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贰

    少年再醒过来，是在永夜城的寝宫里。陆夜坐在圆椅上，一身厚厚的紫色袄子，小脸圆圆的，极认真的练着字。

    少年不禁暗想：真是位天仙妹妹。

    陆夜似是察觉到少年炙热的目光，慢慢地放下笔，向床上看去。

    少年看陆夜突然转过头，楞了一下，随后微笑问道，“我这是在哪？”

    陆夜淡淡地眨眨眼，过去替他盖好被子。脸上只漏出一抹浅笑，“这是我家。”顿了顿，“永夜城。”

    少年惊奇的看着她。他读书时听夫子讲过永夜城，是个神仙城：无论外界日月更替，它只维持夜半的景象，仙气甚浓。怪不得这个妹妹生的如此好看。

    陆夜又递给他一盏茶，是上好的碧螺春。

    少年还有一事疑惑，“永夜城不准外人入内，你是怎么将我带进来的？”

    陆夜立刻回道，“是我哥派人接咱们回来的。”想了想，“当时我也晕了过去。”

    少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递给陆夜。“你哥？”

    陆夜接过茶，放到圆桌上，有婢女进来换上杯新茶。“我哥，永夜城城主。”

    门外有人来传，要陆夜带着少年去永夜宫。陆夜吩咐婢女给他寻一件披风。

    披上披风后，两个婢女在前面打着灯，他们跟在后头。

    经过一个玉石做的池塘，里面荷花覆在一大片水面上，绿色浮萍在夜里清晰可见。

    偶尔还见得水上起波波涟漪，锦鲤飞快地游过。

    陆夜突然停下，摸着冰彻的玉璧，问他，“可怜哥哥，我这好看吗？”

    少年微笑，“好看。”

    陆夜毫无预兆地抓住少年的手，夺过婢女手里一盏灯，拉着少年快速的奔跑。

    少年在风中大声问陆夜，“你要带我去哪啊？”

    陆夜的笑容宛如春风。夜里亮着赤色的荧光，飘浮在空中。

    立定一看，是一颗巨大的古树。树身有一丝枯老，却显现出不灭的生机。

    荧光是古树的叶子，上面结了许多饱满多肉的果子。

    “公主，你怎么突然跑了，城主急着见您呢！”夜深处婢女追了上来。

    少年看陆夜一声不响的望着古树，忽然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谢谢你带我来这。”

    震震雷鸣，天下起了大雨。

    婢女焦急地用手给陆夜挡雨。少年解开披风，盖到她的头上。随着婢女跑到不远处河上的小舟上。

    婢女催船夫，“快走，一会儿淋坏了公主。”

    少年把陆夜抱在怀里，不让她淋到一丝雨。

    婢女看在眼中，不可置信的惊了一声。对少年说，“你抱公主的事千万不要和城主说！”

    陆夜笑道，“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们。”

    陆行舟传唤少年和陆夜只是设了场宴，并无多说什么。

    陆夜受了些风寒，宴席过半陆行舟便差人将她送了回去。

    笛声声声入耳，曲子寒凉透心。

    陆夜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听见悠然婉转的笛声很是好奇，闻声到古树前。

    黑夜下红色的荧光映衬着少年，携带凉凉的清风，鬓发微扬。

    一双没长成的手骨骼分明，嘴边的白玉笛徒添一份雅致。

    陆夜在笛声中冉冉起舞，她和少年此时好像融为一体，和谐自然。

    少年面带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笛声渐弱，直到听不到声音的一瞬间，少年从古树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