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很遗憾仙者侧态度非常坚决，所以你不用考虑以仙者侧名义和妖协商的可能了。并且仙者侧知会过姜老也会分派小仙盯着你，我劝你放弃解除阵法以后在她身边好好护着她就行了。姜老应该也跟你说过处理方法。好了，接下来我们谈谈谎报锁恶受损的处罚……”
这个结果陆霆并不意外，对于处罚他也直接认下。
百年内不能再申请锁恶，加上功德分清零。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如果不是为了防止柳青羊吸引邪祟的体质会造成邪祟聚集形成范围性聚恶点，他也不会申请锁恶更不会散播可以柳青羊特殊体质挣功德分的事。
“青羊……”
他只开了头祁黎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黎生觉得这些不止陆霆，自己稍微一琢磨都想得到仙者侧肯定也不会想不到，但是他现在不太看得懂仙者侧这一系列操作。
如果不是这一切都是不夜侯通过的决策恐怕他现在都要怀疑仙者侧那些提案神仙被邪祟策反了。毕竟现在仙者侧对柳青羊的处理怎么看怎么都是极其利于范围性聚恶点出现的状态。
不过不夜侯都点头了肯定另有深意。至于为什么不明说，大概是担心下面的人会着相。于是祁黎生避重就轻对陆霆说。
“其实你不用担心，仙者侧说已有高手相护，端看提及态度战力就不会在姜老之下。换句话来说即使你不管柳青羊也不会出事。”
姜清是武神，战力在神仙里面至少能排到前百。不过那些神仙轻易不会下界更不会担任保护工作。加之仙者侧只说已有安排却分毫不提其名讳。
祁黎生推断了一下，觉得仙者侧应该是出了个真神保护。可能是不夜侯亲自委任。大概这柳青羊是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那个王下次起了杀念也能保住青羊？”
“这次未必是因为仙者侧安排的高手护不住。特殊体质拥有者嘛，即使仙者侧全权接管了也不会看护太紧。只要不是性命之危他们一般也都不会插手。这一点姜老应该也是知道的。”
和祁黎生的密谈在陆霆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提及柳青羊姜老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现在祁黎生也是如此。
“青羊，我很抱歉。”
柳青羊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在灯光下的影子轻轻摇头。
“……没关系。所以她真的很厉害对吧。”
玉元还真是，没说过假话……那只妖真的很厉害。
陆霆和陆霆找来的那人用尽了办法都无法破除她那轻描淡写指尖虚点的术法效果。
“是。”
陆霆以为柳青羊说的是那个施术者。其实施阵者具体是不是那位玉阳王还不确定。陆霆想要找它也只是想撞个运气。而且如果不是它的话，王被用了相这件事对玉阳妖众来说是很严重的事。
“陆总能不能批个假，我去国外找家美容院出证明说我整容了。”
她突然抬起头朝着陆霆扬起笑脸俏皮的说了句玩笑话，仿佛并不在乎，也没受到太多影响。但陆霆对她的情绪却了如指掌，直视她的眼睛慢慢的说。
“你就当是休假去国外玩。我会帮你伪造出你在国外车祸毁容的假象，这样你在国外整容的事情就比较合理了。我是神仙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告诉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和你一样的特殊体质拥有者还是散仙或者天仙。但那个人大概率就是被指派来保护你的神仙。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以青羊不要害怕。你很安全，有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保护你。可能你不记得，但负责保护你的神仙必然真实存在也真的在很努力的保护你。”
柳青羊渐渐垮了表情，语调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哀怨。
“……那为什么那位神仙现在还不出现呢？他也无能为力嘛？”
陆霆就是头疼这个。总不能直说因为仙者侧只负责你不因为邪祟去世这种关于生死的大危机。不过对此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个散仙，不太了解那些天仙的思维。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你真容遮掩或呈现都没什么所谓。”
但柳青羊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体悟到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所以只要我不受到身体的伤害不死掉他就不会出现对嘛？”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你不要自残，如果你自愿结束性命那么即使是负责保护你的神仙也是不能管的。”
“不会的。谢谢你陆霆。很抱歉让你白忙了一下午。很晚了但是我家没有备用的被子所以恐怕要赶你回自己家睡了。改天我请客。”
“没什么。也不算白忙，总是要试一试。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假我现在就给你批，你下飞机之后告诉我，按照我的安排来就可以了。”
“嗯。”
陆霆走后她挣扎了很久要不要喊玉元。
按照陆霆所说玉元可能是保护她的神仙。但是陆霆可能应该是误会了。玉元确实在保护她，但那是因为玉元想要自己帮助他渡过飞升劫。
那么，就是说还有神仙在保护她。只是她不知道。而且看样子只有在她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出现，还会清除她的记忆。在玉元没有出现的时候跟她说那她肯定一下就信了。但是现在，为了渡劫玉元不会让任何人动她记忆的。所以玉元在神仙就走了嘛？还是只有玉元护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神仙肯定乐得清闲。玉元把她护得很好呢。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入世只为了飞升劫，找她这渡劫助力找了很久。
一颗赤子之心，有时会很孩子气，却更随意桀骜不驯。
柳青羊想到这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
只是……那只妖是他的家人。即使是同他说了估计他也不忍苛责她只会说你多担待。或者，或者根本就不信妹妹会做害人之事说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请相信她是本心是好的……这么多神仙都束手无策玉元也不一定能破解吧。
其实这样也好。这二十六年来真容不现，虽然是一种保护，但现在或许也是时候用真容面对这个世界了。
在她十八岁被小姨哄着将母亲留给她的遗产都给乔家之后她就没有母亲留下的任何东西了。然而现在，真容中有形似母亲的部分。
容貌是母亲留给她，且她守住的最后的东西了。
次日，她就定了飞长今国的机票。当天下午下飞机就给陆霆打了电话，在陆霆说的酒店里面住了半天就看到电视上“自己”出车祸送进医院抢救因为严重毁容所以医生趁着麻醉没过顺便整容的报道。她刚想给陆霆打电话就接到了陆霆的电话，接起来陆霆就说柳家来人了。说是等拆线之后再给她打过来，到时间她去医院把自己替换掉就可以了。说完又贴心的解释道。
“别担心，那不是人。只是我找一位前辈做的血肉傀儡，虽然在身体机能上怎么检查都是人但是没有意识和灵魂所以不会醒。”
陆霆找姜清动用散仙中的能人异士做的。反正只是一样外貌的躯体而已，只要有一根原身头发就能做到，所以陆霆甚至都不用问柳青羊要原材料。
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嘛……柳青羊再次被神仙所代表的是人更高的状态表示怀疑。
虽说他们都认同神仙是脱胎于人的但现在来看她真的很怀疑——神仙真的还是人嘛？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除了知道他父母是谁的人都很震惊她毁容之后竟然整成了之前所有人期待，也是幻想中她应该拥有的脸。
柳家更是按捺不住开晚会推销柳青羊想要联姻。虽然是整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迷恋柳青羊的脸而追求，甚至更有甚者动用家族力量希望与其联姻。当然大部分价码不够柳家并不考虑，乔家虽然落魄了但是有乔家在柳家就做不出来卖女求荣的事。
邪祟还是会出现。她还是喊玉元，然后那只妖照常应召而来。
来时翩然若蝶一瞬解围，灭杀邪祟后蹴尔远逝。一言不发不会安慰她或者让她闭眼，解除危机之后也从不多看她一眼。
若非柳青羊初见她时听到了她对玉元说的话恐怕真要怀疑她真的被玉阳供奉的神附体，只能口吐赐福之言了。
就这么折腾了小半个月，玉元完成了他戏份的拍摄回来了。
当然玉元并没有跟柳青羊说他要到云城的事。是因为柳青羊现在已经混进了相遇云城小香芋这个玉元在云城的粉丝团体才得到的内部消息。
玉元七点半下飞机。
大清早的，柳青羊跟着大部队去接机体验了一把追星的感觉。说实话玉元的粉丝团不止战力高氛围好其他方面也是没话说，有组织有纪律。在大厅里面等着的时候就五个人一队互相照看负责。
她来的晚堪堪踩着七点二十的点，基本上其他人都在了。要不是手机坠了玉元的应援香芋紫亚克力牌她还真加不进去。然后因为什么都没有拿还被落单的三个学生妹塞了应援棒和应援手环。
玉元戴着墨镜口罩，依旧裹得很严，不过因为天气没那么冷了拿掉了帽子围巾。银灰色短发，穿一件香芋紫的风衣。在旁边助理和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往外走。不像是大明星倒更像是模特，生生走出了时尚秀场的感觉。
虽然有粉丝给他递东西想要签名但是都被拦了下来，他没在意周围的粉丝拍照或者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柳青羊感觉他侧头往人群中看的那一眼是在看她。
她好像被看到了。
她确实被看到了。
玉元那边走完下飞机被粉丝接机的流程就又用背后灵那套出现在她身边。
此时柳青羊已经从机场出来，驾车到家附近的超市正在买菜。
玉元装束都没变，但是大刺刺的出现也没引起轰动。
毕竟别人……普通人又看不见他。
柳青羊本来也没察觉，但是玉元一出场就新奇的用拇指按了按柳青羊的眉心。
“套阵转消？谁这么大手笔。”
显然在机场那一眼他就看出来柳青羊的变化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玉元比陆霆强还是因为玉元更熟悉那只妖。
“不知道。我做了一场梦醒来就这样了。”
柳青羊并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装不知道准备轻描淡写略过。
“是嘛。”
他显然不信，不过倒也没想深究。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嘛？”
柳青羊放松下来，拿起一盒菜花转身走到鲜肉区跟里面的店员说切一块拳头大的肉打碎，然后随口敷衍玉元说。
“走在路上搭讪的人变多了。”
“这个不算。如果他们有真眼你以前也会被这么多人搭讪……”
他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是在说笑。
柳青羊听到他竟然真的在认真分析乐了。自从陆霆说看到的一直是她真容也就是现在的容貌她就挺想问玉元……
“你一直都能看见？”
虽然她说的没头没尾但是玉元听明白了。
不出所料，玉元点头。
“嗯。效果上一般，有破妄能力都能看穿。唯一的神奇之处是它能抵抗外力干扰——即使你轮回转世之后到人间它还是会生效。再来就是这个套阵转消。非阵法集大成者不能成。这样的阵法师少见着呢，不过小玉儿或许认识……”
阵法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少不过此时听他说认识更清晰了。又是那只妖……它下的阵法它能不知道嘛。
她捏紧了店员递给她装着肉沫的盒子边低着头转身离开，没让玉元看到自己那瞬间僵硬的表情，飞快接了一句做掩饰。
“什么意思？”
不知道玉元是真的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但是毫不在意，他只是继续平静的解释说。
“能用出套阵转消者当世绝不超过双十，而且他们平时又会互相交流。小玉儿作为其中之一认识其他的阵法师不是很正常。”
不透露是它做的情况下求他来想办法解开……就算是他让它出手按照它的态度。它也应该也不会提及或者做任何可能会影响他对它完美印象的事吧。
这样想着柳青羊鼓起勇气试探着说。
“……有办法解套阵转消嘛？”
玉元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样张口就来。
“当然。不过如果你不想立刻去轮回转世的话就必须由施阵者亲自解除。但我相信能设下这种套阵转消的阵法师不会轻易给你解除。至于为什么这样针对你，或许是因为你的特殊体质被盯上了。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如今你难道还要继续掩盖真容用那个假相活着？那阵法确实有一直用假相保护你的意思，或许是你前世与其交易了。然而现在那种保护并没有过问你的意愿。选择权在你手上，你真的希望就一直躲在假相的保护之后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活着？”
柳青羊沉默了许久，在出超市的玻璃门前站定侧头和玉元对上视线。
“我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只能躲在假相之后。”
她不想。
但她知道那样可以让自己在人间的生存难度降低。
闻言玉元上前一步帮她推开玻璃门做出一副请的姿态。
“以后有我保护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的多。”
像个跋扈恣睢的二世祖在给爱人许真爱的承诺。
玻璃门在两人身后自动闭合。
感受着春日和煦的暖阳与晨间轻柔流动的风，柳青羊笑了笑，转身看着落在自己身后一步的玉元。
“我准备做玉米猪肉饺子。要不要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下次吧，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失陪。”
玉元听她说完没有一点迟疑就否决掉了这个提议，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伴着失陪这两个字落地就直接原地消失。
“……嗯，下次吧。”
柳青羊敛了笑意，自言自语般答了。
自从第一册名为月下美人的写真合集发布后，在摄影团队以及内务府安排下玉悠嫣开始在玉阳全境活动拍摄各种写真vlog以及按照剧本拍小短剧。
玉阳王成为了美的代名词。玉阳也被戏称为颜狗天堂。
每个摄影师其实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所以镜头里的人也因为这种偏好呈现出不同。妖族信仰着神也坚信王是神的化身，拍出来都是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圣洁高贵。但个人来说也有不同。而半妖虽然处在这种信仰环境中却并不能真正把王当做神，于是总能捕捉到王作为人的一面。
国外的摄影师更多元，他们会希望添加各国的元素。例如特殊的场景下特定的身份扮演，当然绝不会是扮演具体的历史人物。
月下美人收录了十四个摄影师各自的作品共七十幅。扉页文字记录了王在乐清小筑赏昙花，以及本月的一些日常琐事。主要是点明这些摄影作品是在什么地点拍摄的。
玉阳依旧没有开放王的影印版权。所以虽然网上流传广泛甚至有没有收录进合集里的全图鉴，但是完全不影响合集的发行量。
一开始合集的试发行量只有三千册。还是老样子，关乎王的物品都需要凭身份证购买留档。为了杜绝浪费以及管理方便必须本人持身份证购买，并且限购一册。
购买后生成的特殊编号将由专人用阵法刻到扉页上保护。妖能感应到这个根据身份证生成特殊编号的阵法位置。这样也就不存在遗失问题了。
合集官方发售价是九朵簪花的价格。折合成世界通用货币就是五百左右。龙朝货币和世界通用货币汇率基本稳定在一比一。
合集所用的纸张极其特殊能保证水火不侵即使尖锐物划刺也难以损坏，还能防止外物沾染被随意涂鸦上东西以及从外界获取灵保障承载阵法的运转。
所以其实售价也就是勉强够材料印刷费以及图片商用付给摄影师的红利。真的不算贵。
虽然提前有预告合集的具体发售时间但因为线下发售所以能抢到的基本上也只有玉阳人了。
为了表示友好关系玉阳政府也将合集作为礼物送给了来访的各国领导人。
不出意外的再次引起了轰动。
送个人写真集作为礼物多少有点奇怪。但是国家层面来说这可能又是玉阳开发的一种新型材料。
材料学家感慨万千。不得不说玉阳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发明新材料就为了制衣最理想的呈现效果或者印个写真——类似于发明了火药结果就放个烟花看。
但新型材料远比火药复杂。科学家费劲理解了构成要素和可能的构成形式也无法真正合成出来投入使用。
玉阳最著名的月光纱。水分子和氧分子以极其不稳定的特殊结构组成，只在一种特殊能量场下才能稳定存在。倒是真做出来了，但是只能存在于实验室——维持那种能量场稳定存在不比维持核能反应堆持续稳定输出来的容易。而且那种特殊的能量场他们只能提取不能凭空捏造出来。也就是说依旧需要原版才能有翻版。
总结，还不如直接买来用。
玉阳的神秘在科学界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甚至要让人怀疑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了——越是厉害的科学家就越是虔诚的神的信徒。
比如关于月光纱，当时有人问怎么维持那个磁场。玉阳代表说的是——这是神的赐予。
这可能是真的。因为根据访团的调查夙愿之心这座岛屿被维持月光纱稳定所用的磁场极度相似的磁场包裹。而那里在玉阳看来就是神栖息的圣地，大概率有神像。
所以对玉阳的新型材料研究虽说依旧研究，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合集后来倒是又补了一万册。但世界上统共有九十多亿人，区区几千几万显然是不够的。
然而玉阳政府明确表示不会再印。于是合集火速升值。在暗网几乎炒到了十几万的天价。
真不是吊胃口，实在是因为纸张材料供不上了。虽然国库勉力还能拿出来存货再印十万册左右，但是之后怎么办。
玉阳政府有心把这发展为一项产业。毕竟不挣钱是对玉阳人来说的。
虽然售价一致，但是海关税高的吓人。当然这绝非是玉阳政府最近为了合集才专门立的海关收税项目——合集按照材料费标准征收。同玉阳产出的布料一类材料一样，征海关税。
说起来玉阳最邪门的地方就是海关，完全杜绝一切把玉阳之物偷渡到国外的可能。
明目张胆倒卖是没人敢的。只一个玉阳宣判的渎神罪名就能让他在全世界都生活不下去。就像是玉阳成为一个国家之前存在的那个教廷，如今的玉阳也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唯一的区别是玉阳并不宣扬教义企图让所有人信仰他们的神，甚至分出来一个夙愿之心专门用来礼神，非信徒不能上岛。对信徒也更严苛。可以说他们觉得只有他们有资格见到神，聆听神的教诲。
这个结果陆霆并不意外，对于处罚他也直接认下。
百年内不能再申请锁恶，加上功德分清零。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如果不是为了防止柳青羊吸引邪祟的体质会造成邪祟聚集形成范围性聚恶点，他也不会申请锁恶更不会散播可以柳青羊特殊体质挣功德分的事。
“青羊……”
他只开了头祁黎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黎生觉得这些不止陆霆，自己稍微一琢磨都想得到仙者侧肯定也不会想不到，但是他现在不太看得懂仙者侧这一系列操作。
如果不是这一切都是不夜侯通过的决策恐怕他现在都要怀疑仙者侧那些提案神仙被邪祟策反了。毕竟现在仙者侧对柳青羊的处理怎么看怎么都是极其利于范围性聚恶点出现的状态。
不过不夜侯都点头了肯定另有深意。至于为什么不明说，大概是担心下面的人会着相。于是祁黎生避重就轻对陆霆说。
“其实你不用担心，仙者侧说已有高手相护，端看提及态度战力就不会在姜老之下。换句话来说即使你不管柳青羊也不会出事。”
姜清是武神，战力在神仙里面至少能排到前百。不过那些神仙轻易不会下界更不会担任保护工作。加之仙者侧只说已有安排却分毫不提其名讳。
祁黎生推断了一下，觉得仙者侧应该是出了个真神保护。可能是不夜侯亲自委任。大概这柳青羊是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那个王下次起了杀念也能保住青羊？”
“这次未必是因为仙者侧安排的高手护不住。特殊体质拥有者嘛，即使仙者侧全权接管了也不会看护太紧。只要不是性命之危他们一般也都不会插手。这一点姜老应该也是知道的。”
和祁黎生的密谈在陆霆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提及柳青羊姜老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现在祁黎生也是如此。
“青羊，我很抱歉。”
柳青羊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在灯光下的影子轻轻摇头。
“……没关系。所以她真的很厉害对吧。”
玉元还真是，没说过假话……那只妖真的很厉害。
陆霆和陆霆找来的那人用尽了办法都无法破除她那轻描淡写指尖虚点的术法效果。
“是。”
陆霆以为柳青羊说的是那个施术者。其实施阵者具体是不是那位玉阳王还不确定。陆霆想要找它也只是想撞个运气。而且如果不是它的话，王被用了相这件事对玉阳妖众来说是很严重的事。
“陆总能不能批个假，我去国外找家美容院出证明说我整容了。”
她突然抬起头朝着陆霆扬起笑脸俏皮的说了句玩笑话，仿佛并不在乎，也没受到太多影响。但陆霆对她的情绪却了如指掌，直视她的眼睛慢慢的说。
“你就当是休假去国外玩。我会帮你伪造出你在国外车祸毁容的假象，这样你在国外整容的事情就比较合理了。我是神仙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告诉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和你一样的特殊体质拥有者还是散仙或者天仙。但那个人大概率就是被指派来保护你的神仙。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以青羊不要害怕。你很安全，有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一直保护你。可能你不记得，但负责保护你的神仙必然真实存在也真的在很努力的保护你。”
柳青羊渐渐垮了表情，语调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哀怨。
“……那为什么那位神仙现在还不出现呢？他也无能为力嘛？”
陆霆就是头疼这个。总不能直说因为仙者侧只负责你不因为邪祟去世这种关于生死的大危机。不过对此他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个散仙，不太了解那些天仙的思维。但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你真容遮掩或呈现都没什么所谓。”
但柳青羊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体悟到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所以只要我不受到身体的伤害不死掉他就不会出现对嘛？”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你不要自残，如果你自愿结束性命那么即使是负责保护你的神仙也是不能管的。”
“不会的。谢谢你陆霆。很抱歉让你白忙了一下午。很晚了但是我家没有备用的被子所以恐怕要赶你回自己家睡了。改天我请客。”
“没什么。也不算白忙，总是要试一试。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假我现在就给你批，你下飞机之后告诉我，按照我的安排来就可以了。”
“嗯。”
陆霆走后她挣扎了很久要不要喊玉元。
按照陆霆所说玉元可能是保护她的神仙。但是陆霆可能应该是误会了。玉元确实在保护她，但那是因为玉元想要自己帮助他渡过飞升劫。
那么，就是说还有神仙在保护她。只是她不知道。而且看样子只有在她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出现，还会清除她的记忆。在玉元没有出现的时候跟她说那她肯定一下就信了。但是现在，为了渡劫玉元不会让任何人动她记忆的。所以玉元在神仙就走了嘛？还是只有玉元护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神仙肯定乐得清闲。玉元把她护得很好呢。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入世只为了飞升劫，找她这渡劫助力找了很久。
一颗赤子之心，有时会很孩子气，却更随意桀骜不驯。
柳青羊想到这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
只是……那只妖是他的家人。即使是同他说了估计他也不忍苛责她只会说你多担待。或者，或者根本就不信妹妹会做害人之事说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但请相信她是本心是好的……这么多神仙都束手无策玉元也不一定能破解吧。
其实这样也好。这二十六年来真容不现，虽然是一种保护，但现在或许也是时候用真容面对这个世界了。
在她十八岁被小姨哄着将母亲留给她的遗产都给乔家之后她就没有母亲留下的任何东西了。然而现在，真容中有形似母亲的部分。
容貌是母亲留给她，且她守住的最后的东西了。
次日，她就定了飞长今国的机票。当天下午下飞机就给陆霆打了电话，在陆霆说的酒店里面住了半天就看到电视上“自己”出车祸送进医院抢救因为严重毁容所以医生趁着麻醉没过顺便整容的报道。她刚想给陆霆打电话就接到了陆霆的电话，接起来陆霆就说柳家来人了。说是等拆线之后再给她打过来，到时间她去医院把自己替换掉就可以了。说完又贴心的解释道。
“别担心，那不是人。只是我找一位前辈做的血肉傀儡，虽然在身体机能上怎么检查都是人但是没有意识和灵魂所以不会醒。”
陆霆找姜清动用散仙中的能人异士做的。反正只是一样外貌的躯体而已，只要有一根原身头发就能做到，所以陆霆甚至都不用问柳青羊要原材料。
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嘛……柳青羊再次被神仙所代表的是人更高的状态表示怀疑。
虽说他们都认同神仙是脱胎于人的但现在来看她真的很怀疑——神仙真的还是人嘛？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除了知道他父母是谁的人都很震惊她毁容之后竟然整成了之前所有人期待，也是幻想中她应该拥有的脸。
柳家更是按捺不住开晚会推销柳青羊想要联姻。虽然是整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迷恋柳青羊的脸而追求，甚至更有甚者动用家族力量希望与其联姻。当然大部分价码不够柳家并不考虑，乔家虽然落魄了但是有乔家在柳家就做不出来卖女求荣的事。
邪祟还是会出现。她还是喊玉元，然后那只妖照常应召而来。
来时翩然若蝶一瞬解围，灭杀邪祟后蹴尔远逝。一言不发不会安慰她或者让她闭眼，解除危机之后也从不多看她一眼。
若非柳青羊初见她时听到了她对玉元说的话恐怕真要怀疑她真的被玉阳供奉的神附体，只能口吐赐福之言了。
就这么折腾了小半个月，玉元完成了他戏份的拍摄回来了。
当然玉元并没有跟柳青羊说他要到云城的事。是因为柳青羊现在已经混进了相遇云城小香芋这个玉元在云城的粉丝团体才得到的内部消息。
玉元七点半下飞机。
大清早的，柳青羊跟着大部队去接机体验了一把追星的感觉。说实话玉元的粉丝团不止战力高氛围好其他方面也是没话说，有组织有纪律。在大厅里面等着的时候就五个人一队互相照看负责。
她来的晚堪堪踩着七点二十的点，基本上其他人都在了。要不是手机坠了玉元的应援香芋紫亚克力牌她还真加不进去。然后因为什么都没有拿还被落单的三个学生妹塞了应援棒和应援手环。
玉元戴着墨镜口罩，依旧裹得很严，不过因为天气没那么冷了拿掉了帽子围巾。银灰色短发，穿一件香芋紫的风衣。在旁边助理和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往外走。不像是大明星倒更像是模特，生生走出了时尚秀场的感觉。
虽然有粉丝给他递东西想要签名但是都被拦了下来，他没在意周围的粉丝拍照或者什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柳青羊感觉他侧头往人群中看的那一眼是在看她。
她好像被看到了。
她确实被看到了。
玉元那边走完下飞机被粉丝接机的流程就又用背后灵那套出现在她身边。
此时柳青羊已经从机场出来，驾车到家附近的超市正在买菜。
玉元装束都没变，但是大刺刺的出现也没引起轰动。
毕竟别人……普通人又看不见他。
柳青羊本来也没察觉，但是玉元一出场就新奇的用拇指按了按柳青羊的眉心。
“套阵转消？谁这么大手笔。”
显然在机场那一眼他就看出来柳青羊的变化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玉元比陆霆强还是因为玉元更熟悉那只妖。
“不知道。我做了一场梦醒来就这样了。”
柳青羊并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装不知道准备轻描淡写略过。
“是嘛。”
他显然不信，不过倒也没想深究。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嘛？”
柳青羊放松下来，拿起一盒菜花转身走到鲜肉区跟里面的店员说切一块拳头大的肉打碎，然后随口敷衍玉元说。
“走在路上搭讪的人变多了。”
“这个不算。如果他们有真眼你以前也会被这么多人搭讪……”
他顿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是在说笑。
柳青羊听到他竟然真的在认真分析乐了。自从陆霆说看到的一直是她真容也就是现在的容貌她就挺想问玉元……
“你一直都能看见？”
虽然她说的没头没尾但是玉元听明白了。
不出所料，玉元点头。
“嗯。效果上一般，有破妄能力都能看穿。唯一的神奇之处是它能抵抗外力干扰——即使你轮回转世之后到人间它还是会生效。再来就是这个套阵转消。非阵法集大成者不能成。这样的阵法师少见着呢，不过小玉儿或许认识……”
阵法的事情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少不过此时听他说认识更清晰了。又是那只妖……它下的阵法它能不知道嘛。
她捏紧了店员递给她装着肉沫的盒子边低着头转身离开，没让玉元看到自己那瞬间僵硬的表情，飞快接了一句做掩饰。
“什么意思？”
不知道玉元是真的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但是毫不在意，他只是继续平静的解释说。
“能用出套阵转消者当世绝不超过双十，而且他们平时又会互相交流。小玉儿作为其中之一认识其他的阵法师不是很正常。”
不透露是它做的情况下求他来想办法解开……就算是他让它出手按照它的态度。它也应该也不会提及或者做任何可能会影响他对它完美印象的事吧。
这样想着柳青羊鼓起勇气试探着说。
“……有办法解套阵转消嘛？”
玉元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样张口就来。
“当然。不过如果你不想立刻去轮回转世的话就必须由施阵者亲自解除。但我相信能设下这种套阵转消的阵法师不会轻易给你解除。至于为什么这样针对你，或许是因为你的特殊体质被盯上了。不过退一万步来说。如今你难道还要继续掩盖真容用那个假相活着？那阵法确实有一直用假相保护你的意思，或许是你前世与其交易了。然而现在那种保护并没有过问你的意愿。选择权在你手上，你真的希望就一直躲在假相的保护之后连真容都不敢示人的活着？”
柳青羊沉默了许久，在出超市的玻璃门前站定侧头和玉元对上视线。
“我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只能躲在假相之后。”
她不想。
但她知道那样可以让自己在人间的生存难度降低。
闻言玉元上前一步帮她推开玻璃门做出一副请的姿态。
“以后有我保护你。放心，我一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的多。”
像个跋扈恣睢的二世祖在给爱人许真爱的承诺。
玻璃门在两人身后自动闭合。
感受着春日和煦的暖阳与晨间轻柔流动的风，柳青羊笑了笑，转身看着落在自己身后一步的玉元。
“我准备做玉米猪肉饺子。要不要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下次吧，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失陪。”
玉元听她说完没有一点迟疑就否决掉了这个提议，也不等她再说什么，伴着失陪这两个字落地就直接原地消失。
“……嗯，下次吧。”
柳青羊敛了笑意，自言自语般答了。
自从第一册名为月下美人的写真合集发布后，在摄影团队以及内务府安排下玉悠嫣开始在玉阳全境活动拍摄各种写真vlog以及按照剧本拍小短剧。
玉阳王成为了美的代名词。玉阳也被戏称为颜狗天堂。
每个摄影师其实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所以镜头里的人也因为这种偏好呈现出不同。妖族信仰着神也坚信王是神的化身，拍出来都是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圣洁高贵。但个人来说也有不同。而半妖虽然处在这种信仰环境中却并不能真正把王当做神，于是总能捕捉到王作为人的一面。
国外的摄影师更多元，他们会希望添加各国的元素。例如特殊的场景下特定的身份扮演，当然绝不会是扮演具体的历史人物。
月下美人收录了十四个摄影师各自的作品共七十幅。扉页文字记录了王在乐清小筑赏昙花，以及本月的一些日常琐事。主要是点明这些摄影作品是在什么地点拍摄的。
玉阳依旧没有开放王的影印版权。所以虽然网上流传广泛甚至有没有收录进合集里的全图鉴，但是完全不影响合集的发行量。
一开始合集的试发行量只有三千册。还是老样子，关乎王的物品都需要凭身份证购买留档。为了杜绝浪费以及管理方便必须本人持身份证购买，并且限购一册。
购买后生成的特殊编号将由专人用阵法刻到扉页上保护。妖能感应到这个根据身份证生成特殊编号的阵法位置。这样也就不存在遗失问题了。
合集官方发售价是九朵簪花的价格。折合成世界通用货币就是五百左右。龙朝货币和世界通用货币汇率基本稳定在一比一。
合集所用的纸张极其特殊能保证水火不侵即使尖锐物划刺也难以损坏，还能防止外物沾染被随意涂鸦上东西以及从外界获取灵保障承载阵法的运转。
所以其实售价也就是勉强够材料印刷费以及图片商用付给摄影师的红利。真的不算贵。
虽然提前有预告合集的具体发售时间但因为线下发售所以能抢到的基本上也只有玉阳人了。
为了表示友好关系玉阳政府也将合集作为礼物送给了来访的各国领导人。
不出意外的再次引起了轰动。
送个人写真集作为礼物多少有点奇怪。但是国家层面来说这可能又是玉阳开发的一种新型材料。
材料学家感慨万千。不得不说玉阳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国家。发明新材料就为了制衣最理想的呈现效果或者印个写真——类似于发明了火药结果就放个烟花看。
但新型材料远比火药复杂。科学家费劲理解了构成要素和可能的构成形式也无法真正合成出来投入使用。
玉阳最著名的月光纱。水分子和氧分子以极其不稳定的特殊结构组成，只在一种特殊能量场下才能稳定存在。倒是真做出来了，但是只能存在于实验室——维持那种能量场稳定存在不比维持核能反应堆持续稳定输出来的容易。而且那种特殊的能量场他们只能提取不能凭空捏造出来。也就是说依旧需要原版才能有翻版。
总结，还不如直接买来用。
玉阳的神秘在科学界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甚至要让人怀疑科学的尽头真的是神学了——越是厉害的科学家就越是虔诚的神的信徒。
比如关于月光纱，当时有人问怎么维持那个磁场。玉阳代表说的是——这是神的赐予。
这可能是真的。因为根据访团的调查夙愿之心这座岛屿被维持月光纱稳定所用的磁场极度相似的磁场包裹。而那里在玉阳看来就是神栖息的圣地，大概率有神像。
所以对玉阳的新型材料研究虽说依旧研究，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合集后来倒是又补了一万册。但世界上统共有九十多亿人，区区几千几万显然是不够的。
然而玉阳政府明确表示不会再印。于是合集火速升值。在暗网几乎炒到了十几万的天价。
真不是吊胃口，实在是因为纸张材料供不上了。虽然国库勉力还能拿出来存货再印十万册左右，但是之后怎么办。
玉阳政府有心把这发展为一项产业。毕竟不挣钱是对玉阳人来说的。
虽然售价一致，但是海关税高的吓人。当然这绝非是玉阳政府最近为了合集才专门立的海关收税项目——合集按照材料费标准征收。同玉阳产出的布料一类材料一样，征海关税。
说起来玉阳最邪门的地方就是海关，完全杜绝一切把玉阳之物偷渡到国外的可能。
明目张胆倒卖是没人敢的。只一个玉阳宣判的渎神罪名就能让他在全世界都生活不下去。就像是玉阳成为一个国家之前存在的那个教廷，如今的玉阳也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唯一的区别是玉阳并不宣扬教义企图让所有人信仰他们的神，甚至分出来一个夙愿之心专门用来礼神，非信徒不能上岛。对信徒也更严苛。可以说他们觉得只有他们有资格见到神，聆听神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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