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江花月夜
有时间人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没办法给别人说明白，别人也听不明白。比如现在宝玉，沈复就不能理解。
宝玉是贾府的正牌公子，贾珠没了之后，宝玉就成了贾府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出生，一辈子应该都没有什么苦难，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很多富贵公子，明明不甘于混吃等死，反而死的更快，有的想要追求更大家业，更多的财富，却不知道你想着多赚钱，别人想要吞噬你的本钱；有得想要追求青史留名，想要更有地位，甚至称为吕不韦那样的人，接过最终落得身败名裂，身无分文，悲惨死去的下场；还有的想要的资助那些风云人物，最终也多半落的寂寞收场。
如今宝玉现在情况，也许在外人看来，已经是最好生活，周围美人如玉，生活不愁吃喝，手里也不缺钱。
只要读过历史书的，就会不免要问，那些曾经的风云人物，王侯将相，青史留名的人物，如今他们的血脉如何了？他们还在吗？
君子的恩泽，能传三代，已经是极好的福泽。大部分乡绅、富豪，甚至都不得善终。
如今贾府已经到了危机的前夜，大厦倾倒已经近在眼前。
只是外人很难同情宝玉，甚至心里渴望着宝玉被毁灭，被踩在脚下。
贾府如今情况，只要认真考虑一下，就知道之前的宝玉，即使努力奋斗，也是改变不了什么。
先是贾敬，这位贾府的嫡孙，不但出生显赫，自己更加努力，已经考中了进士，这样的人物居然出家做了道士，难道不能说明贾府已经被逼到濒临死亡的边缘。
这就如同一个很有潜力的内门弟子，本来很有希望在未来的世界大放光彩，接过一朝被不可抵抗的势力打压，只能选择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以期将来一丝翻盘的希望。
试问如果是原来的贾宝玉，他能做什么，他能改变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贾府败落，一无所有，父母入狱，姐妹被卖，自己沦落为打更之人，贾宝玉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再比如他的哥哥贾珠，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整个贾府对贾珠的死亡，也是讳莫如深。
整个贾府就如同任何一个朝代的开国功勋一样，注定了花落人亡，散尽将来的命运。
最可悲的还不是这样注定的命运，而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命运是必然的，是理所当然的，是应该的。
赖家偷贾家的，贾珍等人肆意妄为，破罐破摔，柳湘莲等人把贾家认为是最不干净的地方，冷子兴认为贾府衰落都是贾府人不行，能力不够。
无论内外，只有那些被贾府庇护的女子还想保护好这栋房子，因为又这栋房子，她们至少不用直面霜刀暗箭。
就如同一个已经得了绝症之人，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也如同一个盲人，前面已经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是死，但是他瞎！
从喜马拉雅滑雪而下，想要停，没门。
真正能看到这些危机的，可以选择逃避，如同贾敬，也有想要挣扎的，如同贾政贾珠，当然也有选择跪下转换的，如同未来的贾兰。
贾宝玉没得选，他只能沿着贾珠的道路走下去。
沈复当然不能理解，袭人也不理解。宝玉喜欢傅秋芳，把她留在屋里，很大原因是傅秋芳能理解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傅秋芳是失去过一切的人。
贾宝玉要阻止自己失去一切。
宝玉正在想着事情，一声吆喝声把他的思考打断，原来是一个卖唱的老头带着一个伶俐小孩，前来卖唱。
松鹤楼是这街上最高档的酒楼之一，贾宝玉今日来这里，是约了一个金陵这边茶叶的商号的掌柜，想要谈一个货源的事情。
他跟着沈复到了二楼，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微胖男人已经等在楼梯口。
“周老板，让你久等了，这位是我们公子。”沈复寒暄几句，三人坐下。
贾宝玉身份敏感，本来他是贾府的公子，如今又有功名在身，直接出面做生意有些不妥。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沈复出面。
可惜沈复毕竟年轻，如果能把那个邬先生招入麾下，想来事情更加容易。
宝玉微微点头，他这次露面，只是为了安抚这位老板的心，给沈复背书的意思。所以也不多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多半是沈复和周老板聊，都是一些金陵的见闻。
谈妥事情，往往都是最后那几句话，前面都是云山雾罩，互相试探。
众人吃了一点喝了两杯，周老板忽然道，“听说金陵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公子有没有兴趣充当评委啊，正好在下添列组织者之一，如果公子愿意...”
虽然不知道花魁大赛是什么，但是想来是应该娱乐场所的选美比赛，贾宝玉做生意都不敢明目张胆，哪里能去当评委，想来是这个周老板一是表现自己的实力，二来想看看宝玉的成色。
“周老板说笑了，年前刚考了功名，今年父亲又嘱咐多学习，他如今在直隶的任上，虽然不能每日聆听庭训，不过不敢一日放松，恐怕不能参加啊。”
贾宝玉回答也是展示自己的强大背景，一面委婉拒绝。
“那是，那是，听沈公子说，贵府乃是京城贾府，最近倒是听说金陵来了贾府的一个公子，只是...”
这周老板还有不放心。
“想来你最近听到是我的表兄，单名一个琏字。乃是我大伯的儿子。不过这几日他已经返回京城了。我如今住在盐课林老爷府上。”
周老板其实已经从沈复那边大致了解了一点这次准备合作人的背景，只是他还有些不安心，毕竟说起来自己在茶叶这方面，在整个金陵，也不算什么大户，只能算是有些名头。
如果对面真的如沈复所说，那可是一等一的势力，怎么会看上自己？
周老板却不知道，贾宝玉正是看重他势力不大，背景牵连少，将来好控制，这才让沈复选了他。
那些大商人，哪个背后没有背景。
如今宝玉想要经营一份事业，不得不考虑这些，最好如同周老板这种能力不错，但是正好还处在不上不下阶段优秀商人。
为了彻底安抚这位周老板的心，贾宝玉自然不吝啬展示自己的实力。
两人又来回试探了几句，沈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话不合适，只在边上布菜添酒。
果然见到正主的面，又得到宝玉的承诺，虽然宝玉看起来年纪还是孩子，周老板心里安稳，脸上也渐渐冒出红光来。
周老板意识到自己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真的遇到贵人了。
见周老板心满意足，对未来充满希望，贾宝玉知道已经达到目的，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不能再喝，让沈复留下再和周老板聊，自己先走一步。
周老板送到楼下，正好遇见那俩卖唱的老头和孩子，不知是那位客人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如倾述般的二胡和不知男女的孩子的童声，把一曲《春江花月夜》唱的缠绵悱恻。
宝玉却是流水无情，和周老板告别之后，自己带着两个家丁，融入了人流之中。
宝玉是贾府的正牌公子，贾珠没了之后，宝玉就成了贾府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出生，一辈子应该都没有什么苦难，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很多富贵公子，明明不甘于混吃等死，反而死的更快，有的想要追求更大家业，更多的财富，却不知道你想着多赚钱，别人想要吞噬你的本钱；有得想要追求青史留名，想要更有地位，甚至称为吕不韦那样的人，接过最终落得身败名裂，身无分文，悲惨死去的下场；还有的想要的资助那些风云人物，最终也多半落的寂寞收场。
如今宝玉现在情况，也许在外人看来，已经是最好生活，周围美人如玉，生活不愁吃喝，手里也不缺钱。
只要读过历史书的，就会不免要问，那些曾经的风云人物，王侯将相，青史留名的人物，如今他们的血脉如何了？他们还在吗？
君子的恩泽，能传三代，已经是极好的福泽。大部分乡绅、富豪，甚至都不得善终。
如今贾府已经到了危机的前夜，大厦倾倒已经近在眼前。
只是外人很难同情宝玉，甚至心里渴望着宝玉被毁灭，被踩在脚下。
贾府如今情况，只要认真考虑一下，就知道之前的宝玉，即使努力奋斗，也是改变不了什么。
先是贾敬，这位贾府的嫡孙，不但出生显赫，自己更加努力，已经考中了进士，这样的人物居然出家做了道士，难道不能说明贾府已经被逼到濒临死亡的边缘。
这就如同一个很有潜力的内门弟子，本来很有希望在未来的世界大放光彩，接过一朝被不可抵抗的势力打压，只能选择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以期将来一丝翻盘的希望。
试问如果是原来的贾宝玉，他能做什么，他能改变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贾府败落，一无所有，父母入狱，姐妹被卖，自己沦落为打更之人，贾宝玉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再比如他的哥哥贾珠，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现在，整个贾府对贾珠的死亡，也是讳莫如深。
整个贾府就如同任何一个朝代的开国功勋一样，注定了花落人亡，散尽将来的命运。
最可悲的还不是这样注定的命运，而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命运是必然的，是理所当然的，是应该的。
赖家偷贾家的，贾珍等人肆意妄为，破罐破摔，柳湘莲等人把贾家认为是最不干净的地方，冷子兴认为贾府衰落都是贾府人不行，能力不够。
无论内外，只有那些被贾府庇护的女子还想保护好这栋房子，因为又这栋房子，她们至少不用直面霜刀暗箭。
就如同一个已经得了绝症之人，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也如同一个盲人，前面已经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是死，但是他瞎！
从喜马拉雅滑雪而下，想要停，没门。
真正能看到这些危机的，可以选择逃避，如同贾敬，也有想要挣扎的，如同贾政贾珠，当然也有选择跪下转换的，如同未来的贾兰。
贾宝玉没得选，他只能沿着贾珠的道路走下去。
沈复当然不能理解，袭人也不理解。宝玉喜欢傅秋芳，把她留在屋里，很大原因是傅秋芳能理解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傅秋芳是失去过一切的人。
贾宝玉要阻止自己失去一切。
宝玉正在想着事情，一声吆喝声把他的思考打断，原来是一个卖唱的老头带着一个伶俐小孩，前来卖唱。
松鹤楼是这街上最高档的酒楼之一，贾宝玉今日来这里，是约了一个金陵这边茶叶的商号的掌柜，想要谈一个货源的事情。
他跟着沈复到了二楼，见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微胖男人已经等在楼梯口。
“周老板，让你久等了，这位是我们公子。”沈复寒暄几句，三人坐下。
贾宝玉身份敏感，本来他是贾府的公子，如今又有功名在身，直接出面做生意有些不妥。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沈复出面。
可惜沈复毕竟年轻，如果能把那个邬先生招入麾下，想来事情更加容易。
宝玉微微点头，他这次露面，只是为了安抚这位老板的心，给沈复背书的意思。所以也不多说，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多半是沈复和周老板聊，都是一些金陵的见闻。
谈妥事情，往往都是最后那几句话，前面都是云山雾罩，互相试探。
众人吃了一点喝了两杯，周老板忽然道，“听说金陵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公子有没有兴趣充当评委啊，正好在下添列组织者之一，如果公子愿意...”
虽然不知道花魁大赛是什么，但是想来是应该娱乐场所的选美比赛，贾宝玉做生意都不敢明目张胆，哪里能去当评委，想来是这个周老板一是表现自己的实力，二来想看看宝玉的成色。
“周老板说笑了，年前刚考了功名，今年父亲又嘱咐多学习，他如今在直隶的任上，虽然不能每日聆听庭训，不过不敢一日放松，恐怕不能参加啊。”
贾宝玉回答也是展示自己的强大背景，一面委婉拒绝。
“那是，那是，听沈公子说，贵府乃是京城贾府，最近倒是听说金陵来了贾府的一个公子，只是...”
这周老板还有不放心。
“想来你最近听到是我的表兄，单名一个琏字。乃是我大伯的儿子。不过这几日他已经返回京城了。我如今住在盐课林老爷府上。”
周老板其实已经从沈复那边大致了解了一点这次准备合作人的背景，只是他还有些不安心，毕竟说起来自己在茶叶这方面，在整个金陵，也不算什么大户，只能算是有些名头。
如果对面真的如沈复所说，那可是一等一的势力，怎么会看上自己？
周老板却不知道，贾宝玉正是看重他势力不大，背景牵连少，将来好控制，这才让沈复选了他。
那些大商人，哪个背后没有背景。
如今宝玉想要经营一份事业，不得不考虑这些，最好如同周老板这种能力不错，但是正好还处在不上不下阶段优秀商人。
为了彻底安抚这位周老板的心，贾宝玉自然不吝啬展示自己的实力。
两人又来回试探了几句，沈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话不合适，只在边上布菜添酒。
果然见到正主的面，又得到宝玉的承诺，虽然宝玉看起来年纪还是孩子，周老板心里安稳，脸上也渐渐冒出红光来。
周老板意识到自己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真的遇到贵人了。
见周老板心满意足，对未来充满希望，贾宝玉知道已经达到目的，就推说自己不胜酒力，不能再喝，让沈复留下再和周老板聊，自己先走一步。
周老板送到楼下，正好遇见那俩卖唱的老头和孩子，不知是那位客人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如倾述般的二胡和不知男女的孩子的童声，把一曲《春江花月夜》唱的缠绵悱恻。
宝玉却是流水无情，和周老板告别之后，自己带着两个家丁，融入了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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