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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是红尘悲伤客

    白圭大师自知时日无多,便以邪祟之法强行提升修为,本就境界不稳,此时为了稳住大势,早已以秘法燃烧体内精血,虽略占上风却又不足以取胜,一旦他稍显颓势,被白云舒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而白云舒则心知久斗下去便会显出高下来,自己终要吃亏,若是此次不慎被师尊逃脱,以他之能必定可以掩藏踪迹,以后再想寻到他的踪迹定是难上加难,未免突生变故须得使出“日月斩”的剑法绝学来,方能克敌制胜。

    心念及此,白云舒遂一声清啸,猛劈两掌之后,急退两步,手腕一翻,祭出“日月斩”,捏出剑诀,剑气喷涌而出,双剑如虹,奔腾矫矢,迅猛无伦地向白圭大师攻去。

    白圭大师看出凶险,腾身跃上,长袖一挥,登时袖间腾起一道长长的燎厉金光,一把长枪法器也如惊蛇出草般出现在他手中,枪尖发出灿然的厉芒,挟着雷霆般的强悍气机,甚至生出了嗡嗡龙吟。

    万法枪,正是白圭大师的本命法器。

    剑虽短兵之祖,百兵之君,但枪乃百兵之祖,兵器之王,放长击远,无坚不摧,只因长而累赘,戾气横生,素来不被感悟天道的修道人所喜。

    然而,取枪时声势虽猛,但终究太长,慢了一瞬。虽只是短短一瞬,却让白云舒的日月双斩形成前后合击之势。

    剑芒闪处,白圭大师眸中闪过一道厉色,跟着右腕底锐光突灿,手臂一震,万法枪猛然爆射而出,枪出如龙,直指白云舒的咽喉,务求将他一枪击杀。

    长枪弹起的一瞬,天上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惊雷轰然而作,雷声突发的同时,万法枪上登时黑焰暴起,挟风雷之势,如一条狰狞的黑色巨蟒,带着厉啸凌空卷向白云舒。

    这一枪之下,似乎整个空间都发生了微微的扭曲,可见,此时的白圭大师也完全不再顾及自己也会魂飞魄散,这倾尽全力的一枪,势若天雷轰山,大有与白云舒同归于尽的架势。

    与此同时,白云舒闷哼一声,枪势才出,他便已觉出一股暴烈的凶悍之气透体钻入,浑身经脉剧震之下,暴退七八步远,千钧一发之际,日月双斩倏地齐齐回转,才堪堪将长枪之威势架住。

    “好一招围魏救赵!”观战的沈倦在心底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果然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斗法,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但凡谁有一丝的犹豫,等待他的结局都是身死道消。

    此时,两人都已将全身的真气尽数催发出来,长枪剑光相击,爆发出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两人实力相近,一时竟难分高下。

    白云舒蓦地振声大吼,将那气势磅礴的万法枪勉力震开,一股无形的气席卷四周,空气剧烈震动之下,强大的冲击力将双方各自震退三步,各自承受余劲冲击。

    就在尘埃落定之后,白云舒的嘴角竟渗出一道道血丝,他那一剑本是全力伤敌,不得已又全力收回,遭到剑气反噬的同时几乎是用尽全力才震开万法枪,此时,一时无力再战。

    而白圭大师比白云舒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严重,不仅受了极重内伤,经脉半数震断,导致气息紊乱,原本就危如累卵的心脉更是遭到重创,而且更让他心生绝望的是,他几乎已耗尽真元却仍然无法击杀白云舒,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他的心,他的脸色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阴沉。

    于是,一轮生死激战之后,双方脸色都极其难看,但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即便如此,谁也不甘心就此放过对方。

    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此时,沈倦才发现,幕丞司的十名具领使已被徐孟川杀得只剩四人,似乎除了他与留青之外,活着的人基本都暂时没有再战之力。

    这时,白圭大师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徐孟川,然而,这细微的眼神交流,却没能逃过白云舒的眼睛。

    心念电转之间,白云舒好似想到什么,瞳孔不由得一缩,忽然间犹如魔王的怒吼般,大喝一声:“闭六识,锁七窍。”

    可惜,他话音未落,刹那间天地已一片漆黑,身周的一切都好似消失了,甚至四周的空间似乎都变得越来越黏稠冰冷,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魇咒之术,乃隐山派禁术邪法,施法者以诡咒之术催人,中者或处诡梦之中,惊恐而死,或梦中得偿所愿,美梦长存,永世不醒,甚或依施术者所言行事,且为中术者施救极难。

    白云舒深知只要稍有不慎,元神就会渐渐迷失,被永久禁锢在此,而他也将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活死尸。

    黏稠的黑暗逐渐将他吞没,直到他发现自己坠入了一场屠戮的盛宴之中,恶鬼们狂叫着、狞笑着、怒吼着杀死一个又一个的罪人。

    那些罪人表情痛苦不断哀嚎。

    此时的白云舒才骤然想起,这个似乎早已被他遗忘的场景,这正是他当年带人屠戮隐山教的场景。

    只不过,此时那些被杀之人此刻都已变成了白云舒自己,无数个他正做出各种痛苦绝望的神情。

    即便白云舒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都只是魇术,但他的元神却仿佛像被钉在了此地,感受着无数个自己的凄厉嚎叫,这种神魂之上的痛苦,让他也忍不住大声哀嚎嘶吼出声。

    突然,一阵清脆的剑鸣声将白云舒从哀嚎嘶吼中惊醒,他的心神有刹那间的清明。眼前的恶鬼、杀戮和隐山教……齐齐消逝不见了。

    他一个激灵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盘坐在练功房中,浑身大汗淋漓,而此时窗外夜色正浓,四周静得出奇,只听见自己不停的喘着粗气。

    不等他回过神来,仿佛一团白雾在屋内飘然弥漫开来,四周开始变得模糊。

    薄雾中,一道白影缓步而来。

    有些眼熟。

    待到雪白的窈窕身影走到近前,白云舒才看清,那个人竟是云锦。

    白云舒拼力咬了下舌头,一股钻心的痛感传入,却见云锦启唇轻笑,轻轻扭动着腰肢走上前来。

    “傻乎乎的。”那张五官精致却难掩眉宇英气的笑靥凑上前来,仿佛要让他看得更清楚。

    青丝如瀑,眼波如水,兼具妩媚和飒爽的她紧攥着他的心魂。

    “这……是梦吗?”白云舒喃喃道。

    “想我了吗?”她眄睇流盼间,轻轻问道。

    一如既往那般,她每次下山回来都会逼着他回答,这一次,白云舒毫不思索地道:“很想。”

    此时此刻,他抛去了所有伪装,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她搂入怀中。

    柔软,温暖,芳香。

    一点都没变。

    突然,白玉锦发出一道凄恻痛苦的惨呼,白玉锦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长剑已经穿透了她的胸腔。

    白玉锦倒在了白云舒的怀中,凄然的望着他,正好对上男人猩红的双眼,喃喃道:“傻瓜,我好不容易才能再见到你……”

    白云舒将眼底的痛楚狠狠的压在眼中,没有言语,再次拔出长剑,又再次坚定地刺入。

    直到白云锦那雪白的胸襟上鲜血迸射,白云舒终于慢慢地淌出了泪来,颤声道:“对不起……云锦……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

    “云舒,你会一直爱我吗?”白云锦的声音已细若游丝,目光仍爱怜无限地缠绕在白云舒的脸上。

    “时光洪流中,我白云舒,”白云舒点点头,通红的眼珠子渗出痛苦之色,心一阵剧烈的抽痛一字字道:“此生会一直爱云锦!”

    白云锦挣扎出一抹笑,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喘息着轻轻说道,“别怕,别怕……”

    很快,白云锦的身体在他眼中化为万千残碎的星光,如一缕薄雾般消散在天地间。

    白云舒则忽地吐出一口黑血,方彻底从魇咒之术中清醒过来。他急急拼力凝定心神,举目四顾,却只见留青与四个深陷魇咒之中的具领使,以及徐孟川。

    他遁走了,却带走了沈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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