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城主之死
“少城主死了！”
当城主府的大总管秦安庆全身哆哆嗦嗦敲开沈倦房门之时。
已是夜半子时，刚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沈倦，被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一声晴天炸雷，震得呆若木鸡。
“死了？”沈倦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公子，城主急传你前去听涛楼。”此时，留着山羊胡身材瘦长的大总管秦安庆全然没了平日的稳重谨慎，而是面色惨白，消瘦的脸上仍残留着惊骇震恐，嘴唇颤抖着说道。
沈倦心登时一寒，偏偏在他们二人已摸清了城主府守卫之时，姬灵焰被卷了进去！
心电急转下，也不等秦安庆再开口，沈倦已连忙急急赶去听涛楼，而今夜的听涛楼更是张灯结彩，层层塔檐上缀满彩灯，远远望去，如一尊光彩夺目的琉璃宝塔。
只不过刚走近听涛楼，便瞧见五六名女婢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气绝身亡。
只见所有的奴仆女婢、医侍们都一个个惊惧的伏地而泣，浑身颤抖着，谁也不敢动弹，唯恐任何一点响动，再次触怒已精神崩溃的城主。
任谁都难以想象，一派欢歌笑语的听涛楼，竟会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变得仿佛被层层浓重阴云所完全笼罩般，而且是无比恐怖的阴云。
此时，城主秦曜目眦尽裂，如走肉行尸一般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血肉模糊的秦昱不肯松手，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痛不欲生。
这种诡异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沈倦毛骨悚然。
见着沈倦来了，秦曜才双目赤红的站起身来，不容沈倦拒绝的说道：“我给你七日，查出谁是杀害昱儿的凶手。”
说罢，不等沈倦开口说话，秦曜已抱起秦昱的尸身转身离开。
待秦曜离开。
沈倦经过一番盘问后，才大致弄明白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听涛楼朱甍碧瓦，走鸾飞凤，丹楹刻桷，是城主府饮宴会客之地，总共六层，而高高在上的第六层楼更是建造成了一个华美精巧的小阁楼。
小阁楼是整个城主府位置最高的，可容九人，只有一套楼梯可供上下走动，四面无门有窗，视线十分开阔，可居高凭栏远眺，远山近水，重峦迭翠，风景绝佳，正是城主府中赏月最好的地方。
酉时，城主秦曜便在这个小阁楼里设宴饮酒赏月。
“秦总管，请仔细回忆一下今夜你的所见所闻。”沈倦紧盯着秦安庆，问道。
此时此刻，秦安庆仍然没缓过神来，却面色一肃，一五一十开始回忆起来：
“事发之时，听涛楼里除了城主、夫人和少城主，和驻守秦山城的两位使者以及姬姑娘，其他往来的便只有他和女婢奴仆。”
“城主六人推杯换盏，酒意正佳，两位使者也轮番给城主和虞夫人敬酒，便是虞夫人都不小心喝多了。”
“于是，城主便起身带着虞夫人先行离开，我也跟随城主和夫人到听涛楼下。下楼之时，我还特意交代了在五楼专门候着女婢们小心伺候着。”
“其间，无人进出上下楼，我也没觉出什么异常。”
“然而，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离开小阁楼这短短的半炷香时间。当我将城主和虞夫人送出听涛楼，准备回小阁楼时。”
“‘砰’一声，一团黑影从楼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庭院的假山之上。”
“我当即上前查看，一看之下，更是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爬不起身，险些没被吓死。”
“坠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摔得面目全非，全身血肉模糊的少城主。然而，不等医侍们赶来，少城主已然气绝了。”
“眼见少城主这等诡谲惨死，城主当即便疯魔了一般，一边撕心裂肺怒吼，一边直接拔剑不管不顾的见人就砍。”
“我也吓得乱窜，躲入听涛楼里，才想起小阁楼上还有人。于是，急奔而上，到五楼时，那些专门候着的添酒女婢们都齐齐昏倒在地。”
“而小阁楼内，罗使者嘴角溢出黑血中毒倒地，姬姑娘也同样倒地昏厥，另一位杨使者却不见了。”
听完大总管秦安庆还算完整的来龙去脉，沈倦登觉脑袋发涨。
想到少城主惨死的背后，若是赤黎朝廷和秦山城的斗法，这不明摆着推他上刀山下火海吗？
如今一死一失踪两昏迷，除了协助查凶的大总管秦安庆，所有听涛楼下人都已押入了大牢。
此时，沈倦开始慢慢在流光溢彩的小阁楼内转悠起来。
这座阁楼在听涛楼之顶，自然布置得十分奢华，比之其他几层的陈设显然要更为的奢华。
四座沉年紫檀雕刻的屏风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安人心脾，最显眼的便是阁楼中央放置了一张用餐的大案，是一张雕饰繁复的檀木壶门案。
绛蜡高烧，琼液盈樽，金罍玉斝，在一根根臂粗的明烛照耀下，点染出一派富贵堂皇之色。
而小阁楼四面皆窗，更因为免受夏日蚊虫的滋扰，四面窗牖都封好了纱窗，而西面那处破损的纱窗也正对秦昱掉下的位置。
越窗跳楼而遁？
而据秦安庆所言，秦昱砸在假山之上后，他立马上前查看，并未再看到人影落下。
而第五层的楼梯是离开小阁楼的唯一通道。
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内一死两昏，余下一人不翼而飞，确实诡异。
沈倦脸色愈发沉黯，又道：“大总管，两位使者为何前来秦山城？”
大总管也是一脸灰暗，道：“百年之前，赤黎国十万大军命丧长留山，但朝廷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发现了此地的铁矿。”
“自此，朝廷便派遣秦家驻扎在此地，每年朝廷也会将犯人源源不断的发配来此采石、采矿。”
“而秦家则奉命镇守此地为朝廷开矿炼铁。”
“为了监视秦家的一举一动，朝廷便也派遣两名使者，每五年一换。”
“如今，秦山城的使者，便是杨进和罗尧，失踪的使者便是杨进。”
“沈公子，是杨进杀了少城主潜逃吗？”
沈倦沉默不语，心里却暗想，“不，此人的处境极其危险，甚至，他可能已经死了！”
一番查看后，沈倦心中渐渐有了猜想，只不过，表面上他当然不可能把无凭无据的猜想说出口来。
沈倦看着小阁楼的陈设，目光一阵波荡，沉了沉，自动屏蔽了秦安庆刚才的询问，直接反问：“秦总管，如今罗使者和姬灵焰在哪？”
“他们二人虽中毒昏迷不醒，却也是当事嫌犯，城主早已将他们二人带回城主所住的怀柔院，且严加看守了起来。”秦安庆颓然地叹了口气，说道。
沈倦不由停下脚步，问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何时能醒来？”
秦安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至于到底是什么毒，城主府中那些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老医官也辨别不出来，至于何时能醒，就更不知道了。”
如今，听涛楼内所有奴仆都已押入大牢，以他对秦曜的了解，不管此案谁是凶手，甚至无论能否找出凶手，那些已押入大牢的奴仆们，应该是没有再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了。
沈倦又跟随秦安庆前往城主府的牢狱中，将收押在其中的奴仆女婢们，逐个拉出来让沈倦细细审问。
可惜，也是白费功夫，人人所说相差无几。
要么是在其他楼层浑然不知，要么一问就语无伦次，什么也不知道。
一圈下来，除了秦安庆口中的事情经过，其他竟是全无所获。
而天色已然大亮。
当城主府的大总管秦安庆全身哆哆嗦嗦敲开沈倦房门之时。
已是夜半子时，刚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沈倦，被这个仿若从天而降的一声晴天炸雷，震得呆若木鸡。
“死了？”沈倦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公子，城主急传你前去听涛楼。”此时，留着山羊胡身材瘦长的大总管秦安庆全然没了平日的稳重谨慎，而是面色惨白，消瘦的脸上仍残留着惊骇震恐，嘴唇颤抖着说道。
沈倦心登时一寒，偏偏在他们二人已摸清了城主府守卫之时，姬灵焰被卷了进去！
心电急转下，也不等秦安庆再开口，沈倦已连忙急急赶去听涛楼，而今夜的听涛楼更是张灯结彩，层层塔檐上缀满彩灯，远远望去，如一尊光彩夺目的琉璃宝塔。
只不过刚走近听涛楼，便瞧见五六名女婢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气绝身亡。
只见所有的奴仆女婢、医侍们都一个个惊惧的伏地而泣，浑身颤抖着，谁也不敢动弹，唯恐任何一点响动，再次触怒已精神崩溃的城主。
任谁都难以想象，一派欢歌笑语的听涛楼，竟会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变得仿佛被层层浓重阴云所完全笼罩般，而且是无比恐怖的阴云。
此时，城主秦曜目眦尽裂，如走肉行尸一般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血肉模糊的秦昱不肯松手，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痛不欲生。
这种诡异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沈倦毛骨悚然。
见着沈倦来了，秦曜才双目赤红的站起身来，不容沈倦拒绝的说道：“我给你七日，查出谁是杀害昱儿的凶手。”
说罢，不等沈倦开口说话，秦曜已抱起秦昱的尸身转身离开。
待秦曜离开。
沈倦经过一番盘问后，才大致弄明白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听涛楼朱甍碧瓦，走鸾飞凤，丹楹刻桷，是城主府饮宴会客之地，总共六层，而高高在上的第六层楼更是建造成了一个华美精巧的小阁楼。
小阁楼是整个城主府位置最高的，可容九人，只有一套楼梯可供上下走动，四面无门有窗，视线十分开阔，可居高凭栏远眺，远山近水，重峦迭翠，风景绝佳，正是城主府中赏月最好的地方。
酉时，城主秦曜便在这个小阁楼里设宴饮酒赏月。
“秦总管，请仔细回忆一下今夜你的所见所闻。”沈倦紧盯着秦安庆，问道。
此时此刻，秦安庆仍然没缓过神来，却面色一肃，一五一十开始回忆起来：
“事发之时，听涛楼里除了城主、夫人和少城主，和驻守秦山城的两位使者以及姬姑娘，其他往来的便只有他和女婢奴仆。”
“城主六人推杯换盏，酒意正佳，两位使者也轮番给城主和虞夫人敬酒，便是虞夫人都不小心喝多了。”
“于是，城主便起身带着虞夫人先行离开，我也跟随城主和夫人到听涛楼下。下楼之时，我还特意交代了在五楼专门候着女婢们小心伺候着。”
“其间，无人进出上下楼，我也没觉出什么异常。”
“然而，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离开小阁楼这短短的半炷香时间。当我将城主和虞夫人送出听涛楼，准备回小阁楼时。”
“‘砰’一声，一团黑影从楼上砸下来，正好砸在庭院的假山之上。”
“我当即上前查看，一看之下，更是吓得两腿发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爬不起身，险些没被吓死。”
“坠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摔得面目全非，全身血肉模糊的少城主。然而，不等医侍们赶来，少城主已然气绝了。”
“眼见少城主这等诡谲惨死，城主当即便疯魔了一般，一边撕心裂肺怒吼，一边直接拔剑不管不顾的见人就砍。”
“我也吓得乱窜，躲入听涛楼里，才想起小阁楼上还有人。于是，急奔而上，到五楼时，那些专门候着的添酒女婢们都齐齐昏倒在地。”
“而小阁楼内，罗使者嘴角溢出黑血中毒倒地，姬姑娘也同样倒地昏厥，另一位杨使者却不见了。”
听完大总管秦安庆还算完整的来龙去脉，沈倦登觉脑袋发涨。
想到少城主惨死的背后，若是赤黎朝廷和秦山城的斗法，这不明摆着推他上刀山下火海吗？
如今一死一失踪两昏迷，除了协助查凶的大总管秦安庆，所有听涛楼下人都已押入了大牢。
此时，沈倦开始慢慢在流光溢彩的小阁楼内转悠起来。
这座阁楼在听涛楼之顶，自然布置得十分奢华，比之其他几层的陈设显然要更为的奢华。
四座沉年紫檀雕刻的屏风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安人心脾，最显眼的便是阁楼中央放置了一张用餐的大案，是一张雕饰繁复的檀木壶门案。
绛蜡高烧，琼液盈樽，金罍玉斝，在一根根臂粗的明烛照耀下，点染出一派富贵堂皇之色。
而小阁楼四面皆窗，更因为免受夏日蚊虫的滋扰，四面窗牖都封好了纱窗，而西面那处破损的纱窗也正对秦昱掉下的位置。
越窗跳楼而遁？
而据秦安庆所言，秦昱砸在假山之上后，他立马上前查看，并未再看到人影落下。
而第五层的楼梯是离开小阁楼的唯一通道。
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内一死两昏，余下一人不翼而飞，确实诡异。
沈倦脸色愈发沉黯，又道：“大总管，两位使者为何前来秦山城？”
大总管也是一脸灰暗，道：“百年之前，赤黎国十万大军命丧长留山，但朝廷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而是发现了此地的铁矿。”
“自此，朝廷便派遣秦家驻扎在此地，每年朝廷也会将犯人源源不断的发配来此采石、采矿。”
“而秦家则奉命镇守此地为朝廷开矿炼铁。”
“为了监视秦家的一举一动，朝廷便也派遣两名使者，每五年一换。”
“如今，秦山城的使者，便是杨进和罗尧，失踪的使者便是杨进。”
“沈公子，是杨进杀了少城主潜逃吗？”
沈倦沉默不语，心里却暗想，“不，此人的处境极其危险，甚至，他可能已经死了！”
一番查看后，沈倦心中渐渐有了猜想，只不过，表面上他当然不可能把无凭无据的猜想说出口来。
沈倦看着小阁楼的陈设，目光一阵波荡，沉了沉，自动屏蔽了秦安庆刚才的询问，直接反问：“秦总管，如今罗使者和姬灵焰在哪？”
“他们二人虽中毒昏迷不醒，却也是当事嫌犯，城主早已将他们二人带回城主所住的怀柔院，且严加看守了起来。”秦安庆颓然地叹了口气，说道。
沈倦不由停下脚步，问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何时能醒来？”
秦安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至于到底是什么毒，城主府中那些有着三十多年经验的老医官也辨别不出来，至于何时能醒，就更不知道了。”
如今，听涛楼内所有奴仆都已押入大牢，以他对秦曜的了解，不管此案谁是凶手，甚至无论能否找出凶手，那些已押入大牢的奴仆们，应该是没有再活着出来的可能性了。
沈倦又跟随秦安庆前往城主府的牢狱中，将收押在其中的奴仆女婢们，逐个拉出来让沈倦细细审问。
可惜，也是白费功夫，人人所说相差无几。
要么是在其他楼层浑然不知，要么一问就语无伦次，什么也不知道。
一圈下来，除了秦安庆口中的事情经过，其他竟是全无所获。
而天色已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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