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现火
王秋舫蹲在货架后边，盯着那个浑身冒黑气的女人。
对方翘腿坐在时尚女鞋店的皮革沙发，悠闲地翻看着手中杂志。服务员将一对灰色高跟短靴摆在面前，她立刻非常礼貌地低声致谢，接着缓缓将手伸向自己黑得发亮的鞋跟。
女人身上的连衣裙本来就没有遮住多少胴体，俯身时则暴露更多雪白的地方，周围的男人大概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她那个方向，看她以一种让人血脉偾张的方式取下左脚上挂着的高跟鞋，小腿到足跟的曲线完美无瑕。
场景香艳得出奇，他脸色涨红，总觉得血液要从鼻子里边溢出来。
然而，肩膀突然一痛，王秋舫瞬间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确认原因，疼痛立刻猛地加剧，紧接着瞬间达到顶峰，整个肩膀像是被捏碎，让他痛到无法控制地惨叫，扭着身子挣脱。
他大口喘息，心有余悸地揉捏着肩膀，莫名奇妙地回过头。
见到卓雨漩咬牙瞪着自己，如果她能再用力些，那一口银牙大概都要被咬碎了。
“这，就，是，你说的调查？！”
“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的口水都要流到我脚上了！而且她根本就是在这闲逛嘛！我们已经从一楼调查到七楼了！你到底调查够没有啊？！”
“可是她……”
“闭嘴！立刻跟我来！我已经看够你对着那女人发情的模样了！真是不理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本能吧。”
“啧！”
卓雨漩又是回过头瞪自己一眼，看上去真的有些气恼，恐怕再说下去她就要停下脚步给自己一拳了。
的确可以理解，她这么没耐心的家伙，愿意陪自己观察对方到七楼，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非常不错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她所说，那个女人似乎只是在这漫无目的地闲逛，二楼的游戏厅，三楼的日常用品，四楼的蔬果熟食，包括其他几个楼层，她花费的时间都差不多，没有展现出格外的兴趣，也没有购买任何东西。
甚至让人怀疑她是进来蹭空调的。
但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王秋舫无法信服。
卓雨漩气呼呼地走在前边。
这时灯忽然灭了，购物中心整个暗下来，头顶响起青铜古钟的声音，低沉悠长，仿佛要持续到时间尽头。
然而，钟声之间，某物忽然轰地爆裂，紧接着便是满场的惊叫，眼前的女孩也被吓得浑身一颤，两只马尾都蹦起来，急匆匆地转头跑过来，却发现自己一脸平静。
她疑惑地问着。
“发生什么事了？”
“瀚海大厦今天的活动，下午三点半还有晚上七点会燃放烟火，好像是海镜古时候的某种风俗。”
“你怎么知道？”
“看看你手上的小册子，封面上就有。”
卓雨漩默默地拿起来翻看。
王秋舫接着说。
“我记得是叫，现什么的。”
“九月现火！古钟长鸣，焰火两现。一现祭亡灵，二现凝战魂。是七百多年前的古河战役之后开始的习俗。”
“嗯？你这不是挺清楚吗？刚刚怎么会被吓到？”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说有阴谋有阴谋！我还以为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意这么古老的风俗。真奇怪！”
“大概是因为海镜赌王陈瀚笙的宣传吧，听说他是个很在意传统的人。”
“废话！毕竟只要翻出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节日，再做做样子，弄个打折优惠，就能赚一大笔钱，换我我也在意！”
“但是，他作为我们学校的校长，也会在这类传统节日给我们放假，这总赚不到钱吧。”
“啧！那就是要赚取名誉呗！给人一种我好在意传统，我一定能领导好海镜的感觉。你以为他真关心啊！都是装的！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肮脏！懂不懂啊？真幼稚！”
卓雨漩抱起双臂，看上去有些得意，似乎觉得自己非常成熟，但是怎么看都有种小孩子以为自己是大人的既视感。
王秋舫无言以对。
因为自己的想法其实和她出奇地一致，人类有着种种行为，可是归根结底都逃不出利益二字。反驳她只是想让她的世界多保留一抹纯真，结果她早就被污染了啊。
真希望菜菜不要那么快变得跟她一样。
穹顶之上，璀璨的灯很快亮起来，购物中心恢复起初的喧闹，很多店铺都挂起九月现火的优惠招牌。
卓雨漩左顾右盼，兴致勃勃，显然先前跟踪那女人时就选中很多满意的地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逛逛。
她快步走在前边，还会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确定以后就会放心地往前跑一段，又不会跑得太远，不得不承认有些可爱。
王秋舫很快跟她走进一家时装店，他们才刚进去，里边的店员就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见到卓雨漩都有些惊讶，接着便对她的容貌赞不绝口，卖力地向她推荐适合的衣服。
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些赞美大概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心中不喜也会听完店员的推荐，然后委婉拒绝。
然而，卓雨漩全程摆起张臭脸，完全把那些店员当做空气来无视，旁若无人地走向她自己满意的衣服，拿在身上比较起来。
王秋舫则第一时间找到店内的柔软沙发坐下，动作非常熟练，因为过去多次跟菜菜出来买衣服，他早就已经练成了一眼就能找出服装店座椅的特殊能力。
有一次甚至自然而然地坐到别人的仓库里边，差点被当做小偷抓起来。
因为这里是女装店，所以一直没有店员来烦自己，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
他果然还是非常在意浑身冒黑气的那些家伙，皱着眉头回忆先前那个女人的举动，尝试从中发觉一些异常。
一般人来这里无非就是两种行为模式。一种是已经有明确要购买的东西，并且直接去往目的地。还有一种是随意闲逛，看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再买下来。
但是，她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情况。
既没有明确的目标，又没有任何喜好与倾向，简直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走过每个楼层，花费的时间都差不多。
绝对有什么问题！
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
王秋舫抓着头发苦思冥想。
印象里，她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靠在墙边休息，每到一个楼层都会频繁地这样做，这会是问题关键吗？或者只是单纯地因为她体力不好？
他微微抬头，活动僵硬的脖子，却被窗外奇怪的青年吸引视线。
服装店外边，那个假人模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有个青年正忘情地与它拥吻，仿佛它是正与自己热恋的情人，他抚摸着它空白的脸颊，抚摸它的每一寸肌肤，由上而下，由内而外，神情无比陶醉。
啊。
这个世界真大。
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
王秋舫为了避免麻烦移开目光，却发现青年身上渐渐有薄薄的黑气升腾，顿时瞳孔紧缩。
对方翘腿坐在时尚女鞋店的皮革沙发，悠闲地翻看着手中杂志。服务员将一对灰色高跟短靴摆在面前，她立刻非常礼貌地低声致谢，接着缓缓将手伸向自己黑得发亮的鞋跟。
女人身上的连衣裙本来就没有遮住多少胴体，俯身时则暴露更多雪白的地方，周围的男人大概都有意无意地看着她那个方向，看她以一种让人血脉偾张的方式取下左脚上挂着的高跟鞋，小腿到足跟的曲线完美无瑕。
场景香艳得出奇，他脸色涨红，总觉得血液要从鼻子里边溢出来。
然而，肩膀突然一痛，王秋舫瞬间清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确认原因，疼痛立刻猛地加剧，紧接着瞬间达到顶峰，整个肩膀像是被捏碎，让他痛到无法控制地惨叫，扭着身子挣脱。
他大口喘息，心有余悸地揉捏着肩膀，莫名奇妙地回过头。
见到卓雨漩咬牙瞪着自己，如果她能再用力些，那一口银牙大概都要被咬碎了。
“这，就，是，你说的调查？！”
“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你的口水都要流到我脚上了！而且她根本就是在这闲逛嘛！我们已经从一楼调查到七楼了！你到底调查够没有啊？！”
“可是她……”
“闭嘴！立刻跟我来！我已经看够你对着那女人发情的模样了！真是不理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本能吧。”
“啧！”
卓雨漩又是回过头瞪自己一眼，看上去真的有些气恼，恐怕再说下去她就要停下脚步给自己一拳了。
的确可以理解，她这么没耐心的家伙，愿意陪自己观察对方到七楼，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非常不错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她所说，那个女人似乎只是在这漫无目的地闲逛，二楼的游戏厅，三楼的日常用品，四楼的蔬果熟食，包括其他几个楼层，她花费的时间都差不多，没有展现出格外的兴趣，也没有购买任何东西。
甚至让人怀疑她是进来蹭空调的。
但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王秋舫无法信服。
卓雨漩气呼呼地走在前边。
这时灯忽然灭了，购物中心整个暗下来，头顶响起青铜古钟的声音，低沉悠长，仿佛要持续到时间尽头。
然而，钟声之间，某物忽然轰地爆裂，紧接着便是满场的惊叫，眼前的女孩也被吓得浑身一颤，两只马尾都蹦起来，急匆匆地转头跑过来，却发现自己一脸平静。
她疑惑地问着。
“发生什么事了？”
“瀚海大厦今天的活动，下午三点半还有晚上七点会燃放烟火，好像是海镜古时候的某种风俗。”
“你怎么知道？”
“看看你手上的小册子，封面上就有。”
卓雨漩默默地拿起来翻看。
王秋舫接着说。
“我记得是叫，现什么的。”
“九月现火！古钟长鸣，焰火两现。一现祭亡灵，二现凝战魂。是七百多年前的古河战役之后开始的习俗。”
“嗯？你这不是挺清楚吗？刚刚怎么会被吓到？”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说有阴谋有阴谋！我还以为真的出事了！而且，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意这么古老的风俗。真奇怪！”
“大概是因为海镜赌王陈瀚笙的宣传吧，听说他是个很在意传统的人。”
“废话！毕竟只要翻出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节日，再做做样子，弄个打折优惠，就能赚一大笔钱，换我我也在意！”
“但是，他作为我们学校的校长，也会在这类传统节日给我们放假，这总赚不到钱吧。”
“啧！那就是要赚取名誉呗！给人一种我好在意传统，我一定能领导好海镜的感觉。你以为他真关心啊！都是装的！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肮脏！懂不懂啊？真幼稚！”
卓雨漩抱起双臂，看上去有些得意，似乎觉得自己非常成熟，但是怎么看都有种小孩子以为自己是大人的既视感。
王秋舫无言以对。
因为自己的想法其实和她出奇地一致，人类有着种种行为，可是归根结底都逃不出利益二字。反驳她只是想让她的世界多保留一抹纯真，结果她早就被污染了啊。
真希望菜菜不要那么快变得跟她一样。
穹顶之上，璀璨的灯很快亮起来，购物中心恢复起初的喧闹，很多店铺都挂起九月现火的优惠招牌。
卓雨漩左顾右盼，兴致勃勃，显然先前跟踪那女人时就选中很多满意的地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逛逛。
她快步走在前边，还会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确定以后就会放心地往前跑一段，又不会跑得太远，不得不承认有些可爱。
王秋舫很快跟她走进一家时装店，他们才刚进去，里边的店员就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见到卓雨漩都有些惊讶，接着便对她的容貌赞不绝口，卖力地向她推荐适合的衣服。
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些赞美大概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心中不喜也会听完店员的推荐，然后委婉拒绝。
然而，卓雨漩全程摆起张臭脸，完全把那些店员当做空气来无视，旁若无人地走向她自己满意的衣服，拿在身上比较起来。
王秋舫则第一时间找到店内的柔软沙发坐下，动作非常熟练，因为过去多次跟菜菜出来买衣服，他早就已经练成了一眼就能找出服装店座椅的特殊能力。
有一次甚至自然而然地坐到别人的仓库里边，差点被当做小偷抓起来。
因为这里是女装店，所以一直没有店员来烦自己，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
他果然还是非常在意浑身冒黑气的那些家伙，皱着眉头回忆先前那个女人的举动，尝试从中发觉一些异常。
一般人来这里无非就是两种行为模式。一种是已经有明确要购买的东西，并且直接去往目的地。还有一种是随意闲逛，看到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再买下来。
但是，她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情况。
既没有明确的目标，又没有任何喜好与倾向，简直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走过每个楼层，花费的时间都差不多。
绝对有什么问题！
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
王秋舫抓着头发苦思冥想。
印象里，她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靠在墙边休息，每到一个楼层都会频繁地这样做，这会是问题关键吗？或者只是单纯地因为她体力不好？
他微微抬头，活动僵硬的脖子，却被窗外奇怪的青年吸引视线。
服装店外边，那个假人模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有个青年正忘情地与它拥吻，仿佛它是正与自己热恋的情人，他抚摸着它空白的脸颊，抚摸它的每一寸肌肤，由上而下，由内而外，神情无比陶醉。
啊。
这个世界真大。
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
王秋舫为了避免麻烦移开目光，却发现青年身上渐渐有薄薄的黑气升腾，顿时瞳孔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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