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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结同心

    杨晓风又笑道:“倒是小春子你,如果不是今天见到,我怎会想到鼎鼎大名的大江帮帮主韦南红,竟是当年红莲教里一个普通的执事?你的资质我是知道的,与我年龄不差多少,但是当年只不过是二流的身手。看你这一身功夫,想必是上一任南方护法临死前把残余的功力传给了你,又传授了《韦陀护持真解》的内功心法,才让你一飞冲天,有了今天的成就。南红,是红莲教南方护法吧。”

    韦南红眼中带着凶光,却不敢发作。杨晓风说的没错,红莲教有灌顶秘法,上任南方护法临死前,自己接受了灌顶,并得到了韦陀护持真解的武功传承,后来又有奇遇,拿到了破军拳的拳谱,这才有今天的实力。而他现在,正是新一任的红莲教南方护法。

    韦南红恨声道:“托你的福,今后我这南方护法的身份恐怕是要人尽皆知了。今日就此告辞,希望左尊使不要后悔背叛我教。”说完转身便走。

    宝帐和尚以及大江帮众人都紧跟着退出了山门。

    星月宫之人没有阻拦,虽说有了杨晓风这样的绝顶高手,但想要留下大江帮这么多人也是很难,至于红莲教的事,报给朝廷,朝廷自会处置,日后韦南红和大江帮恐怕要藏到暗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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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韦南红等人离开,剩下的星月宫弟子们、前来助拳的张宗静等人以及沙守和董小蛮都到了大殿之中。

    柳寒蝉终于忍不住问道。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一个绝顶高手,而且还曾经是红莲教的左尊使,这一系列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她甚至觉得父母一下子变成了陌生人。于是她也没在乎周围还有外人,直接问了出来。

    柳残月看到周围其他人明显竖起了耳朵,都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等等,先把他的事处理了。”杨晓风指着躺在地上的徐宜春。

    宋璧走过去:“徐公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服下‘少年愁’这种药物?你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徐宜春一脸惨笑:“我就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们别指望我说出来。”说完,嘴角竟然流出了鲜血。

    宋璧赶紧上前检查,这时的徐宜春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自断心脉了。”宋璧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先把他带下去,与死去的弟子们一起安置吧,明天让他们入土为安。”柳残月吩咐道,随即便有弟子抬着徐宜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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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残月这才继续讲起杨晓风之事:“我知道,内子的事不说明白,大家不会安心,你们就当是听故事吧。”

    “那年我下山游历,正好碰上了红莲教作乱。虽然不在江州境内,但是我身为星月宫宫主之徒,既然遇到邪教危害百姓,岂能袖手旁观?于是便加入了官府围剿红莲的队伍,捣毁了红莲教一处大的堂口。那一战双方伤亡巨大,因为那个堂口有红莲教的左尊使和北方护法在。”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由看向了杨晓风。

    “我们当时并不认识什么尊使和护法,只是战到最后才知道,北方护法被击毙,而左尊使带着一些人突围出去。”

    “那一战之后,红莲教的势力已经没剩多少,据说当时另外一个地方,他们的教主都已经负伤逃走。我经过那一战,武功大有长进,突破了半步宗师,还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可谓是春风得意。灭红莲的事暂时不需要我,于是我便继续游历。过了两天,我在路上便遇到了我的夫人。”

    “晓风当时坐在路边,身上带伤,而她周围有好几个死去的男人。我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几个人是红莲余孽,想要对夫人无理,却被晓风拼着受伤杀死。”

    “我当时并没多想,便带着晓风到了医馆,而后又在客栈住下,照顾她。一开始,我是出于侠义,后来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杨柳岸晓风残月,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那些日子里,我已经知道了晓风没有其他的家人。等到晓风伤好之后,我便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杨晓风接过了话茬:“我也一样对夫君产生了情意,但这时候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便将我的身份如实相告,现在我还记得你当时的表情。”

    “是啊,我吓蒙了。我怎么会想到你不过二十多岁,却是那个神秘的左尊使?”柳残月继续回忆道:“我这才知道,当时遇到晓风的时候,那几个人的确意图不轨,也的确是她杀的,但她那时的伤却是旧伤复发,而不是新伤。也是我只想着英雄救美,没有注意到。”

    “晓风向我坦诚了身份,也告诉了我她的处境,正如她说过的,她跟红莲教并非一路,只是因为欠过教主的人情,才答应来做这个左尊使。也正是因为如此,教中之人虽然对她多有敬重,但敬的是她的武功高超,人心却隔着一层,否则怎会有人趁她受伤而心生歹意?在红莲教,甚至连晓风的闺名都没几个人知道,只有一个左尊使的称号。”

    “我把晓风带回了星月宫,被师父大骂一顿。”

    听到此处,钟玉堂摸着自己刚包扎过的肩膀,说道:“原来还有这般事。当年你们回来后,我们只知道掌门师叔高兴得很,却不知道你还被骂过。不过,宫主恕我无礼,你们怎么知道夫人所说为真?”钟玉堂的老友死去,此刻不免心中愤懑。

    柳残月也不在意:“钟师兄所说,当年师父也怀疑过。不过师父很快便决定将此事告知朝廷,他请到宋大人从中斡旋,将事情与皇上说明白。朝廷当然查过,从一些红莲教核心人物那里证实了晓风所言不假。皇上得知后,发话说只要晓风发誓退出红莲教,看在我的功劳上,便不再追究此事。不过皇上也说了,不允许晓风为星月宫效力,只能跟我做夫妻。”说着,他朝杨晓风道:“这些年不在江湖闯荡,也委屈你了。”

    杨晓风笑道:“哪有什么委屈,我如果喜欢在江湖里闯荡,当年也就不会答应跟你回来了。那皇上也是心思多,生怕我为星月宫效力,会让你们滋生野心。”

    “天子的心意,哪是那么好猜测的?”

    “再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我们两个成了亲,有了寒蝉,晓风这些年也没有展露过自己的武功,倒也不是故意瞒你们,只是为了少生事端。”

    众长老听到此处,都没再多说什么,门派里有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哪怕她曾是红莲教中人,对星月宫来说也是利大于弊。弟子们大都不太明白红莲教的含义,只感觉自己门派终于又出了绝顶高手,虽然人家说了不为星月宫效力,但是宫主和小姐都在这里,都是一家人,真有危难,夫人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只有柳寒蝉还是痴痴愣愣,仿佛没有回过神来。

    “师妹。”崔兰舟叫了一声。

    柳寒蝉这才反应过来,低声喊了声:“师兄。”还好,还有师兄,师兄没有变。她抬头看看崔兰舟,眼中带着柔情。

    柳残月和杨晓风看在眼里,对视一笑。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操办一下了。

    这时,外边有弟子走进来,拱手道:“宫主,那个姓徐的咽气了。”

    “怎么说话呢?”柳残月呵斥道:“如果遇到点事就控制不住心中怨气,你还怎么修炼心性?”

    正说着,柳残月突然面色一变,伸手拉住衣袖,“嗤啦”一声,半个袖管被扯掉,众人一看,脸色齐变。

    柳残月的胳膊上黑气蔓延,一条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手臂上乱舞。

    刚才徐宜春剑上有毒?可是以柳残月的功力,不可能到现在才发觉。而且看这情况,显然是刚刚发作。

    只见柳残月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液透着紫黑色。

    “夫君!”“爹!”“师父!”“宫主!”不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柳残月手指飞速点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杨晓风伸出手,将内力输入他体内。

    柳残月缓缓坐在地上:“是蛊。”

    什么样的蛊,竟如此诡异霸道?

    又有一个弟子跑进来,口中喊道:“宫主,不好了,那个姓徐的尸体突然变黑……”他没往下说,因为他看到自家宫主脸上也开始有一条条黑线。

    “同心蛊!”沙守和杨晓风分别喊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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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可以算作毒物,但又不是一般毒物,有许多人会把它和毒分开来讲。

    相比起来,蛊比毒更加诡异,更加难以防范。但蛊也有自己的缺点,它一般需要潜伏一段时间才能生效,而且能致死的蛊要比毒少得多。

    不过同心蛊便是能够致死的一种蛊。

    只要发作,无法可救。

    相传同心蛊是一对恋人所制。他们二人相爱,却遭到家人反对,于是姑娘绞尽脑汁制出了这样一种蛊。她先在自己身上下蛊,三天后,蛊虫已经在她血液里繁殖,她再把鲜血融入到情郎血液中。平日里,血液里的蛊虫对身体并没有影响,但是只要双方有一人死去,蛊虫之间便会发生感应,另一人片刻之后便会跟着身赴黄泉。靠着这种蛊,两人才得以逼迫双方家人,最终生活在一起。

    后来,也有人研制出了同心蛊的解药,但是解法非常复杂,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在其中一方死去后,根本来不及救另一人。

    因此同心蛊曾在杀手界流行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几近失传。因为使用同心蛊杀人实在太麻烦,成功的可能性较低,必须设计一套陷阱才可能成功。试想,杀一人,就要先杀另一人。如果这两人都是敌人,对方哪有那么容易上当,中了蛊再通过自身血液传给另一人?而如果牺牲自己人去杀对方一人,未免代价太高,同心蛊到第三人身上便没有作用,而且牺牲者也得能够有机会把自己的血液融入对方血液才行,武功差的太多根本不行。

    谁能想到,徐宜春不仅服了“少年愁”,身上竟然还种着同心蛊?他这是早就存了死志。

    可是他跟谁有这么大仇?

    没人想得通,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柳残月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是靠着功力深厚才撑着一口气。

    “寒蝉……”

    “爹!”柳寒蝉哭喊着,今天的各种变化对她打击太大了。

    “好好活着,不要怪你娘瞒了你。”

    “爹,我不怪,不怪……你没事的,你武功这么高……”柳寒蝉嗓子都要哑了。

    “璧儿……”柳残月又看着宋璧。

    “师父,都是我惹来的祸。”宋璧跪倒在地,他从未想过当日之事会有如此结果。

    “傻孩子,别多想,如果说行侠仗义是错,那我星月宫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柳残月又叫了一声:“兰舟……”

    “师父,您说!”大事跟前,崔兰舟却异常镇定。

    “照顾好门派,照顾好你师妹,照顾好你师娘和师弟。”

    “是,师父!”

    “晓风……”柳残月呼吸已经渐弱。

    杨晓风一直握着柳残月的手,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自己的自己的夫君想说什么:“我不会想不开,也不会让寒蝉、兰舟和璧儿受欺负,更不会让星月宫出事。”说着,她的眼泪已经滴落,因为柳残月的眼睛已经半闭上。

    “可惜……我,不能陪你了……”柳残月吃力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星月宫弟子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沙守猛然起身。

    “沙大哥,你去哪里?”董小蛮拽住了他,这时候突然离开,是否不合时宜?

    沙守沉声道:“少年愁,同心蛊,这两种失传已久的事物,竟然同时出现在徐宜春身上,一定有人谋划。我想去看一下徐宜春的尸身,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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