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变化
此时天色近晚。
从青华山抬望眼，只见天上群星闪烁，被黑紫色的云雾织成星网。
低头，一阵微风吹过。
却卷起枫树下的一片枫叶，四散飘零。
枫树下，石桌旁，却是放着一壶灵酒，两盏玉杯。
张玉此时正坐在桌边石凳独自畅饮，她听到声响后，回眸看向江晚，面色因酒气显得熏红。
只听她略带着酒气道：“师妹…你出来了。”
“嗯…刚和师叔讨论了些事情，耽搁了一下，让师姐久等了，师姐何故独自在此饮酒啊？”
江晚点了点头，在石桌边张玉旁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灵酒入口。
一股甜丝携暖气入喉，而后化为灵气向江晚全身经脉涌去。
这时。
恰逢一片枫叶从树上落下，落在二人跟前。
二人目光，同时注意到这片落叶。
“师妹可知这枫叶会飘向哪里吗？”
张玉目光似乎有些涣散，却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江晚明显的一愣，而后看向张玉，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知后者为何忽然作此提问。
张玉却又饮一杯，自顾自接着说道：“离开了树，它便会慢慢失去生机，随风摇曳，不知去向……师妹，你可知道我对你有多嫉妒吗？”
江晚瞬间愣住，没想到后者会忽然在最后说出这般言语。
“师姐……”
江晚有些无措，刚欲开口，却又被打断。
“你不知道……当年你刚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师尊眼中，对你流露出对我等从未有过的欢喜之色……自那时起，我便开始嫉妒你了。我嫉妒你资质卓越，嫉妒你容颜绝丽，嫉妒你如此年轻，未来却是一片光景……我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便注定资质卓越，而有的人，即使再勤奋刻苦，却仍旧收效甚微……”
张玉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而后接着自顾自说道：
“然而在此之前我却从未有过这般念头，即使师尊因为我们修行缓慢没给予我们好脸色。即使秦师兄同我修行时常常怨声载道，但我从未埋怨，心志亦从未动摇！……但你的到来，却让我道心不稳……你的出现，让师尊在我等面前常常念叨你的名字；你的出现，让一向愁眉苦脸，常日靠我慰籍的秦师兄竟然重新振作……师妹你知道吗，我甚至看到了百年后的光景……那时我可能不知早已葬在何处青山，化为一座荒冢。……而师妹你却不一样，那时的你，怕是已经问鼎梁国，问鼎云海修真界了吧……”
张玉一口气说完后，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眼睛微眨了一下，而后舒了一口气道：
“师妹……对不起，我说的这些皆因我嫉心而起，我却无法自行将其祛除，唯有对师妹你一吐为快，却是难为你了……今日所言，权当师姐我酒后胡言，还望师妹勿要放在心上……师姐我有些醉乏，便先回去歇息了。”
张玉说完，便起身对江晚拘了一礼离开了此处。
江晚看到前者背影走远后，面色间才泛起一抹苦笑，眼神略微有些茫然。
适时，司徒云儿的声音似乎早已酝酿已久，在江晚脑海略微悠扬响起。
“这张师姐能对师妹你道出心中所想，想来也是没有坏心思……只是她并不知道师妹对那秦师兄并无情意。而师妹你要走的路，也只会比她更加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殒……想来如今若是能够与那张师姐互换身份，师妹怕是求之不得吧？”
江晚神色十分复杂，她确实是没有想到，司徒云儿对她的心思竟然如此了解。
她面色蕴藏着几分苦楚的摇了摇头。
拿起石桌上玉壶，江晚将其中灵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便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了两步，却见江晚慢慢的转过身来，又回眸看了一眼那颗枫树。
这一眼，心绪万千。
目光所至，枫树依旧，落叶依旧。
当皎白月光照在石桌上，恍然间似乎照出了往日三人健谈之景……
这一切落在江晚眼中。
眼神中，竟是一股浓郁地不舍之意。
江晚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心情。
她转身间，一袭秀发拂过晚风。
却见她竟是不带一丝犹豫，离开了此地。
江晚知道，往昔情分或许只能从此藏匿于心。
……
当回到洞府后，江晚眼神间茫然已经不见。
“师妹需要歇息片刻吗？若是不用的话，且快来石珠内看看……”
脑海再度司徒云儿的声音。
江晚闻言没有犹豫的出现在了石珠内的位面。
入眼处，只见今日清晨所种下的几株灵草，此刻却已经半丈之高。
江晚一愣之后，眉间全是悦色和兴奋。
“看来这褐色土壤，果真对灵草有催生的功效！”
司徒云儿同样点了点头，欣喜的说道：“这样一来，师妹大道路上又多了一张底牌！有此逆天法宝，何愁仙道不成？虽然说师妹现在并不缺修炼资源，可等到日后修为增高之时，此石珠催生灵草的功效便会有大用！师妹现在还是快些将这几株绿草摘了吧，勿要让它们再在此处疯长了。”
江晚闻言点了点头。
在摘除这几株绿草间，司徒云儿又忧心道：
“师妹接下来要下山历练，倒是可以顺路在青华山脉旁边的坊市采购几株灵草，种在此处。只是……司徒阳那老东西会让师妹你轻易下山吗？”
江晚闻言一愣，眉头同样皱了皱，有些不确定道：“我便给他说我修行上遇到瓶颈，需要下山历练一番。还有便是去跟我那世俗的弟弟扯清关系，想来他也想我能够早日筑基，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司徒云儿在一旁点了点头，神色间仍颇有疑虑。
……
翌日。
青华山脉以东。
洞府内的司徒阳虽然紧闭双目，神识却在洞府外一里处的身影上。
此刻那道身影正在往山外走着，离他越来越远。
司徒阳眉间神色因此有些阴晴不定。
却在这时，洞府内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而那道声音却是颇有些玩味道：
“师叔，她向你请示下山，你方才既然已经答应她，怎么现在反倒如此忧心？”
“哼，我只是奇怪，四年来她不问世事潜心修炼，怎么忽然在这时想要下山历练。”司徒阳收回神识，面色不悦。
“这有何奇怪的？想来是青华山的景色看腻了，想下山看看别处风景。再说她要下山找她那弟弟断绝凡缘，这也是你当初要求过她的，若是拒绝你那徒弟下山，反而会让她因此起疑。再者说，你都在她身上种下了跟踪印迹，天南海北你都知道她在何处。怎么？还怕她以练气修为消失不见不成？”
说到这里，那声音又接着带着一丝劝告道：“与其忧心这些，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让她心甘情愿进入荒岭幽境的好！”
“此事无需你操心，只是你们保证她会安然无恙的离开那荒岭幽境，重回我手里，日后我对她施展化阴补元功是否会有折损？”司徒阳说到最后，眉间忧虑。
“我说过了，只用借你那宝贝徒弟天阴之体助我少主收伏那幽境内的灵狐即可！绝不会伤她元阴分毫，师叔日后采她元阴时便知道我没有骗你。事成之后，我便给你引魂之术全卷。只是此术即使你施法成功，她们到时候也只是两个活死人罢了，反而师叔你却要因此境界跌落，是否值当师叔可要考虑好啊！”
司徒阳眉头一皱，不悦之色布满脸上：“是否值得我自有主意！反而是你，身为魔道妖孽潜伏数青华山数十年，要不是我当初去合欢宗寻求那化阴补元功，我都不知你竟然是魔道派在我青华山的奸细！”
“呵呵……好一个魔道妖孽，魔道奸细！以师叔这些年所为之事这样说我，师叔难不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那声音略微停顿，又接着玩味说道：“还有，师叔怕是忘了，数年前若非我及时告知你某些事情，想来你的那些私事早就被你的义女揭露给宗门了吧，那里来的现在这般安然无虞的教训我！”
司徒阳闻言，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那声音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只是这天灵根资质的弟子，祁师叔当初竟然能忍痛割爱于你……至今我都有些不可思议。想来是祁师叔修炼的七情冰心决对师叔你似乎无效啊……若是师叔能够借此做些文章，让青华山从此少一结丹修士，想必我们魔道定会给师叔你一笔价值不菲的东西以做交换……”
司徒阳闻言站起，面目间的不悦化为怒色道：“奉劝你们休要从我这里打祁师妹的主意！简直痴心妄想！”
“哼…我也只是一个建议罢了，师叔如此动怒作何？师叔这些年的所为早已偏离正道，难道还在乎多这一件吗？”
“哼…总之祁师妹她……绝对不行！”
……
从青华山抬望眼，只见天上群星闪烁，被黑紫色的云雾织成星网。
低头，一阵微风吹过。
却卷起枫树下的一片枫叶，四散飘零。
枫树下，石桌旁，却是放着一壶灵酒，两盏玉杯。
张玉此时正坐在桌边石凳独自畅饮，她听到声响后，回眸看向江晚，面色因酒气显得熏红。
只听她略带着酒气道：“师妹…你出来了。”
“嗯…刚和师叔讨论了些事情，耽搁了一下，让师姐久等了，师姐何故独自在此饮酒啊？”
江晚点了点头，在石桌边张玉旁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灵酒入口。
一股甜丝携暖气入喉，而后化为灵气向江晚全身经脉涌去。
这时。
恰逢一片枫叶从树上落下，落在二人跟前。
二人目光，同时注意到这片落叶。
“师妹可知这枫叶会飘向哪里吗？”
张玉目光似乎有些涣散，却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江晚明显的一愣，而后看向张玉，皱了皱眉头，似乎不知后者为何忽然作此提问。
张玉却又饮一杯，自顾自接着说道：“离开了树，它便会慢慢失去生机，随风摇曳，不知去向……师妹，你可知道我对你有多嫉妒吗？”
江晚瞬间愣住，没想到后者会忽然在最后说出这般言语。
“师姐……”
江晚有些无措，刚欲开口，却又被打断。
“你不知道……当年你刚来到这里，我就注意到师尊眼中，对你流露出对我等从未有过的欢喜之色……自那时起，我便开始嫉妒你了。我嫉妒你资质卓越，嫉妒你容颜绝丽，嫉妒你如此年轻，未来却是一片光景……我想不通，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便注定资质卓越，而有的人，即使再勤奋刻苦，却仍旧收效甚微……”
张玉说到这里苦笑一声，而后接着自顾自说道：
“然而在此之前我却从未有过这般念头，即使师尊因为我们修行缓慢没给予我们好脸色。即使秦师兄同我修行时常常怨声载道，但我从未埋怨，心志亦从未动摇！……但你的到来，却让我道心不稳……你的出现，让师尊在我等面前常常念叨你的名字；你的出现，让一向愁眉苦脸，常日靠我慰籍的秦师兄竟然重新振作……师妹你知道吗，我甚至看到了百年后的光景……那时我可能不知早已葬在何处青山，化为一座荒冢。……而师妹你却不一样，那时的你，怕是已经问鼎梁国，问鼎云海修真界了吧……”
张玉一口气说完后，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眼睛微眨了一下，而后舒了一口气道：
“师妹……对不起，我说的这些皆因我嫉心而起，我却无法自行将其祛除，唯有对师妹你一吐为快，却是难为你了……今日所言，权当师姐我酒后胡言，还望师妹勿要放在心上……师姐我有些醉乏，便先回去歇息了。”
张玉说完，便起身对江晚拘了一礼离开了此处。
江晚看到前者背影走远后，面色间才泛起一抹苦笑，眼神略微有些茫然。
适时，司徒云儿的声音似乎早已酝酿已久，在江晚脑海略微悠扬响起。
“这张师姐能对师妹你道出心中所想，想来也是没有坏心思……只是她并不知道师妹对那秦师兄并无情意。而师妹你要走的路，也只会比她更加凶险，稍有不慎便会香消玉殒……想来如今若是能够与那张师姐互换身份，师妹怕是求之不得吧？”
江晚神色十分复杂，她确实是没有想到，司徒云儿对她的心思竟然如此了解。
她面色蕴藏着几分苦楚的摇了摇头。
拿起石桌上玉壶，江晚将其中灵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便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了两步，却见江晚慢慢的转过身来，又回眸看了一眼那颗枫树。
这一眼，心绪万千。
目光所至，枫树依旧，落叶依旧。
当皎白月光照在石桌上，恍然间似乎照出了往日三人健谈之景……
这一切落在江晚眼中。
眼神中，竟是一股浓郁地不舍之意。
江晚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心情。
她转身间，一袭秀发拂过晚风。
却见她竟是不带一丝犹豫，离开了此地。
江晚知道，往昔情分或许只能从此藏匿于心。
……
当回到洞府后，江晚眼神间茫然已经不见。
“师妹需要歇息片刻吗？若是不用的话，且快来石珠内看看……”
脑海再度司徒云儿的声音。
江晚闻言没有犹豫的出现在了石珠内的位面。
入眼处，只见今日清晨所种下的几株灵草，此刻却已经半丈之高。
江晚一愣之后，眉间全是悦色和兴奋。
“看来这褐色土壤，果真对灵草有催生的功效！”
司徒云儿同样点了点头，欣喜的说道：“这样一来，师妹大道路上又多了一张底牌！有此逆天法宝，何愁仙道不成？虽然说师妹现在并不缺修炼资源，可等到日后修为增高之时，此石珠催生灵草的功效便会有大用！师妹现在还是快些将这几株绿草摘了吧，勿要让它们再在此处疯长了。”
江晚闻言点了点头。
在摘除这几株绿草间，司徒云儿又忧心道：
“师妹接下来要下山历练，倒是可以顺路在青华山脉旁边的坊市采购几株灵草，种在此处。只是……司徒阳那老东西会让师妹你轻易下山吗？”
江晚闻言一愣，眉头同样皱了皱，有些不确定道：“我便给他说我修行上遇到瓶颈，需要下山历练一番。还有便是去跟我那世俗的弟弟扯清关系，想来他也想我能够早日筑基，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司徒云儿在一旁点了点头，神色间仍颇有疑虑。
……
翌日。
青华山脉以东。
洞府内的司徒阳虽然紧闭双目，神识却在洞府外一里处的身影上。
此刻那道身影正在往山外走着，离他越来越远。
司徒阳眉间神色因此有些阴晴不定。
却在这时，洞府内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而那道声音却是颇有些玩味道：
“师叔，她向你请示下山，你方才既然已经答应她，怎么现在反倒如此忧心？”
“哼，我只是奇怪，四年来她不问世事潜心修炼，怎么忽然在这时想要下山历练。”司徒阳收回神识，面色不悦。
“这有何奇怪的？想来是青华山的景色看腻了，想下山看看别处风景。再说她要下山找她那弟弟断绝凡缘，这也是你当初要求过她的，若是拒绝你那徒弟下山，反而会让她因此起疑。再者说，你都在她身上种下了跟踪印迹，天南海北你都知道她在何处。怎么？还怕她以练气修为消失不见不成？”
说到这里，那声音又接着带着一丝劝告道：“与其忧心这些，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让她心甘情愿进入荒岭幽境的好！”
“此事无需你操心，只是你们保证她会安然无恙的离开那荒岭幽境，重回我手里，日后我对她施展化阴补元功是否会有折损？”司徒阳说到最后，眉间忧虑。
“我说过了，只用借你那宝贝徒弟天阴之体助我少主收伏那幽境内的灵狐即可！绝不会伤她元阴分毫，师叔日后采她元阴时便知道我没有骗你。事成之后，我便给你引魂之术全卷。只是此术即使你施法成功，她们到时候也只是两个活死人罢了，反而师叔你却要因此境界跌落，是否值当师叔可要考虑好啊！”
司徒阳眉头一皱，不悦之色布满脸上：“是否值得我自有主意！反而是你，身为魔道妖孽潜伏数青华山数十年，要不是我当初去合欢宗寻求那化阴补元功，我都不知你竟然是魔道派在我青华山的奸细！”
“呵呵……好一个魔道妖孽，魔道奸细！以师叔这些年所为之事这样说我，师叔难不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那声音略微停顿，又接着玩味说道：“还有，师叔怕是忘了，数年前若非我及时告知你某些事情，想来你的那些私事早就被你的义女揭露给宗门了吧，那里来的现在这般安然无虞的教训我！”
司徒阳闻言，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那声音却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只是这天灵根资质的弟子，祁师叔当初竟然能忍痛割爱于你……至今我都有些不可思议。想来是祁师叔修炼的七情冰心决对师叔你似乎无效啊……若是师叔能够借此做些文章，让青华山从此少一结丹修士，想必我们魔道定会给师叔你一笔价值不菲的东西以做交换……”
司徒阳闻言站起，面目间的不悦化为怒色道：“奉劝你们休要从我这里打祁师妹的主意！简直痴心妄想！”
“哼…我也只是一个建议罢了，师叔如此动怒作何？师叔这些年的所为早已偏离正道，难道还在乎多这一件吗？”
“哼…总之祁师妹她……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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