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冬非我冬
沧水码头边上的工场，传来了数声惨叫和一阵年轻人污秽的脏话后，变成了一阵求饶声，才渐静下来了。
老汉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到了大门前，拿开门上横着的门闩，不由往身后看了看，方才踏出了大门。
等那老汉走远了，藏在房间里夜千羽才悄悄走了出来，戳了戳躺着地上的北方，问道：“这老家伙也下手太狠了，竟然还撩阴腿。喂，你没被打坏吧？”
北方摸了摸自己的手脚，咧嘴笑着说道：“好像还行。”
夜千羽见他露着牙傻笑，有些嫌弃地站起身来，喃喃自语说道：“这小孩不太聪明。”
“你才不聪明，其实一看见那老头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夜千羽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这么说，那就更不聪明了。不过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走了。”
搬了一天的东西，夜千羽连吃了两碗素面。夜千羽回到破窑场的时候，往常木初九总是坐在火堆旁静静地看书，但今天却不见往常的火光。
此时木初九正独自站在城北的街道上，虽是晚上却依旧戴着一个斗笠，只见她缓缓踏上了沧澜木府的台阶。
木初九轻轻扣响了大门，不久便见一个侍女开门，探出了半个身子。那侍女见是木初九，连忙欣喜地说道：“竟是初九小姐回来！刚巧今天门主还在府上，她知道了肯定高兴，”
木初九却只是平淡地说道：“她现在在哪？”木初九脸上看不出高兴，但也远谈不上有厌愁的。
“正在房间呢，前段日子里客栈走了水。门主最近总是半夜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身子愈发差了，她今天早上出去了一趟，熬不住正午便回来了。我这就去知会一声。”
木初九缓缓跨过了大门，一边把斗笠摘了下来，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侍女跟在身后小声提醒着：“初九小姐，往左边走。”说着便默默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木初九由着那位侍女带着走到了书房，说道：“你们去吧。”
那侍女连忙招了招手，把院子里的几个小侍女也一同领了出去，说道：“初九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出门招呼一声便是。”
等侍女们走了之后，木初九才推门进了房间，只觉房间内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远远望去一个年轻女子正半卧在塌上，凝神读着手里的古卷。这女子正是木初九的妹妹，其名为木雨。
似是听见了声响，床榻上的女子眉头微蹙，有气无力地说道：“寒月，有什么事吗？”
“是我。”
那女子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欣喜地说道：“姐姐从南巽天都回来了？”
木初九也么答话，只是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才缓缓地说道：“给木彦仲写封信吧，告诉他要小心北苍的镇国七武。”
木雨用力撑着身子，吃力地坐起身来，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顿时变得凌厉了几分，只听她声音沉沉地说道：“好，我马上就去。”
木初九见她的样子，不忍道：“外面的人我都让她们出去了，你写了也没人去办。这里离护凌关路途百里，你也不急这一会，木彦仲暂时还死不了。”
木雨光着脚走到了书桌前，伸手将桌上的狼毫笔握在手上，只觉她身形瘦弱得可怜，苍白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的。”
木初九见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懒得管你。”
说起沧澜城的木府和北苍的镇国七武，倒是有一段故事。其实这沧澜木府乃是当年的北苍武昭候府，从前北苍武昭候府那可谓是声名显赫，武昭候木楚仁乃是当年北苍皇的太傅，又教导当时的太子宁王，其子木彦仲亦是少年天才，领兵西境立下赫赫战功，二十七岁便被封为镇西将军，可谓是将门虎子。
只是十二年前，前北苍皇病故，十六岁的宁王承位，由宓太后辅佐朝政。而武昭候木楚仁生性自大，以先帝遗诏为由，拒绝向宓太后交付禁军兵权。
于是一夜，北苍镇国七武一同现身武昭候府，夺取了禁军虎符。据说当年那一战，打得层楼叠榭的武昭候府，只剩一片残垣断壁，屋无全瓦。
而武昭候木楚仁也被砍断了一臂，重伤不醒。
第二日，北苍镇国七武却也不肯赶尽杀绝，于是发出镇国令，急召木彦仲回京。木彦仲归京后，连忙上书为父请辞，带着镇国令走到了这沧澜城中。
但是近来宁王羽翼渐丰，四年前宓太后住进了那静思宫内，新帝执掌朝廷后不久，马上决定再次启用木家，当木府再次接到镇国令时，武昭候木楚仁还是让儿子木彦仲带着族人和旧部回到了北苍国中。
当年的老北苍皇倒是没说错，若是木家不忠心的话，这偌大的北苍神都就没有忠心的人了。新帝掌权发出镇国令，也是在昭示他已然掌权，让木家放心北归。
如今这木家沧澜城之中，便只剩下木楚仁和木彦仲的两个女儿，便是木初九和木雨二人。
木雨写完了信，见木初九竟还没走便说道：“姐姐，今天不如就在这住下吧。我也许久没有见你了。”
木初九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地方住，这木府虽然大，但只怕也容不下我。”
木雨也不敢再说，连忙话头一转，说道：“姐姐最近过得如何？”
木初九微微一笑，说道：“还不错。”
“那就好。”
还没说两句，木雨抬头看了一眼，便见木初九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了，木初九背着身说道：“镇国七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木府还亡不了，你这个暮雨阁的门主也别太辛苦了。”
望着木初九远去的背影，木雨喃喃自语道：“她这是关心我？”
且说木初九正出了木府的大门，便见那工地上的送饭老汉正踏上了木府的台阶，那老汉望了一眼木初九，便径直从木初九身边走了过去。
木初九忽然朗声说道：“寒月，木雨身体不好，你们别让她太累了。”说罢木初九戴上斗笠，压低头缓缓往外走去。
那老汉停下脚步看着木初九，一旁那叫寒月的侍女说道：“老头你听到没，门主身体不舒服，你进去之后别说废话。”
“知道了。”
侍女寒月和老汉并行往木雨房间走去，只见木雨披着一件清白的狐毛披风，站在院中的雪地上，静静地思索着。
那叫寒月连忙上前说道：“门主怎么站在这里，小心别染了风寒。”
木雨轻声笑道：“寒月，这是谁给你取得名字？我就是染了风寒，只怕也是你在我身边把我害的。孤爷爷，你说是吧？”
那老汉笑笑没说什么，寒月只是无奈道：“这是你取的名字。门主赶紧进去吧，我给你烧些炭火暖暖手脚。”
三人进了门，木雨便问道：“孤爷爷，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晚了还特地来一趟？”
那老汉缓缓欠身行了一礼，方才说道：“门主，我今天去了码头工地一趟。”
“孤爷爷怎么去那了，这么晚来，是觉得有问题吗？”
那老汉点点头，沉声道：“门主，今天我出手试探夜千羽，直往他的命门打去，此人却也并未出手。所以我只怕此人是有所图谋的。若是真要用此人，千万要多做考虑才是。”
木雨只把手中的信递给老汉，平静地说道：“孤爷爷辛苦了。我这有一封信，得要孤爷爷亲自送去云轩关，孤爷爷记得千万要亲手送到我父亲手上。”
“好。”
老汉凝重地应了一声，接过木雨手上的信，只见他忽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下，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木雨接过寒月递过来的袖炉轻轻地握在手上，说道：“寒月，今天姐姐有些不对，她说让我别担心镇国七武的事。”
寒月轻声说道：“门主和初九小姐虽然有些误会，但毕竟也是血浓于水，她自然也是关心你的。”
却见木雨望着窗外说道“不，姐姐从来不会没来由地说话，她是肯定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寒月，派人去找找北苍镇国七武的消息，明天你替我去看一看姐姐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门主别担心了，这两天你且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办。”
木雨连忙拉着寒月，说道：“不用急，这事等明天再去安排也迟，不急在这一时。而且没人的时候你别总叫我门主，这么多年你也改不过来。”
寒月望了望老汉刚才站的地方，说道：“孤老头以前都不爱管事，那个叫夜千羽该怎么办？”
木雨想来一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既然他是姐姐的朋友。而且老板娘也说了这人可信，让他在工场里，也免得他又在市集里弄什么赊刀，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老汉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走到了大门前，拿开门上横着的门闩，不由往身后看了看，方才踏出了大门。
等那老汉走远了，藏在房间里夜千羽才悄悄走了出来，戳了戳躺着地上的北方，问道：“这老家伙也下手太狠了，竟然还撩阴腿。喂，你没被打坏吧？”
北方摸了摸自己的手脚，咧嘴笑着说道：“好像还行。”
夜千羽见他露着牙傻笑，有些嫌弃地站起身来，喃喃自语说道：“这小孩不太聪明。”
“你才不聪明，其实一看见那老头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夜千羽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要这么说，那就更不聪明了。不过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我走了。”
搬了一天的东西，夜千羽连吃了两碗素面。夜千羽回到破窑场的时候，往常木初九总是坐在火堆旁静静地看书，但今天却不见往常的火光。
此时木初九正独自站在城北的街道上，虽是晚上却依旧戴着一个斗笠，只见她缓缓踏上了沧澜木府的台阶。
木初九轻轻扣响了大门，不久便见一个侍女开门，探出了半个身子。那侍女见是木初九，连忙欣喜地说道：“竟是初九小姐回来！刚巧今天门主还在府上，她知道了肯定高兴，”
木初九却只是平淡地说道：“她现在在哪？”木初九脸上看不出高兴，但也远谈不上有厌愁的。
“正在房间呢，前段日子里客栈走了水。门主最近总是半夜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身子愈发差了，她今天早上出去了一趟，熬不住正午便回来了。我这就去知会一声。”
木初九缓缓跨过了大门，一边把斗笠摘了下来，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侍女跟在身后小声提醒着：“初九小姐，往左边走。”说着便默默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木初九由着那位侍女带着走到了书房，说道：“你们去吧。”
那侍女连忙招了招手，把院子里的几个小侍女也一同领了出去，说道：“初九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出门招呼一声便是。”
等侍女们走了之后，木初九才推门进了房间，只觉房间内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远远望去一个年轻女子正半卧在塌上，凝神读着手里的古卷。这女子正是木初九的妹妹，其名为木雨。
似是听见了声响，床榻上的女子眉头微蹙，有气无力地说道：“寒月，有什么事吗？”
“是我。”
那女子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书，欣喜地说道：“姐姐从南巽天都回来了？”
木初九也么答话，只是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这才缓缓地说道：“给木彦仲写封信吧，告诉他要小心北苍的镇国七武。”
木雨用力撑着身子，吃力地坐起身来，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顿时变得凌厉了几分，只听她声音沉沉地说道：“好，我马上就去。”
木初九见她的样子，不忍道：“外面的人我都让她们出去了，你写了也没人去办。这里离护凌关路途百里，你也不急这一会，木彦仲暂时还死不了。”
木雨光着脚走到了书桌前，伸手将桌上的狼毫笔握在手上，只觉她身形瘦弱得可怜，苍白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的。”
木初九见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懒得管你。”
说起沧澜城的木府和北苍的镇国七武，倒是有一段故事。其实这沧澜木府乃是当年的北苍武昭候府，从前北苍武昭候府那可谓是声名显赫，武昭候木楚仁乃是当年北苍皇的太傅，又教导当时的太子宁王，其子木彦仲亦是少年天才，领兵西境立下赫赫战功，二十七岁便被封为镇西将军，可谓是将门虎子。
只是十二年前，前北苍皇病故，十六岁的宁王承位，由宓太后辅佐朝政。而武昭候木楚仁生性自大，以先帝遗诏为由，拒绝向宓太后交付禁军兵权。
于是一夜，北苍镇国七武一同现身武昭候府，夺取了禁军虎符。据说当年那一战，打得层楼叠榭的武昭候府，只剩一片残垣断壁，屋无全瓦。
而武昭候木楚仁也被砍断了一臂，重伤不醒。
第二日，北苍镇国七武却也不肯赶尽杀绝，于是发出镇国令，急召木彦仲回京。木彦仲归京后，连忙上书为父请辞，带着镇国令走到了这沧澜城中。
但是近来宁王羽翼渐丰，四年前宓太后住进了那静思宫内，新帝执掌朝廷后不久，马上决定再次启用木家，当木府再次接到镇国令时，武昭候木楚仁还是让儿子木彦仲带着族人和旧部回到了北苍国中。
当年的老北苍皇倒是没说错，若是木家不忠心的话，这偌大的北苍神都就没有忠心的人了。新帝掌权发出镇国令，也是在昭示他已然掌权，让木家放心北归。
如今这木家沧澜城之中，便只剩下木楚仁和木彦仲的两个女儿，便是木初九和木雨二人。
木雨写完了信，见木初九竟还没走便说道：“姐姐，今天不如就在这住下吧。我也许久没有见你了。”
木初九淡淡地说道：“我自有地方住，这木府虽然大，但只怕也容不下我。”
木雨也不敢再说，连忙话头一转，说道：“姐姐最近过得如何？”
木初九微微一笑，说道：“还不错。”
“那就好。”
还没说两句，木雨抬头看了一眼，便见木初九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了，木初九背着身说道：“镇国七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木府还亡不了，你这个暮雨阁的门主也别太辛苦了。”
望着木初九远去的背影，木雨喃喃自语道：“她这是关心我？”
且说木初九正出了木府的大门，便见那工地上的送饭老汉正踏上了木府的台阶，那老汉望了一眼木初九，便径直从木初九身边走了过去。
木初九忽然朗声说道：“寒月，木雨身体不好，你们别让她太累了。”说罢木初九戴上斗笠，压低头缓缓往外走去。
那老汉停下脚步看着木初九，一旁那叫寒月的侍女说道：“老头你听到没，门主身体不舒服，你进去之后别说废话。”
“知道了。”
侍女寒月和老汉并行往木雨房间走去，只见木雨披着一件清白的狐毛披风，站在院中的雪地上，静静地思索着。
那叫寒月连忙上前说道：“门主怎么站在这里，小心别染了风寒。”
木雨轻声笑道：“寒月，这是谁给你取得名字？我就是染了风寒，只怕也是你在我身边把我害的。孤爷爷，你说是吧？”
那老汉笑笑没说什么，寒月只是无奈道：“这是你取的名字。门主赶紧进去吧，我给你烧些炭火暖暖手脚。”
三人进了门，木雨便问道：“孤爷爷，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晚了还特地来一趟？”
那老汉缓缓欠身行了一礼，方才说道：“门主，我今天去了码头工地一趟。”
“孤爷爷怎么去那了，这么晚来，是觉得有问题吗？”
那老汉点点头，沉声道：“门主，今天我出手试探夜千羽，直往他的命门打去，此人却也并未出手。所以我只怕此人是有所图谋的。若是真要用此人，千万要多做考虑才是。”
木雨只把手中的信递给老汉，平静地说道：“孤爷爷辛苦了。我这有一封信，得要孤爷爷亲自送去云轩关，孤爷爷记得千万要亲手送到我父亲手上。”
“好。”
老汉凝重地应了一声，接过木雨手上的信，只见他忽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下，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而木雨接过寒月递过来的袖炉轻轻地握在手上，说道：“寒月，今天姐姐有些不对，她说让我别担心镇国七武的事。”
寒月轻声说道：“门主和初九小姐虽然有些误会，但毕竟也是血浓于水，她自然也是关心你的。”
却见木雨望着窗外说道“不，姐姐从来不会没来由地说话，她是肯定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寒月，派人去找找北苍镇国七武的消息，明天你替我去看一看姐姐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门主别担心了，这两天你且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办。”
木雨连忙拉着寒月，说道：“不用急，这事等明天再去安排也迟，不急在这一时。而且没人的时候你别总叫我门主，这么多年你也改不过来。”
寒月望了望老汉刚才站的地方，说道：“孤老头以前都不爱管事，那个叫夜千羽该怎么办？”
木雨想来一会，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既然他是姐姐的朋友。而且老板娘也说了这人可信，让他在工场里，也免得他又在市集里弄什么赊刀，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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