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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沧澜四城主

    每年临近了小年夜,那红底喜庆的灶君像在市集里总是卖得最好,灶王爷左右各有一个捧罐侍者,一个手捧善罐记着人间善念、一个手捧恶罐记着人间恶行。

    虽说摊上每年都有些好看的新样式,但选来选去,灶王爷像不是那大红大喜的样子,画得再好看也总是差点意思。年关近了,夜千羽往年都会早早带着夜千云到镇上买一个灶君像,和备些过节的东西。

    今年夜千羽却是忘了,不是木初九说怕家里的张妈子孤单,要回家住两天的话,他都忘了今天又到是小年了。

    夜千羽这两天都留在了家里,从老张的铁匠铺里顺的两只老山鸡也都吃完了。但见左右冷清,夜千羽也提不起什么去市集里置办东西的心思。所以这天清晨,夜千羽便朝着码头的工场打算上工去了。

    漕运码头那向来是一个穷地,在这谋生的大多是些卖力气的苦工,拉船搬货只是辛苦地讨个生计。正午的时候,这工人们吃了东西,都会自找一块僻静地方歇上一会。如今寒冬已至,沧水虽不冰封,但是大雪封山,江水上的船也走得少了,这码头也显得萧肃。

    可能临近了月尾,这几天工期很紧,仓库用的都是从城里的旧房子现拆的老木头,工场仓库上的大梁,仓库的梁上绑着驱魔杵。用这些老木倒是没怎么,只是得重新漆过桐油翻新,可能是人手紧,所以这活计就落在夜千羽手上了。

    外面天冷,吃过了午饭,那些工人们就在屋里待着,谁都能看出来工头陈晖在为难夜千羽,如今这个地方将要完工了,夜千羽就没和其他人说过话。夜千羽也懒得在仓库里待着,倒不如在后院的亭子里吹一寒冷风。

    夜千羽每天都做完了工,都得入夜了才能走。陈晖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是有心为难,除了在工场里守夜的北方,每天夜千羽就是最后一个走。

    不过如今工期有些紧,那一船的石料,夜千羽已经不用再搬了,陈晖给他分了个实实在在的活,夜千羽倒也是高兴。

    就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没入夜,夜千羽便见外面的工人已经开始离开了、夜千羽站在梯子上挠了挠头,才想起今天是小年夜,估计是提前放工了吧。夜千羽望着手上的油漆,不过想到就是早早回去了,反正也冷清得很,也没必要急着。

    不一会,周围便渐渐地静了下来了。夜千羽夜千羽慢工细活地给那房梁刷着漆,也不急着赶紧做完。

    但夜千羽正干着活着,便见带着白色苍狼面具的暮雨阁门主,正带着两个女子正往亭子走去,左侧的白衣又戴着木制面具的,夜千羽一看便知那是洛青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夜千羽的目光,只见那苍狼面具猛然回头凝望着他,夜千羽有些犹豫地对她笑了笑。

    “你在这干嘛?”木雨缓缓走过向夜千羽问道,她声音因戴着面具而有些沉闷。

    夜千羽伸出手上的桐油,说道:“我在这还能干嘛,这不是给你干活吗?”

    木雨身后的洛青上前说道:“你没看见这工场里没人了吗,工场现在已经放工了,你怎么还不走?”

    夜千羽耸耸肩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的人生怕和我说话会得罪人,也没人和我说啊。”

    木雨藏在面具下笑了笑,说道:“现在你知道了,赶紧走吧。”

    既然老板都说了,况且谁会不想放工的,夜千羽谄媚地笑道:“老板,小的马上就走。”夜千羽刚从梯子上下来,便见一个侍女正带着一个白发老人朝院中的亭子走去。

    夜千羽看了一眼暗道,这人就是那天追木初九的时候,而闯进了老石庙的老头吗?

    见那人来了,木雨连忙拉着夜千羽,说道:“站住,客人已经来了,你先留在这。”

    这沧澜城黑市里有些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主人家会见贵客,等客人来了之后,主客都不能让手下往外走动了。夜千羽也听过这个说法,毕竟在沧澜城是个是非地,他现在出去就有暴露这些人行迹的危险。

    夜千羽此时是走不了了,就是不知道这来的人是谁,还能让暮雨阁这么谨慎。

    木雨略想了想,说道:“你过来,一会跟在我身后。记住,站在后面不要乱说话。”

    “好。”

    木雨也缓缓走往院中的亭子走去,对白发老师抱拳说道:“小女见过北城主司空先生。”

    司空墨赶紧站起身来,笑道:“暮雨门主近来身体可好?”

    木雨笑着道了句还好,缓缓伸手请司空墨坐下。司空墨却是站着整了整衣衫,等木雨坐了下来,他方才慢慢坐下。

    夜千羽心中暗道,原来这人是沧澜北城主司空墨,都说沧澜北城主司空墨本是中州境书香世家之后,乃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照老张的话说,连去个茅房都怕给别人惹麻烦,硬要憋到回家再拉。

    夜千羽也算见过这老头两次了,此人一动一言确实有礼谦逊非常,他虽是城主又是武林名宿,但一不分门庭高低、二亦不分年岁辈分。那次夜千羽说话不难听,人家也还称一句小兄弟,确实够好脾气的。

    亭子的石桌上煮着清茶,木雨给司空墨倒着清茶,轻声向司空墨请教了几个问题。

    此间两人正说这话,便见一个军人打扮的女子大步朝这边走来,胸前一副飞灵云银甲,甲胄直披至膝间,两肩披着一对银色兽麟甲,手上嵌着一双玄铁飞弩护臂,长发高高束起披着身后,一身肃杀的戾气。

    木雨站起身行礼,说道:“小女见过西城主岳将军。”

    夜千羽早上过西城门的时候,总觉西城的钟楼之上,有一股隐秘的杀气,想来就是这人在城楼之上了,原来是沧澜西城主血银枪岳凌瑶,这一身的戾气倒是和传闻一般。

    岳凌瑶对木雨摆了摆手,便自坐下来,说道:“小丫头,你和这老头聊什么呢?”

    木雨伸手为岳凌瑶斟了一碗清茶,答道:“天下多少人都希望能得司空先生解惑,我自然也趁着机会向司空先生求教。”

    “这老头就是个酸文人,问他能问出什么来。”岳凌瑶拿起茶杯便昂头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小丫头,你怎么还带着这破面具,弄得沉声闷气的。”

    木雨沉默不言,倒是旁边的司空墨看了一眼,连忙说道:“岳丫头,人家干什么自有考虑,我看你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哪轮得着你这小孩头来管?”

    岳凌瑶捏着茶碗,骂道:“死老头,我们两个聊天关你屁事,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年纪说事。既然你想帮她说话,老子给你个机会动手,我他妈的保证不把你打死。”

    木雨见这一老一少拌嘴,倒也觉得好玩,说道:“反正还有人没来,要不你们先打一架。”

    司空墨静静地喝了一口茶,笑道:“我就是为你说话才惹了麻烦,你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姑娘真不厚道。”

    话音刚落,又见一个高壮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倒像是个西域人,身上只穿着狼毛制成的衣衫,正敞着胸膛。夜千羽一想便知,这人应该就是沧澜四城主之一,南城主拓跋仗了。

    拓跋仗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手中的钢刀放在膝边,说道:“我一进来就听见你们吵起来了,怎么不动手呢?”

    岳凌瑶望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今天暮雨阁的小丫头在这,你也好好不穿件衣服。”

    拓跋仗扯了扯衣服遮住胸膛,说道:“只有娘们才穿那些布料,我就喜欢披着西北狼的毛皮,这才是男人该穿的玩意。”

    岳凌瑶翻了个白眼,说道:“别人给你倒杯水都不敢喝,还在那装什么狗屁英雄。”

    拓跋仗从腰间拿出酒囊,说道:“我就喝自己的酒,这世界也就自己最信得过,别人信一半就行了。而且这暮雨阁的小丫头心大,她才懒得管我喝什么的。”

    木雨说道:“那是自然,拓跋城主你随意就好。”

    人人都说四国七境在近百年间战乱不休,沧澜城却是三十年无兵祸,乃是如今世上的福地,有人说沧澜城无灾,皆因沧澜城总有四位羽化天境的城主坐镇。

    夜千羽心中暗道,原来是沧澜城的四个城主,怪不得连暮雨阁都得小心招待。

    据说沧澜城四个城主,北城主司空墨掌管城内法度,镇守沧澜北城藏经阁,引来了无数英豪助阵沧澜。第二任西城主岳凌瑶镇守城墙防卫,镇守西城门晨钟楼,一把血银枪扼守沧澜。东城主何泽统领沧澜水师,镇守沧水船运漕帮,水上忠勇震慑恶徒宵小。南城主拓跋仗聚集沧澜孤勇,镇守孤绝山陆地商道,雇军私兵保了商旅往来太平。

    说是四个城主保得了沧澜安定,只是少有人知晓背后道理,沧澜的四城主又是四国的城主,是自北苍权臣世家的司空墨,是自南巽国风凌水师的何泽,是自申国玄甲军的岳凌瑶,是自月夕皇家商队的拓跋仗。四个城主在沧澜城中各领一部,实力都大抵相同。

    不过说是这四个城主保下了沧澜城,其实也不为过。这些年间沧澜城的四个城主只为沧澜无战,将沧澜城的争斗残杀,都藏在了暗处,而且四国间的时态微妙,个中周旋更是如履薄冰,这四人却也保了一方太平。

    何泽说,这天下大势就是一张天幕,笼罩着天下间的一切,无论沧澜城在世间有多超然于世,其实终躲不过这巨大的天幕。沧澜城从来就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反而事事如履薄冰,只是人活着本就苦闷,还没战乱的时候人人都往着这奔忙罢了,他这个东城主不也是一样。

    “何泽怎么还没到。”拓跋仗拿着酒囊昂头喝了一大口,嘴里吐着烈酒的冲鼻酒气。

    话音刚落,便见姗姗来迟的沧澜东城主何泽快步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木雨身后打着哈欠的夜千羽,便收回了目光,淡淡说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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