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
达克塔很活泼，他一旦开口说话几乎就会说上一整天。除了玛雅，谁也没法打断他。我有点好奇，谢伊的沉默是天性如此、还是认识达克塔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古里古怪的生物，在我们四个人的联手的情况下，消灭它们简直易如反掌。有一次竟然碰到僵尸。还好只有一个，我才克制住没表现出太大的惊慌。我最怕那种东西。
我以为这轻松的生活会继续下去，然后我们四个人就会变成达克塔讲述的那些冒险故事中的主角们一样、在很多年以后围坐在壁炉边一起回想当年的事迹。
我一直希望能忘记那件事。可是连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某天晚上，我被不自然的感觉弄醒。一睁眼就对上谢伊闪着火光般的黑眼睛。他像只捕猎前的猛兽一样跪伏在我身上，月光在他裸露的肩背蒙上了一层奇异的幽光。是汗珠？我没有时间去弄清楚那是什么，因为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裸露的脊背和地面之间好像垫着衣物或者毯子之类的东西，但还是感觉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惶恐和羞怯同时抓住了我的心灵，我想从他身下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别怕，小丫头。”
谢伊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嘶哑。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说：“我不是怕你。我是……”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所以这句话就这么断了。
结果谢伊咧嘴笑起来。我突然发觉他的牙有点发黄，像野兽的牙齿。
“可爱的小丫头。”他这么说着，轻轻的摸了我的脸颊，然后顺着我的脖子慢慢往下滑。
“喂，你……”
我的话语被他用嘴唇堵住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师父的形象闯进我的脑海：被男人占有又被男人抛弃……我顿时慌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喊叫，魔力随着我的意愿化作闪电。
谢伊惨叫着向一旁跌倒。
我张了张嘴，发出声音之前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玛雅……”
没等我提高音量再叫，肩膀上就挨了一脚，疼痛让我哭得更厉害了。
是谢伊。
“该死的法师！”他说着伏下身子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你们的魔法……对我没用！”
窒息……却又差那么一点点……
我惊恐地施放了冰弹跟闪电，他却只是感到痛似的颤抖了一下，放开我的脖子，往我肚子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我痛得想要蜷缩身体，可是，连这个简单的反射动作都做不到。
不能动弹。
而且……
我的法术没用……
法术没用……
法术没用……
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念头。一时间，我竟在这时忘记身边还有个危险的男人，整个心思全放在这个问题上了。
怎么会没用呢？我的法术怎么会没用？法术又不是刀剑的攻击，可以用铠甲盾牌来抵挡，何况谢伊现在也没有穿甲胄。等等，盔甲抵挡刀剑……法术不能抵挡吗？我忘记了……师父说过的，什么东西抵挡法术来着？此时我深切反省自己，我真不是个合格的法师，我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放开克雷丝！”
玛雅的咆哮声让我陡然回到现实。我看见谢伊猛地直起身子。然而，他来不及再做任何动作，心脏位置就冒出一小截矛尖。他不能相信似的垂下头，捧着伤口向旁边倒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玛雅才出现——我想，她是把长矛直接掷过来，而不是握着长矛直刺。她一看到我的情形，转身从谢伊身上拔出长矛。还没断气的战士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接着，我听见他连连叫了好几声，最后再没有动静了。
我感到自己一直在发抖，直到玛雅把我抱住。
“别怕，小丫头。”她低声说。
我突然想笑。内容完全一样的话语，却蕴含截然不同的意义。人类的语言果然是难以表达“真实”的东西。
突然，一个身影从地面上立起来。借着月光，我认出是达克塔。怎么？难道刚才他像蛇一样趴在地上接近我们的吗？
此时，他满脸惊诧的看着我们。由于他站起来发出的声响，玛雅陡然放开我，也不起身，扭腰就将长矛刺向战士。当她看到是达克塔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刺下去，也没有收回武器。
“你、杀了他？”战士盯着谢伊的尸体问。
“他活该。”玛雅答道。
达克塔的表情复杂之极。他的目光在玛雅和谢伊之间游移，倒退了几步，转身跑掉了。然而，他的身影并没有隐没在黑暗之中，玛雅已经用心灵视觉锁定了他。淡淡的微光暴露出他的位置，即使他跑得再快也没用。亚马逊战士像举起梭标一样举起了长矛。
“不，玛雅！”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来。不要随便杀人！谢伊他该死，可达克塔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他乌玛姐姐说过，杀戮会成为习惯。最糟糕的习惯。
玛雅迟疑了片刻，垂下长矛。
“果然不该随便接受男人。”亚马逊低声嘀咕了一句，一脚把谢伊的尸体踢到一边，然后帮我穿好衣服。
幸好我不是一个人。我庆幸而欢快的想。幸好我还有一个真正的伙伴。
等心情渐渐平复，我忍着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恶心感，仔细检查了谢伊的尸体——没让玛雅帮忙，因为我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却因为平时过于懒惰而想不起师父曾经讲过的内容。
直到我从谢伊贴身藏着的小袋子里翻出三枚小巧的护符。
它们溢散出细微的魔法力量。
这是真真正正的护身符，不是骗人的假货，也不是普通人之间寄托个人感情的那种小玩意儿。它看起来像是木头，摸起来却不像，上面的特殊纹路我看不懂，肯定不是随便画上去的花纹。我将自己的法术小心翼翼地依次施加在护符上，从它们的“回应”中分辨出它们的效用。
“它们分别能抵抗冰系、电系法术，另一个应该是抵抗火焰法术。”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三块护符递给玛雅，“带着吧，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呢！”
而与此同时，我第一次决心提高我的法术。魔法和抵抗法术的护符，就像刀剑跟盔甲一样，只要我的攻击力够高，再好的护符也不能保护它的主人。外面的人不是亚克也不是索娜，他们……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古里古怪的生物，在我们四个人的联手的情况下，消灭它们简直易如反掌。有一次竟然碰到僵尸。还好只有一个，我才克制住没表现出太大的惊慌。我最怕那种东西。
我以为这轻松的生活会继续下去，然后我们四个人就会变成达克塔讲述的那些冒险故事中的主角们一样、在很多年以后围坐在壁炉边一起回想当年的事迹。
我一直希望能忘记那件事。可是连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某天晚上，我被不自然的感觉弄醒。一睁眼就对上谢伊闪着火光般的黑眼睛。他像只捕猎前的猛兽一样跪伏在我身上，月光在他裸露的肩背蒙上了一层奇异的幽光。是汗珠？我没有时间去弄清楚那是什么，因为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裸露的脊背和地面之间好像垫着衣物或者毯子之类的东西，但还是感觉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惶恐和羞怯同时抓住了我的心灵，我想从他身下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别怕，小丫头。”
谢伊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嘶哑。我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声说：“我不是怕你。我是……”
我也不知道我怕什么，所以这句话就这么断了。
结果谢伊咧嘴笑起来。我突然发觉他的牙有点发黄，像野兽的牙齿。
“可爱的小丫头。”他这么说着，轻轻的摸了我的脸颊，然后顺着我的脖子慢慢往下滑。
“喂，你……”
我的话语被他用嘴唇堵住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师父的形象闯进我的脑海：被男人占有又被男人抛弃……我顿时慌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喊叫，魔力随着我的意愿化作闪电。
谢伊惨叫着向一旁跌倒。
我张了张嘴，发出声音之前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玛雅……”
没等我提高音量再叫，肩膀上就挨了一脚，疼痛让我哭得更厉害了。
是谢伊。
“该死的法师！”他说着伏下身子用力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呢喃，“你们的魔法……对我没用！”
窒息……却又差那么一点点……
我惊恐地施放了冰弹跟闪电，他却只是感到痛似的颤抖了一下，放开我的脖子，往我肚子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我痛得想要蜷缩身体，可是，连这个简单的反射动作都做不到。
不能动弹。
而且……
我的法术没用……
法术没用……
法术没用……
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念头。一时间，我竟在这时忘记身边还有个危险的男人，整个心思全放在这个问题上了。
怎么会没用呢？我的法术怎么会没用？法术又不是刀剑的攻击，可以用铠甲盾牌来抵挡，何况谢伊现在也没有穿甲胄。等等，盔甲抵挡刀剑……法术不能抵挡吗？我忘记了……师父说过的，什么东西抵挡法术来着？此时我深切反省自己，我真不是个合格的法师，我竟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放开克雷丝！”
玛雅的咆哮声让我陡然回到现实。我看见谢伊猛地直起身子。然而，他来不及再做任何动作，心脏位置就冒出一小截矛尖。他不能相信似的垂下头，捧着伤口向旁边倒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玛雅才出现——我想，她是把长矛直接掷过来，而不是握着长矛直刺。她一看到我的情形，转身从谢伊身上拔出长矛。还没断气的战士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接着，我听见他连连叫了好几声，最后再没有动静了。
我感到自己一直在发抖，直到玛雅把我抱住。
“别怕，小丫头。”她低声说。
我突然想笑。内容完全一样的话语，却蕴含截然不同的意义。人类的语言果然是难以表达“真实”的东西。
突然，一个身影从地面上立起来。借着月光，我认出是达克塔。怎么？难道刚才他像蛇一样趴在地上接近我们的吗？
此时，他满脸惊诧的看着我们。由于他站起来发出的声响，玛雅陡然放开我，也不起身，扭腰就将长矛刺向战士。当她看到是达克塔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刺下去，也没有收回武器。
“你、杀了他？”战士盯着谢伊的尸体问。
“他活该。”玛雅答道。
达克塔的表情复杂之极。他的目光在玛雅和谢伊之间游移，倒退了几步，转身跑掉了。然而，他的身影并没有隐没在黑暗之中，玛雅已经用心灵视觉锁定了他。淡淡的微光暴露出他的位置，即使他跑得再快也没用。亚马逊战士像举起梭标一样举起了长矛。
“不，玛雅！”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来。不要随便杀人！谢伊他该死，可达克塔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他乌玛姐姐说过，杀戮会成为习惯。最糟糕的习惯。
玛雅迟疑了片刻，垂下长矛。
“果然不该随便接受男人。”亚马逊低声嘀咕了一句，一脚把谢伊的尸体踢到一边，然后帮我穿好衣服。
幸好我不是一个人。我庆幸而欢快的想。幸好我还有一个真正的伙伴。
等心情渐渐平复，我忍着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恶心感，仔细检查了谢伊的尸体——没让玛雅帮忙，因为我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却因为平时过于懒惰而想不起师父曾经讲过的内容。
直到我从谢伊贴身藏着的小袋子里翻出三枚小巧的护符。
它们溢散出细微的魔法力量。
这是真真正正的护身符，不是骗人的假货，也不是普通人之间寄托个人感情的那种小玩意儿。它看起来像是木头，摸起来却不像，上面的特殊纹路我看不懂，肯定不是随便画上去的花纹。我将自己的法术小心翼翼地依次施加在护符上，从它们的“回应”中分辨出它们的效用。
“它们分别能抵抗冰系、电系法术，另一个应该是抵抗火焰法术。”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三块护符递给玛雅，“带着吧，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呢！”
而与此同时，我第一次决心提高我的法术。魔法和抵抗法术的护符，就像刀剑跟盔甲一样，只要我的攻击力够高，再好的护符也不能保护它的主人。外面的人不是亚克也不是索娜，他们……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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