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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集 会冶病的蒋通判

    那太监道:“咱家这次来苏州,受到贵府的盛情款待,理应过来感谢,特别是张通判马前鞍后,舟马劳顿,一路迎送。”他让下人送上些绸缎:“也没什么表示,快过年了,这些薄礼,权当是咱家的心意。”

    小舍没想到这太监如此通情,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都是小官应该的。”

    汤宗道:“你就收下吧,司礼监大人是一片诚意,回去给令堂大人,少夫人过年做件衣裳。”

    小舍千恩万谢收下。

    中午汤忠在府衙,备些酒菜宴请两位大太监。

    去应天府的走了,去吴江的也走了。府里作主的就剩下小舍,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到天黑,才回到家中。

    张王氏替他把饭菜又热了一遍,他胡乱的吃罢,进了卧房,见娘子侧卧在床上,云瑶侧跪在床前,替她在剝香榧子,不由眉头一皱,又不便发怒,便道:“这香榧子,用嘴咬着才香啊,干吗要剝着吃呢?”

    如意道:“起先我也咬得,你看舌头也碎了。”说着把红润的舌头伸了出来。

    几天没注意,如意脸上丰满了不少,脸上红润润的泛着光成熟的光芒,小舍道:“看你吃得脸快像大饼了。”

    如意对小舍唬了个白眼没作声。

    小舍对红瑶道:“你先忙去吧,这里我来。”

    红瑶还没出门,如意便冲着他一通粉拳:“你坏,你坏,嫌我胖啦!”

    小舍道:“以后吃便吃,不要让云瑶那般侍候,学娘那样,别分主仆。”

    如意有些不开心了,嘴也嘟了起来:“你是不是心疼人家啦,你心疼你就把人家娶回来,只要娘同意,我不拦着。”

    云瑶折了回来道:“少爷,怪不得少奶奶,是奴婢自已愿意的,只要少奶奶母子平安,奴婢什么都愿意。”

    如意道:“这下满足你怜香惜玉的心意了吧?”

    小舍怕如意说出更难听的话,忙道:“云瑶,替我烧点水,今天府里没人,我一个人忙了一天,身体也乏了,我洗个澡。”

    见云瑶走了,小舍便从怀里抽出绸缎递了给她:“过年了,叫个裁缝来家做几件衣服吧。”

    那绸缎有红有绿,都是带暗花,颜色略深了些。如意道:“这是给老太婆穿的,丑死了,穿出去让人给笑掉牙的。”

    小舍道:“这是司礼大人送得,你嫌老气,也行,给娘和岳母大人,我重新再替你买些。”

    那段子华丽贵气,摸上去丝滑柔软,一看就是上等货,如意舍不得了:“先放着吧,这料子是给皇室的,外面买不到,等我给你生了宝宝再做不迟。”

    小舍道:“也好,我替你放柜子收着。”

    云瑶在门口轻声唤道:“少爷,水热了,可以洗了。”

    小舍便脱了官服,早上王伯给的信封掉了出来,他准备放烛火上烧了,火一烤,那封口打开了,他便用二只指头夹着一甩,上面写了好多字。

    原来不是自已写的那封。

    上面写道:“舍,我的郎君: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妾媚娘草上

    另:我已去南方,勿念。”

    小舍知道媚娘不识字,那歪歪扭扭的字,除了媚娘两字,其它像一笔一划搭结成的,应该是托人写后,自已临摹成的。

    小舍看了一遍又一遍,洗澡水也冷了。

    云瑶在门外急着敲门:“少爷,你睡着啦?”

    小舍才想起洗澡,天冷这水一凉,洗得直哆嗦,他咬着牙道:“你先睡吧,我马上就好。”

    云瑶道:“你衣服还没洗呢,明天怎么穿出去。”

    小舍的官衣也就这么一套,平时洗好了,便用熨斗烫平,这熨斗内放燃着的木碳,利用铜的传热与重量来烫平衣服上的皱纹或者熨出美丽的褶皱。

    小舍道:“那就不洗了,明天再将就一天。”

    云瑶不同意,在外面有节奏的敲门催促他。

    小舍想:“这小妮子,刚才塞给她一块绸缎,一定是开心的不得了,所以十分的卖力。便匆匆洗好,披件外套,开了那浴房门,都快腊月了,西北风从屋顶上卷了下来,他连打几个喷嚏。

    云瑶道:“少爷这么不小心,快喝点热开水,别伤风了。”

    小舍道:“没事没事,便裹紧薄薄的睡衣上了楼。”

    早上天阴沉沉的,雾气弥漫着,如意催他起床,他四肢无力,头似铅般重,身体支撑着起床,如意手一摸额头,烫的厉害,披上衣服便去叫婆婆。

    张王氏用嘴贴着他额头一试:“恐怕是伤风了,快,先到楼下客房躺着,别传染了如意。”

    张王氏孙子比儿子还重要,先用醋把媳妇的卧房薰个透,那酸酸的味道如意如何受得了,本来是孕期,哗哗吐了一地。

    等丫鬟上去打扫,张王氏才想到该替儿子煮些汤汁,姜汤弄好,儿子早没了踪影。

    蒋通判总是比他来得早些,一个人在公房边喝茶,边批阅公文,见小舍搭拉着脑袋,嘴唇红的如血染一般:“你是不是染上伤风啦?”

    小舍无力的嗯了一声。

    蒋通判道:“老爷我替你刮刮痧,发发汗。”

    没有油,老蒋便蘸着水先刮头部风池,再刮颈部大椎及背部肺俞、肩胛部,然后刮中府及前胸,最后刮拭足三里。蒋通判手上使足了劲,小舍疼的哇哇乱叫,一会儿疼的浑身冒汗,那几个穴道边都是赤紫的痕印。

    这刮痧疗法也真管用,一会儿小舍便不觉得头疼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便问道:“老蒋,这手艺从那学的?”

    蒋通判道:“你记得你们夷亭有个济春堂药铺吗?”

    小舍道:“知道啊,掌柜的姓吴,又看病又卖药的。”

    蒋通判捊了一下胡子道:“他以前在朱允炆的大将盛庸手下当医官,那时我还小,和他儿子一般大,在他手下当卫兵。”

    小舍道:“你就偷学了吧?”

    蒋通判道:“那也不算偷,我还蹈矩循规的拜他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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