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别出声,是我,顾兮竹。”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栀这才安静下来,“你怎么来了?就你自己?”

    顾兮竹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我来找你,跟了好多天了,这才追上他们,我还想着等消息送回京城怕是人又走远了,没想到你自己逃出来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南栀不敢停留,谁知道夜阑发什么疯,万一再被抓回去可就不好了。

    “你先跟我去客栈,你二哥也在那里。还好我睡不着出来转了转。”顾兮竹庆幸自己出来一趟,若是他没来……他不敢想,拉住南栀的手两人悄声回到客栈,南栀满心焦急倒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

    黑暗中向来儒雅守礼的顾兮竹红了大半张脸,到客栈时耳尖依旧红红的。

    南栀泡着热水澡将最近的事情从头到脚理了一遍,发现那个理不清的死结还是在她和二哥。

    不行,她得去问问。

    “你怎么出来了?”顾兮竹胡子拉碴却还是守在南栀门口。

    “我有事找二哥问问,你回去洗洗睡觉吧,这些天辛苦你了。”南栀拍拍顾兮竹肩膀,却被顾兮竹握住了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得罪了。”顾兮竹二话不说拉着南栀返回屋内,看了看外面没有人,“南栀,你不能去找你二哥。我不是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我下面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要听好。”

    顾兮竹拉着南栀坐下,这才将那日在灵山寺听到的都跟南栀说了一遍,见南栀无动于衷,有些着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几日为了找你我不得不跟他一路,你二哥跟那个容钊一直走消息来往,从前听说二公子唯独对你严厉,所有人都以为爱之深责之切,可是我最近想了想这些事情这才发现不对,我总觉得这其中的仇恨不是三两句话能化解的。”

    “谢谢你,兮竹,我都知道,但是我还得去。”

    “那我陪你去!”顾兮竹说着就要起身,南栀拦住他,“有些事你在旁边反倒不好问,你就在这儿,放心,我没事。”

    南栀的房间在最左边,二哥却在另一个方向,只要他靠近就必须经过顾兮竹的房间。如果容钊真的带人来杀,他又能怎么办呢?所以顾兮竹这是准备替她挡刀了吗?真是个傻子。

    “二哥,你睡了吗?”南栀敲敲门,一声声却像是拿重锤敲自己的心一样难受。

    吱呀——

    门开了,二哥侧身让她进去。

    “你要问什么?”

    “哥哥这就跟我生疏上了?我还没问呢。”

    南云归手抖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洒在桌上,“你问吧,也该结束了。”

    “你跟容钊是什么关系?”南栀觉得口唇干燥,伸了伸手却还是没去拿那杯茶。

    “他是我舅舅……跟你讲讲我的娘亲吧。娘亲是药王谷谷主的女儿,漂亮、善良,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也是她结束了我的乞讨生活,将我养在身边。可是,你爹那个恶棍囚禁了我娘,还给她下毒让她永远沉睡,你说,我如何能不恨你!要我如何不恨你!”南云归突然从柔情怀念变得面目狰狞,恶狠狠盯着南栀,又像是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南栀想过争夺家产二哥受了委屈,也想过小三上位二哥嫡子身份被占,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一切太突然,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如果不是你长的不像你爹,我一定不会让你平安长大。”南云归一口气说完,眼里泛着泪花,却像是想开了一样轻轻把手放在南栀头上摸了摸,“明天天亮了,你就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谢谢哥哥,但是我不能走,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不能再把你这个家给毁了。”

    “你确定…你要回去了?”

    南栀慎重点头,“是,哥哥,我一定得回去!”

    “好,既然这样,明天我亲自带你回去。回去之后退了跟战王的婚约吧。本来父亲母亲愿意他娶你也是为了给你求个庇护。他没有接受容钊的建议,也没有好好保护你,太子已经被带走了,你走失这么多天,他的人虽然也在找,但是我总觉得他图谋不轨。我派人打探过,只探得消息说战王青梅竹马的姑娘在灵山寺受了伤,战王杀了诚王郡主给心爱之人出气。可是具体灵山寺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南云归斟酌用词,事实却比他说的更伤心。

    南栀刚不见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找南栀的下落,只有战王夜夜守着许知华,后来有人传出许知华是因为南栀才出的意外,战王这才发了疯一样找南栀。京城里人人都在传南家二小姐极度战王有相好,害人不成,畏罪潜逃。

    而这一切南栀都不知道。

    天亮了,启程回家。马不停蹄,一路奔波。南栀像是孤注一掷撞南墙一样往回赶,不撞南墙不回头吗?可笑从见到许知华,从一个个口中听说战王对她不过是利用,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问。

    “小姐,等一等,等一等!”

    城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可有可无的马车,若不是车夫跑过来叫住她,南栀都不能发现它的存在。

    “有事?”南栀皱皱眉头,心里满是怀疑。

    “小姐,大公子让我来接小姐回府。”车夫低头回话,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这时南云归追上来拦住她,“你小心,我没见过大哥有这样的小厮,怕是别人冒充的。”

    南栀扫了一圈儿周围,不远处几个人鬼鬼祟祟,仔细一看,不正式战王身边的冷香侍卫嘛,怎么?如今战王都这般不光明磊落了吗?

    “二哥,我猜的不错的话,是战王的人,如今太子成了掣肘,我们还不能与他为敌,尤其是哥哥你,我去一趟看看情况,想必战王也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你先回府。”南栀交代完自己坐进马车里。

    南栀嘲讽一笑,心里那些意难平像噎在喉咙里的馒头突然就自己顺下去一般,浑身通透。若是战王能光明正大的将她带过去,是杀是剐,还是拿她给心爱的女人出气,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不远处冷香松了口气,她还怕南栀不上马车呢。

    王爷生气要将冷香嫁出去,可是她自幼便喜欢王爷,怎么可能愿意离开。好在许姑娘答应只要她成了战王妃,就许诺她做侧妃,与其成为一个粗鄙之人的妻子,永远都不能见到王爷,不如搏一搏。

    王爷对任何女人都是厌恶,能得王爷笑颜的也只能是利用,许知华也一样,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乎,只要王爷谁都不爱,她没可能又如何。只是没想到出现了一个南栀,王爷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凭什么她出现就成了特例。只要她死了,一切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马车很快到了战王府,南栀跟随小厮径直走到内院,战王府厢房里,许知华住着的地方,桌上摆着一只玉碗,一柄匕首,一块白布。

    冷香看着南栀的背影,在心里狠狠说:“杀人诛心,今天我就用你最爱的人诛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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