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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对影

    “四位小师傅,”拦路的人有些年纪,胡子花白,向他几人拜了拜,“还请留步,在下有事相求。”

    “你求她去。这位女师傅可是有能灭人全家的血脉,无所不能。”南他年已经阴阳怪气九星好几日。

    九星和风沾衣走在后面,自从从荆门出来后,她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夜羡鱼去调查此事,已有好几日,还未有音讯,九星觉得此事和夜氏是脱不了干系了,心里难免有点心虚,这两日南他年极尽挖苦,她也没有还嘴。

    “什么事?”

    “我家中有邪祟,还请四位相助!”

    老头所在是一户姓白的人家,也算修仙一氏,只是并无名声,府邸也不甚繁盛,在城外一个庄子,大白天大门紧闭。

    “庆叔,我已传信肖家哥哥,不日即可来助,你何必又找些外人来。”低沉清脆的声音传来。

    白氏家主出乎意料的年幼,与九星应该一般大,白净的脸庞尽显稚嫩,些微上挑的眼睛,高挑瘦削的身材,竟与长愿有些相似,只是长愿总面带春风,他却薄唇紧闭,眉头紧锁。一身黑衣更添冷酷,仿佛浑身上下写着“不想理你”。

    “多大了还叫人哥哥呢,啧啧。”

    白杰脸一下红了,低吼道:“庆叔,你哪里找来的黄毛丫头,不知礼数,赶紧请出去。”

    敢说我黄毛丫头,“你才是黑脸小子你!”

    “四位小师傅莫要见怪!家主年幼,多有得罪!”

    这老头在黑脸小子耳边嘀嘀咕咕半天,白杰似乎吃了一惊,又佯作镇定,不情不愿地拜了一拜:“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们白氏。”

    入夜,白杰领着几人往屋后院子里去。这院子高墙密封,大门上了几道锁,修得比前面的正宅更结实用心,四周藤蔓缠绕,阴风阵阵。一层层锁打开,里面果然是个墓园,林林总总立了十来个坟,看碑文都是白氏族人。

    黄土荒凉,院墙内里贴满了不同的符咒,鸦雀在枝头一阵乱叫。突然一个黑影从外头掠了进来,九星剑出鞘迎了上去,两人简单几招,居然不相上下。

    只听白杰在下面慌张呼喊:“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自己人!”

    两人闻声落地,白杰冲上前去,“肖哥哥,没事吧!”

    “无碍!”肖氏一笑,“这位姑娘好功夫。诸位同修好,在下北河肖氏,肖影。”

    怪不得白杰这小子一口一声肖家哥哥,九星心想着,尽管这月下黑,这肖家哥哥一身青衣翩翩,俊美容颜,比风沾衣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前者一双桃花眼含情,俊朗中夹一丝妖媚,而后者眉眼如剑,更像个不为世俗而动的和尚。

    “肖家哥哥,长得真好看。”九星月牙眼一眯,换来肖影温柔一笑。

    “夜姑娘,你有绝代风华的风公子还不够,休想染指肖哥哥!”白杰将肖影遮住。

    九星故意逗他,左右晃头,越过他肩膀冲肖影笑。

    “好了,干正事吧。”低沉的声音传来,风沾衣转身朝中间那墓走去。

    “风公子没找错,这便是先父所在。”

    这坟在最中间,占地也大过其他坟,却没有立碑。

    白杰领着众人走到一侧,拿起特意带来的铲子,冲着那坟就是一阵翻动。

    铲了几下,便露出了白骨,再往下铲,白骨越来越多,粗略看下来得有十余人的骨头。

    白杰叹了一口气,“家祖蒙羞,这些,都是过路人的尸骨。”

    白氏老家主名齐,五万年前,在他的一手经营下,白家也大有起色,曾名噪一时。只是没多久,他便魂归西去。白杰年幼丧母,后又丧父,尚是稚子便接手白家,不论是修为还是手段,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白家从此便每况愈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家门没落,父亲泉下难以瞑目,所以近来他坟头突然有怨灵出没,害死了不少过路人,我也曾试图降服,但能力不足,家丑又不能外扬,只能请道士建了这院子,设了障,勉强能抵挡一时。”白杰又羞愧又无奈。

    肖影拍了拍他的肩,“杰弟,你早该告诉我。”

    九星和风沾衣对视一眼,小小年纪,实属不易。

    “哎,九姐姐,大家,快看!”闻人忘忧和南他年不知何时已挖到了白老家主的棺材。

    “开棺看看。”这话刚出,棺材一阵异动。猛地棺材盖被掀起,陈年的黄土扬起飞烟,烟中现出一只厉鬼,头发披散着看不清样子,嘴角挂着一丝血。他一抬手,一道白光从白杰手中飞出,原是召唤了他的佩剑。

    “这定是父亲!这把散孽剑,是父亲的佩剑。”

    九星才不管白杰说了什么,厉鬼无情,红光一闪,与散孽交起手来。

    自从上次比试幽人沾了楚二的血,像是猛兽突然开了荤,灵力大增。后在荆门与血祭之邪交手,灵力更上一层。她渐渐感到幽人最喜欢与人打斗,尤其是喜欢血腥的场面,这或许与它的前主人嗜血战场不无关系。精进之后的幽人更加凌厉,配上九星的功法,白老家主渐渐也不是对手。

    只是其他人也并未闲着,白老家主受困,这周边躺着的族人又岂会无动于衷。要说这白氏墓园可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埋在这里的都能动弹起来。白杰这小子看着脸黑,心里却软唧唧,本就没了剑,功力减半,又看见谁都不忍心打,手都抬不起来,恨不得抱住每一个鬼的大腿一阵回忆。四人叹一口气,漂亮的肖家哥哥为白杰设了个保护法罩,心无旁骛地给满眼泪光的他擦眼泪,奋力拼搏的仅他们四个路人甲。

    不过压制这种邪祟对他们来说已是轻而易举,没一会儿便拍拍手搞定了。鬼魅消散,四周了无痕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肖家哥哥拉着白杰往棺材去看看他爹,

    “怎么会这样!”

    万年的尸体本该是白骨,却是紫黑。

    “令尊是中毒而亡?”南他年一番查看。

    “当时年幼,我只记得父亲当时去复玉关拜访老友,庆叔与他同行。后来庆叔回来时却带着父亲的尸首,说是突发疾病不治身亡。”

    “不是疾病,就是被毒死的。”南他年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中的是无色无味的毒,因此当时没有看出来。但此毒已深入骨髓,如今只剩白骨,才露出真面目。”

    “喉咙里有东西。”他掰开白骨,取出了喉中之物。

    是一块黑色的小牌子,拇指大小,说不清是什么材质,像是石头,却又黑的清透,摸着光滑,上面刻着两个指甲盖大的字,背后是一些小的看不清的蝇头小楷。可能是于埋得太久,上面印得字已经模糊,两个大字一个隐隐约约能看到似乎是一个“慕”,下面那字却怎么擦拭都看不清了。

    “这玉被你父亲藏得很好,似乎是吞下去了。或许和他之死不无关系。”

    天已大亮,一行人回到前院,却见一丫环急匆匆过来,“家主,不好了,庆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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