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席出征

    （一）

    “‘无垠之刃’先生，您光临敝店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刚踏进店门，店主人就腆着脸凑了过来。“一杯‘天使之吻’谢谢。”老板的言语很快吸引来了大片让我毛骨悚然的灼热的目光，我也没心思去纠正老板的用词错误，只想尽快逃上阁楼。“哎，还有……”我喊住正要去吧台后面调饮料的老板，“下次你再这么大张旗鼓，我可就不来了。”“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家的小店可全仰仗您的光辉啊……而且话说回来，这件事也不能全赖我呀，您头上的帽子可比我一个市井小民的言论有说服力多啦！”

    我摘下帽子，这顶帽子我再熟悉不过。它尺寸很大，大到让人怀疑这顶帽子本就是用来炫耀的。（要不是上头有规定，鬼才戴这顶帽子）帽边用金银琉璃装饰，据说可以在阳光下散出十种光辉，对应了将人类救于水火之中的十大主神。所有人都知道它们的价值，这帽子只有圣堂武士的前十席才有资格拥有佩戴。

    “呵，那么我应该把顶帽子贡献出来，挂在这儿的墙上，然后让你每天顶礼膜拜么？”我随手把弄着手上的帽子。“请务必这样做！作为报答，您将是我们小店的最高贵宾，一切酒水终身免费！！”“开个玩笑而已，我可不想被公爵大人炒鱿鱼……”

    店主本来也不指望能得到这件宝贝，朝我鞠了一躬就走向吧台后方，我对他喊了一声“帮我把饮料带上来！”就逃上阁楼，享受午后片刻的安宁。

    可惜这样闲适的时光仅仅过了几秒钟，一顶与我头上同样制式的大帽子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毫不客气地砸在我脸上。我拿下帽子，桌子对面就多了一个人。圣堂第六席“潜影之蝎”怀特，素以暗杀和秘密情报工作闻名，因为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兄弟们私下里叫他“跟屁虫”。

    “又来打搅我的雅兴了？跟屁虫。”“哪能呢，我一直都很尊重他人的时间。这次呢，是有一点点特殊的事情。”“有话快说，我很忙。”“公爵大人命令我们紧急集合，说是有大事要宣布。老板可重视你了，特地让我亲自来喊你，就怕你不来。”怀特对我挑挑眉毛。我咬牙切齿：“老东西……要不是得靠他吃饭，你看我鸟不鸟他。”“行了，有钱就是能为所欲为。收拾收拾准备去圣堂了。”说完他随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从窗口飞了出去。

    我无奈走下阁楼，“天使之吻”已经调好了，店主正准备让伙计端上来。我叹了口气：“我有急事，钱就不用退了，下次请我一杯。”店主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毕竟我和他是老熟人。“好嘞，祝您胜利归来！慢走！”

    （二）

    圣堂和教会一直是人们敬仰的两大圣地，在民间甚至比王宫还要有人气。而都城洛兰的圣堂和教会是最气派华丽的。

    圣堂比王宫占地面积还要略大一些，俨然一座城中之城。当时请了全王国最顶尖的工匠参与建设，以至于圣堂如今屹立百年而光亮如新。墙砖上皆镶有金丝银缕，墙砖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平整甚于镜面。大门口矗立着两尊巍峨的圣堂武士像。仅仅是往门口一站，便可以感受到一股威严磅礴之气覆压而来，在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同时，也会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选择性无视其他人或是崇敬或是嫉妒的眼光，带着这顶笨重的帽子径直走进了会议厅，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事实上，圣堂十席之间的席次排名都是外人定的，虽然实力的确有些许差距，但十席内部并不分先后尊卑，毕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样分未免有些见外。

    十席之中已经到达了八人，另外两人去龙骨沼泽执行讨伐任务去了。老公爵看八人已经到齐，清了清嗓子开口：

    “英明的国王陛下在与诸位内阁大臣进行详细而又严谨的商议之后，鉴于二号吸血鬼森林被人类诸邦合围的情况，决定派遣一支必胜之师南下远征，联盟勒因教国以及奥斯卡帝国进行三面夹击，务必将这片危害人族许久的吸血鬼森林毁灭殆尽！

    “本王于此下达最高作战命令，命令圣堂武士十席除八、九席外，率领500名精英圣堂战士协助大军作战。

    “祝诸君武运昌隆！”

    “裁决之枪”奥忒开口：“一听就是国王亲口发布的，不掺半点水分，一如既往的懒汉风格。”公爵微笑看了他一眼，奥忒连忙捂住嘴，示意自己不再多言。“那么，开始我们传统的投票环节，反对出征的请举手。”我坐直身体，郑重地举起了手。“枫，请问你反对的理由？”“我花了一个银币买来的饮料还没喝。”我很严肃地回答。

    会议厅里除了我和公爵所有人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地狱之镰”蒂斯差点笑抽了过去。

    公爵有涵养地等待笑声过去才温和地开口：“那么……无人反对，全票通过。请各位于今日下午三点准时出发前往战场侦察，散会。”

    会议厅里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声。

    在所有人狂笑的时候，只有“蛮熊之锤”托尔认真地问了我一句：“枫哥，那什么饮料，到底有多好喝？”

    （三）

    会议结束，我打算去教会让主教检查一下我武器上的赐福符文是否完好，顺便拜托他再刻上两三道。奥忒从后面跟了上来，表示他也要去教会那儿要几（百）发银弹，我便与他同行。

    “疯子你知道吗，教会这次派了三个牧师姑娘跟我们一起行动。”“嚯，真的假的？”“我话痨那次骗过你？”“那确实。”“哎，你说这教会可恶不可恶，一定要搞什么包办婚姻，还美其名曰‘听从主的号召’，弄得我堂堂圣堂第四席竟然连一个牧师妹子都泡不到，真是淦了……”“对，教会确实**可恶。”“这帮老头子还净给我找些歪瓜裂枣……如果能自由恋爱的话，靠我风流潇洒的美貌和天下无敌的身手，这会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我强忍住笑意：“光靠你的厚脸皮就可以了……”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教会的大门口了。教会的建筑同样气派，不过没有圣堂这么奢侈就是了。门前唯一可见的用黄金修饰的是一句话：“主的恩惠终将洒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奥忒显得很兴奋，不过并不是因为黄金，而是在貌不惊人的尖顶房屋背后，会有无数人美心善的牧师姑娘。据他所说，这里就是他永远的“天堂”。

    为银剑维护的过程很顺利，按照这里的规矩，我在接过银剑的时候微微躬身，低声吟唱了一句“吾主慈悲”。而奥忒就没这么幸运了，主教为了惩罚他的白嫖行为要求他每接过一枚银弹都要吟诵一句以示他在主面前的忏悔。于是知道出发之前他都在不停鞠躬。若不是教会内禁止喧哗，蒂斯怕是会笑得yue过去。

    在这一出闹剧结束以后，我们八人与三位牧师在教会的魔法阵内一并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