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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人称奸臣世大夫

    陆相在上书中说:“从古至今,因为有仁德,因为让百姓安居乐业却没有大肆敛财,因此而导致亡国和失去皇位的,从来没有过。

    所以说“不担心少,而担心不平均;不担心贫穷,而担心不安定。”

    有德政必定有百姓,有百姓必定有国土,有国土必定有财富。百姓富足了,国君又怎会不富足?说的都是这个道理。

    从古至今,不讲仁德却财物堆积,百姓不安定却能保全财物,并靠这使国家兴盛且皇位巩固的,也从来没有过。所以说财富分散了百姓就团结了,财富集中了人心就散了。

    有话说与其有搜刮民财的臣子,不如有偷盗国家的臣子,这是说不要让这样的臣子盘剥百姓,使百姓怨恨皇上。

    皇上刚登皇位时便立志剿灭所有叛将,因用兵频繁,遂使得赋税逐渐加重,自然民不聊生。所以叛军乘百姓怨恨进攻皇宫,京城百姓不仅无动于衷,反而跟着叛军一起涌入宫殿。

    虽然有其愚民天性,但究其根本也是因为仁政不施,而用暴虐的政令驱使他们,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

    当时国库堆积地还像山一样,最后不也全送给了叛军,让他们去收买手下贪心的士兵?这是皇上亲眼看见的,这就是用失去民心的办法搜刮财物,又有什么好处呢?

    皇上到了奉天,立即有叛贼追来围攻,皇上在城中驻扎,却窘困得像干涸的河床,什么都缺乏。甚至曾想派一名士兵去侦察敌情时,那人因天气太冷,跪着请求给一套衣裳,皇上为他找却找不到,只能难过地默默打发他走了。

    又有一次因内宫中用度不足,皇上心里正以军事为急务,不忍心麻烦别人,就拆下自己亲王衣带上的金饰卖了偿付。

    当时跟随的将领官员与随从军队,仓促离开京城都没带冬装,逐渐到了严冬又没有木柴,饥寒交迫,城外敌人又偏偏此时来攻。

    白天手握兵器守城,夜里在城楼上顶着狂风、冒着霜雪,却四十多天没有一人叛变,最终赶跑强敌,守住了危险的城池。

    皇上难道是靠严刑或重赏才使他们这样的吗?

    只是靠不贪图享受、不吝啬财宝和百姓共患难,与兵将同甘苦,才使那些人冒着危险抵御敌人,受着饥饿也不离去,挨着寒冻却无不满,危险时不变心,面对死亡也不背离皇上!

    所说的“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这就是实例啊。

    到包围解除,各条道路略为通畅,各地赋税逐渐收来,各类贡品也不断送到,于是就在行宫外廊下边另设琼林、大盈两个仓库。

    还没有奖赏功劳,就急忙把财宝据为私有,使希望革新的良臣非常失望,使杀身成仁的志士寒心,因此舆论讥讽发酵,将士们也纷纷开始抱怨。财富聚集了人心就离散,不正是这样吗?

    不久将领叛变,皇上南行,奉天城积聚的财物又被各地军队取光了;迁到梁州后,每天供应都困难,却又是单靠仁、德、礼、义就收复了京城,那是因为知道皇上以得人心为钱财,以德行为财富。

    人心假如归附,哪用担心没有钱财;德行高尚,哪用担心不富足?难道一定要藏到仓库里,才是自己拥有的吗?

    因此,把财富藏在全国,是皇帝的富足;把财富藏在辖区里,是官员的富足;把财富藏到仓库箱柜里,是农民、商人的富足。

    而现如今怎能用所谓的私库,去拥有全国的富足,去做官员都不屑于去做,只有农夫、商人才做的事呢?

    皇上如果认为多收赋税能夺取军事胜利,那内乱期间的搜刮已证明了没有成效;如果认为多积贮可以据为己有,内乱期间的积蓄又化为乌有了;如果认为放纵欲望不会妨碍治理,内乱期间的教训已够深刻了;如果认为百姓埋怨不至于危及国家,内乱期间的灾难危险已到顶点了!

    然而,后来很快就能消灭严峻地祸乱,形成中兴局面的原因,确实是因为皇上有改过图治的志向,有认错后悔的言谈,取消了苛捐杂税,崇尚节约俭朴,更换年号和百姓一起开创新局面。

    所以神灵被皇上的诚心感动,臣民被皇上的美德感动,放弃了成见,从而局面转危为安。皇上也应为国家发展打下稳固基础,为子孙后代和黎民百姓建立万代伟业;更以从前放纵欲望为鉴戒,恢复不断弘扬德政的言行,又怎能又放纵奢欲,横征暴敛,以前的教训还能再重复吗?

    君主昏庸还是英明,与所用的人密切相关,皋陶、夔、契仁德卓著,虞舜就享有圣贤的名声。皇父、棸、楀受宠信,周厉王就被赶跑了。自古以来哪有奸臣掌权,而灾祸不连累国家的呢!

    就像用刀杀人,天下的人不怪刀而怪拿刀的人;养害虫危害别人的财物,天下的人不怪害虫而怪养害虫的人家。道理是必然的,不能不细想。

    臣又私下考虑,皇上认为任用裴是皇上的决定,裴奸佞说话多顺从皇上的意图,现如定罪惩治,好像是受众人胁迫,所以想保住他用来彰明主见。

    如果是这样,皇上任用人有始有终的用意是好的,但对于知错必改、驱除邪恶的主见却是不够。

    现在朝堂之上先观望皇上意见,不肯开口已渐成风气;奖励臣下说话,尚且还担心没有效果呢!如果又压制,谁还敢说真话?

    就像裴这样凶狠狂妄,危害全国,上至王公近侍下到官吏仆役,在下边议论的成千上万,能够对皇上说的又能有几人?皇上如命亲信广泛了解舆论,有心比较近来的情况,便足以知道真假。”

    而陆相在上书的最后说道:“臣卑贱粗陋,却被任命为宰相,地位极高,又蒙恩遇,难道不知道看形势顺从皇上意见?起码那样既可以保住皇上已给的恩宠,而附和多数人的意见,又可以免受严厉的责备。

    若实在不行,借病引退也能有见微知著的美名;倘若选择与奸佞同流合污,亦没有遭其仇视的危险。到底又何必急于自找苦吃,独自和豺狼对抗,上违皇上欢心,下召谗言攻击呢?

    确因时常自省自己无能,没有什么贡献,却又长期承蒙圣恩眷顾,这也只因臣能说直话。而皇上已经因这容纳了我,臣也因这自信。

    跟随皇上经历了逃离京城的危难,目睹了陛下复兴的艰难,然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悸。

    因畏惧重蹈复辙而担忧,惧怕国家危亡而敲警钟。

    因为心中激动,想不说也不能保持沉默,为这事奏本虽已有多次,皇上不肯采纳亦没有体谅审查,故再次上奏,以尽我忠心。

    因心中十分担忧所以语句杂乱,因心情恳切所以言语迫切,从为自己求宠信考虑是不恰当的,从为皇上防止祸害考虑却是忠诚的表现。

    为皇上捐躯臣不敢逃避,沽名钓誉炫耀正直也是臣不忍心做的事。

    但愿能唤醒皇上的智慧,为家国仔细思考,国家将因此受益,不光是微贱的臣。”

    上书句句言辞切切,细述了自古奸邪害正,而裴姓奸佞即为国之蠹书等等。

    可奏章呈上后,即便有时任盐铁转运使、京兆尹与司农卿等忠臣良将皆因事情相关,纷纷作证户部裴奸佞伪诈虚妄,却仍未动摇其地位分毫。

    反而圣上龙颜大怒,当庭指责陆相既然有意将裴爱卿比为赵高之流,那是不是说圣上即为秦二世?

    然后以其竟敢以下犯上,弹劾当今陛下忠奸不分实为一代昏君为由,当朝罢了其宰相之位,念其以往功绩才不忍留情,贬了他去当太子宾客......

    至于其他几位出来佐证的大人,也纷纷被罢官贬职。因此,朝堂之上奸佞更加骄横,且其对弹劾过他的那些朝臣们怀恨在心,企图伺机更多地加以报复,眼下朝中人心惶惶却又无人敢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温彦行从书信中得知老师被罢相一事的大体过程,最后气愤到独自一人在房中,拍案而起!亦不免同时心情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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