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之一字

    李莫愁坐在书房，正安静的的看着福伯送来的这月账本，虽说账目都有专门的人打理，是个营生两套帐，古往今来皆如此，有些账目还是要亲自打理的。

    柳无忧则躺在摇椅上，正瞪着双死鱼般的眼睛看着李莫愁，其实也没看，瞳孔无距，正在想心事。

    柳无忧觉得看不懂李莫愁这娘们，也不能说是看这娘们，实际上是看不懂“情”之一字。

    情是何物？话本上写的那些？真要这样，柳无忧感觉情这东西跟自己就不是一个路数。轰轰烈烈？生死缠绵？歇斯底里？半夜三更站大街上嘶嚎天南地北双飞客？这玩意除了能影响街坊睡眠还能干什么？也就是一些个闷骚之士书写话本时犯的癔症！

    反正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明白这“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辈子也是一样。

    同窗多年，也不相熟，毕业燕分飞，各自奔前程。年纪轻轻，当是奋发之时，一门心思扑在前程上，情情爱爱是个什么玩意？劳资不懂。

    一别经年，不期偶遇，买醉一场醒来发现有了事实。柳无忧前世是个正经人，既然有了事实那就结婚，情情爱爱嘛婚后慢慢就应该有了。

    结果就是柴米油盐，就是亲家掰扯，就是车贷房贷，就是除了传宗接代本能外，那自己左手摸自己右手的感觉。

    话本上讲的那些个轰轰烈烈，就是到了柳无忧前世扬灰入盒的那天也没经历。

    所以对柳无忧来说，情这东西是什么？对她来讲就是：

    要嘛好见好散，如若不和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哪来那么多话本中的掰扯？

    要么顺其自然，反正讲不讲这些个情情爱爱都能搭伙过小日子。即便过成左手摸右手那又如何？相处的再是轰轰烈烈，临了人老珠黄，岁月沉积，最后还不特么一样？

    就拿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娘们来说，一场邂逅，那是爱的要死要活，最后却又如何？还不是各自翻脸，相互攻坚？

    有师门而不得归，为那一时舒心的报复，远走苗疆，身体五劳七伤。开口闭口动辄杀人全家，出场退场自带天南地北双飞客；若大天下一丝安身立命之地也无，把自己活了个疯疯癫癫，何苦来哉？

    临了又能如何？又能得到什么？成就什么？还不是老老实实，又回到本衙内这里，来混小日子？

    当年抢回来时，要不是夜半三更嘶嚎双飞客，扰了本衙内的好梦，也不至于一脚踹飞，扫地出门。

    现在倒好，道袍也不穿了，双飞客也不嚎了，美滋滋的做着通房大丫头，和去苗疆之前活的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这娘们这几年除了折腾出个寂寞，也折腾不出别的玩意儿了！

    所以说情伤是个什么东西，在柳无忧看来情伤就是癔症！病症来时当真歇斯底里，要死要活；恨不得先杀自己，再杀他人全家，那叫一个疯魔了得！

    看看现在多好，顺其自然自然而然，通房丫鬟做的乐在其中，本衙内也不想嫁人，也不想娶亲，咱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搭伙过小日子，除了传宗接代的事干不了，也差不了什么了！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自享福。

    瞅着李莫愁这娘们，折腾这么多年，花信已过马上徐娘半老，起身走了过去，一只胳膊搭着李莫愁的肩膀，弯腰凑近李莫愁耳边，一边作怪哈气，一边说话。

    “打今起别练你那本门内功了，你本门的玉女心经你师父也没传给你，改修本衙内所练的明玉功。都徐娘半老了，再过几年该出褶子了，你不嫌丢人，本衙内可丢不起！”

    另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的作怪：“练了明玉功，可保容颜不老，跟着本衙内混，也不愁吃穿，咱们这辈子只管美就完了”

    李莫愁拍掉那作怪的手，刚要搭话。门外响起脚步声，却是洪凌波心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师父，不好了，不好了！祸事了！”

    柳无忧顿时这汗就下来了，前阵子看不惯李莫愁的嚣张劲，吩咐小曹准备的大惊喜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