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宋窈的心情,是如君长歌猜测的,并不太好。

    这门婚事,往好听了说,叫郎有情妾有意,缔结两姓之好,那往不好听了说,就像是宋衍之叭叭的,垃圾堆里捡宋窈,二女侍一夫,替嫁,顶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恼怒的不止有老太太等人。

    宋窈也郁闷的一天没出门。

    她侧卧在榻上,气的眼眶更红了些。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宋临渊来看她,她窝在榻上不说话。

    偶尔抬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犬,被淋漓的大雨淋得乖巧趴在街边轻轻地叫。

    “宋窈,你这样,”宋临渊去戳她的脸,“你这么乖,我都要心疼了。”

    宋窈突然伸手抱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要搁着之前,宋临渊定然开心的不行,也许得寸进尺抱着她的腰就去蹭她,但是现在,他感觉到她不太高兴,顿了下,才慢慢的抱住了她。

    他刚开始抱得很轻,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物品,半晌,才试探性地将手落在她的脖颈,按了按,耷拉着脑袋,将人拉着钻到自己怀里。

    宋窈没说话。

    他将她下巴搭在他的颈窝,“你是不是想哭?”

    他感觉到颈窝渐渐湿润,宋窈这样高傲的小天鹅,近日却总是不开心,她哭的也乖,连哽咽没有,像只耷拉着脑袋的毛绒幼崽。

    “要不,”宋临渊有些无措,他感觉心脏很疼,像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心疼宋窈,“你别哭了,要不我带你去出府看烟花吧?今日长安城内来了西域的杂耍团,说是有烟花放。”

    颈窝处的湿润似乎停了下来。

    宋临渊在心里松了口气,“那你去换衣裙,我在门外等你?”

    怀里的小姑娘没说话。

    宋临渊觉得不太对劲,虚掐着宋窈的颈儿,低头一看,黑了脸。

    他以为乖乖哭着的宋窈,嘴边带着几分晶莹,染湿了他的衣袍,睡得小脸红扑扑。

    宋临渊:“……”

    说个笑话,我就像是一个笑话。

    “睡得像个傻子。”宋临渊很嫌弃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扔床上,拖出被子给她盖上,弯腰凑近了瞧了瞧她。

    他这个位置靠宋窈很近。

    刚进门以为两个人亲上去的半夏,“啊啊啊啊!”宝娟,她的眼睛!

    “七少爷您干嘛啊!”半夏将门一关,气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是奴婢不能看的!您做这事也不叫奴婢一声!”

    “少想些有的没的,”宋临渊睨了她一眼,“小点声,去把小厨房的膳食给她热着让她起来了吃。”

    “……哦。”

    半夏转身去热膳食。

    宋窈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夕阳西下,天色有些黯淡,她睡得也不太安稳,一会儿做梦梦见了宋锦瑟和君晏成婚,一会儿做梦梦见了君晏让她替嫁,一会儿又看见宋锦瑟吐血,君晏让她放血救宋锦瑟。

    大抵是最近画本子看的太多,写的太多了,她这个梦,硬是把所有狗血老套的剧情都融合在一起,搞成了一篇替身三角恋文学。

    宋窈越睡越气,梦里直接一脚把宋锦瑟踹下山崖,拿剑抵着君晏,“我心都挖出来了你还不爱我,不爱我你也给我死!别想再当太子,重生去修仙界给我修车轮胎吧!”

    这糟糕的台词!

    宋窈从榻上惊醒,出了一身的汗,腰酸背痛。

    厢房的屋子里有几分昏暗,她哑着嗓子叫半夏,“点下蜡烛。”

    站在她榻边的影子顿了下,然后拿着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屋内稍稍明亮起来,宋窈趴在榻上,继续叫半夏,“帮我捏捏肩膀吧。”她的小衣散开,窝在榻上,放在膝边的小手去指肩膀,“就这里,好酸啊。”

    肯定是梦里只拿剑捅君晏九千九百九十九刀捅累了。

    那道黑色的影子又顿住了。

    “快些呀。”

    直到小姑娘抬着小腿荡啊荡的,宽松的裤腿向下滑,露出一小截莹白,那人方才闭了闭眼睛,上前,将手搭在宋窈的肩膀上。

    稍稍用力,就会留下一道红痕。

    “呀——!”

    宋窈叫了一声,躲着‘她’,“你好凉呀。”

    她还有点困,‘半夏’的手将她凉的都要清醒了,“你去温温手,打些水给我擦擦身子。”

    黑色的人影去了浴房,端了水盆和帕子出来。

    只着两根红绳系带儿的莹白娇躯背对着他躺在榻上,捏着帕子的指骨微微用力。

    “咕噜——”一声,君晏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吞咽声。

    他从不质疑他骨子里的薄凉,但最起码,旁人说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他总归是还能装出来的。

    但这一刻,他倒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他骨子里还是有男人的劣根性。

    他看着趴在榻上的姑娘,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催促他,去碰她啊,你那么想要去沾染她,只要站过去,她毫无防备的趴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稍稍用力你便能弄坏她,让她哭。

    将她浑身,从里到外染上你的气息。

    她怀了你的血脉,她生下你的孩子,她就再也不能逃离你。

    你可以放肆的去爱她,弄脏她。

    “宋窈。”突然,宋窈身后传来了一道沙哑的男声。

    宋窈小金啄米地点头,昏昏欲睡,她下意识地“嗯”了声敷衍。

    正要继续啄米,察觉到什么,猛地从榻上窜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扯被子,“你你你——!”

    她指着站在她厢房的君晏,被自己紧张时产生的唾液呛到面红耳赤。

    “咳咳咳,你,你不要脸!”最后的尾音,因为气愤,都破了音。

    姑娘家的厢房内,男人身穿黑色玄袍,站在莹润的光下,琉璃眸氤氲了几分暧昧秋色。整个人似仙人般温润而泽。

    可宋窈知道,假的。

    都是假的。

    哪个仙人会和个浪荡子一样半夜闯到女子的闺房。他眼睛里的火几乎要把宋窈灼伤。

    “滚出去!”宋窈拎起枕头向他砸去。她梦里,君晏让她血救宋锦瑟,此仇不共戴天!

    君晏躲了下,塞着荞麦皮和药草的枕头重重砸在地上。

    他不仅没听宋窈的话滚出去,他还躲!

    他还不让宋窈家暴他!

    简直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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