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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这是他的宿命

    空旷无垠的天空之上,龙族与羽族震动着他们的翅膀,用体内的全部力量来攻击对方。

    他们鲜血淋漓地挣个你死我活,羽毛与鳞片不断向下掉落,这些珍贵的、象征着这两个种族尊严所在的物品,被血液粘合在一起,直直地向下坠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落在地面时,会被不知情的人族当做陨石吗?如此高空之中,理所应当是脆弱人族的禁区。

    可他竟然出现在这里,他在这一瞬间便明白,自己不过是处在梦中而已。

    但凌飞锦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会在梦境中看见这样壮丽的场面。

    谁能说这不壮丽呢?不过更准确的用词,大概是壮烈吧。

    他们都在战斗中逐渐死去,或是被砍断翅羽,失去了动力的身体无法再保持正常的飞行,只能任凭自己向下坠落,一直坠落到地面上去,摔成一滩无名的肉泥。

    又或者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在空中的时候便被强横的气流彻底摧毁,融入云层中去。

    凌飞锦沉默地注视着,彻底屏住了呼吸。

    羽族和龙族,这两个种族都是很难得出现在人族的视野中的,他对这两个种族的了解完全出自书籍,甚至连插图都少之又少,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来想象他们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本以为眼前所见的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但其中那些他闻所未闻的战斗技巧和龙族外貌,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他的猜测。

    那么,他所看见的这些都是什么?

    凌飞锦的身体随着他更进一步的猜测而下意识地颤抖着。

    如果不是幻想,那就是真实。

    龙族与羽族已经与世隔绝太多年,大概是以万年为单位计数,所以这个真实发生的事情,应当存在于数万年前,甚至于更久之前。

    谁能在数万年前居高临下地旁观这两族之间的战斗?

    凌飞锦慢慢地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了一片隐藏在云雾中的巨大城市。

    传说中的神域啊,它竟然就在这里。

    忽的,凌飞锦听到一个苍老又年轻的声音,自高空之上倾泻下来,落入他的耳中。

    在那一瞬间,眼前的战斗消湮无踪,他看到一切都迅速退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恢弘的宫宇,宫殿中一片明亮,却没有任何照明的器具,殿身绘着些不知有什么含义的画。

    宫殿前方上位侍着一根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权杖,半悬于空中,他努力去看那权杖的模样,却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眼前笼罩着一层迷雾。

    那个声音如是说着:“欢迎你的到来,神族的新生儿。”

    凌飞锦意识到,这声音正是从前方这根权杖上发出的,他有些紧张,张了两次口才成功地说出话来,就算如此,声音中也满是干涩:“请问您是……?”

    那个声音似乎笑了笑,甚至显得有几分慈爱:“不用紧张,我是神域,神族自诞生以来的居住地。”

    神域?神族的城市,竟然有着自己的灵魂与神志?

    传说中的神级武器防具等会诞生自己的灵魂,但那灵魂只是具有操控武器本身自主行动的能力,能够在主人附近一片区域之内发动攻击,但也仅限于此了,而且只能通过意识进行沟通,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

    就算长年累月下来能够获得成长,而神域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但也有很重要的一点需要被提及,那就是建筑类的存在要达到与武器防具等同样的程度至少要十数倍的难度,甚至更多。

    可神域却如一个老者一般,充满着智慧,甚至能够从神族所在的绝对高空之上降下力量,将他带来此处。

    这太令人惊异了。凌飞锦瞠目结舌地怔了半晌,才缓慢地回过神来。

    “您说我是新生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放慢了语速,才得以勉强完成了组织自己预言的任务,“我只是,觉醒了神族的血脉而已。”

    神域知道他的疑惑,针对这一点给他进行了一番详细的科普,让凌飞锦对神族有了更多的、并非传说的了解,他这才得以明白神族与其他种族的不同之处。

    神族没有血脉觉醒的这一说法,这是神族特有的不容他人并肩的霸道,所有其他的血脉都会成为让神族力量变强的手段,又或者说,神族本身就是众多种族中至强者的象征。

    神族的新成员一共有三种来源:

    一是力量足够强大到可以突破种族之间的壁垒,拥有神明的力量,得以在神族中获得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但这一种已经数十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二是从神族的诞生池中直接出现,一出生就是神族力量的巅峰状态,需要神域中负责的主神挑选出合适的灵魂予以新生,但需要万年才能诞生一个,凝聚能量的过程非常漫长;

    三则是如凌飞锦这样的,由神域亲自在符合条件的其他种族中挑选而出,并注入万年凝聚出的力量,然后等待他一步步的成长,直到终有一日他完全成为一名合格的神族。

    凌飞锦颇为惊讶:“万年一位?但是神族的数量虽少,也没有少到这种程度。”

    “因为神族是不死的,祂们的身体陨落之后,灵魂将会回到我这里,然后在一段时间的聚合之后,重新凝聚出自己的身体,所以数量一直在上升,而从来没有减少。”神域这样解释了一番,“如果不是万年前那场意外,大概也不会选到你。”

    万年前的那场意外让神族们的灵魂出了问题,变成了如精灵神那般的灵魂碎片,神域中不再留有任何的神明,因而没有可以负责的主神来按照第二种方式挑选新的神族,神族处在空无一人的状态下。

    于是神域就代行职责,用这万年的能量选中了他。

    想到这里,凌飞锦心中没有什么被选中承担责任的不满,相反,只有感慨。

    这大概就是他的机缘。

    凌飞锦平静地等待了片刻,神域似乎从那种有些感慨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对他说:“我感受到你接触到了那些孩子之一,所以残留的神族力量才能够让我联系到你,看到你现在正以安全的速度变强,我很欣慰。”

    “有了祂的灵魂碎片,您能帮祂恢复身体吗?”凌飞锦有些期待地询问着。

    “很遗憾,不能。”神域长叹了口气,“我只能操纵诞生池中已经自然凝聚而出的力量,无法帮他们稳固灵魂,并召回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这只能靠你,我也希望,等你变强之后,能帮助他们回归我的身边。”

    凌飞锦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心中升起了几分恍然:“所以,我被选中的原因之一,就是您需要一个帮您带回他们的助手,对吗?”

    神域哑了片刻,又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那么,你愿意帮我的忙吗?”

    “我很想说一大堆的理由来回答您的这个问题,但我想了想,您大概只需要一个答案吧,我的文答案是:我愿意。”凌飞锦平静地回答。

    祂们不应在时光中磨灭灵魂,祂们应当站在高处,俯瞰神佑之地上的一切波澜。

    祂们是这片大陆名字的由来,一切的起始,也理所应当行走至世界的尽头。

    没有任何生灵或灾祸可以阻挡。

    …………

    凌飞锦从高空中猛然下坠,狂热的气流席卷着他的灵魂,将他的血肉从骨架上剥离,凝聚重组后回归他的身体,痛感归于零,只有温暖的热度和骨骼间的脆响提醒着他正在发生的一切。

    他从似梦非梦的世界中猛然惊醒。

    “呼……”凌飞锦擦了擦额角的汗,下意识地回想着与神域交流的那些内容,身体本能地想要因这样巨大的信息冲击而颤抖,却又习惯了一般地重新平静下来。

    一股暖流在他的体内不断游走,甚至不需修炼也让他一点点向着更强者的道路前行。

    那是一种绝不属于任何异力的能力,如果要对它下个定义的话,那就是“神力”。

    神域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是唤醒了他体内神的力量,让他得以获得新生吗?

    他迟疑了半晌,活动着有些僵硬的关节,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白日里勤恳地练习了一番弓术,将精灵神教授给他的每一个细节都铭记于心,然后还在身体疲倦的休息时间中用上了全新购买的药剂工具,作为日常功课的复习,最后,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入睡,等待着第二日醒后和同伴一起踏上前往精灵大陆的旅程。

    可他现在醒来的时候并非第二日清晨,而是深更半夜。

    凌飞锦从窗户中向外看去,天边的黑色浓重如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过分的安静让他敏锐的听觉也听不出半分异样,偌大的属于他自己的院落中,只有几个侍从护卫的呼吸声响着。

    他安静地拉上遮拦,将房间中的灯打开,走到房间中的镜子面前,撤掉保持多日的幻象,倒映在镜中的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精灵族、魔族、兽族、羽族、亡灵族,以及神族,多个种族的特征杂糅在他的身体上,看久了之后竟然已经几乎要将这一切当成他本来的样貌。

    凌飞锦出神般地伸手摸了摸镜面,入手的冰凉触感将他惊醒,提醒着他现在所处的是现实之中,而非困在梦境里。

    他收回手在身前握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紧张,再将信仰之力注入身体深处,如同调动鲛人族的血脉那般,一点点将体内属于神族的部分调动起来。

    觉醒鲛人族的血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温泉之中,又或者蜷缩在母亲的身体里,对人体来说过于冰冷的海水对鲛人的身体恰恰合适,那是新生一般的温柔。

    但神族的力量却不同,强大带来的通常是傲慢和权威,足够强大的神力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将他整个身体笼罩在内,如同居高临下地俯视世间所有生灵,这是神威。

    那种可以将一切都摧毁或重塑的强大能够让人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凌飞锦缓慢地睁开双眼,看见镜中的自己失去了所有别的种族的特征,唯独一双金色的眼,如同太阳般不可直视,分明不过蓝境五星的实力,却看上去像是已经到达了白境一般。

    “……”他顿了顿,将视线下移,看着自己脚下本能般放出的等级纹,那漂亮的蓝色被柔亮的银灰取代,若不仔细看,显然会将他当做灰境的弱者。

    但他非常确定,自己的实力仍旧维持在蓝境的层次。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神域告诉他的事情。

    正如信仰之力也并非完全纯白,有着黑色的部分,神族也是一样,信徒的信仰之力来源于神的馈赠,而神的神力同样与信徒的成分息息相关。

    在二者的此消彼长之下,信仰之力与神力的颜色逐渐统一,成为了黑白两色其中之一的模样,并且就此固定下来,不再更改,总的来说,是白色神力的神明要多一些,所以他最初觉醒的时候呈现出的神力痕迹是白色的。

    但现在,他作为一个新生的神,唯一的信徒就是他自己——他在修炼信仰之力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他既然是自己的信徒,那么自然也是自己的神——而他体内两色的力量都有,便合成了眼前的这种模样。

    在他新增大量其他的信徒之前,他的力量都将保持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了。

    凌飞锦控制着神力平静下去,收回体内深处,看着眼中的金色渐渐黯淡,变成精灵的碧绿,然后才重新布置了一个幻术,让自己的外貌保持在人族的状态下。

    他伸手沾了一点水,将自己等级纹中凝结的那些文字挨个绘制在镜面上,填充了大半的空间,看着这些他已经大概有了点理解能力的文字,凌飞锦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或许神域选中他的原因就是他能够帮助其他的神族复苏,而他是在满足条件的生灵中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那一个,但那又如何呢?

    凌家的担子抗在肩上时,他有时会觉得整个未来都要围绕着这个家族而进行,不再有肆意放纵的自由,又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其他人那样愉悦的童年时光。

    他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一般,受着追捧,燃烧自我。

    可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天开始,他在外力的压迫下挣脱了束缚,拥有了这样的一个全新任务,让他去做那些曾经的他从未幻想过的东西。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未来会是多么的热烈而充满波澜,那些贯穿生死的时间的神与他们的故事,都将为他赋予新生。

    如果这是他的宿命,那么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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