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傲慢的自然之子
在并不漫长的等待中，低微的交谈声渐渐停了下来，当声音完全静止的时候，雍容华贵的贵族夫人衣着盛装踏上了前往晚宴中心的红毯，她看起来不像个魔法师。
没有多余的言语，所有人都停下交谈，将目光献给这位贵族夫人，或是尊敬，或是敬仰，再不济也是面色平淡地点头示意。
今晚，她是魔法师帕拉迪斯·阿拉法特。
其实，按照旧贵族们的取名习惯，阿拉法特夫人的名字远不止这么点，大概有几十个音节那么长，这是沿着血脉传承的荣光，唯有历史能够赐予的殊荣。
见阿拉法特夫人到来，阿德莱德冲叶枫打了个招呼，起身混入阿拉法特夫人身后的人群中。
彬彬有礼的年老侍者、端庄得体的女仆小姐，还有阿德莱德这么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晚宴正式开始后，阿德莱德站在阿拉法特夫人身边，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地冲来客问好。
叶枫对此并不觉得有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其中显露出来的“魔法”，但这场晚宴迟迟没能进入正题。
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目前叶枫只算是个魔法学徒，但他肩上的提亚斯见多识广，已然看出在座的除了阿拉法特夫人，没有第二个四阶魔法师。
“一群庸碌之辈的蝇营狗苟！”提亚斯鄙夷道，小胖手抱着玻璃杯，把脑袋塞进去灌了一口牛奶，满意得直哼哼。
“它们都很弱吗？”
“也不能说是弱，有一个算一个，这些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支配远超自身的力量。”提亚斯擦了擦嘴，接着道，“只是他们并非真正的魔法师。”
真正的魔法师是什么，叶枫对此已无疑惑，而且他还没走到那一步，“那种力量是什么？”
他对这个比较好奇。
“【黄金】！”
“？”
“并非真正的黄金，只是财富的代名词。”提亚斯看了他一眼，“这些人都是财富的持有者，可以通过财富影响他人，这也算力量的一种。”
“我懂了，但这种力量必须建构文明的基础上对吧。”叶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黄金，财富，资本。
大胖虫子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样，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叶枫往人群中看去，在这样的热闹、这群“庸碌之辈”中，有一个人吸引了叶枫的目光，不，并非是人类，那是一位精灵。
一位年轻的雄性精灵，标志性的长耳朵暴露了他的身份，不过他大概也没想着掩饰，今天的晚宴上，除了阿拉法特夫人就属他最强，但依然难逃提亚斯口中“庸碌之辈”的评价。
“这只长耳朵今年一百多岁了，真是的，活了这么久也没多大长进。”提亚斯如是说。
实际上，这位叫做克洛伊的精灵魔法师是今晚最让人瞩目的来宾，阿拉法特夫人特意向众位嘉宾介绍他。
“尊敬的克洛伊魔法师，请把地方让给这些客人们吧。”
阿拉法特夫人微笑着伸出手，邀请他到一旁坐下，看得出两人还有些话要谈。
精灵魔法师克洛伊就是今晚最大的惊喜，往常的宴会可没有这种尊贵的嘉宾莅临。虽然对方只是三阶魔法师，但阿拉法特夫人依然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作为著名的长生种，一百多岁的精灵仅仅相当于刚刚成年的人类，等克洛伊到她这个年纪，成就绝不止于此，而且，阿拉法特夫人如此尊敬对方另有一层原因，克洛伊号称是精灵族这一代的自然之子！
这个身份可比一个普通的四阶魔法师高贵多了。
但这让克洛伊万般自傲的身份在提亚斯口中被贬得一文不值。说起来，大胖虫子好像对什么都喜欢随口评点两句，态度也十分轻蔑，吃的除外。
按照提亚斯的说法，自然之子是名为大自然的泛意识所眷顾的存在，就连盖亚意识都会时不时地垂青于它，享有诸天亿万荣光。这般存在哪有这么容易诞生？克洛伊引以为傲的自然之子身份只是往自家脸上贴金罢了。
事实上，自然精灵一族常常自诩为自然之子，这依然是给自家脸上贴金，只不过是他们的体质与自然相亲和——是相较大自然更次一级的自然！
真正的自然之子是大自然的代言者！
精灵族所谓的“自然之子”身份只在自家居住的森林里比较好使，一旦进入沙与石的领域，只能被贫瘠与荒芜吞噬，而沙漠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精灵这个种族除了某些异类大多比较排外，很少离开聚居地。当然，精灵也并非罕见，就像叶枫就读的一中为了打理校内的诸多珍奇植物，就雇佣了几个精灵当园丁。
但那只是平民阶层的木精灵，而克洛伊则是上位精灵中的银精灵，标志性的特征就是那头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宛若流动的银脉。
传说中月神特别垂青的种族。
克洛伊踏足人类城市绝对不是为了来当园丁的，也不是专程来参加阿拉法特夫人的魔法宴会的。
他收到真理之环七号真理机关负责人在珞珈城设立了常驻点的消息，因此匆忙赶来，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引荐，进入真理之环修行。
虽然贵族们曾经牢牢把握着魔法知识，但是，最完整的魔法传承还是掌握在真理议会手中，对于绝大部分魔法师来说，真理之环是魔法的圣地，尤其是在这个末法时代。
真理之环树立的九环十二塔甚至被当做魔法的象征。
值得一提的是，精灵一直是最负盛名的施法者种族之一，现存的魔法咒语仍有不少是以精灵语发音。然而，长期的内乱导致精灵族的魔法传承残缺不全，克洛伊想要得到自己修行的完整传承，只能到真理之环去找。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叶卡琳娜身上。
之前七号真理机关位于相位空间中，最近由于叶枫才在珞珈城锚定现实世界，至于为什么选择七号真理机关……其他六个真理机关他想找也没地方找。
因为一些传奇小说和相关影视作品的流行——虽然这玩意儿早就不流行了，大部分人类对精灵的印象都停留在优雅与美丽上，还有他们别出心裁的艺术，往往选择性遗忘了精灵这种生物最大的缺点——傲慢。
这位叫做克洛伊的精灵魔法师极好地贯彻了精灵族的这一特点，不管是客气还是热情，都懒得拿正眼看人家——大多是女性。
小伙子，你想不想不努力了呀？
被冷眼相待的魔法师们看起来并不在意，或是碍于他三阶自然魔法师与自然之子的身份，或是自认血统高贵，没必要跟这种看不清自我定位的乡巴佬置气。
在这个纪元，人类绝无可能在精灵面前自卑。
克洛伊环顾四周，除了身旁的阿拉法特夫人，整个会场没有值得自己在意的——叶卡琳娜并没有来参加。不过克洛伊也不意外，真正的魔法师绝不会贪图享乐。
周围低声交谈的人们，被酒液染得微醺的空气，还有那若有若无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都让克洛伊心里生出些不耐烦。
……
“小叶子，怎么了？”
“没什么。”四下望了一眼，觉得无趣，叶枫喝了口牛奶——这个比他平时喝的好多了。
他是来见识魔法的，但是，在座的魔法师们都只是各自攀谈着——其中间或掺杂一些知识的交流，与理念的碰撞，没人理会他这个小透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所谓的魔法宴会只是将大家聚集到一起，他根本无法参与进这样一场对话中。
提亚斯摇晃肉乎乎的脑袋，不以为然，“干杯！”
叶枫端起杯子，跟它轻轻碰了一下，一口饮尽，这会儿，杯里的牛奶有些冷了。
……
“嗯？”
被人围在中间的克洛伊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眸子底下，凝实的目光越过那些盛满污浊的躯体以及透明、但是浑浊的空气，投向角落处的某只大胖虫子身上。
“魔法生物？还是……”
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并未得出结果，心下却稍稍泛起几分兴趣。然后，克洛伊才注意到那只大胖虫子旁边的叶枫，也察觉到了他身上微弱的魔力波动。
一个魔法学徒么？
克洛伊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克洛伊阁下，请问您要去做什么？”阿拉法特夫人正与身边几位女性魔法师就“面部细胞活性的维持”展开讨论，注意到克洛伊离开座位，开口问了一句。
——由不得她不去在意，这群长耳朵一向不怎么让人省心，很少有人能受得了他们的傲慢。优雅是足够优雅，但也足够傲慢，而且略有些不自知。
背对着阿拉法特夫人，克洛伊朝身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看起来潇洒倜傥。
阿拉法特夫人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阿德莱德适时狗腿似的给姑母揉揉肩膀，旁边几个女性魔法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
“人类，这只虫子我很感兴趣，能够送给我吗？”他的目光昂扬，以一种不平等的姿态站在叶枫面前，问道，语气里透露的理所当然显得这好像是一份荣耀的赐予，而不将这当作索取。
克洛伊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将叶枫笼罩在他带来的阴影中。
叶枫放下玻璃杯，伸手擦了擦唇角的奶渍，奇怪地看了来人一眼，逆着光，看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是谁。他低头问道:“提亚斯，你要跟他走吗？”
“不要。”白色的大胖虫子头也不抬地回道——又短又粗的小胖手拿着玻璃杯很不方便，提亚斯几乎整个脑袋都埋到了玻璃杯中，舔舐着杯底的牛奶。
克洛伊正好迎上叶枫的目光，看到他平静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看，它不愿意跟你走。”
也许叶枫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克洛伊还是感觉到心底有什么在蔓延……那好像是愤怒。
但又好像并不应该为此而愤怒。
叶枫百无聊赖地端起高脚玻璃杯，在凑到嘴边之前，还跟提亚斯碰了个杯，撞得它晃来晃去——这淡然自若的模样让这位自然之子的愤怒更加难以抑制了。
就在自然元素伴随着情绪的波动开始集聚的时候，克洛伊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
他看到了叶枫右手端着玻璃杯，左手却摸上了怀中的剑柄——克洛伊看出来了，那是一柄有着名字的剑。
为什么魔法师的聚会会跑进来一个剑士？克洛伊没想到这点。
将多余的情绪收敛起来，克洛伊转身回到阿拉法特夫人身边坐下。他知道，如果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的话，待会儿他就会知道那柄剑的名字。
——除了战法师那种异类，没有哪个魔法师敢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一个剑士。
虽然他自认为不是普通的魔法师，可以从容干掉对面的小剑士，但是，没必要，因为傲慢。
阿拉法特夫人依旧在跟身旁的几个女性魔法师谈论着面部保养的问题，好似他从没有离开过一样，但坐在对面的女性魔法师们纷纷在谈话的空挡看了他两眼，她们的目光——尽管里面并不带有嘲弄讽刺的意味，但还是让克洛伊阴郁的脸色愈加难看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全部落在这群野蛮的人类眼里。
阿拉法特夫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之所以邀请克洛伊出席宴会也只是顺势而为，或者出于礼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没有借助这场宴会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的想法。
但他似乎不太好相处。
没有多余的言语，所有人都停下交谈，将目光献给这位贵族夫人，或是尊敬，或是敬仰，再不济也是面色平淡地点头示意。
今晚，她是魔法师帕拉迪斯·阿拉法特。
其实，按照旧贵族们的取名习惯，阿拉法特夫人的名字远不止这么点，大概有几十个音节那么长，这是沿着血脉传承的荣光，唯有历史能够赐予的殊荣。
见阿拉法特夫人到来，阿德莱德冲叶枫打了个招呼，起身混入阿拉法特夫人身后的人群中。
彬彬有礼的年老侍者、端庄得体的女仆小姐，还有阿德莱德这么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晚宴正式开始后，阿德莱德站在阿拉法特夫人身边，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乖巧地冲来客问好。
叶枫对此并不觉得有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其中显露出来的“魔法”，但这场晚宴迟迟没能进入正题。
这让他觉得有些无聊。
目前叶枫只算是个魔法学徒，但他肩上的提亚斯见多识广，已然看出在座的除了阿拉法特夫人，没有第二个四阶魔法师。
“一群庸碌之辈的蝇营狗苟！”提亚斯鄙夷道，小胖手抱着玻璃杯，把脑袋塞进去灌了一口牛奶，满意得直哼哼。
“它们都很弱吗？”
“也不能说是弱，有一个算一个，这些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支配远超自身的力量。”提亚斯擦了擦嘴，接着道，“只是他们并非真正的魔法师。”
真正的魔法师是什么，叶枫对此已无疑惑，而且他还没走到那一步，“那种力量是什么？”
他对这个比较好奇。
“【黄金】！”
“？”
“并非真正的黄金，只是财富的代名词。”提亚斯看了他一眼，“这些人都是财富的持有者，可以通过财富影响他人，这也算力量的一种。”
“我懂了，但这种力量必须建构文明的基础上对吧。”叶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黄金，财富，资本。
大胖虫子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样，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叶枫往人群中看去，在这样的热闹、这群“庸碌之辈”中，有一个人吸引了叶枫的目光，不，并非是人类，那是一位精灵。
一位年轻的雄性精灵，标志性的长耳朵暴露了他的身份，不过他大概也没想着掩饰，今天的晚宴上，除了阿拉法特夫人就属他最强，但依然难逃提亚斯口中“庸碌之辈”的评价。
“这只长耳朵今年一百多岁了，真是的，活了这么久也没多大长进。”提亚斯如是说。
实际上，这位叫做克洛伊的精灵魔法师是今晚最让人瞩目的来宾，阿拉法特夫人特意向众位嘉宾介绍他。
“尊敬的克洛伊魔法师，请把地方让给这些客人们吧。”
阿拉法特夫人微笑着伸出手，邀请他到一旁坐下，看得出两人还有些话要谈。
精灵魔法师克洛伊就是今晚最大的惊喜，往常的宴会可没有这种尊贵的嘉宾莅临。虽然对方只是三阶魔法师，但阿拉法特夫人依然对他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作为著名的长生种，一百多岁的精灵仅仅相当于刚刚成年的人类，等克洛伊到她这个年纪，成就绝不止于此，而且，阿拉法特夫人如此尊敬对方另有一层原因，克洛伊号称是精灵族这一代的自然之子！
这个身份可比一个普通的四阶魔法师高贵多了。
但这让克洛伊万般自傲的身份在提亚斯口中被贬得一文不值。说起来，大胖虫子好像对什么都喜欢随口评点两句，态度也十分轻蔑，吃的除外。
按照提亚斯的说法，自然之子是名为大自然的泛意识所眷顾的存在，就连盖亚意识都会时不时地垂青于它，享有诸天亿万荣光。这般存在哪有这么容易诞生？克洛伊引以为傲的自然之子身份只是往自家脸上贴金罢了。
事实上，自然精灵一族常常自诩为自然之子，这依然是给自家脸上贴金，只不过是他们的体质与自然相亲和——是相较大自然更次一级的自然！
真正的自然之子是大自然的代言者！
精灵族所谓的“自然之子”身份只在自家居住的森林里比较好使，一旦进入沙与石的领域，只能被贫瘠与荒芜吞噬，而沙漠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精灵这个种族除了某些异类大多比较排外，很少离开聚居地。当然，精灵也并非罕见，就像叶枫就读的一中为了打理校内的诸多珍奇植物，就雇佣了几个精灵当园丁。
但那只是平民阶层的木精灵，而克洛伊则是上位精灵中的银精灵，标志性的特征就是那头倾泻而下的银色长发，宛若流动的银脉。
传说中月神特别垂青的种族。
克洛伊踏足人类城市绝对不是为了来当园丁的，也不是专程来参加阿拉法特夫人的魔法宴会的。
他收到真理之环七号真理机关负责人在珞珈城设立了常驻点的消息，因此匆忙赶来，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引荐，进入真理之环修行。
虽然贵族们曾经牢牢把握着魔法知识，但是，最完整的魔法传承还是掌握在真理议会手中，对于绝大部分魔法师来说，真理之环是魔法的圣地，尤其是在这个末法时代。
真理之环树立的九环十二塔甚至被当做魔法的象征。
值得一提的是，精灵一直是最负盛名的施法者种族之一，现存的魔法咒语仍有不少是以精灵语发音。然而，长期的内乱导致精灵族的魔法传承残缺不全，克洛伊想要得到自己修行的完整传承，只能到真理之环去找。
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叶卡琳娜身上。
之前七号真理机关位于相位空间中，最近由于叶枫才在珞珈城锚定现实世界，至于为什么选择七号真理机关……其他六个真理机关他想找也没地方找。
因为一些传奇小说和相关影视作品的流行——虽然这玩意儿早就不流行了，大部分人类对精灵的印象都停留在优雅与美丽上，还有他们别出心裁的艺术，往往选择性遗忘了精灵这种生物最大的缺点——傲慢。
这位叫做克洛伊的精灵魔法师极好地贯彻了精灵族的这一特点，不管是客气还是热情，都懒得拿正眼看人家——大多是女性。
小伙子，你想不想不努力了呀？
被冷眼相待的魔法师们看起来并不在意，或是碍于他三阶自然魔法师与自然之子的身份，或是自认血统高贵，没必要跟这种看不清自我定位的乡巴佬置气。
在这个纪元，人类绝无可能在精灵面前自卑。
克洛伊环顾四周，除了身旁的阿拉法特夫人，整个会场没有值得自己在意的——叶卡琳娜并没有来参加。不过克洛伊也不意外，真正的魔法师绝不会贪图享乐。
周围低声交谈的人们，被酒液染得微醺的空气，还有那若有若无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都让克洛伊心里生出些不耐烦。
……
“小叶子，怎么了？”
“没什么。”四下望了一眼，觉得无趣，叶枫喝了口牛奶——这个比他平时喝的好多了。
他是来见识魔法的，但是，在座的魔法师们都只是各自攀谈着——其中间或掺杂一些知识的交流，与理念的碰撞，没人理会他这个小透明。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所谓的魔法宴会只是将大家聚集到一起，他根本无法参与进这样一场对话中。
提亚斯摇晃肉乎乎的脑袋，不以为然，“干杯！”
叶枫端起杯子，跟它轻轻碰了一下，一口饮尽，这会儿，杯里的牛奶有些冷了。
……
“嗯？”
被人围在中间的克洛伊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眸子底下，凝实的目光越过那些盛满污浊的躯体以及透明、但是浑浊的空气，投向角落处的某只大胖虫子身上。
“魔法生物？还是……”
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并未得出结果，心下却稍稍泛起几分兴趣。然后，克洛伊才注意到那只大胖虫子旁边的叶枫，也察觉到了他身上微弱的魔力波动。
一个魔法学徒么？
克洛伊摇了摇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克洛伊阁下，请问您要去做什么？”阿拉法特夫人正与身边几位女性魔法师就“面部细胞活性的维持”展开讨论，注意到克洛伊离开座位，开口问了一句。
——由不得她不去在意，这群长耳朵一向不怎么让人省心，很少有人能受得了他们的傲慢。优雅是足够优雅，但也足够傲慢，而且略有些不自知。
背对着阿拉法特夫人，克洛伊朝身后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看起来潇洒倜傥。
阿拉法特夫人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阿德莱德适时狗腿似的给姑母揉揉肩膀，旁边几个女性魔法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
“人类，这只虫子我很感兴趣，能够送给我吗？”他的目光昂扬，以一种不平等的姿态站在叶枫面前，问道，语气里透露的理所当然显得这好像是一份荣耀的赐予，而不将这当作索取。
克洛伊颀长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将叶枫笼罩在他带来的阴影中。
叶枫放下玻璃杯，伸手擦了擦唇角的奶渍，奇怪地看了来人一眼，逆着光，看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是谁。他低头问道:“提亚斯，你要跟他走吗？”
“不要。”白色的大胖虫子头也不抬地回道——又短又粗的小胖手拿着玻璃杯很不方便，提亚斯几乎整个脑袋都埋到了玻璃杯中，舔舐着杯底的牛奶。
克洛伊正好迎上叶枫的目光，看到他平静的目光好像在说:“你看，它不愿意跟你走。”
也许叶枫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克洛伊还是感觉到心底有什么在蔓延……那好像是愤怒。
但又好像并不应该为此而愤怒。
叶枫百无聊赖地端起高脚玻璃杯，在凑到嘴边之前，还跟提亚斯碰了个杯，撞得它晃来晃去——这淡然自若的模样让这位自然之子的愤怒更加难以抑制了。
就在自然元素伴随着情绪的波动开始集聚的时候，克洛伊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
他看到了叶枫右手端着玻璃杯，左手却摸上了怀中的剑柄——克洛伊看出来了，那是一柄有着名字的剑。
为什么魔法师的聚会会跑进来一个剑士？克洛伊没想到这点。
将多余的情绪收敛起来，克洛伊转身回到阿拉法特夫人身边坐下。他知道，如果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的话，待会儿他就会知道那柄剑的名字。
——除了战法师那种异类，没有哪个魔法师敢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一个剑士。
虽然他自认为不是普通的魔法师，可以从容干掉对面的小剑士，但是，没必要，因为傲慢。
阿拉法特夫人依旧在跟身旁的几个女性魔法师谈论着面部保养的问题，好似他从没有离开过一样，但坐在对面的女性魔法师们纷纷在谈话的空挡看了他两眼，她们的目光——尽管里面并不带有嘲弄讽刺的意味，但还是让克洛伊阴郁的脸色愈加难看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全部落在这群野蛮的人类眼里。
阿拉法特夫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之所以邀请克洛伊出席宴会也只是顺势而为，或者出于礼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没有借助这场宴会从对方身上获得什么的想法。
但他似乎不太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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