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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壮大

    次日清晨,张晏亲自去拜访郑二娘。

    他还算是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新的。

    他在郑二娘的门口,敲了几下门。

    “我进去啦?”

    对面还是没有回应。

    张晏推门而进。

    看到屋内的场景,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把郑二娘给吵醒了。

    随即,是郑二娘更加惊撼人心的大叫。

    张晏连忙跑了出来。

    屋中许久没有动静,张晏有些心慌了,是不是她在那找刀呢?

    他脑中正在构思等会她出来要是大闹一番,该怎么哄她的时候,却见郑二娘穿着整齐,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你……”

    “怎么啦,没什么事啊。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郑二娘话虽然这么说,但她从脸颊到脖颈,全都泛起了红晕,热辣辣的,仿佛摸上去会烫手,声音也有些发颤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整理自己披散的头发,偶尔水珠从额角上流了下来,更显出她的俏美。

    张晏仔细想了一下,对郑二娘的做法十分佩服。

    如果她没有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的时候,可能衣衫不整就出来大骂,或者是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然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子被张晏一览无遗了。

    而她选择若无其事,整理好衣服出来,将事情最大限度的淡化。

    虽然仅仅是个被误看洗澡之后的处理,却将她的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确实是帅才之资啊!

    想到这里,张晏也忍不住点头称赞:“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好,我也不是爱说闲话之人。”

    张晏也不认为她被自己看了身子之后,就会以身相许之类的。

    这是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逻辑:当她决定落草为寇的那一刻起,就把世俗礼法抛到了九霄云外。

    要是遵守礼法的话,又何必落草为寇?

    连忠君都不讲,更加不会去讲什么女德了。

    郑二娘落草为寇,还真的让她比其他女性获得了更多的自由。张晏心中感慨。

    “好了……别提这个了……你打算拿我怎么样?”

    “现在你就可以回灵蛇山了,绝对给你足够的排场。”张晏答道。

    于是,当天清晨,张晏让军民一同欢送郑二娘。

    郑二娘看着这么多人送自己离去,觉得张晏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这一点也不像是被擒住的,还真的成了被请来的“贵客”了。

    同时,她因为今天心情比较放松,多看了一些。发现张晏的“安平军”军容齐整,进退严明,军服、装备也都齐整,心中暗暗惊奇。

    拿这只军队和灵蛇寨的部队相比较,无论从什么地方都觉得灵蛇寨的兄弟不是安平军之敌。

    再论起将领,自己败给了张晏,无论他有没有特殊体质,论实战,自己就是不及他。

    又见张飞虎背熊腰,极其雄壮,只怕单论武艺,自己和姜伊儿联起手来也搞不定张晏手下这位大将。

    这么说的话,张晏单打灵蛇山,还算是客气的做法呢。否则派这精兵猛将一齐进攻,灵蛇山怎么能挡得住?

    总而言之,郑二娘得出结论:灵蛇寨非安平军之敌也!

    “欢送仪式”结束之后,张晏带着郑二娘去提枣红马,因为枣红马之前跟着郑二娘跑到了临清城下,当时张晏就下令好好看管起来,不得伤害。

    在两人前去提马的时候,却发现苍龙和枣红马动作非常亲密。

    郑二娘脸上的红晕刚刚消退,一见这场景,脸立刻又红了,心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马……都不正经!

    张晏把苍龙拉开,心想:好马啊,比主人我有出息。

    “有一些主人往往都把公马阉割,我是不这么做的,万物皆有天性,该任其自由发展嘛。”张晏还趁势说了句大道理,试图把这事给升华一下。

    “你还真是能说,怪不得诗也写的可以。”郑二娘把枣红马牵了过来。

    “不知郑首领家学渊源为何?”

    郑二娘装作没听到,转移话题道:“蒙君盛情款待,若无别事,我便先行归去了。”

    说罢,就要上马。

    张晏上前去拉住马辔头,手和郑二娘的手相距很近。郑二娘看向他,有些好奇,但眼中已没了之前的敌意。

    既然你不再像之前那么杵倔横丧,那我就提一下合伙的事宜吧。

    “古语有云: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咯咯咯……这是哪门子的古语啊,我都没听过。”郑二娘嫣然一笑:“不过说的倒挺有道理。”

    “是啊,那么郑首领可否愿意和我们安平军合伙,就也算加入我们太平道了。且不说开辟黄天乐土等远大理想,就眼下而论,应付官军的进剿,咱们联合起来也有很大好处的。”

    郑二娘眉头微蹙,思考片刻后,礼貌地笑道:“若是对付官军,灵蛇寨愿意和安平军互为援助,但是合伙的话,难以做到。”

    说罢,还立刻补充道:“我郑二娘可以在此保证,灵蛇寨不会去安平军的辖区借粮。”

    有了这个保证,至少“借粮事件”是得到圆满解决了。

    二人并辔而行,张晏送郑二娘出城。

    而在这路上,苍龙一直不住地和枣红马靠近,使得张晏的身子和郑二娘的身子,也时时靠近。

    郑二娘虽年纪比张晏大上七八岁,但未经感情之事,之前对张晏心生偏见,现在偏见既去,两人又相对能说得来,现在两人又聊天,又有一定的身体接触,心中不禁也对张晏略有好感。

    出了城门之后,郑二娘拉起辔头,双手抱拳,说道:“蒙安平兄相送至此,心中感怀,之后,便由我独自回山即可。”

    “诶,之前不是还叫我‘张晏小儿’嘛,怎么现在又安平兄了呢。”张晏似乎是看不得她这么客气,还故意调笑道。

    “德行!兄是尊称,难道始终呼你为小儿,方称心如意?”

    “知道啊,逗你玩的……”

    “不学好……!”

    “……”

    两人又说得片刻,张晏直把郑二娘送到郊外,才策马归去。

    回到临清后,何仪说道:“主公,这灵蛇寨‘借粮’之事,算是了了。只是美中不足,未能收服灵蛇寨。”

    “无妨。她们既然不以我们为敌,那我们早晚能收服她们。”

    “子羽愚钝,望主公赐教。”

    张晏解释:“灵蛇山本身不产粮食,所食皆取于附近各县。而郡中各势力,都暗暗有其范围。如临清城周围农庄,都向我太平道纳粮,无需理睬官府;而其余未被义军控制的地区,则都向官府纳粮。”

    “因此,灵蛇山既然不动我们的控制范围,则必然会去侵犯官府的控制范围。”

    “自我们黄巾起义以来,朝廷允许各州郡自行募兵。据我所知,只甘陵一国,汉军便有一万多人。太守崔干,常有‘剿匪’之志,他手握万余兵马,又听说灵蛇山犯他辖区,必然出大兵进剿灵蛇山。”

    “灵蛇寨不过三四千人,我料定她们不是官府之敌。在灵蛇山不敌官府的时候,我们一出兵去救,那时,既可以打败甘陵国相,又可以收服灵蛇寨,还可以乘胜攻击首府甘陵城。如此一箭三雕之事,吾等何乐而不为哉!”

    何仪听了之后,面露敬佩之色,连连称善。

    ……

    当天晚上,张晏和卫小兰同床共枕之时,卫小兰说道:

    “今日送郑姐姐之时,我也跟随同去了。若是郑首领倾心于夫君,想来便会举兵归降吧。”

    “真是小傻瓜。”张晏勾了一下卫小兰的下巴,说道:“我和郑首领,手下都率领着几千号人,该为手下几千人着想。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喜欢一个人就投降了啊。”

    卫小兰抿唇微笑,似乎“小傻瓜”这个亲昵的称呼,击中了她心中柔软的地方。

    ……

    当天晚上,熄灯之后。

    卫小兰如同泥鳅一般,滑到了张晏的身上,在张晏耳畔轻声说道:

    “夫君,小兰想给你生个孩子……”

    甘陵国首府,甘陵城

    汉朝是郡国并行制。到了东汉,“国”和“郡”之间,除了国里面有一位没有实权的亲王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区别。国的“国相”也就相当于郡的“太守”。

    甘陵国相崔干,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长须垂下,身量中等往上,腰板挺得很直,算得上仪表堂堂。

    他正在屋中徘徊,胸膛不住起伏,面容现出怒色。

    “贼子安敢如此!”

    脚步声响,一身穿青衫之人,快步奔来,正是崔干麾下幕僚——尹训。

    对于国相崔干来说,尹训就是他的谋主。

    “国相所唤在下,不知何事?训愿为国相大人分忧!”

    崔干把手上的战报递给了尹训:“辖下各县,有县令禀报:灵蛇山贼犯吾辖地,此委实令人难以容忍!我欲讨之,君可有良策?”

    尹训说道:“禀大人,灵蛇山贼寇,我略有所知,凶悍狡猾,真如蛇魅,若分兵各县以防之,是任其宰割也。莫若聚甘陵全地之兵,围攻灵蛇山,捣其匪巢。以大人之圣明,兵卒之众,方悦将军之勇,定可一举荡平匪患!”

    “此为妙计。”崔干踌躇了一下,又说道:“可我耳目探听到,灵蛇山匪首郑二娘和黄巾贼张晏沆瀣一气,若我攻灵蛇山,贼张晏来救,为之奈何?”

    “张晏若救,则将其一并灭之。”尹训眼神明亮起来,说道:“大人可出兵一万。张晏所率蛾贼和灵蛇寨贼匪,所数合加,亦未有万人之众。以我汉军之强,一人可抵数名蛾贼,纵蛾贼之数倍于汉军,亦是胜多败少,况其数不及我乎?”

    “好,君之所言甚是!”国相崔干,手摁剑柄,高声说道:“我便亲自出征,以汝为副将,方悦为先锋,发兵一万,直取灵蛇山!”

    说罢,望着屋外的悠悠苍天,自言自语:“我久食朝廷俸禄,当为国家消灭贼寇,维护一方安宁。”

    于是,崔干象征性地禀报了甘陵王刘忠之后,发兵一万,朝灵蛇山而去。

    在城里也留了五千兵马,保卫刘忠。

    崔干和尹训的作战规划,是根植于理性之上的。只是他们这个规划,基于一个前提——同样数量下,汉军的战斗力远胜过黄巾军!

    对于其他的黄巾军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结论。

    但以严酷的军规训练出来,并且改良了装备,又有张飞这样猛将的安平军,其战斗力,比起一般的汉军,只强不弱。

    既然打这场仗的前提就已经判断失误,这场仗的胜负,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

    “禀报寨主!据探查,甘陵太守亲自出征,率官贼万人,朝山寨而来!”

    郑二娘正束甲戎装,在山上练兵,听得此话,双眉一轩,脸上现出杀气。

    “夫战,勇气也!万不可令敌从容围山!传我号令,点齐三千人,精锐尽出,在山下列阵,让他们见识见识本首领的厉害!”

    “是!”

    霎时之间,灵蛇山上,战鼓声隆隆作响,三千人马杀下山来。

    为首二人,正是郑二娘、姜伊儿。

    “郑”字和“姜”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郑二娘身穿劲装轻甲,腰间挎着镔铁马刀、身上背着轻弓羽箭,胯下骑着枣红骏马。她一双美目含着战意,远远望着对面逐渐涌来的汉军。

    汉军队中,一骑出阵。

    “我乃河内名将方悦!”

    观望之下,见那人身材魁梧,手持一柄长枪,人高马大,在外貌上给她一种压迫感。

    郑二娘也不失了礼数,策马走出,叫道:“我乃灵蛇山寨主郑二娘,尔欲先斗兵、先斗将,速发一言!”

    谁知,方悦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女子长相不赖,何必做什么山贼头领,来伺候本将军,保你吃穿不愁!”

    “呸!”郑二娘柳眉倒竖,拔刀在手,指着方悦骂道:“今日让你这‘河内名将’,从这世上除名!”

    方悦催马前来,郑二娘也催动枣红马,上前交战。

    二马相错之时,方悦横枪猛扫,郑二娘只觉得面前劲风虎虎,可这一枪的角度,让她无法躲避,只得举刀身挡格。

    耳中听到“当”的一声,随即身子不自觉地朝侧面倒去,还好两条腿紧紧夹住马背,才没从马上摔下来。就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酸麻。

    “力弱……始终是我武艺的缺陷啊……”

    那就让你尝尝,我刀有多快!

    她咬紧银牙,握刀的手背上现出青筋。一手抓住缰绳,大喝一声,回马冲刺。

    这回二人离近之时,郑二娘一刀砍去,方悦横枪挡格。却在已经二马错过之时,郑二娘忽然在马背上扭转身子,一刀朝着方悦脖子砍去!

    这一刀,砍中方悦的头盔,头盔被砍得飞到了一边。郑二娘听到方悦似乎是害怕地叫了一声,不禁哈哈大笑。

    二人斗了十几个回合,郑二娘诈败而逃。

    “女贼休走!”方悦策马追去。

    “呵……”郑二娘伏在马上,偷偷解下弓来,悄悄拿出一支箭,将弓箭都拉满了,忽然回头,一箭朝方悦射去!

    这一下弓开满月,箭去流星,就见远处,方悦的胸前现出一团血雾,一头栽下马去。

    郑二娘呼喝一声,策马奔回,向那半死不活的方悦砍去,一刀便砍掉了他的首级。

    又拎住其头发,在空中把头抡了几圈,向着汉军阵中掷去。被头颅掷中的汉军,惊骇一声,凡是见到方悦首级的汉军,都有退却之意。

    “看刀!!”她一声轻啸,杀入阵中,左劈右砍,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杀的汉军连连退避。

    姜伊儿在远处看的清楚,一举手中黑铁剑,叫道:“兄弟们,冲啊!”

    “杀!!!!!”

    霎时之间,剽悍的灵蛇山人马,朝着数倍的汉军猛冲过去。

    甘陵太守崔干只以为方悦的勇武足以倚靠,没想到方悦竟死于斗将之中,心中有些摇动,对一旁的尹训说道:“方将军已死,我军失了锐气,要不……”

    “不可!”不等崔干把话说完,尹训坚决地说道:“此刻若撤,才是真的败了。我军数倍于贼,足可压制敌军。此刻,国相该亲自击鼓,以提振士气!”

    说罢,尹训从旁边的鼓吏手中拿过鼓槌,朝着崔干递去:“请国相亲自击鼓,以提振士气!”

    崔干在尹训的激励之下,神色也渐渐从动摇变为坚定,毅然接过鼓槌,走向鼓台。

    周围汉军,纷纷看向崔干。

    崔干重重击了一下鼓,吟唱道:“披铁甲兮——挎长刀!”

    咚咚咚!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这是汉军的军歌,在国相崔干的高声吟唱之下,仿佛汉军又回到了那个封狼居胥、燕然勒功的全盛之日。

    “剿灭贼寇!壮我大汉声威!!”

    “杀啊!!!!”

    众汉军将士奋勇向前,狂呼酣战。

    咻————

    郑二娘弯弓搭箭,一箭朝崔干射去,这一箭在他身边擦过,将他的军服划破了一个口子。

    而崔干依然不为所动,更加奋力击鼓。

    之前的那一箭大约探明了方位,郑二娘第二箭瞄的更准,直接朝崔干胸口射去。

    咻————

    却见崔干身旁突然奔出一个小兵,“噗”的一声,羽箭正射中小兵的胸膛,那小兵捂着胸倒下,血从指缝中渗出。他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大汉……万岁……”

    郑二娘还待再射,面前的汉军如潮水一般,不顾性命,奋勇冲杀而来。

    “杀呀!!!”

    “荡平贼寇!!!”

    众汉军拼命冲杀,郑二娘有些遮拦不住。她看准面前一个小兵,一刀刺进其腹中,那小兵却用手紧紧抓住刀身,郑二娘用力一拔,却没有将刀拔出,眼见着其余小兵冲上前来。

    “驾!”她催动马匹,借助马力,刀身用力一划,那小兵的手指接二连三地掉下地来,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冒血,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姜伊儿抡动用黑铁剑,以她为圆心绕了一大圈,周围的汉军轻伤、重伤的不在少数,己方却也有误伤。她清啸一声,将黑铁剑收入手中,顺便把一名汉军将官砸得头破血流。

    “姐姐,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先撤回山里?”

    郑二娘策马奔上土丘,见灵蛇寨众喽啰,在汉军的冲击之下,逐渐后退,并且在地上流下了一道宽宽的血印。

    也正在这时,无数飞箭朝她射来,她马刀挥动,挡开了几箭,终于右臂中箭,一阵剧痛传入骨髓,她额头汗珠直冒,脸色也变为青白。

    “撤……先撤回山中……”

    郑、姜率众人边战边退,退回山中。

    崔干下令攻山,攻至半路,山中滚木礌石齐下,弓箭手四处射击,汉军死亡不计其数。崔干又在尹训的建议下,撤下山去,将灵蛇山团团围住。

    灵蛇山上并无水源,众人刚刚杀回,口渴不已。一口气就将所储之水饮尽了。

    待埋锅造饭之时和面没有水,只好把麦粉放入锅中直烧,霎时间黑烟四起,锅烧坏了几百口,只烧出来一堆黑糊糊。

    众喽啰吃如此干燥之食,没有水饮,更觉口干舌燥难以忍耐,有两人竟然噎死。

    郑二娘知道耗下去必败无疑,急中生智,命手下信任头领,将郑、姜二人假装绑缚起来,献灵蛇山投降,却暗中给绳子系上活扣。

    献降之时,崔干却不亲自靠近,而是命尹训前去纳降。郑二娘、姜伊儿身上绑缚瞬间解开,姜伊儿挥起黑铁剑,一剑砸死尹训。

    郑二娘见崔干也在弓的射程之内,弯弓欲射,却因为右臂箭伤未愈,用力之下,玉臂鲜血迸溅,剧痛传来,这一箭便射偏了,却也射死了崔干身边一位军官。

    “杀啊!杀死那群官贼!!”

    “剿灭贼寇,为尹将军报仇!!”

    两军又交战在一起,因为突如其来,一开始灵蛇山喽啰还占了上风,可渐渐,汉军因为人多势众,后勤补给又到位,不久就反占了优势。

    郑二娘、姜伊儿无法可想,只能再次率兵返回。

    崔干围好灵蛇山,在军前祭奠了尹训、方悦之后,立刻下令放火烧山,汉军众便往山下堆积柴草、火油等物。

    郑二娘见他们堆积柴草,就料定他们要烧山。派五十人为敢死队,这五十人冒死冲杀下去,在汉军阵前将那些柴草火油都点燃了,五十人也全部牺牲。

    崔干见火焰在平地上燃烧,没有烧到灵蛇山。又下令:凡是弓手,将裤腿衣襟撕下,包裹在箭头之上,从阵前的火堆上引火,所有火箭尽往山上射去。

    霎时之间,火箭漫天飞舞,虽未能引起大火,也在山上烧着了不少地方。

    “救火,救火!”山上没有水,郑二娘就下令扬土灭火,并且不顾箭伤,身先士卒,和喽啰们一起扬土。火终于灭掉了,但本来喽啰们就口渴,受到黑烟之熏,又在暴土扬长之中,几人竟因此窒息而死。

    余下之人虽然不死,也觉喉中有沙土,咳嗽个不住,自郑二娘以下人人灰头土脸。

    火虽灭,白烟犹自缭绕,众头领、喽啰在白烟当中看到对方的样子,衣衫残破且夹杂血迹,脸部被熏黑,身上还有许多土痕。

    白烟散去之后,却见汉军众将士在山下,人数众多,军容齐整。

    此刻,在山下,汉军又唱起了军歌:

    “披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

    众汉军歌声高亢,竟笼罩了整个灵蛇山,山上众人相互说话,都已听不清了。

    待歌声停歇之时,郑二娘身子颤抖,两行清泪带着尘沙,从玉颊上流下,紧紧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片刻之后,才说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说罢,从腰间抽出马刀,往自己颈中横去。

    “不要!”姜伊儿抓住郑二娘的手,泪珠在眼中打转,急道:“郑姐姐,你还有生路啊,你告诉下面那狗官,告诉他郑伯伯的名字,他或许就放了你啊!”

    郑二娘坚定地摇了摇头,望着悠悠苍天,手上的刀也离颈中越来越近。

    “女贼要自刎啦!”

    “自杀了,哈哈!”

    “……”

    汉军将士都在议论纷纷,崔干也捋着胡须,看着面前的情景。

    姜伊儿却死死抓住郑二娘的手,不让她的刀再近一步。

    这时,却忽见远处尘烟四起,一首歌声响彻云霄,竟盖过了之前汉军的声音,唱的是:

    “墨吏赃官满九州,公卿得意庶民愁。一旦中黄遇太乙,万千黎民讨王侯!”

    霎时之间,郑二娘的脑中如惊雷闪过一般,想到了那首她曾经注释过的《太平歌》

    【苍天今已死,须立太平道。不惜一己躯,誓救天下苦。江山终变易,黄天建乐土。天下太平时,人人皆欢喜。】

    只见一人奔在队伍之前,头系黄巾,腰挎宝剑“太乙”、胯下乘宝马“苍龙”,姿容绝美,眉眼之间杀气纵横。

    “黄巾张晏在此,何人敢在灵蛇山造次!”

    “杀!!”

    “杀!!!”

    “杀!!!!”

    “……”黄巾军狂呼酣战,气势非凡。

    崔干下令道:“后军转向,盾阵向前,迎战蛾贼!”

    汉军盾阵向着安平军迎去,脚步稳健,丝毫不乱。

    张晏抽出腰间太乙剑,指向汉军:“狼筅手,撕开盾阵!短刀手,冲入厮杀!”

    狼筅手舞动三米来长的狼筅,大力舞动之下,即使是汉军盾阵严密,也被撕开无数缺口。

    短刀手趁势杀入。

    这些短刀手兵器优良,勇猛善战,杀入盾阵之后,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阵血雨一般。

    “弓箭手,齐射!让汉军尝尝我们太平道的神箭!”何仪何子羽,率领弓兵,抢占高地,一声令下,黄巾军乱箭齐发,将汉军军阵射乱。

    “呔!燕人张飞在此!铁甲军,随我猛攻!”张飞一马当前,冲入敌阵,铁甲军随之冲去。

    所谓铁甲军,也不是全身都披铁甲,那对于目前的安平军还太奢侈。他们是在盔甲之上镶上许多铁片,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在许多时候扛住敌军一刀了。

    在张晏的正面突击,何仪的齐射扰敌,张飞的铁甲猛攻之下,汉军人数虽众,却也渐渐乱成一团,阵型不整。

    郑二娘把刀从自己脖子上拿了下来,指着汉军军阵,高声叫道:“弟兄们,敌军已乱,一起冲杀!破敌就在此刻!”

    说罢之后,郑二娘忍着手臂的伤,再度身先士卒,冲下山去,姜伊儿也和她一起冲下。

    原本灰头土脸的灵蛇山众头领、喽啰都精神一振,一齐杀下山去。

    “杀啊!!!”

    汉军之前已经开始散乱了,经灵蛇山众人这么一冲,队伍更加不成样子,许多汉军挤成一团,死者不计其数。

    在乱军之中,是最能发挥武将个人武力的时刻。

    倘若在严正的军阵之中,再强的武将也可能被乱枪刺死;但在乱军之中,一个装备、武力远胜于士兵的猛人,却可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正史中,关羽杀颜良,就是“刺良于万军之中”,这可未必是两人单挑,而是一乱之下,关羽就可以冲破乱军,直取主将了。

    “燕人张飞在此,纳命来!”张飞暴喝一声,身旁有些敌军就已经不敢上前,又抡动蛇矛,杀出一条血路,直杀到崔干面前,一矛刺去。

    甘陵国相崔干哪里是张飞一合之敌,噗的一声,丈八蛇矛当胸刺入。

    “哇呀呀!”张飞又抡动丈八蛇矛,将崔干在空中画了个弧,重重掼在地上,咔啦一声,崔干上身骨骼尽皆折断,死状惨不堪言。

    “炎汉是火德,黄天是土德,我黄巾军就是汉军的克星!”何仪在那指挥弓箭手,反正自己没啥事干,说两句话来提振一下士气。

    张晏剑指苍天,叫道:“弃兵刃而逃,可免一死!”

    许多汉军早就没了战心,听到这话,扔下武器,迈步逃窜。

    安平军还真是听从张晏号令,张晏下令之后,安平军绝不追杀扔下武器逃走之人,而那些没扔下武器的汉军,目标就越发明显了。猛攻那些仍在负隅顽抗的汉军,形势成一边倒的状态。

    张晏见大局已定,就转头看向郑二娘。其实在郑二娘发号施令之时,张晏就看到她了。

    郑二娘在此屡战不利之际,发现战机仍然能当机立断,命全军进攻,给汉军崩溃的重要一击。而且在受伤之时还能身先士卒,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凤羽之血的,张晏对她的能力也是非常认可。

    却见她在远处,从马上栽了下来。赶快前去援救,奔到她身旁,跳下马去,将她抱在怀里。

    “郑首领,你怎么样?”

    在张晏的摇晃之下,郑二娘美目微微睁开,发现自己是在张晏怀里。原本她觉得自己和张晏既不是亲戚,关系也没到情人的地步,就这么被他抱着很是不妥,想挣脱开去。

    可她刚经历了几场血战,又渴又饿,伤口又痛,还灰头土脸,心里那根弦早已经绷到极致了。看到张晏那关怀的眼神,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抱着张晏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张晏用手轻拍她的后背,她哭得更起劲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渐渐分开,郑二娘看着张晏的脸,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张晏和郑二娘拥抱的时候,脸颊有挨到一起,就把脸上的烟灰蹭到了张晏的脸上。郑二娘血战数场,脸上身上早已各种污渍,倒也显不出来什么。张晏脸上白白净净,被烟灰一蹭,特别明显。

    张晏本来愿意和她再缠绵一会,但看她嘴唇干裂,手臂上红色的戎装被鲜血染成深色,还一副疲累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轻薄于她。

    就撕下衣襟,为她裹好伤口,并且递给她一个水囊,又掏出一个手帕递给她。

    “你先在这里歇歇,我看周围汉军都在溃退,应该没人能伤的了你。”

    郑二娘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亲切,点了点头。

    张晏跨上马背,见周围汉军已全面溃退,于是将众将官招来,下令道:

    “即便我们这场仗胜了,可甘陵城收拢败军,仍不少于一万人,咱们早晚要败!因此,只有乘胜攻下甘陵城,才能占据主动!”

    “子羽,你率一千人马,往甘陵城四周兜截,凡有高官逃出,一概擒之!”

    “剩余兵马,随我进攻甘陵城!”

    “风字营!”

    风字营统领叫道:“在!”

    原来安平军中,除了短兵营、铁甲营、神弓营之外,还有七个小营,一个是护卫营,另六个,是“风”、“林”、“火”、“山”、“阴”、“雷”六营。

    代表的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风字营统领,你挑选五十人,让他们穿上汉军服饰,随败军一起混入城中。我们缺乏攻城器械,他们能否里应外合打开大门,关乎此役成败!”

    “必不负使命!!”风字营统领毅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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