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虎兕相争，秋芳倾心
府内因为宝玉童子试一次考过，如今成功进学，接连庆祝了几天，老太太这几天高兴的不得了，天天把宝玉留在身边，愈发溺爱。
宝玉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回到自己小院中，才有时间好好想想这段时间的事情，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自己算是初步有了一个身份，虽然年纪小，但是顶着神童的头衔，内有老太太护着，贾家之内，无人敢欺压。对外，自己是王子腾的亲外甥，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这样身份，即使在京城脚下，也算是高衙内一般的人物。
以这样的条件，宝玉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危机。再加上宝玉如今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做个富贵闲人，风花雪月，过完这一世，不知道能让多少人羡慕。
想到这里，宝玉忍不住嘴角上翘，脸上漏出笑容来。
“什么事情在这里偷笑？”袭人从外面进来，“一会儿子不见，我猜你就跑回来了，可是放不下某人？”
“可是老太太喊我过去？”宝玉答应道。
“不是，是我看到你悄悄的回来，怕没人伺候，这才过来。怎么没见那人？”袭人打量一番，春华、秋芳二姐妹都不在。
“我那里知道，你天天疑心太多，他们如何比的过你。”袭人听了宝玉的话，脸色微微一红，“怎么比不得，人家还是官宦小姐，识文断字，我如何比得上。”
“俗语有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好我心里清楚。”
“说的好听，只怕见了那秋芳，就把我们忘了。”袭人笑道。
“好啦，别说那些了。前段日子我怎么听说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吵架来着，是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琏二爷又在外面吃花酒，被二奶奶抓到了。二奶奶那样的人儿，再加上她王家势力，琏二爷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太太数落了一顿，琏二哥不敢和太太顶罪，只拿二奶奶出气，两人因此吵了一架。”
“原来是这样。琏二哥也真是，既然已经成家，还在外面胡乱吃花酒，就是对二嫂子的不尊重，就是对二嫂子的不尊重。二嫂子那样的人物，倒是有些委屈她了。”
“谁说不是呢。这件事情老太太也知道了，还劝了二奶奶几句。说年轻的爷们哪有不偷腥，就跟那没吃饱的猫一样，见到那鱼儿，立马就走不动了。”
“怎么，老太太还向着琏二哥？”宝玉惊奇道。
“这怎么算是向着琏二哥，说起来二奶奶倒是和珠大奶奶有点像。”宝玉急忙问哪里像，袭人道，“这原来不是我们下人能议论的，不过既然爷想知道，我就告诉爷吧，不过爷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宝玉急忙答应。
“原来珠大爷进了学，大奶奶当时又没有怀上兰哥儿，太太便又赏赐了两个屋里人，珠大奶奶心中不满，一直闹别扭，后来不知怎么得，大爷就病了，等大爷一去，奶奶就把太太赏赐的两个屋里人放出去了。因为这事，太太心里一直有些不喜呢，连着兰哥儿都受了牵连。”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见母亲和兰哥儿不是太亲热。”
两人正聊着闲话，就见秋芳进的屋来，见袭人宝玉正低头轻语，转身就要出去。宝玉看到，又喊了回来。
“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见你。”原来王夫人不喜春华、秋芳姐妹出生，虽然把二人放在宝玉房中，却不允许她们过多和外面接触，只在宝玉房内听用。这几天宝玉一直在老太太房中，只留下她们姐妹并几个小丫鬟看家。
“去院子里面走了走，看看。”秋芳应道。
“也是，这几天委屈你了。等我有机会再和母亲说说，叫你和袭人她们一般，不然岂不是跟住牢一般。”
“那倒不必，我们姐妹也不是不知感恩之人，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今日除了担忧老娘外，别无所求。”
“你们的事情我自然放在心上，只是问遍那得月楼，竟然无一人知道老娘下落，如今只有再找线索，重新打听了。”
“公子有这番心意，我们姐妹也就感激不尽了。”傅秋芳矮腰一拜。
“如今我已经中了秀才，再过一段时间，就该恩科靠举人了，本来以我现在的水平，是万万考不上的。不过我想先去试试，积累些经验。听说你家家学渊源，不知可有什么建议？”宝玉问道。
“家学渊源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要我说，公子还是不必过分心急。以公子的背景，做一个富贵闲人不好吗？”傅秋芳淡淡说道。
“你这人说的好没道理，既然知道二爷的背景，就该明白我们家二爷和你家不同。二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偏偏要多嘴。”袭人不满道。
“秋芳也是一番好意。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官场险恶，我心里清楚的很。正所谓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可是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就算我想过一世富贵闲人的生活，上天未必肯让我平平安安。我的意思也不是多么想要做官，只是依了那自强不息的天意，不想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此番老成之言，从贾宝玉一个孩童嘴里说出，让傅秋芳、袭人二人都十分惊讶，傅秋芳本来以为贾宝玉孩童心性，只想着出风头，争强好胜，谁知道他竟然心如明镜一般。细细揣摩一番，觉得宝玉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由心中对宝玉纨绔子弟的形象有了改观。
虽然心里有了转变，傅秋芳嘴上却不愿意认输，“你心里既然这样想，就更应该明白欲速则不达的意思。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再读几年书，等到了年纪，再去下场考试，也不迟。”
宝玉苦笑道，“秋芳你虽然聪明，对一些事情还是不了解。”
傅秋芳见贾宝玉说的郑重，愈发起了好胜的心思，“我哪里说错了，你要是真能说出道理来，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劝你。”
宝玉见傅秋芳脸色急的发红，颜色愈发艳丽，心中更加喜欢，“该劝还是要劝，不如我们就比一比，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没道理，我就承认你是对的，拜你为师。”
“哪里有主子拜丫鬟为师的，这可不行。”袭人道。
“比就比，不过我可不敢让爷拜我为师，少爷要是输了，承认我是对的就行。我要是输了，就答应爷一个条件。”傅秋芳道。
“好吧，你过来，听说给你分析一番...”
宝玉让袭人、傅秋芳二人各自搬来椅子，放在自己左右，自己则拿出毛笔、铺开纸张，道，“我不但急着要考恩科，还要急着赚钱，原因就是说不得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傅秋芳见宝玉在白纸中央先写下“傅试”二字，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接着听宝玉道，“秋芳父亲案子，我也是这几天才从父亲那边打听清楚，原来是受了上官的牵连，这才坏了事情。”
宝玉在傅试上面写下“宰相”二字。傅试当日反悔没有拜在贾家门下，而是投了一个高枝儿，拜在了当朝宰相门下。这次因那宰相先被皇帝圈禁，后来竟然起来谋反的心思，才牵连出一众门下，傅试也因此家破人亡。
“如今朝中风起云涌，谣言四起，皆传宰相是因为先皇之时得罪过当今皇帝，如今才被秋后算账，判了死刑。”袭人听得懵懵懂懂，傅秋芳听得全神贯注。
“此番皇帝下了重手，这才害的你家破人亡。”
“这和你贾家有什么关系？”傅秋芳问道。
宝玉又在纸上写下皇帝二字，“别急，马上就有关系了。你今日既然能到我身边，应该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年轻时候曾经有一段渊源，你可知道什么渊源？”
“我听父亲说过，两人曾经在旧太子老千岁府上见过。”傅秋芳想了想说道。
宝玉又写下废太子、贾家两个名字。“这就是麻烦所在。原来我们两家以前都是支持废太子的，如今新皇登基，说不得就要秋后算账。宰相的倒台就是一个信号，皇帝准备开始清算以前的仇敌了。”
“就算那样又如何？”
“皇帝如果是强势皇帝，作为胜利者，说不定还真的能容下一众曾经的反对者。可惜从宰相这件事情上来看，皇帝的势力并未获得全胜，而是颇有顾忌，至少如贾家这样曾经反对者，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以此推测，当朝之中还有很大一股力量，在与皇帝对抗，这就是虎兕相斗、两虎相争的局面。”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只有尽快积蓄力量，强大自身，才能在这诡谲的局面中，找到一条生路来...”宝玉总结道。
傅秋芳听宝玉讲完，沉默了下来，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贾宝玉顾忌，也承认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此时谁有说得清楚明天？如果真的如宝玉说的那般，岂不是天塌之祸？一时心乱如麻，不能开口。
“二爷，你说的我心里有些毛毛的，按你这么说，我们贾家岂不是要被皇帝一直惦记着？那大小姐在宫内岂不是很危险？”袭人问道。
“一时倒也不用那么担心，你没听到我说我们时间不多，终究还是有些时间。一是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又刚刚去了宰相，我估摸着短时间内皇帝肯定以安抚拉拢为主，暂时局势还算平静；另外贾王史薛如今以王子腾官职最高，一时未见我这舅舅有什么变动，只要他还掌着兵权，我们就不用担心。只是恐怕时间不会太久，宰相一倒台之后，我这舅舅恐怕就成了皇帝眼中问题之一。”
“那你有什么打算？”傅秋芳问道。
她既然这样问，也就代表认同了宝玉的观点，算是她输了。宝玉却不点破，接着道，“我考虑再三，应该有两条出路，一条自然就是不管不顾，听天由命，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做考虑。”
“另外一条就是积蓄实力，待到合适时机，或是金蝉脱壳，或是另立山头，可随机应变。”傅秋芳问道。
“你果然聪明，不枉我跟你讲这么多。这其中的关窍自然就在这积蓄实力上，”宝玉听傅秋芳能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背，“这实力最好不能和贾王史薛有什么关联，不然就是白费。”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谁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傅秋芳被贾宝玉抓住手背，却并未挣脱，一是她惊讶于宝玉的结论，二是惊讶于此番话是宝玉说出。
本来以为贾宝玉只是仗着出生好，没什么用的纨绔子弟，此时一番分析下来，丝丝相扣，逻辑缜密，虽然其中有些地方还不能让自己信服，但是凭借女子的直觉，她觉的贾宝玉很有信心。
不论怎么样，自己确实有些小看他了。
如此这般想到，傅秋芳自然收了最后一丝轻视骄傲的心思，心里慢慢接受了贾宝玉。
宝玉见她依然嘴硬耍赖，不肯认输，也不恼，“如今这番话，确实没有什么道理，也许是我胡乱猜测，杞人忧天；最终还是要时间来证明。今日袭人作证，记得我们二人之约，将来如果得证，你可要遵守约定，无论什么条件，都得答应于我。”傅秋芳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宝玉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回到自己小院中，才有时间好好想想这段时间的事情，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自己算是初步有了一个身份，虽然年纪小，但是顶着神童的头衔，内有老太太护着，贾家之内，无人敢欺压。对外，自己是王子腾的亲外甥，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这样身份，即使在京城脚下，也算是高衙内一般的人物。
以这样的条件，宝玉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什么危机。再加上宝玉如今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做个富贵闲人，风花雪月，过完这一世，不知道能让多少人羡慕。
想到这里，宝玉忍不住嘴角上翘，脸上漏出笑容来。
“什么事情在这里偷笑？”袭人从外面进来，“一会儿子不见，我猜你就跑回来了，可是放不下某人？”
“可是老太太喊我过去？”宝玉答应道。
“不是，是我看到你悄悄的回来，怕没人伺候，这才过来。怎么没见那人？”袭人打量一番，春华、秋芳二姐妹都不在。
“我那里知道，你天天疑心太多，他们如何比的过你。”袭人听了宝玉的话，脸色微微一红，“怎么比不得，人家还是官宦小姐，识文断字，我如何比得上。”
“俗语有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好我心里清楚。”
“说的好听，只怕见了那秋芳，就把我们忘了。”袭人笑道。
“好啦，别说那些了。前段日子我怎么听说琏二哥和琏二嫂子吵架来着，是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琏二爷又在外面吃花酒，被二奶奶抓到了。二奶奶那样的人儿，再加上她王家势力，琏二爷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太太数落了一顿，琏二哥不敢和太太顶罪，只拿二奶奶出气，两人因此吵了一架。”
“原来是这样。琏二哥也真是，既然已经成家，还在外面胡乱吃花酒，就是对二嫂子的不尊重，就是对二嫂子的不尊重。二嫂子那样的人物，倒是有些委屈她了。”
“谁说不是呢。这件事情老太太也知道了，还劝了二奶奶几句。说年轻的爷们哪有不偷腥，就跟那没吃饱的猫一样，见到那鱼儿，立马就走不动了。”
“怎么，老太太还向着琏二哥？”宝玉惊奇道。
“这怎么算是向着琏二哥，说起来二奶奶倒是和珠大奶奶有点像。”宝玉急忙问哪里像，袭人道，“这原来不是我们下人能议论的，不过既然爷想知道，我就告诉爷吧，不过爷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宝玉急忙答应。
“原来珠大爷进了学，大奶奶当时又没有怀上兰哥儿，太太便又赏赐了两个屋里人，珠大奶奶心中不满，一直闹别扭，后来不知怎么得，大爷就病了，等大爷一去，奶奶就把太太赏赐的两个屋里人放出去了。因为这事，太太心里一直有些不喜呢，连着兰哥儿都受了牵连。”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见母亲和兰哥儿不是太亲热。”
两人正聊着闲话，就见秋芳进的屋来，见袭人宝玉正低头轻语，转身就要出去。宝玉看到，又喊了回来。
“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见你。”原来王夫人不喜春华、秋芳姐妹出生，虽然把二人放在宝玉房中，却不允许她们过多和外面接触，只在宝玉房内听用。这几天宝玉一直在老太太房中，只留下她们姐妹并几个小丫鬟看家。
“去院子里面走了走，看看。”秋芳应道。
“也是，这几天委屈你了。等我有机会再和母亲说说，叫你和袭人她们一般，不然岂不是跟住牢一般。”
“那倒不必，我们姐妹也不是不知感恩之人，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今日除了担忧老娘外，别无所求。”
“你们的事情我自然放在心上，只是问遍那得月楼，竟然无一人知道老娘下落，如今只有再找线索，重新打听了。”
“公子有这番心意，我们姐妹也就感激不尽了。”傅秋芳矮腰一拜。
“如今我已经中了秀才，再过一段时间，就该恩科靠举人了，本来以我现在的水平，是万万考不上的。不过我想先去试试，积累些经验。听说你家家学渊源，不知可有什么建议？”宝玉问道。
“家学渊源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要我说，公子还是不必过分心急。以公子的背景，做一个富贵闲人不好吗？”傅秋芳淡淡说道。
“你这人说的好没道理，既然知道二爷的背景，就该明白我们家二爷和你家不同。二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偏偏要多嘴。”袭人不满道。
“秋芳也是一番好意。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官场险恶，我心里清楚的很。正所谓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可是一味逃避也不是办法，就算我想过一世富贵闲人的生活，上天未必肯让我平平安安。我的意思也不是多么想要做官，只是依了那自强不息的天意，不想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此番老成之言，从贾宝玉一个孩童嘴里说出，让傅秋芳、袭人二人都十分惊讶，傅秋芳本来以为贾宝玉孩童心性，只想着出风头，争强好胜，谁知道他竟然心如明镜一般。细细揣摩一番，觉得宝玉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由心中对宝玉纨绔子弟的形象有了改观。
虽然心里有了转变，傅秋芳嘴上却不愿意认输，“你心里既然这样想，就更应该明白欲速则不达的意思。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再读几年书，等到了年纪，再去下场考试，也不迟。”
宝玉苦笑道，“秋芳你虽然聪明，对一些事情还是不了解。”
傅秋芳见贾宝玉说的郑重，愈发起了好胜的心思，“我哪里说错了，你要是真能说出道理来，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劝你。”
宝玉见傅秋芳脸色急的发红，颜色愈发艳丽，心中更加喜欢，“该劝还是要劝，不如我们就比一比，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没道理，我就承认你是对的，拜你为师。”
“哪里有主子拜丫鬟为师的，这可不行。”袭人道。
“比就比，不过我可不敢让爷拜我为师，少爷要是输了，承认我是对的就行。我要是输了，就答应爷一个条件。”傅秋芳道。
“好吧，你过来，听说给你分析一番...”
宝玉让袭人、傅秋芳二人各自搬来椅子，放在自己左右，自己则拿出毛笔、铺开纸张，道，“我不但急着要考恩科，还要急着赚钱，原因就是说不得再过不久就要变天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傅秋芳见宝玉在白纸中央先写下“傅试”二字，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接着听宝玉道，“秋芳父亲案子，我也是这几天才从父亲那边打听清楚，原来是受了上官的牵连，这才坏了事情。”
宝玉在傅试上面写下“宰相”二字。傅试当日反悔没有拜在贾家门下，而是投了一个高枝儿，拜在了当朝宰相门下。这次因那宰相先被皇帝圈禁，后来竟然起来谋反的心思，才牵连出一众门下，傅试也因此家破人亡。
“如今朝中风起云涌，谣言四起，皆传宰相是因为先皇之时得罪过当今皇帝，如今才被秋后算账，判了死刑。”袭人听得懵懵懂懂，傅秋芳听得全神贯注。
“此番皇帝下了重手，这才害的你家破人亡。”
“这和你贾家有什么关系？”傅秋芳问道。
宝玉又在纸上写下皇帝二字，“别急，马上就有关系了。你今日既然能到我身边，应该知道我父亲和你父亲年轻时候曾经有一段渊源，你可知道什么渊源？”
“我听父亲说过，两人曾经在旧太子老千岁府上见过。”傅秋芳想了想说道。
宝玉又写下废太子、贾家两个名字。“这就是麻烦所在。原来我们两家以前都是支持废太子的，如今新皇登基，说不得就要秋后算账。宰相的倒台就是一个信号，皇帝准备开始清算以前的仇敌了。”
“就算那样又如何？”
“皇帝如果是强势皇帝，作为胜利者，说不定还真的能容下一众曾经的反对者。可惜从宰相这件事情上来看，皇帝的势力并未获得全胜，而是颇有顾忌，至少如贾家这样曾经反对者，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以此推测，当朝之中还有很大一股力量，在与皇帝对抗，这就是虎兕相斗、两虎相争的局面。”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只有尽快积蓄力量，强大自身，才能在这诡谲的局面中，找到一条生路来...”宝玉总结道。
傅秋芳听宝玉讲完，沉默了下来，她心里已经明白了贾宝玉顾忌，也承认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此时谁有说得清楚明天？如果真的如宝玉说的那般，岂不是天塌之祸？一时心乱如麻，不能开口。
“二爷，你说的我心里有些毛毛的，按你这么说，我们贾家岂不是要被皇帝一直惦记着？那大小姐在宫内岂不是很危险？”袭人问道。
“一时倒也不用那么担心，你没听到我说我们时间不多，终究还是有些时间。一是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又刚刚去了宰相，我估摸着短时间内皇帝肯定以安抚拉拢为主，暂时局势还算平静；另外贾王史薛如今以王子腾官职最高，一时未见我这舅舅有什么变动，只要他还掌着兵权，我们就不用担心。只是恐怕时间不会太久，宰相一倒台之后，我这舅舅恐怕就成了皇帝眼中问题之一。”
“那你有什么打算？”傅秋芳问道。
她既然这样问，也就代表认同了宝玉的观点，算是她输了。宝玉却不点破，接着道，“我考虑再三，应该有两条出路，一条自然就是不管不顾，听天由命，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做考虑。”
“另外一条就是积蓄实力，待到合适时机，或是金蝉脱壳，或是另立山头，可随机应变。”傅秋芳问道。
“你果然聪明，不枉我跟你讲这么多。这其中的关窍自然就在这积蓄实力上，”宝玉听傅秋芳能猜出他的心思，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背，“这实力最好不能和贾王史薛有什么关联，不然就是白费。”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谁知道你说的准不准。”傅秋芳被贾宝玉抓住手背，却并未挣脱，一是她惊讶于宝玉的结论，二是惊讶于此番话是宝玉说出。
本来以为贾宝玉只是仗着出生好，没什么用的纨绔子弟，此时一番分析下来，丝丝相扣，逻辑缜密，虽然其中有些地方还不能让自己信服，但是凭借女子的直觉，她觉的贾宝玉很有信心。
不论怎么样，自己确实有些小看他了。
如此这般想到，傅秋芳自然收了最后一丝轻视骄傲的心思，心里慢慢接受了贾宝玉。
宝玉见她依然嘴硬耍赖，不肯认输，也不恼，“如今这番话，确实没有什么道理，也许是我胡乱猜测，杞人忧天；最终还是要时间来证明。今日袭人作证，记得我们二人之约，将来如果得证，你可要遵守约定，无论什么条件，都得答应于我。”傅秋芳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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