丢失损毁就能紧急联系到了。这么做很可能会上黑名单，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对吧。”
“多谢。麻烦了，我要上报锁恶损毁一事。”
“乔乔，锁恶损毁。”
“好。先生请跟我来。”
一个服务生……身上没有灵。但他也不多问，跟上就走。
“先生您带编号了嘛？”
陆霆知道他问的是自己租借锁恶的编号，于是摸出锁恶的租借凭证递给了他。这是除了锁恶之外唯一带编号的东西。
“抱歉电梯需要刷证件，但是我还在处罚期拿不到就只能刷你的这个了。”
他拿了之后在电梯显示目标楼层的按键区扫了一下，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还给陆霆的时候解释说。
“你没有灵。”
陆霆现在很确定这个神仙没有灵，一点都没有。可他又确实是位神仙。
“是啊，被罚了嘛。我知道你是在好奇神仙没有灵怎么可能还生龙活虎。其实也很简单，我不是散仙不需要用灵来维持身体。”
陆霆还是第一次听到散仙和驻人间的神仙还有这种分别。
“原来如此。”
散仙的身体还是活的，没被固定状态。这些从天界下来的仙却不同，在他们进入天界的一瞬间原有的身体就已经固定了状态，自然不需要灵来维持。
出了电梯乔乔带着陆霆似乎随便找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乔乔起身相迎。
“祁处。”
“嗯，锁恶出问题了？”
陆霆起身拱手作揖。
“在下明灯散人陆霆，今日前来是希望用功德分换您出手解术。”
所以锁恶没事损毁什么的只是最快联系到他的手段……这是谁给支的招。
祁黎生刚休过假心情不错故而只是呼一口气。
“……说说看。”
“特殊体质拥有者柳青羊原本有掩盖真容的阵法保护，但今日被玉阳王入梦更改阵法，现如今只能以真容现人。”
“玉阳王？”
祁处表情有些古怪，旁边的乔乔也是。陆霆以为他们在质疑从不离开玉阳境内的玉阳王入梦就为了更改一个阵法的荒唐。但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他也不太清楚有没有妖在入梦时能更易容颜。
“柳青羊认得，是近期网络上流传照片确认的身份。”
在入梦情况下是没办法用他人容貌的。但醒来之后迷糊记忆替换相貌却行得通……
既然和玉悠嫣有关祁黎生决定走一趟。
“柳青羊在何处？”
“云城。”
“可会缩地千里？”
“会，但是……我带不了您。”
“……给地标，我带你。”
柳青羊再次听到门铃声是在三个小时后了。她哭了一会儿环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几乎睡着，陆霆打电话说自己在门外了让她开门。门铃声从电话和外界发出来，几乎没有时差但还是能很清晰听到是两声。很让人安心的电话。
祁黎生和陆霆站在门外。看着陆霆打电话先跟对方说明情况然后摁门铃的行为，再结合陆霆之前明明很急不惜谎称锁恶受损也要立刻联系他但现在没有直接出现在柳青羊的面前反而是在门外……祁黎生察觉出了一点过于异常的呵护。
“请进。”
祁黎生道行确实高，但显然阵法方面施阵者只可能比他厉害。对他来说这阵法要解开不难，如何护住柳青羊剥离阵法才是难处。
首先基阵根本就是直接刻在灵魂上，保证无论如何转世都能发挥作用。剥离的可能性太小了。可是受限于柳青羊的人身他没办法在不损伤柳青羊的情况下直接解开，也没办法仿照套阵施阵者反转阵法效果一般再行套阵转消。另用阵法相抵也不可行，柳青羊根本受不住阵法效力互相抵消的冲击。
而陆霆能为了柳青羊未来的安危考虑用功德分换他出手，就自然不可能同意他现在这损伤柳青羊的解法。再说倘若惊动了施阵者说不准会再发生些什么……
而且有一点很是古怪，无论是原本的阵法还是后来叠加的阵法一本同源不分彼此，似乎都是玉悠嫣的手笔。
如果同陆霆所说先前是为了保护现在反转又为了什么？或者为什么玉悠嫣之前要给柳青羊下这个保护的阵法？还是生生世世的保护。
祁黎生也用指腹点了柳青羊的眉心做了尝试。直到移开脸色始终没有变化，但是看陆霆锁在一起的浓眉柳青羊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随后他一言不发，像是照顾病患情绪的医生避开柳青羊，和陆霆交谈起来。
“想必你找过姜老了，我想知道他是如何说的。”
“姜老说他解不了。而且特殊体质者都是仙者侧在管。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的对。如果我说我也不能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在祁黎生勘察阵法的时候陆霆就隐约猜到强行破除可能对施阵者以及柳青羊这个阵法的承载者有所损伤了。
损伤柳青羊的解法他不可能同意。而损伤施阵者……套阵转消最奇之处在于在不改变基阵的情况下将套阵与基阵融为一体。基阵消除套阵自然消除，但不可能单一解除套阵。
基阵的施阵者是为了保护才施阵总不好强行破除损了其好意。况且他拿不出来能让有办法解的大能得罪这种阵法师的筹码，祁黎生绝不会为了区区一点功德分做到这个地步，更不用说捕役处身份限制着他要是还想坐稳这个位置就注定不可能贸然破除与大能交恶……
那么只有请施阵者主动化解这一条路可走了。基阵找不到找套阵也是可行的。
“若可能我希望您能让我以仙者侧名义与玉阳王交涉……”
当然正式，这完全可以说是外交了。
据说早先妖神位列天界后提议给予妖族保护，荒天主神采纳后定下了神仙和妖族不得互相干涉生活以及禁止群斗损伤世界，禁止神仙未经许可进入玉阳境内等规矩。且除非利用离开玉阳境内的妖族否则只有仙者侧可以与玉阳境内的妖众交涉。而利用离开玉阳的妖族联系玉阳境内自然也是违背规则的。
陆霆自认道行不足，莫说直接私入玉阳找那位王，就是利用在外的妖也是行险棋，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有点难办。”
祁黎生长眉下压没说行不行。
“抱歉我知道这可能会导致妖族不满激化仙妖矛盾。但是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坐视不理，一定想尽最后的努力啊。
“我会去仙者侧说明，不过你最好不抱什么期待。且……虽然这很难接受但我想告诉你，无论是之前的阵法还是现在叠加的新阵法都出自同源。如果是玉阳现任的王那我能很确定这两个阵法都出自她手，毕竟洪荒遗孤可没有同源。”
“可是这，为什么？！”
如果一切真就如祁黎生所说那样……那么那位施术者现在就是在以最尖锐的方式收回曾经的保护。有正当原因？这样的话即使是闹到仙者侧那里大概也讨不到什么好，甚至判决一出他再没办法给柳青羊提供一点点保护。
“柳青羊从没去过玉阳总不可能惹到它……”
祁黎生其实也觉得奇怪。倒不是因为柳青羊有没有去过玉阳，毕竟玉悠嫣并非如外界所说只在玉阳活动。
事实上按照他对玉悠嫣的了解以及目前对柳青羊的认知来说这两个阵法都不该在柳青羊身上出现。
生生世世都护着难道是因为特殊体质？
寻常人死后必然洗净人间记忆在轮回井里打碎融合。转世也不过是分得不那么碎的一片融了其他人的碎片。除非灵庇护就只有特殊体质者每一次都是完全的转世。
套阵转消就更……莫非让柳青羊露真容很重要？
祁黎生觉得头疼。他原是天界捕役司神官不久才调派到人间捕役处当处长。除了抓邪祟很猛之外很多人间的东西真不太清楚。而玉悠嫣作为洪荒遗孤有传承说不定真的知道什么关于特殊体质者的隐秘特别之处……
说来说去还是要走一趟仙者侧啊。
“我先走了。九点半来酒吧找我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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