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像庙堂里供奉的菩萨,不过却并不是悲天悯人,而是一种看待死人的怜悯。那双眼睛似深渊,似寒潭,唯独不想一个翩翩佳公子该有的眼神。

    危险的让人窒息,忌惮都来不及。

    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跟着容钊上前一步,南栀身后的侍卫立马拔剑相向,“退下!”南栀呵斥一声,“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公子,你我无冤无仇,还请公子放小女子一马,去别处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南栀说着,带着侍卫后退一步。

    容钊立马跟着往前一步,委屈道:“这位小姐,你可知这是何人?他可是罗刹殿的人,跟毒圣谷一样丧尽天良的人,你当真见死不救?”

    南栀不懂罗刹殿是个什么组织,也不知毒圣谷是什么地方,蒙面黑衣人却不等容钊再度开口。

    “小姐!”

    黑衣人手中长剑直指南栀眉间,南栀下意识抬手阻挡,口哨声和侍卫的惊呼声一同响起,那一声口哨像一方屏障阻挡住汹涌而来的杀意,黑衣人脚尖点地调转方向,眨眼间消失在密林里。南栀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那里树叶繁茂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两名侍卫也反应过来,立刻前往查探。

    南栀紧随其后。

    在她离开的地方,一枚红绳从她身上掉落,无声无息。黑衣人的剑收的太急,剑气划伤了南栀的手腕,红绳也是在那时断开的。容钊不小心踩了一脚,弯腰看清后悄悄捡起来捏在手心。

    十几年了?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

    侍卫们四处查探有什么可疑的人,南栀低头观察四周,除了那个荷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是偏偏最异常的就是这个荷包,荷包里是原主体内她一直解不开的毒,如今也一直都在,而这个荷包的样子跟她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模一样。

    一片金黄的叶子从枝头落下,随风摇摆、旋转最终落在南栀面前,一阵风吹过,叶子翻滚着去往未知的远方,身不由己。夏已末,秋未至,正是纳凉消暑的好时候,南栀却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渗入骨髓。

    南栀握着缰绳的手手指泛白,脑海里飞速划过原主短暂的一生,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胖的?谁会那么狠心对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下毒?为什么没人阻止?是不知情还是本就是一伙的?

    她想不明白,她感觉到周围那张无形的网已经开始收拢,可是她连背后操纵者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怀疑对象都没有。

    南栀心不在焉的骑马往回走,到城门口听到有人跟自己说着,这才回过神来。

    “妹妹。妹妹怎么不开心?百里忆南那小子欺负你了?我去……”

    “哥哥,我没事,我们回去吧,饿了。”南栀打断南星月的话,说没有心情安抚哥哥,只好说自己饿了。

    南星月听说妹妹追着百里忆南出了城门,第一反应不是妹妹会闯祸,而是妹妹会不会被欺负,受委屈。果然,妹妹一脸委屈。可是妹妹不想说,他也不敢问。

    南星月一听妹妹饿了,立马被转移了话题,亲自下去帮妹妹牵马,顺便对一旁的阿拾说:“你回去给府里报个信,我带小姐去天香楼用饭,就不回去了,别让我娘担心。”

    南枝骑在马上,那是一匹骄傲的马。它抬起头时,人群中最高的人都只能沦为矮子。它浑身的毛油光发亮,比最漂亮的姑娘挽起的头发还要吸引眼球。它的腿粗壮有力,所有行人见到它都远远绕开。即便如此完美,这依旧不值得它骄傲。它是一匹战马,将军的战马,它的骄傲来自主人南星月伟大的梦想:成为将军。终有一日,它也将成为最英勇的战马。

    南栀骑在这匹拥有伟大梦想的马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她,马儿不懂这些眼神里赤裸裸的鄙视是一种聪明人看待傻子的高高在上。马儿依旧高昂着头,像极了从前的南栀。

    这是南栀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丞相府小姐南栀以来第一次被这样赤裸裸的嘲讽。那些来自百姓的、富家公子小姐的、青楼女子街角流氓的高高在上的眼神,像一把刀刺穿她的身体——也许,钢丝绳更为确切——所有的视线交织在她身上,拆皮扒骨一样,仿佛她是什么邪恶污秽的东西。在钢丝绳错杂交织的大网中央,她是那只猎物,一只误闯蜘蛛网的小虫子,每一次挣扎都像跟死亡招手。

    四周的楼阁变成阴暗的、长的大嘴的恶兽,周围的人张牙舞爪,没有感情,南栀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南栀,你这个懦夫!”

    一声怒吼,四周万籁俱寂,阳光再一次回暖大地,南栀猛然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如获新生一般。南栀寻声望去,是白苋,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一样的女孩唤醒了她。这一刻,她觉得从前这个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女孩可爱极了。

    “南栀,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白苋手叉着腰,手中的鞭子劈啪作响。

    “听到了,你可真吵。”

    “你不生气吗?我打了你二哥哥。”白苋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南栀。

    “你不该对我二哥动手,你讨厌我,冲我来就是。”南栀扭过头,看向白苋手指的方向。

    少年白衣胜雪,只他一人闲坐喝茶,周围锦衣华服皆黯然失色。只是,才不过初秋未到,他已经穿上了狐裘,这是任何一个他这般年纪的人不能忍受的温度,可他依旧抱着热茶,蜷缩在阳光下。

    “南栀,你无耻!”白苋看了眼牵着马的南星月,气呼呼摔了鞭子在一旁坐下,倒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

    “嘿!白苋!本姑娘好好跟你说话,你倒是越说越来劲,我是白吃你家大米饭了,还是白喝你家水了?怎么就无耻了?”南栀跳下马背,三两步站到白苋面前。

    “我,我,我,你还说你不无耻,打架就打架,你拉着你哥哥算怎么回事?”

    “你污蔑我?好好好!咱俩今儿就好好打一架,只是某些人哦,到时候鼻青脸肿了可不要跑去跟你表哥撒娇污蔑我名声。”

    围观的人一看这俩真要打起来,又是兴奋,有是害怕。毕竟俩大家闺秀当街打架,可是比耍猴的还要可遇不可求,只是不知道这富家千金打架是不是也跟泼妇骂街一样扯衣服薅头发呢?胆小一些的,悄悄躲远些看,富贵人家最在乎面子,可别好戏没看着,自己反倒遭了殃。

    很快人群自动清出一片空地,让俩位姑娘可以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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