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张律师，要相信自己
洪七子扶着张伟，张伟倚靠着洪七子，俩人在街上缓慢地走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老人赶上他们，然后超过他们向前走去。
“张律师不行啊，我们这样子走到宾馆可以在那直接睡觉了。”洪七子带着喘息说道，额头不时有汗珠流下，“而且，扶着你走了这么久，我好累啊。”
“我也觉得，不如我们打辆车吧？”张伟的喘息声比洪七子还要大一些，然后他伸着那只微微发颤的右手去摸自己的口袋。“该死的，那破宾馆太偏僻了，来的路上打车几乎把我的钱花光，现在身上只有五块钱了。”
说着，他对着洪七子眨了眨眼，说道：“不如你支援支援？”
“张律师，我可比你要穷多了，我现在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停一下，累了，走不动了。”张伟说道，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洪七子身上，然后大口地喘气着，“哎呀，五块钱在六七线的小县城里还能做个摩托车，在这里估计只能做三轮车了。”
“你说的是一个人坐，现在就算是最偏僻的小县城两个人坐摩托车也是要超过五块的。”洪七子手臂发力，扶持住张伟，“不过你提醒我了，三轮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五块钱应该正好够了。”
张伟勉强控制着自己扭动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机动车辆，偶尔有青少年骑着自行车疾驰而过，风儿吹起他们的刘海，阳光在他们充满朝气的面庞上流转。“洪先生，这里一共也就几辆自行车，而且都是两个轮子的没有三个轮子的。”
“我们还是先再走一段吧，我上微信问朋友借点钱吧。”张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他点开了置顶的聊天选项。
“呦，置顶哦，张律师，应该是你老婆吧。”洪七子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还早着呢，现在还是女朋友。”张伟微笑回应，目光没有离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连续敲打着。
“还谈着呢，张律师你也三十多岁了，要早点考虑结婚了。”
“我女朋友现在在国外留学呢，前几天走的，一年后才会回来，要考虑也得等她回来吧。”张伟说道，他已经打完了字，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洪七子对张伟赞不绝口，赞叹他可以泡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他虽然家境一般，但是网络时代很多的社会知识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能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的那可都是最优秀最顶尖的学霸。张伟则是苦笑着回答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然后心想：你赞美的应该就是我的狗屎运吧。
“哎。”张伟长叹一口气，“其实我心里挺没数的，她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子，而我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活了三十多年，也倒霉了三十多年，然后换了一次的狗屎运，然后继续倒霉。”
“张律师，律师的收入应该挺不错的吧，我看上世纪的电视剧里孩子们小时候都是立志当医生或者律师的。”
张伟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当初也是这样子想要当律师的，可是当我进入律师行业的时候我发现，律师行业里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叫二八定律。就是百分之二十的律师赚走了百分之八十的钱，然后我偏偏又是那百分之八十的律师里比较倒霉的一个。”张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不是有一句话，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说这话的应该就是开玩笑的吧。”洪七子说道，“律师和医生多重要啊，要是没了医生和律师那这个社会不得乱套了。张律师，相信我，律师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就算你现在收入不高你也应该为你是一个律师感到骄傲。”
张伟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阳光，在他的面庞下留下一片阴影。“我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就是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好的女朋友。不过，对于我和她的未来，我现在真的很不确定啊。我连打个车都要找她借钱。而且，一般异地恋都是女方担心，可是到了我这里担惊受怕的反而是我了，哎，我没用啊。”
张伟的神情黯淡了下去，洪七子看着阳光在他身上渐渐消退，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一直往前走，连喘息声相比之前都小了很多。这会他们周围连机动车都看不到了，太阳也躲回了云层之后，四周静的可怕
诸葛大力很快就把钱打了过来，足足五十块人民币。张伟看着那五十块，心里五味杂陈，五十块的数字放在平时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但他此时面无表情。
巧合的事发生了，一辆三轮车叮铃叮铃地朝他们开过来，速度比他们要略快一些，很快就赶上了他们，一位老伯一左一右地踩着车。
“我靠。”张伟的表情直接抽搐了，洪七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疼。“太倒霉了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借钱了。”
洪七子拍拍张伟的肩膀，说道：“好事啊张律师，省钱了。“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在乎钱吗？这是尊严的问题，我在乎尊严。”张伟快要哭了。洪七子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招手拦下了三轮车。
或许是因为接到了客人，三轮车老伯开始踩得更卖力了，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五块钱根本不够，他们和老伯商量了下，最终价钱定在了十五元。张伟一脸肉痛地答应了。
张伟和洪七子没有再说话，两人看着车外边的风景快速地倒退，听着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张律师。”过了很久，洪七子主动说话了，这会他们已经到了城外，离宾馆不远了。“说真的，你之前和我说的事，和我以前的经历挺像的。”
“啊？”张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叫了一声。
洪七子看着外边的风景，继续说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从小和我关系就很不错，我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我从小就喜欢她，她也一直喜欢我，但是我们都没有挑明，就只是这么默默地喜欢着。高考以前，我和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直接在一起呢？”张伟问道。
洪七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道：“她从小就很优秀，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多才多艺，会钢琴也会跳舞，英语也很棒，高中还是学生会的主席。而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成绩一直都是垫底，家长和老师们都不喜欢我，就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都笑话我说我是个青铜。我自卑啊。”
他说到青铜的时候张伟心中一动，张伟直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洪七子。
洪七子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张伟看不到他的表情。“高考过后，她考上了上海很不错的一所大学，而我，成绩才刚刚达到二本线，去的大学就在东北这里。我本来计划高考考完就向她表白，可是，看着我们巨大的高考成绩差距，我想，分数差的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交叉点呢？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了，那别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呢？”
张伟默默地听着，眼睑低垂。
“所以我胆怯了，我自卑于和她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上大学后，我就在大学里随便找了个女朋友，我想，再也不联系她了，时间会慢慢地掩埋一切的回忆。”
张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时间就是这样有魔力的东西，就算是真正的永恒在时间面前也无比脆弱。
“我后面和她有再见过一面，她当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而我，在日后的日子里，也是很懦弱，遇到困难总是会胆怯，总是会放弃，听到周围人们的嘲笑声我就会下意识地后退，下意识地对自己说我不行。然后就这么混到了四十快五十岁。”
“刚毕业那会有人叫我去炒股，我去试了，可是第一次就失败了，之后我就放弃了，结果我那些坚持下来的朋友发了一笔财。九几年有朋友叫我去创业，我也去尝试了，这次坚持了两个月，可是一分钱没有赚到，在亲人朋友的议论中我又倒下了。就这样一直放弃，一直放弃。”
“后来在03年，我的青梅竹马几十年来第一次联系了我，说想要见我一面。我当时已经结婚了，还犹豫着想要拒绝她，可是当我想到她当初去的大学以后，我立刻感到仿佛被雷劈了。我立马订了机票，飞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张伟眉头微皱，表情凝重，问道：“她去了什么大学。”
洪七子低下了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张伟觉得他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她去的是上海医科大，她当时正作为医生与非典抗争。”
“她死在了非典的手上。”
张伟猛然抬起头，一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当我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性命垂危了，我发现她依旧没有结婚。她对我说，少年时，她一直都在等着我向她表白，可是我一直没说，因为我自卑，我觉得和她在一起会困难重重。然后在之后的人生里也是一直这样，一直在放弃，最后一事无成。”
“我因为自己的懦弱，放弃了自己和她的感情，放弃了无数次的机会，最后被逼的要和亲生父亲打官司来讨点生活费。”
张伟紧紧握着双拳，掌心里疯狂地分泌着手汗。
“张律师。”洪七子已经又抬起了头，“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明天会很苦，后天会很美好，但大多人都死在了明天晚上。”
张伟没有回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看着自己手机的桌面，那是他和大力第一次约会时所拍的合照，他还能看到一个个海洋球。
“张律师不行啊，我们这样子走到宾馆可以在那直接睡觉了。”洪七子带着喘息说道，额头不时有汗珠流下，“而且，扶着你走了这么久，我好累啊。”
“我也觉得，不如我们打辆车吧？”张伟的喘息声比洪七子还要大一些，然后他伸着那只微微发颤的右手去摸自己的口袋。“该死的，那破宾馆太偏僻了，来的路上打车几乎把我的钱花光，现在身上只有五块钱了。”
说着，他对着洪七子眨了眨眼，说道：“不如你支援支援？”
“张律师，我可比你要穷多了，我现在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
“停一下，累了，走不动了。”张伟说道，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洪七子身上，然后大口地喘气着，“哎呀，五块钱在六七线的小县城里还能做个摩托车，在这里估计只能做三轮车了。”
“你说的是一个人坐，现在就算是最偏僻的小县城两个人坐摩托车也是要超过五块的。”洪七子手臂发力，扶持住张伟，“不过你提醒我了，三轮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五块钱应该正好够了。”
张伟勉强控制着自己扭动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机动车辆，偶尔有青少年骑着自行车疾驰而过，风儿吹起他们的刘海，阳光在他们充满朝气的面庞上流转。“洪先生，这里一共也就几辆自行车，而且都是两个轮子的没有三个轮子的。”
“我们还是先再走一段吧，我上微信问朋友借点钱吧。”张伟说着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他点开了置顶的聊天选项。
“呦，置顶哦，张律师，应该是你老婆吧。”洪七子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还早着呢，现在还是女朋友。”张伟微笑回应，目光没有离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连续敲打着。
“还谈着呢，张律师你也三十多岁了，要早点考虑结婚了。”
“我女朋友现在在国外留学呢，前几天走的，一年后才会回来，要考虑也得等她回来吧。”张伟说道，他已经打完了字，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洪七子对张伟赞不绝口，赞叹他可以泡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他虽然家境一般，但是网络时代很多的社会知识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能作为交换生出国留学的那可都是最优秀最顶尖的学霸。张伟则是苦笑着回答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然后心想：你赞美的应该就是我的狗屎运吧。
“哎。”张伟长叹一口气，“其实我心里挺没数的，她是那么优秀的女孩子，而我一把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活了三十多年，也倒霉了三十多年，然后换了一次的狗屎运，然后继续倒霉。”
“张律师，律师的收入应该挺不错的吧，我看上世纪的电视剧里孩子们小时候都是立志当医生或者律师的。”
张伟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当初也是这样子想要当律师的，可是当我进入律师行业的时候我发现，律师行业里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定律，叫二八定律。就是百分之二十的律师赚走了百分之八十的钱，然后我偏偏又是那百分之八十的律师里比较倒霉的一个。”张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现在不是有一句话，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说这话的应该就是开玩笑的吧。”洪七子说道，“律师和医生多重要啊，要是没了医生和律师那这个社会不得乱套了。张律师，相信我，律师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就算你现在收入不高你也应该为你是一个律师感到骄傲。”
张伟低下了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阳光，在他的面庞下留下一片阴影。“我唯一可以骄傲的地方就是走了狗屎运找了个好的女朋友。不过，对于我和她的未来，我现在真的很不确定啊。我连打个车都要找她借钱。而且，一般异地恋都是女方担心，可是到了我这里担惊受怕的反而是我了，哎，我没用啊。”
张伟的神情黯淡了下去，洪七子看着阳光在他身上渐渐消退，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一直往前走，连喘息声相比之前都小了很多。这会他们周围连机动车都看不到了，太阳也躲回了云层之后，四周静的可怕
诸葛大力很快就把钱打了过来，足足五十块人民币。张伟看着那五十块，心里五味杂陈，五十块的数字放在平时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但他此时面无表情。
巧合的事发生了，一辆三轮车叮铃叮铃地朝他们开过来，速度比他们要略快一些，很快就赶上了他们，一位老伯一左一右地踩着车。
“我靠。”张伟的表情直接抽搐了，洪七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心疼。“太倒霉了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借钱了。”
洪七子拍拍张伟的肩膀，说道：“好事啊张律师，省钱了。“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在乎钱吗？这是尊严的问题，我在乎尊严。”张伟快要哭了。洪七子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招手拦下了三轮车。
或许是因为接到了客人，三轮车老伯开始踩得更卖力了，速度明显的快了起来。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五块钱根本不够，他们和老伯商量了下，最终价钱定在了十五元。张伟一脸肉痛地答应了。
张伟和洪七子没有再说话，两人看着车外边的风景快速地倒退，听着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张律师。”过了很久，洪七子主动说话了，这会他们已经到了城外，离宾馆不远了。“说真的，你之前和我说的事，和我以前的经历挺像的。”
“啊？”张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叫了一声。
洪七子看着外边的风景，继续说道：“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从小和我关系就很不错，我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我从小就喜欢她，她也一直喜欢我，但是我们都没有挑明，就只是这么默默地喜欢着。高考以前，我和她都没有谈过恋爱。”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为什么不顺水推舟直接在一起呢？”张伟问道。
洪七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道：“她从小就很优秀，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多才多艺，会钢琴也会跳舞，英语也很棒，高中还是学生会的主席。而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成绩一直都是垫底，家长和老师们都不喜欢我，就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都笑话我说我是个青铜。我自卑啊。”
他说到青铜的时候张伟心中一动，张伟直起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洪七子。
洪七子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张伟看不到他的表情。“高考过后，她考上了上海很不错的一所大学，而我，成绩才刚刚达到二本线，去的大学就在东北这里。我本来计划高考考完就向她表白，可是，看着我们巨大的高考成绩差距，我想，分数差的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得到交叉点呢？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了，那别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呢？”
张伟默默地听着，眼睑低垂。
“所以我胆怯了，我自卑于和她能力上的巨大差距。上大学后，我就在大学里随便找了个女朋友，我想，再也不联系她了，时间会慢慢地掩埋一切的回忆。”
张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时间就是这样有魔力的东西，就算是真正的永恒在时间面前也无比脆弱。
“我后面和她有再见过一面，她当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而我，在日后的日子里，也是很懦弱，遇到困难总是会胆怯，总是会放弃，听到周围人们的嘲笑声我就会下意识地后退，下意识地对自己说我不行。然后就这么混到了四十快五十岁。”
“刚毕业那会有人叫我去炒股，我去试了，可是第一次就失败了，之后我就放弃了，结果我那些坚持下来的朋友发了一笔财。九几年有朋友叫我去创业，我也去尝试了，这次坚持了两个月，可是一分钱没有赚到，在亲人朋友的议论中我又倒下了。就这样一直放弃，一直放弃。”
“后来在03年，我的青梅竹马几十年来第一次联系了我，说想要见我一面。我当时已经结婚了，还犹豫着想要拒绝她，可是当我想到她当初去的大学以后，我立刻感到仿佛被雷劈了。我立马订了机票，飞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张伟眉头微皱，表情凝重，问道：“她去了什么大学。”
洪七子低下了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张伟觉得他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她去的是上海医科大，她当时正作为医生与非典抗争。”
“她死在了非典的手上。”
张伟猛然抬起头，一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当我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性命垂危了，我发现她依旧没有结婚。她对我说，少年时，她一直都在等着我向她表白，可是我一直没说，因为我自卑，我觉得和她在一起会困难重重。然后在之后的人生里也是一直这样，一直在放弃，最后一事无成。”
“我因为自己的懦弱，放弃了自己和她的感情，放弃了无数次的机会，最后被逼的要和亲生父亲打官司来讨点生活费。”
张伟紧紧握着双拳，掌心里疯狂地分泌着手汗。
“张律师。”洪七子已经又抬起了头，“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明天会很苦，后天会很美好，但大多人都死在了明天晚上。”
张伟没有回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看着自己手机的桌面，那是他和大力第一次约会时所拍的合照，他还能看到一个个海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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