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在旦夕
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不同于一二百人的帮派械斗或是小股袭扰，人数一旦上千，那么就脱离了个人的范畴，进入军事的领域。
首要一点就是拼组织度，保障后勤能力，就是组织度的集中体现。
一座军寨假若喧嚣不歇，多半就是虚有其表的乌合之众。
鬼王垌设立的军寨此时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他们的兵力占了优势，却没有贸然出来邀战。
而是不断地囤积兵粮，砍伐树木，修建屋舍，并在水源处搭建仓库。
这其中的意味和决心是震动人心的。
羽殇念伏在离地十来丈高的树冠上，冒着极大风险，贴近了看清虚实。
她扪心自问，要不是被韩楚方才的言论说服，现在见到鬼王垌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她恐怕早就飞进军寨之中，跪在鬼王的脚下，予取予求。
韩楚迅速地在军寨周围探查一遍，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来到羽殇念身边，脸上神情有些凝滞。
羽殇念心中一惊，忙问道，“可是事有不谐？”
韩楚摇摇头，缓声道，“圣朝的鱼米之乡，一亩地能产四石粮食，折合精米二石又四分。北地良田，风调雨顺，产粟米至多三石。平均算起来，普通百姓每日入口的稻米能有七两，就算是丰年。”
“南荒更是艰难了，时令不顺，则五谷不成。山势多变，则无足够的田亩，即使依靠狩猎野兽，采摘山果，积蓄的粮食，其实也是极少的。”
“三条昨天跟我说，南荒人每天吃进嘴里的食物不到圣朝人一半。就算是羽族也堪堪达到七两米的标准。而战时状态，每个战士都不可能饿着肚子打仗。”
韩楚在树冠上来回踱步，他踩着阴影而行，却说着悲悯的话，“我晓得为什么鬼王垌要制造杀戮了，不然他们怎么聚集的起那么多粮食。”
羽殇念美眸中的惊异缓缓消失，转而泛起几分冷意，“南荒多少年来都是这样，韩大人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装给谁看，要是大人对敌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我可要考虑接下来是否合作了。”
“小心，”韩楚轻呼一声，闪身到羽殇念背后，拎起她的腰带，把她整个人往上拉了二尺。
就这区区二尺距离，救了她一条小命。
经过阵法加速的八牛弩射出短矛，在这么近的地方，竟然突破了音速。
羽殇念还只是洗髓境武者，没有淬炼元神，只能依靠听觉，自然没法在夜色中察觉这从树杈间钻出的夺命利器。
锋锐的箭矢划破空气，虽然没有射中，连带的气流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色印记。
真要是射中了，她这点微末道行多半是要交代在这里。
“别飞起来，”韩楚吩咐道。
羽殇念惊魂未定，此时只把韩楚看做最值得信赖的依仗，整个人如同羽衣一般挂在韩楚身上，死死的不肯松手。
韩楚眉头轻皱，也没有说什么，抬起右手，放出的却不是煌煌天雷。
仿佛旭日初升，无数光明在他指尖绽放，一道道纯净的光矢不要钱似的撒下去，穿过树间的枝杈，对着树下的偷袭小队，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极致的光明，同样代表着极致的毁灭。
鬼王垌的武士修习的又是偏阴属性的功法，在这光明之下根本无处遁藏，立即土崩瓦解。
韩楚飞掠而下，羽殇念张开背后双翼，减缓下坠速度，快到地面时再扇动几下，两人平稳落地。
“没看错，确实是军中的八牛弩。”韩楚面色凝重地说道。
又探下身，查看弩机上的编号，发现编号早就被抹去了。
羽殇念紧张地环视四周，被光矢命中的武士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竟然一个都没死。
他们却比死了还要难受，因为炽热的光明直接把他们的神魂灼烧了，即使活下来，多半也要变成白痴。
韩楚拔出狭刀，逐个了结他们的生命，再一刀斩断弩机的机关，动手如此果决，和他之前的怜悯话语大相径庭。
羽殇念几乎以为他是精神分裂了。
刚才的光明异相惊扰了军寨，营寨之中忽而响起号角。
一面面旗帜来回挥动，军营之中的整齐脚步，几乎能震动大地。
一柄旄旗出了大营，一队披着黑色轻甲的武士迅速向出事的地方逼近。
韩楚心知不妙，赶忙和羽殇念一起逃窜。
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着他们的旗帜号令，终于看懂了，韩楚低喝道，“鬼王垌麾下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一批府兵。”
羽殇念见到韩楚这般狼狈的模样，似乎忘了自己同样处在危险之中。
“没有靖南王李成敖的同意，谁能把府兵派进南荒。”
她又媚笑道，“假若女帝不能立即平息叛乱，韩大人这几年恐怕就要改换门庭了。”
韩楚皱起眉头，对上这位羽族族长的眼神，疑窦丛生。
羽族人可以投靠圣朝，也可以投靠拥兵自重，割据自守的靖南王，自己的那点威胁之语，真的能够动摇的了这位族长的心智吗？
黑甲武士追出一段路程之后，立即停住脚步，令行禁止的模样看得韩楚一阵后怕。
倘若他偷了懒，没有进行这次侦查。
明日堂堂正正对战的时候，这群府兵碾死一群蚂蚁一样，把没有接受任何军阵训练的羽族战士全部斩杀。
羽殇念毫不避讳地抱着韩楚的熊腰，将他带回神树，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放下来，神情亲昵极了。
众人之中，庞三条第一个迎上来。“外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我们杀了七八个鬼王垌的战士，还破坏了他们一副床弩。”韩楚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羽殇念也含笑着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羽族众人立即高声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再来到羽族大殿之中，与会的只有庞三条，羽文玫和几个羽族的祭司。
韩楚开口道，“形势不容乐观，神树底下有靖南王的府兵，而且我怀疑靖南王已经反叛。”
“我的神呐，我们怎么敢和靖南王的军队作战？”年老的祭司哀嚎道。
韩楚饶有兴致地，信口胡诌道，“不想作战也可以，我听说鬼王要求你们交出五十个处女，二十大车的粮食。”
老祭司立即道，“鬼王是阴影之子，如果交出这些东西就能换取他的宽恕，羽族也不吃亏。”
羽殇念的美眸之中闪烁着怒火，她终于晓得韩楚说出这番话的目的。
韩楚再补充道，“鬼王似乎对族长也很有兴趣呢。”
老祭司大声道，“为了族裔献身，正是族长的职责！”
他把手中的拐杖摔在地上，羽族大殿内立即涌进四五十名羽族人。
他们全都穿着皮甲，背后的黑色双翼尽数张开，显得极为高大。
羽殇念惊怒不已，她一直留意着韩楚这个外族人，却没想到致命的危险来自内部。
韩楚轻笑一声，右手掌心浮现一颗光团，将整个大殿内的罪恶照亮。
“可恶的异族人，羽族的战士绝对不会惧怕你的光明！”老祭司面部可憎地后退，却招呼族人上前围攻。
“谁敢轻动！”羽文玫厉声喝道。
韩楚对着庞三条笑道，“古人云蛮夷畏威不畏德，今日观之，果然如此。”
韩楚掉转目光，对着那老祭司道，“阴影审判于你！”
话音刚落，在老祭司的影子里面，竟然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掌，一把将他拽入阴影之中。
老祭司半个身体沉入阴影，整个人惊慌失措，拼命挣扎。
随着他剧烈的挣扎，不断有黑漆漆的水珠甩出来，落到地上，立即腐蚀出大洞。
几个忠诚于他的战士伸手过去搀扶，不慎触碰到了这阴冥之水，立即倒地不起，痛苦地挣扎。
韩楚缓步走过去，右手上的光轮分出几道白光，落入饱受腐蚀的战士体内，立即减轻了他们的剧痛。
老祭司见状，连忙哀求道，“救救我。”
韩楚面不改色，一脚把他踩进阴影之中，那绝望的哀嚎把在场的所有人的吓倒了。
他朗声道，“族群危在旦夕，你竟然还有空内斗？死不足惜。”
掷地有声的话语仍在大殿内回荡，反叛的羽族战士全都两股战战。
若说鬼王是什么劳什子阴影之子，韩楚此时表现得更像是阴影的主人。
羽殇念对着羽族战士道，“出去。”
没一个敢动。
韩楚见状道，“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去自领五十军棍。”
汹汹而来的战士们匆匆而走，竟是没有一个敢为祭司报仇。
韩楚缓了口气，对着羽殇念道，“到底不比神都，和你们做事，竟要我亲自来出力。”
羽殇念见韩楚这般大发神威，心中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有些恐惧。
假若他生了邪念，亦或是沉沦于阴影力量之中，整个南荒有人可以治住他吗？
或许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人了。
不同于一二百人的帮派械斗或是小股袭扰，人数一旦上千，那么就脱离了个人的范畴，进入军事的领域。
首要一点就是拼组织度，保障后勤能力，就是组织度的集中体现。
一座军寨假若喧嚣不歇，多半就是虚有其表的乌合之众。
鬼王垌设立的军寨此时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他们的兵力占了优势，却没有贸然出来邀战。
而是不断地囤积兵粮，砍伐树木，修建屋舍，并在水源处搭建仓库。
这其中的意味和决心是震动人心的。
羽殇念伏在离地十来丈高的树冠上，冒着极大风险，贴近了看清虚实。
她扪心自问，要不是被韩楚方才的言论说服，现在见到鬼王垌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她恐怕早就飞进军寨之中，跪在鬼王的脚下，予取予求。
韩楚迅速地在军寨周围探查一遍，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来到羽殇念身边，脸上神情有些凝滞。
羽殇念心中一惊，忙问道，“可是事有不谐？”
韩楚摇摇头，缓声道，“圣朝的鱼米之乡，一亩地能产四石粮食，折合精米二石又四分。北地良田，风调雨顺，产粟米至多三石。平均算起来，普通百姓每日入口的稻米能有七两，就算是丰年。”
“南荒更是艰难了，时令不顺，则五谷不成。山势多变，则无足够的田亩，即使依靠狩猎野兽，采摘山果，积蓄的粮食，其实也是极少的。”
“三条昨天跟我说，南荒人每天吃进嘴里的食物不到圣朝人一半。就算是羽族也堪堪达到七两米的标准。而战时状态，每个战士都不可能饿着肚子打仗。”
韩楚在树冠上来回踱步，他踩着阴影而行，却说着悲悯的话，“我晓得为什么鬼王垌要制造杀戮了，不然他们怎么聚集的起那么多粮食。”
羽殇念美眸中的惊异缓缓消失，转而泛起几分冷意，“南荒多少年来都是这样，韩大人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装给谁看，要是大人对敌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我可要考虑接下来是否合作了。”
“小心，”韩楚轻呼一声，闪身到羽殇念背后，拎起她的腰带，把她整个人往上拉了二尺。
就这区区二尺距离，救了她一条小命。
经过阵法加速的八牛弩射出短矛，在这么近的地方，竟然突破了音速。
羽殇念还只是洗髓境武者，没有淬炼元神，只能依靠听觉，自然没法在夜色中察觉这从树杈间钻出的夺命利器。
锋锐的箭矢划破空气，虽然没有射中，连带的气流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色印记。
真要是射中了，她这点微末道行多半是要交代在这里。
“别飞起来，”韩楚吩咐道。
羽殇念惊魂未定，此时只把韩楚看做最值得信赖的依仗，整个人如同羽衣一般挂在韩楚身上，死死的不肯松手。
韩楚眉头轻皱，也没有说什么，抬起右手，放出的却不是煌煌天雷。
仿佛旭日初升，无数光明在他指尖绽放，一道道纯净的光矢不要钱似的撒下去，穿过树间的枝杈，对着树下的偷袭小队，劈头盖脸地砸过去。
极致的光明，同样代表着极致的毁灭。
鬼王垌的武士修习的又是偏阴属性的功法，在这光明之下根本无处遁藏，立即土崩瓦解。
韩楚飞掠而下，羽殇念张开背后双翼，减缓下坠速度，快到地面时再扇动几下，两人平稳落地。
“没看错，确实是军中的八牛弩。”韩楚面色凝重地说道。
又探下身，查看弩机上的编号，发现编号早就被抹去了。
羽殇念紧张地环视四周，被光矢命中的武士痛苦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竟然一个都没死。
他们却比死了还要难受，因为炽热的光明直接把他们的神魂灼烧了，即使活下来，多半也要变成白痴。
韩楚拔出狭刀，逐个了结他们的生命，再一刀斩断弩机的机关，动手如此果决，和他之前的怜悯话语大相径庭。
羽殇念几乎以为他是精神分裂了。
刚才的光明异相惊扰了军寨，营寨之中忽而响起号角。
一面面旗帜来回挥动，军营之中的整齐脚步，几乎能震动大地。
一柄旄旗出了大营，一队披着黑色轻甲的武士迅速向出事的地方逼近。
韩楚心知不妙，赶忙和羽殇念一起逃窜。
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着他们的旗帜号令，终于看懂了，韩楚低喝道，“鬼王垌麾下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一批府兵。”
羽殇念见到韩楚这般狼狈的模样，似乎忘了自己同样处在危险之中。
“没有靖南王李成敖的同意，谁能把府兵派进南荒。”
她又媚笑道，“假若女帝不能立即平息叛乱，韩大人这几年恐怕就要改换门庭了。”
韩楚皱起眉头，对上这位羽族族长的眼神，疑窦丛生。
羽族人可以投靠圣朝，也可以投靠拥兵自重，割据自守的靖南王，自己的那点威胁之语，真的能够动摇的了这位族长的心智吗？
黑甲武士追出一段路程之后，立即停住脚步，令行禁止的模样看得韩楚一阵后怕。
倘若他偷了懒，没有进行这次侦查。
明日堂堂正正对战的时候，这群府兵碾死一群蚂蚁一样，把没有接受任何军阵训练的羽族战士全部斩杀。
羽殇念毫不避讳地抱着韩楚的熊腰，将他带回神树，当着众人的面，把他放下来，神情亲昵极了。
众人之中，庞三条第一个迎上来。“外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我们杀了七八个鬼王垌的战士，还破坏了他们一副床弩。”韩楚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羽殇念也含笑着点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羽族众人立即高声欢呼，士气为之一振。
再来到羽族大殿之中，与会的只有庞三条，羽文玫和几个羽族的祭司。
韩楚开口道，“形势不容乐观，神树底下有靖南王的府兵，而且我怀疑靖南王已经反叛。”
“我的神呐，我们怎么敢和靖南王的军队作战？”年老的祭司哀嚎道。
韩楚饶有兴致地，信口胡诌道，“不想作战也可以，我听说鬼王要求你们交出五十个处女，二十大车的粮食。”
老祭司立即道，“鬼王是阴影之子，如果交出这些东西就能换取他的宽恕，羽族也不吃亏。”
羽殇念的美眸之中闪烁着怒火，她终于晓得韩楚说出这番话的目的。
韩楚再补充道，“鬼王似乎对族长也很有兴趣呢。”
老祭司大声道，“为了族裔献身，正是族长的职责！”
他把手中的拐杖摔在地上，羽族大殿内立即涌进四五十名羽族人。
他们全都穿着皮甲，背后的黑色双翼尽数张开，显得极为高大。
羽殇念惊怒不已，她一直留意着韩楚这个外族人，却没想到致命的危险来自内部。
韩楚轻笑一声，右手掌心浮现一颗光团，将整个大殿内的罪恶照亮。
“可恶的异族人，羽族的战士绝对不会惧怕你的光明！”老祭司面部可憎地后退，却招呼族人上前围攻。
“谁敢轻动！”羽文玫厉声喝道。
韩楚对着庞三条笑道，“古人云蛮夷畏威不畏德，今日观之，果然如此。”
韩楚掉转目光，对着那老祭司道，“阴影审判于你！”
话音刚落，在老祭司的影子里面，竟然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掌，一把将他拽入阴影之中。
老祭司半个身体沉入阴影，整个人惊慌失措，拼命挣扎。
随着他剧烈的挣扎，不断有黑漆漆的水珠甩出来，落到地上，立即腐蚀出大洞。
几个忠诚于他的战士伸手过去搀扶，不慎触碰到了这阴冥之水，立即倒地不起，痛苦地挣扎。
韩楚缓步走过去，右手上的光轮分出几道白光，落入饱受腐蚀的战士体内，立即减轻了他们的剧痛。
老祭司见状，连忙哀求道，“救救我。”
韩楚面不改色，一脚把他踩进阴影之中，那绝望的哀嚎把在场的所有人的吓倒了。
他朗声道，“族群危在旦夕，你竟然还有空内斗？死不足惜。”
掷地有声的话语仍在大殿内回荡，反叛的羽族战士全都两股战战。
若说鬼王是什么劳什子阴影之子，韩楚此时表现得更像是阴影的主人。
羽殇念对着羽族战士道，“出去。”
没一个敢动。
韩楚见状道，“只诛首恶，其余不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去自领五十军棍。”
汹汹而来的战士们匆匆而走，竟是没有一个敢为祭司报仇。
韩楚缓了口气，对着羽殇念道，“到底不比神都，和你们做事，竟要我亲自来出力。”
羽殇念见韩楚这般大发神威，心中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有些恐惧。
假若他生了邪念，亦或是沉沦于阴影力量之中，整个南荒有人可以治住他吗？
或许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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