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队
时间稍微往前一些。
就在江化劫离去的不久后，楚轩便根据他留下来的诸多情报，提出了一些计划。
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计划。
“……这个世界的妖怪并非铁板一块，有图谋着魑魅魍魉之主位置的野心家，亦有着只想安稳度日的妖怪。
“即便是鵺——意图打造黑暗乐园的安倍晴明复生，并向着妖怪们展露自己的蓝图之后，也存在着明确拒绝了他的妖怪，譬如说奴良组，远野一派，以及羽衣狐的部分手下。
“而在奴良陆生召集全国各地的妖怪势力头领，探讨安倍晴明那即将危害他们生存权力的清净之策时，亦有作为势力领袖的妖怪对奴良陆生提议提出了拒绝。
“魑魅魍魉们的局势是混乱的，是谁都不服谁的诸侯并立，纵然在九百多年前，为了清净之世，对人类与妖怪痛下杀手，以至于各地出现历史断层的安倍晴明，亦有妖怪并不服从他的统治。
“而这份混乱的局势，就意味着给我们极大的可乘之机。
“现在是1912年，距离原作剧情正式展开也不过只剩百年的时间，这百年的时间差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带着未来讯息的中洲队，结合张杰先前提到过的，主神对我们很重视这点来看，如若我们前去与其他地区的妖怪会面，恐怕有大概六成以上的概率，主神会让我们触发相应的支线剧情，无论是与妖怪合作，还是斩杀他们。
“诚然，我很想一个一个地去触发这些支线剧情，来保证我们每个人都能获取丰厚的收益。但现阶段来看，这条方案并不现实，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报了解过少，要想执行这个计划，还是略有不足。
“我认为，如果要真正地去挖掘日本各地可能存在的支线剧情，中洲队必须分队前进，最少也要分成两队。”
“等一下，为什么要分队？”
为了避免江化劫提到的百物语组察觉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楚轩便学着江化劫先前讲述滑头鬼剧情时的举措，表面上伪装成正常谈话的样子，实际上一心二用，让张杰用心灵锁链将大家的思绪连接起来，再以心灵对话的形式来说明自己的计划。
而他聊到分队的时候，郑吒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不仅是他，就连张杰也用着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毕竟在此之前，分队计划带来的结果并不算好，哪怕那个计划是江化劫提出的，且大锅在于主神身上，然而楚轩接下来的操作，也成功让这个计划从战力分配确保任务尽快完成，变成了清除队伍里的废物，导致中洲队从十五人成功减员成了现在的十人。
以至于这两个人现在一听到分队这个词，就有点莫名的ptsd。
楚轩扶了扶眼镜，继续用着那感知不到任何情绪起伏，如同人工智能一般的心声，给众人解释着他的想法。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理由就在于——原作中的幕后黑手，百物语组和御门院。
“根据江化劫提到的情报，他们似乎是在监视着现世的局势，同时也在暗中布置了各种手段，来达成复活晴明的目的。”
楚轩顿了顿，将视线放在脚边的紫藤花上。
“我不知道主神是为什么要将这部作品，与你们提到的鬼灭之刃的剧情结合起来，但既然现在这两部作品，在主神的伟力下已经融合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眼下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其中的一些变化。
“譬如说，联手谋害了奴良鲤伴的安倍晴明与山本五郎左卫门，他们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楚轩发出了冷笑，此刻他眉眼毫无变化，只是嘴角的肌肉扯动，看上去无比瘆人。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能在原作里安排夜雀去引诱四国少主玉章，让其与奴良陆生为敌，又操控了羽衣狐转生，为其编造虚假的记忆，还引导了有关奴良陆生的舆论，暗中观察着这个国家变化的敌人，怎可能不会关注我们这些斩杀了鬼的人？”
郑吒和张杰语塞，楚轩这一连串的解释让他们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而楚轩毫不顾忌他们的想法，在意识的领域，诉说着那个猜想。
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绕了个弯：
“作者在创作的时候，多少会存在剧情漏洞。”
说到这，楚轩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整理措辞，又好似在回忆。
“譬如说漫画，连载时导致的前后剧情冲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漫画创作时，编辑与作者之间的想法冲撞，编辑与下一任编辑之间的风格，市场所反馈的结果，创作者自身的思想变化等等因素，都会导致设定和剧情的更改。
“想必各位对这类角色不陌生，设定是掌握了诸多情报，且自身经由旁白与其他人物多次认证的智慧出众的智者型主人公或者配角。
“然而这类角色实际落于剧情上，往往都会受限于作者的水平，导致设定上的智慧并未展现——无法预判出敌方接下来可能会展开的行动，无法正确预估这份可能性转化为现实的概率，亦无法对此做出相应的防备措施，乃至于因为自己的疏漏，从而导致局势落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这确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很多作者并没有足够的水平，去刻画一个符合设定的存在，他们的认知也不允许自身刻画出超越自己能力与想象之外的人设与剧情，因此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剧情漏洞，或者BUG之类。
“而越优秀的创作者，其作品也越合理，bug越少。
“但是这种情况，往往局限于作品之中，如果这个混合了鬼灭与滑头鬼的世界，只是与我们，与主神空间无关的，某个三流作者结合在一起的同人创作，有剧情漏洞是正常现象。
“然而这里并非是什么浮于文字和画面的作品，如今我们身居这个世界，站在作为舞台的日本上，要面对的是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还有两百多年前江户时代的大富商这两个敌人。
“要知道这两者并未真正死亡，只是在地狱等待着归来的时机，并且还调动着自己的势力，暗中窥伺着人间。
“因此你们真的觉得，他们对我们中洲队的行动一无所知吗？
“即便作者允许这种漏洞存在，主神也不会允许，而现阶段齐藤一与铭烟薇早已和花开院家搭上线，如果我们不打算背刺花开院家，去投靠御门院或者百物语组，那么，我们必须要做好防备这两个势力的打算。
“分队既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也是给我们打探情报，挖掘更多支线剧情的机会，齐藤一他们与花开院的相遇是巧合，却也是一种机会，一种态度。
“身处地狱的晴明和山本，不会将已经被打上花开院标签的齐藤一与铭烟薇视为自己的同行者，而与齐藤一他俩关系密切的我们，也不会被御门院和百物语组接纳。
“立场早已明确，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兑换的这四十天中，趁早理清楚这个世界的背景与历史，并且——
“争取让每个人都能拿到B级的支线剧情。”
楚轩扶着眼镜，镜片上映着不容拒绝的寒光。
“所以郑吒，你作为中洲队现在战力最强的四者之一，由你来作为先锋，去打探出妖怪的平均水平，同时清理羽衣狐势力。
“李萧毅，你掌握着炼金术及魔术的力量，最适合你发挥的地方莫过于花开院本家，阴阳术体系或许能对你的体系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同时解析了齐藤一阴阳术的你，对他的学习进度应该能起到不小的帮助。
“如若发生什么意外，你还能庇护齐藤一和铭烟薇。
“詹岚，你的兑换需要趁早消化解决，因此你跟着李萧毅，花开院家的环境应该足够你研发出你想要的东西。
“零点，你跟着我，我们去会会百物语组，我对他们的存在形式很感兴趣。
“至于张杰，你去与奴良组打交道，看看能不能触发支线剧情，顺便用你的精神力查找一下百物语组和御门院的位置，等李萧毅和詹岚梳理完自己的力量后，我们就直接杀向御门院。
“赵樱空，你自由发挥。
“最后补充一点，各位最好是在这几日内，将自己的力量掌握。
“既然主神能将滑头鬼与鬼灭之刃融合为一个世界，那原作里的妖怪，大概率经过了主神的强化。
“虽然我们现阶段的水平经过张杰的认证，在主神空间也算实力高超，但凡事就怕一万，主神既然给予我们这等重视，在我们主动触发支线剧情后，它也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松地度过。“我们失败的概率并不为零，毕竟作为大敌的安倍晴明，无论是从历史上的盛名还是滑头鬼的剧情判断，既然他胆敢在平安时代就开始玩清净之策，其阴阳术造诣绝对远超我们的想象，这点必须预防。”
“那么，阿劫呢，是要先等他回来吗？”郑吒问道。
楚轩沉吟片刻，摇摇头：
“没有必要，江化劫他的情况属于例外，以他的性格选择了暂时脱离队伍，换言之在他眼中，在这个世界内以中洲队的综合实力，足够保证我们的存续。
“暂时不需要考虑他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中不断提升自己，削弱敌方的势力，同时等到他回归队伍。
“到了那时，和安倍晴明的决战才算是正式拉开序幕。”
楚轩的任务安排让众人都没有多少意见，即便是张杰和郑吒这俩对分队有心理阴影的，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反驳的点。
反倒是赵樱空沉思了片刻，看向张杰：
“我和张杰一起，先去确认奴良组的境况，然后我再跟着郑吒去打探魑魅魍魉的实力。”
楚轩扶了扶眼镜，对赵樱空的决断不予置评。
在分队之后，楚轩与零点在张杰的帮助下，踏上前往江户——也即为现在的东京的旅途。
藤袭山亦处于关东地带，因此这段车程并不算遥远，至于买票，则被交给了产屋敷家。
在结束了鬼杀队的宿命后，产屋敷耀哉便解散了鬼杀队，如今正与家人们一同游历日本，走遍四方，不断地去了解这个国家症状，每个地区的问题所在，意图来一步步地拯救天下人。
而辉利哉，这位原作的下代当家则如同原本的命运一样，在鬼杀队已经是过去式的如今时刻，毅然接替了产屋敷耀哉的责任，一边满足中洲队的一切需求，一边依靠那祖传的直觉，在经商方面大展拳脚，给自己的父母提供经济援助。
虽然鬼杀队已经解散，鬼如今在中洲队的协助下，彻底成为了似在非在的怪谈之一，但产屋敷的政治资源和经济地位仍未消失，依旧存在着。
毕竟政客和商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和需求便足以建立联系，哪怕这份联系是依靠鬼而建立的，但产屋敷能带来的利益亦不会消失。
这种理由，便足以让产屋敷家继续维持曾经的关系。
在张杰联系上如今的辉利哉后，他大手一挥，直接委托藤之家，安排好了中洲队所有人的衣食住行。
在依靠辉利哉的帮助，楚轩与零点上了列车。
列车发动后，朝着东京前去。
“安倍晴明，还有山本五郎左卫门吗？”
零点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注，在心灵通讯中聆听着楚轩的安排，只等他的一声令下。
而楚轩注视着窗户外，那万里无云的晴空，莫名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似乎是无谓的感叹，又或者……
是垂钓者的诱饵。
在规划好行动之后，接下来就是联络了。
明治末年的通讯技术并不发达，距离无线电对讲机的应用还有二十多年，因此复述计划的职责，自然落到了张杰头上。
借着心灵锁链的功效，张杰与铭烟薇建立了联系，并由她来告知中洲队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之一。
楚轩并没有将自己的布置全盘托出，他只告知了花开院其中一部分——主动揭开螺旋封印，再挨个杀死作为封印核心的妖怪们，以此来引羽衣狐上钩，彻底终结这头转生妖怪。
而这就是诱饵的一环。
当然，这个计划听上去的风险太高，在一开始就遭到了花开院兄弟的明确反对。
若非秀元提前拦住，在听闻铭烟薇转述这些之后，隼人和苍介险些就要拍桌怒斥了。
身为花开院的一份子，螺旋封印的重要性俩兄弟自然是明白的，可以说京都三百余年的安全，全都仰仗了螺旋封印这个结界，甚至苍介本人就是其中一个封印的传承者。
因此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个计划。
但作为螺旋封印的创始人，秀元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哎呀，没必要太在意螺旋封印的，毕竟这东西也只剩下了一百多年的使用期限了，既然现在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羽衣狐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比起花开院兄弟，天分更高，在阴阳术的修行上走的更远的秀元反倒是更明白齐藤一的特异性。
以及，以铭烟薇作为传话人，齐藤一的同伴们这一手千里通讯的能力何等重要。
因此秀元也有了新的打算，当然，他并不准备放手一搏，将筹码全部压在中洲队身上，而是看向了齐藤一。
哪怕中洲队的这个提案失败了，没办法彻底解决羽衣狐，凭借齐藤一的天分与自己的教导，他也照样能复刻出螺旋封印。
因此，与奴良组的再度合作是必要的，弥弥切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秀元与张杰借着铭烟薇之口进行商议之后的行动，同时张杰在楚轩的指示下，顺理成章地从秀元那得到了用于拜访奴良组的口信。
虽然这个口信并无必要，但为了避免中洲队被滑头鬼底下那群闲不住的妖怪盯上产生冲突，秀元还是多准备了一手。
而敲定了计划之后，郑吒他们也终于出发。
相克寺。
遵循着楚轩指示的郑吒，抵达了身为螺旋封印第二封印的此处。
而他这次前来所要完成的任务，便是要与三百年前，被秀元封印于此的土蜘蛛一较高下。
或者说，触发相应的支线剧情。
原本作为螺旋封印的八个节点之一，相克寺不说戒备森严，也多少算防患未然，不单是花开院家继承了封印的阴阳师驻守于此，并且还布置了相应的结界。
按理来说郑吒的举措必然会遭到拦截，然而郑吒的行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哪怕担任第二封印执掌者的阴阳师，早已察觉到他身上那不同凡响的气息，甚至在其身旁，有人还举起符咒警惕郑吒的行动。
但他们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攻击准备，只是目睹着郑吒拔除了作为封印基石的木桩，随后根据来自本家的传讯，各自退去前往安全的地带，给予在场的二者一个合适的舞台。
无他，那来自本家，来自秀元的传讯阴阳术，就足以让他们违背自己的职责。
片刻后，地动山摇，大地裂开缝隙，一只巨大的手臂从中探出，撑住地面。
随后，那被阴阳师与妖怪共同警惕的四臂巨人，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嗯？你是谁？”
赤发的大妖注视着那将其解封的男人。
“你就是那传说中，神佛妖怪皆不可力敌的妖怪，土蜘蛛吗？”
郑吒凝视着这数米高的巨人，他一头赤发随风飘扬，如鬼神面具的脸庞上满是平静。
然而，那令人生畏的气息却不断动摇着周围，无论是空气，还是建筑，都披上了一层重担，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一样。
就是这等在历史上记载的强大妖怪，却无法让郑吒感受到一丝威胁。
坦白说，郑吒有点失望。
这被人类与妖怪共同敬畏的土蜘蛛，他的实力并不如郑吒想象中那般强悍，甚至给郑吒的压力还不如猗窝座与童磨的联手。
当然，实力上郑吒判断的出来，是土蜘蛛占据了全面的优势，但是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因此这本该是强敌的对手，也失去了几分压迫感。
“小子，有火吗？”土蜘蛛没有回答郑吒的问题，而是取出烟斗，找郑吒借了个火。
郑吒从纳戒中取出打火机，给土蜘蛛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后，一把丢给他。
土蜘蛛精准地接下这小巧精密的装置，并没有损伤其一分一毫。
“这是……？”
取得打火机后，他并未第一时间点燃烟斗，而是将打火机放在手心上，细细打量着。
对土蜘蛛来讲，这如同常人眼中一粒米大小的东西，先前从未见过。
“不像是这片土地的产物……是南蛮人带来的新奇东西吗？看来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人类又有什么新的变化了……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照着郑吒的动作，慢慢地点燃烟斗后，土蜘蛛久违地吸了口烟。
“小子，问你个事。”
烟雾缭绕。
土蜘蛛将打火机丢向郑吒，弹了弹烟斗，烟灰随风而去：
“如今是哪一年？什么时代？当今的幕府将军又是谁，他叫什么？是德川秀忠的哪一代子孙？”
“现在已经是1912年，德川之世早在几十年前随着新时代的开启便彻底终结了，至于现在的时代，名为明治。”
回想起日本的这段历史，郑吒的思绪便想到了后面，想到了日本之后军国主义横行，以至于给自己的国家造成的的诸多痛苦，一时间心情低落愤慨。
纵然郑吒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他所在的世界，两者的历史也并不完全一致。
然而愤怒不会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而消失。
“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啊，德川也灭亡了吗……”土蜘蛛没有理会郑吒的怒火，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注视着天空。
想到了秀元当初的话语，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京都大闹一番却徒留空虚的境地。
接着，满腔的情绪随着烟雾一并被吐出，化作一句纯粹的话语：
“现如今，晴明降生了吗？”
“他尚在地狱等候复活的时机，而作为子孙的御门院家，仍在谋划这一切。”
“是吗。”说着，土蜘蛛看向郑吒。
“那么，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强者？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绝非寻常人类。
“你是什么？是新生的龙妖吗？”
并非恭维。
土蜘蛛是真正地感知到了，来自郑吒的威胁。
在这个世界魑魅魍魉存在的基本要素是畏，而无论是对非人存在的恐惧，还是对神佛的虔诚敬意——
都被归类为畏惧之中。
因此龙这类怪谈妖怪，土蜘蛛早些年也见过几次，和他们做过一场，对他们的气息并不陌生。
但是，土蜘蛛从郑吒身上感受到的，却是与龙类似是而非的气势。
不仅更加纯粹，更加神圣凛然，同时——
也更为强大。
经历过无数次战斗，被他人畏惧，警惕的土蜘蛛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来自更强者的气势。
如同被寒冰冻结思考一般的寒意，首次漫上他的骨髓，让他明白了弱者的视角，知道了恐惧是何等滋味。
即便是九百年前，与安倍晴明的战斗自己一度落入下风，但途中亦不曾有一刻感受到这等情绪。
换作是他人或许会两股战战，惊恐地想要逃走，然而对人生充斥着战斗的土蜘蛛来说。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盛宴。
“有酒吗？强者。”
“有。”郑吒从纳戒中取出兑换的精纯白酒，随手一抛。
土蜘蛛看着这玻璃瓶的玩意，也不做其他动作，直接连瓶带酒丢入口中。
感受着口中传来的灼烈感，他咂咂嘴。
“味道挺香，装酒的那玩意做工挺精致，也是在我沉睡这段时间里，南蛮人传到这里的东西吗？”
“这是我家乡的酒。”
“很烈的酒，我很喜欢。”郑吒说着，又从纳戒取出了几瓶，自己留了一瓶后将剩下的全都丢给土蜘蛛。
接着他手掌如刀，轻松就切开了瓶嘴。
土蜘蛛也毫不客气，几下就将那几瓶酒吞入腹中。
而郑吒也饮下了一整瓶，将瓶身丢下。
双方就如茶馆客人般，杯酒言欢，互不言语，似乎是在品味这一刻的安宁。
片刻的沉默后，土蜘蛛猛地出拳，砸向郑吒。
却不料郑吒早有防备，他抬手一拳，迎上了土蜘蛛的攻击。
雷声骤然炸响。
而下一秒，土蜘蛛的身影如炮弹一般倒退而去，重重撞击在寺庙大门上。
纵然他在对拳的那一刻，察觉到是自己下风，当即便双脚发力，将地面踩出两个大坑，意图借此稳定重心。
然而，在那沛然巨力面前，亦只能留下两道沟壑。
撞上大门的那一刻，整座围墙转瞬坍塌，便连地面也出现了众多裂纹。
“真不错啊，真不错啊！从源平合战直到战国之世，都未曾感受到这等压力！即便是当初的晴明，亦不能让我这般狼狈！
“报上名来，强者！”
土蜘蛛躺在瓦石废墟上，并未在意自己的失败。
他从不在意胜负，自始自终，土蜘蛛所追求的唯有痛快地打一架。
而如今这个愿望被实现了，因此他相当的欣喜，不顾满身的碎石，发出了满足的狂笑。
“郑吒。”
“大陆那边的妖怪吗？”土蜘蛛单手撑住地面，站起身。
“看样子，不动点真格的，真的会被你打死啊，郑吒。”
说着，他口里径直吐出丝线，在四周建立起蜘蛛丝构建的角斗场，并且隔绝了那些暗中窥视的阴阳师。
“再来一场吧，郑吒！”
“啊。”
雷霆与拳风互相交织，声声震耳欲聋。
东京。
沿着张杰所给的路线，楚轩二人来到了一间古旧的寺庙外。
根据张杰所说，这里似乎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遮掩，以至于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这可瞒不过张杰的精神扫描，在张杰感知内，这个地点所散发出来的奇怪气息是方圆百里中最强的，相当诡异。
楚轩听到这个情报后，心里早有答案，他推测，那个位置应该就是百物语组，用于收集新的畏的，制造怪谈的关键节点之一。
寺庙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头，装修也显得非常老旧，墙壁上存在着不少风化的泛黄痕迹，就连大门也被虫噬的相当严重，表面上斑斑点点，中心处还可以看见内部那木头断裂，被腐蚀的痕迹。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无人问津的废弃寺庙，然而诡异的是，却有不少香客前来上香，来往者络绎不绝。
楚轩无视了那群香客，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那端坐于门前的，无面无首的老旧佛像，以及那站在佛像前，手持折扇的和服青年。
似乎是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黑发的青年转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漆黑瞳孔注视着两人。
“百物语的言灵使，圆潮……或者说，山本五郎左卫门之口？”
“哎呀，小哥，我等不过是初次见面，你却很了解我们呢。”
圆潮笑着打开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
“此次前来，有何赐教？名为中洲，终结了鬼王千年野望的斩鬼人们？”
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
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汇聚着，向着三人的方向不断蔓延。
“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楚轩扶了扶眼镜，对周围的变化视若无睹。
“只是想请百物语组，彻底成为过去的故事。”
话音落下，周围虔诚拜佛的香客脸色变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楚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大话可不是好事呢，就连奴良组都未曾将百物语组彻底击溃，你又有什么本事呢？斩鬼人？”圆潮笑着一挥折扇，顿时周围的人群一阵骚乱。
妖魔撕开他们的肉体，向着二者扑来。
“斩鬼人啊，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圆潮正想说些什么，但楚轩连讲述的机会都不给，双枪从袖中抖落，啪嗒啪嗒便击溃了数十只妖怪。
甚至于那些还未变成妖魔的人类，都被他无情地杀死。
“零点。”
早有准备的零点抬起冲锋枪，一枚子弹精准击中了圆潮的眉心。
然而圆潮的身体顷刻间便化为烟雾散去，唯有声音留在原地：
“看来这个游戏对你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还以为斩鬼人的道德水平都很高。
“不过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继续玩。”
楚轩闻言，开枪的动作并未有半分迟缓。
“很遗憾，我们并不打算沿着你的规矩做事。”
说着，楚轩早已将在场所有香客杀死，随后，他抬起头，看向那尊佛像。
“不过我们队伍的二当家倒是有句话说得很好。
“——唯有上不得台面，被奴良组斩杀了自家的首领，结果正面打又打不过对方，只能躲在背后里暗戳戳玩小手段布局的废物，才会想着去利用规则，去将敌方的优势削弱到一定的水准，让自己占据上风，而不是堂堂正正地去和对方一较高下，用硬实力碾压所有对手。
“真正的强者，自己就是最强的规矩。”
“不错的大话，可惜你们看上去，一点也不是那种强者的样子。”
圆潮并没有被楚轩的话语影响到情绪，传入二人耳边的，仍然是那副轻佻的语调。
他的这番话并非无稽之谈，在楚轩杀死了所有妖怪之后，又有全新的妖怪从那些尸骸中诞生。
楚轩知道，这是百物语组干部，山本之手化身的妖怪镜斋的能力，用绘制的形式去创造怪谈。
“我们百物语组可以用先前制造的怪谈与畏惧与你们耗下去，但身为人类的你们，又该如何对敌呢？”
局面上似乎是二人的劣势，但楚轩脸上却没有半分紧张或者恐惧之色。
他只是平静地，如机械一般，宣告了一个结果：
“纵然为百年的妖，亦逃不过人性的束缚吗？凡人的智慧……就让我教教你们吧。
“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势。”
话音落下，他单手朝向天空，一枪开出。
而零点也似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架好狙击枪对准寺庙某处，灵能刹那间便包裹住枪身。
片刻后，枪声响彻，而那被畏所制造的幻象遮盖的场面也展露在二人眼前。
佛像散去，和风的房间呈现在二人眼中，四处挂满了魑魅魍魉的画作。
而在那房间中央，一个黑肤青年躺倒在地，他紧握着毛笔，四周是散落的纸张，上面刻录了或是完整，或是只有寥寥几笔的妖怪图画。
墨水洒落在榻榻米上，宛如血迹。
“逻辑天道。”
楚轩的眼中，似有光芒携带着诸多信息，不停闪烁。
他扶着眼镜，又朝着某处开了一枪。而零点也循声扣下扳机。
说书人应声倒地。
耳边传来主神的提示，但楚轩却毫不在意，只是走上前，对着说书人那尚有生机的身体，叙述着什么，来敲定最终的结果。
“交流传递信息，信息即为载体，畏的本质，即为人类对未知的感情，寄托于信息之上，不断传播，从而诞生妖怪，加强妖怪。
“而很不幸的，我的能力，就和信息相关——通过驾驭信息来修改现实，这就是我的能力。
“足以彻底终结妖怪的能力。”
圆潮瞪大了双眼，看着楚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楚轩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抬起枪，对准那正不断挣扎咳血的说书人圆潮。
“永别了，意图成为最棒说书人的百物语干部，名为百物语的噺，也是时候该画下句号。”
枪声响彻。
圆潮坠入了地狱。
而楚轩感受着体内的奇特力量，挑眉。
“果然，畏对人类，亦有增强的效果吗？”
他刚才讲述自己能力的时候撒了个谎，逻辑天道的本质只是通过不断从外界获取信息，并利用这些信息开始运算，来引导现实达成运算得出的结果，做不到直接干预现实。
然而，在杀死圆潮之后，楚轩却能感知到，自己身上传来了一种奇特的波动。
与张杰的心灵链接，或者说精神力的力量有部分类似，但本质截然不同的力量。
无需逻辑天道的信息解明，楚轩马上便知道了，这是来自于他人的感情所化为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与逻辑天道互相交织，让楚轩知晓了一个事实——
逻辑天道，已经可以绕开那些限制，直接修改现实。
这正是依托了圆潮的情绪波动，哪怕他并没有全信楚轩的说辞，导致这份力量只能存在短暂的一刻，亦让楚轩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新的想法。
这就是楚轩的谋划，他准备借此来研究畏这一精神力量究竟有何妙用，以此来强化中洲队，以及……
将自己身上的问题解决。
而目前来看，畏的力量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收好手枪，楚轩提起圆潮与镜斋的尸体，还有折扇，画作，与笔墨纸砚，接着，他闭上双眼。
片刻后，楚轩皱起眉头，原本打算说出的话语，也变了一番模样：
“零点的背包将会是空间道具。”
运用起了逻辑天道短暂存在的修改力量，楚轩修改了现实。
——其实他本来打算直接让这个修改能力一直存续下去，但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楚轩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胁，自体内传出。
似乎只要他将那句话说出以后，自己的生命便会当场终结。
并不单单只是肉体的败亡，就连灵魂，意识，自我，存在的一切，也会跟着一起消散。
（是因为供能不足，缠绕在我身上的这份畏不足以抵达这个结果）
（……还是说，LV4的能力，必须存在着这种限制，才能引导现实呢？）
记下了这个情况之后，楚轩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入零点的背包中，本该装满的背包，此刻竟是能容纳楚轩手中的所有物件。
“走了，零点，去将百物语组彻底终结。”
就在江化劫离去的不久后，楚轩便根据他留下来的诸多情报，提出了一些计划。
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计划。
“……这个世界的妖怪并非铁板一块，有图谋着魑魅魍魉之主位置的野心家，亦有着只想安稳度日的妖怪。
“即便是鵺——意图打造黑暗乐园的安倍晴明复生，并向着妖怪们展露自己的蓝图之后，也存在着明确拒绝了他的妖怪，譬如说奴良组，远野一派，以及羽衣狐的部分手下。
“而在奴良陆生召集全国各地的妖怪势力头领，探讨安倍晴明那即将危害他们生存权力的清净之策时，亦有作为势力领袖的妖怪对奴良陆生提议提出了拒绝。
“魑魅魍魉们的局势是混乱的，是谁都不服谁的诸侯并立，纵然在九百多年前，为了清净之世，对人类与妖怪痛下杀手，以至于各地出现历史断层的安倍晴明，亦有妖怪并不服从他的统治。
“而这份混乱的局势，就意味着给我们极大的可乘之机。
“现在是1912年，距离原作剧情正式展开也不过只剩百年的时间，这百年的时间差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带着未来讯息的中洲队，结合张杰先前提到过的，主神对我们很重视这点来看，如若我们前去与其他地区的妖怪会面，恐怕有大概六成以上的概率，主神会让我们触发相应的支线剧情，无论是与妖怪合作，还是斩杀他们。
“诚然，我很想一个一个地去触发这些支线剧情，来保证我们每个人都能获取丰厚的收益。但现阶段来看，这条方案并不现实，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情报了解过少，要想执行这个计划，还是略有不足。
“我认为，如果要真正地去挖掘日本各地可能存在的支线剧情，中洲队必须分队前进，最少也要分成两队。”
“等一下，为什么要分队？”
为了避免江化劫提到的百物语组察觉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楚轩便学着江化劫先前讲述滑头鬼剧情时的举措，表面上伪装成正常谈话的样子，实际上一心二用，让张杰用心灵锁链将大家的思绪连接起来，再以心灵对话的形式来说明自己的计划。
而他聊到分队的时候，郑吒忍不住提出了疑问，不仅是他，就连张杰也用着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毕竟在此之前，分队计划带来的结果并不算好，哪怕那个计划是江化劫提出的，且大锅在于主神身上，然而楚轩接下来的操作，也成功让这个计划从战力分配确保任务尽快完成，变成了清除队伍里的废物，导致中洲队从十五人成功减员成了现在的十人。
以至于这两个人现在一听到分队这个词，就有点莫名的ptsd。
楚轩扶了扶眼镜，继续用着那感知不到任何情绪起伏，如同人工智能一般的心声，给众人解释着他的想法。
“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理由就在于——原作中的幕后黑手，百物语组和御门院。
“根据江化劫提到的情报，他们似乎是在监视着现世的局势，同时也在暗中布置了各种手段，来达成复活晴明的目的。”
楚轩顿了顿，将视线放在脚边的紫藤花上。
“我不知道主神是为什么要将这部作品，与你们提到的鬼灭之刃的剧情结合起来，但既然现在这两部作品，在主神的伟力下已经融合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眼下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其中的一些变化。
“譬如说，联手谋害了奴良鲤伴的安倍晴明与山本五郎左卫门，他们会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楚轩发出了冷笑，此刻他眉眼毫无变化，只是嘴角的肌肉扯动，看上去无比瘆人。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能在原作里安排夜雀去引诱四国少主玉章，让其与奴良陆生为敌，又操控了羽衣狐转生，为其编造虚假的记忆，还引导了有关奴良陆生的舆论，暗中观察着这个国家变化的敌人，怎可能不会关注我们这些斩杀了鬼的人？”
郑吒和张杰语塞，楚轩这一连串的解释让他们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而楚轩毫不顾忌他们的想法，在意识的领域，诉说着那个猜想。
只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绕了个弯：
“作者在创作的时候，多少会存在剧情漏洞。”
说到这，楚轩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整理措辞，又好似在回忆。
“譬如说漫画，连载时导致的前后剧情冲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漫画创作时，编辑与作者之间的想法冲撞，编辑与下一任编辑之间的风格，市场所反馈的结果，创作者自身的思想变化等等因素，都会导致设定和剧情的更改。
“想必各位对这类角色不陌生，设定是掌握了诸多情报，且自身经由旁白与其他人物多次认证的智慧出众的智者型主人公或者配角。
“然而这类角色实际落于剧情上，往往都会受限于作者的水平，导致设定上的智慧并未展现——无法预判出敌方接下来可能会展开的行动，无法正确预估这份可能性转化为现实的概率，亦无法对此做出相应的防备措施，乃至于因为自己的疏漏，从而导致局势落入不可挽回的深渊。
“这确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很多作者并没有足够的水平，去刻画一个符合设定的存在，他们的认知也不允许自身刻画出超越自己能力与想象之外的人设与剧情，因此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剧情漏洞，或者BUG之类。
“而越优秀的创作者，其作品也越合理，bug越少。
“但是这种情况，往往局限于作品之中，如果这个混合了鬼灭与滑头鬼的世界，只是与我们，与主神空间无关的，某个三流作者结合在一起的同人创作，有剧情漏洞是正常现象。
“然而这里并非是什么浮于文字和画面的作品，如今我们身居这个世界，站在作为舞台的日本上，要面对的是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还有两百多年前江户时代的大富商这两个敌人。
“要知道这两者并未真正死亡，只是在地狱等待着归来的时机，并且还调动着自己的势力，暗中窥伺着人间。
“因此你们真的觉得，他们对我们中洲队的行动一无所知吗？
“即便作者允许这种漏洞存在，主神也不会允许，而现阶段齐藤一与铭烟薇早已和花开院家搭上线，如果我们不打算背刺花开院家，去投靠御门院或者百物语组，那么，我们必须要做好防备这两个势力的打算。
“分队既是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也是给我们打探情报，挖掘更多支线剧情的机会，齐藤一他们与花开院的相遇是巧合，却也是一种机会，一种态度。
“身处地狱的晴明和山本，不会将已经被打上花开院标签的齐藤一与铭烟薇视为自己的同行者，而与齐藤一他俩关系密切的我们，也不会被御门院和百物语组接纳。
“立场早已明确，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兑换的这四十天中，趁早理清楚这个世界的背景与历史，并且——
“争取让每个人都能拿到B级的支线剧情。”
楚轩扶着眼镜，镜片上映着不容拒绝的寒光。
“所以郑吒，你作为中洲队现在战力最强的四者之一，由你来作为先锋，去打探出妖怪的平均水平，同时清理羽衣狐势力。
“李萧毅，你掌握着炼金术及魔术的力量，最适合你发挥的地方莫过于花开院本家，阴阳术体系或许能对你的体系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同时解析了齐藤一阴阳术的你，对他的学习进度应该能起到不小的帮助。
“如若发生什么意外，你还能庇护齐藤一和铭烟薇。
“詹岚，你的兑换需要趁早消化解决，因此你跟着李萧毅，花开院家的环境应该足够你研发出你想要的东西。
“零点，你跟着我，我们去会会百物语组，我对他们的存在形式很感兴趣。
“至于张杰，你去与奴良组打交道，看看能不能触发支线剧情，顺便用你的精神力查找一下百物语组和御门院的位置，等李萧毅和詹岚梳理完自己的力量后，我们就直接杀向御门院。
“赵樱空，你自由发挥。
“最后补充一点，各位最好是在这几日内，将自己的力量掌握。
“既然主神能将滑头鬼与鬼灭之刃融合为一个世界，那原作里的妖怪，大概率经过了主神的强化。
“虽然我们现阶段的水平经过张杰的认证，在主神空间也算实力高超，但凡事就怕一万，主神既然给予我们这等重视，在我们主动触发支线剧情后，它也不会让我们如此轻松地度过。“我们失败的概率并不为零，毕竟作为大敌的安倍晴明，无论是从历史上的盛名还是滑头鬼的剧情判断，既然他胆敢在平安时代就开始玩清净之策，其阴阳术造诣绝对远超我们的想象，这点必须预防。”
“那么，阿劫呢，是要先等他回来吗？”郑吒问道。
楚轩沉吟片刻，摇摇头：
“没有必要，江化劫他的情况属于例外，以他的性格选择了暂时脱离队伍，换言之在他眼中，在这个世界内以中洲队的综合实力，足够保证我们的存续。
“暂时不需要考虑他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中不断提升自己，削弱敌方的势力，同时等到他回归队伍。
“到了那时，和安倍晴明的决战才算是正式拉开序幕。”
楚轩的任务安排让众人都没有多少意见，即便是张杰和郑吒这俩对分队有心理阴影的，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反驳的点。
反倒是赵樱空沉思了片刻，看向张杰：
“我和张杰一起，先去确认奴良组的境况，然后我再跟着郑吒去打探魑魅魍魉的实力。”
楚轩扶了扶眼镜，对赵樱空的决断不予置评。
在分队之后，楚轩与零点在张杰的帮助下，踏上前往江户——也即为现在的东京的旅途。
藤袭山亦处于关东地带，因此这段车程并不算遥远，至于买票，则被交给了产屋敷家。
在结束了鬼杀队的宿命后，产屋敷耀哉便解散了鬼杀队，如今正与家人们一同游历日本，走遍四方，不断地去了解这个国家症状，每个地区的问题所在，意图来一步步地拯救天下人。
而辉利哉，这位原作的下代当家则如同原本的命运一样，在鬼杀队已经是过去式的如今时刻，毅然接替了产屋敷耀哉的责任，一边满足中洲队的一切需求，一边依靠那祖传的直觉，在经商方面大展拳脚，给自己的父母提供经济援助。
虽然鬼杀队已经解散，鬼如今在中洲队的协助下，彻底成为了似在非在的怪谈之一，但产屋敷的政治资源和经济地位仍未消失，依旧存在着。
毕竟政客和商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和需求便足以建立联系，哪怕这份联系是依靠鬼而建立的，但产屋敷能带来的利益亦不会消失。
这种理由，便足以让产屋敷家继续维持曾经的关系。
在张杰联系上如今的辉利哉后，他大手一挥，直接委托藤之家，安排好了中洲队所有人的衣食住行。
在依靠辉利哉的帮助，楚轩与零点上了列车。
列车发动后，朝着东京前去。
“安倍晴明，还有山本五郎左卫门吗？”
零点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注，在心灵通讯中聆听着楚轩的安排，只等他的一声令下。
而楚轩注视着窗户外，那万里无云的晴空，莫名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似乎是无谓的感叹，又或者……
是垂钓者的诱饵。
在规划好行动之后，接下来就是联络了。
明治末年的通讯技术并不发达，距离无线电对讲机的应用还有二十多年，因此复述计划的职责，自然落到了张杰头上。
借着心灵锁链的功效，张杰与铭烟薇建立了联系，并由她来告知中洲队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之一。
楚轩并没有将自己的布置全盘托出，他只告知了花开院其中一部分——主动揭开螺旋封印，再挨个杀死作为封印核心的妖怪们，以此来引羽衣狐上钩，彻底终结这头转生妖怪。
而这就是诱饵的一环。
当然，这个计划听上去的风险太高，在一开始就遭到了花开院兄弟的明确反对。
若非秀元提前拦住，在听闻铭烟薇转述这些之后，隼人和苍介险些就要拍桌怒斥了。
身为花开院的一份子，螺旋封印的重要性俩兄弟自然是明白的，可以说京都三百余年的安全，全都仰仗了螺旋封印这个结界，甚至苍介本人就是其中一个封印的传承者。
因此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个计划。
但作为螺旋封印的创始人，秀元倒是有不同的意见。
“哎呀，没必要太在意螺旋封印的，毕竟这东西也只剩下了一百多年的使用期限了，既然现在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羽衣狐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比起花开院兄弟，天分更高，在阴阳术的修行上走的更远的秀元反倒是更明白齐藤一的特异性。
以及，以铭烟薇作为传话人，齐藤一的同伴们这一手千里通讯的能力何等重要。
因此秀元也有了新的打算，当然，他并不准备放手一搏，将筹码全部压在中洲队身上，而是看向了齐藤一。
哪怕中洲队的这个提案失败了，没办法彻底解决羽衣狐，凭借齐藤一的天分与自己的教导，他也照样能复刻出螺旋封印。
因此，与奴良组的再度合作是必要的，弥弥切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秀元与张杰借着铭烟薇之口进行商议之后的行动，同时张杰在楚轩的指示下，顺理成章地从秀元那得到了用于拜访奴良组的口信。
虽然这个口信并无必要，但为了避免中洲队被滑头鬼底下那群闲不住的妖怪盯上产生冲突，秀元还是多准备了一手。
而敲定了计划之后，郑吒他们也终于出发。
相克寺。
遵循着楚轩指示的郑吒，抵达了身为螺旋封印第二封印的此处。
而他这次前来所要完成的任务，便是要与三百年前，被秀元封印于此的土蜘蛛一较高下。
或者说，触发相应的支线剧情。
原本作为螺旋封印的八个节点之一，相克寺不说戒备森严，也多少算防患未然，不单是花开院家继承了封印的阴阳师驻守于此，并且还布置了相应的结界。
按理来说郑吒的举措必然会遭到拦截，然而郑吒的行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哪怕担任第二封印执掌者的阴阳师，早已察觉到他身上那不同凡响的气息，甚至在其身旁，有人还举起符咒警惕郑吒的行动。
但他们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攻击准备，只是目睹着郑吒拔除了作为封印基石的木桩，随后根据来自本家的传讯，各自退去前往安全的地带，给予在场的二者一个合适的舞台。
无他，那来自本家，来自秀元的传讯阴阳术，就足以让他们违背自己的职责。
片刻后，地动山摇，大地裂开缝隙，一只巨大的手臂从中探出，撑住地面。
随后，那被阴阳师与妖怪共同警惕的四臂巨人，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嗯？你是谁？”
赤发的大妖注视着那将其解封的男人。
“你就是那传说中，神佛妖怪皆不可力敌的妖怪，土蜘蛛吗？”
郑吒凝视着这数米高的巨人，他一头赤发随风飘扬，如鬼神面具的脸庞上满是平静。
然而，那令人生畏的气息却不断动摇着周围，无论是空气，还是建筑，都披上了一层重担，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一样。
就是这等在历史上记载的强大妖怪，却无法让郑吒感受到一丝威胁。
坦白说，郑吒有点失望。
这被人类与妖怪共同敬畏的土蜘蛛，他的实力并不如郑吒想象中那般强悍，甚至给郑吒的压力还不如猗窝座与童磨的联手。
当然，实力上郑吒判断的出来，是土蜘蛛占据了全面的优势，但是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因此这本该是强敌的对手，也失去了几分压迫感。
“小子，有火吗？”土蜘蛛没有回答郑吒的问题，而是取出烟斗，找郑吒借了个火。
郑吒从纳戒中取出打火机，给土蜘蛛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后，一把丢给他。
土蜘蛛精准地接下这小巧精密的装置，并没有损伤其一分一毫。
“这是……？”
取得打火机后，他并未第一时间点燃烟斗，而是将打火机放在手心上，细细打量着。
对土蜘蛛来讲，这如同常人眼中一粒米大小的东西，先前从未见过。
“不像是这片土地的产物……是南蛮人带来的新奇东西吗？看来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人类又有什么新的变化了……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照着郑吒的动作，慢慢地点燃烟斗后，土蜘蛛久违地吸了口烟。
“小子，问你个事。”
烟雾缭绕。
土蜘蛛将打火机丢向郑吒，弹了弹烟斗，烟灰随风而去：
“如今是哪一年？什么时代？当今的幕府将军又是谁，他叫什么？是德川秀忠的哪一代子孙？”
“现在已经是1912年，德川之世早在几十年前随着新时代的开启便彻底终结了，至于现在的时代，名为明治。”
回想起日本的这段历史，郑吒的思绪便想到了后面，想到了日本之后军国主义横行，以至于给自己的国家造成的的诸多痛苦，一时间心情低落愤慨。
纵然郑吒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他所在的世界，两者的历史也并不完全一致。
然而愤怒不会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而消失。
“已经过去三百年了啊，德川也灭亡了吗……”土蜘蛛没有理会郑吒的怒火，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注视着天空。
想到了秀元当初的话语，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京都大闹一番却徒留空虚的境地。
接着，满腔的情绪随着烟雾一并被吐出，化作一句纯粹的话语：
“现如今，晴明降生了吗？”
“他尚在地狱等候复活的时机，而作为子孙的御门院家，仍在谋划这一切。”
“是吗。”说着，土蜘蛛看向郑吒。
“那么，你就是这个时代的强者？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绝非寻常人类。
“你是什么？是新生的龙妖吗？”
并非恭维。
土蜘蛛是真正地感知到了，来自郑吒的威胁。
在这个世界魑魅魍魉存在的基本要素是畏，而无论是对非人存在的恐惧，还是对神佛的虔诚敬意——
都被归类为畏惧之中。
因此龙这类怪谈妖怪，土蜘蛛早些年也见过几次，和他们做过一场，对他们的气息并不陌生。
但是，土蜘蛛从郑吒身上感受到的，却是与龙类似是而非的气势。
不仅更加纯粹，更加神圣凛然，同时——
也更为强大。
经历过无数次战斗，被他人畏惧，警惕的土蜘蛛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来自更强者的气势。
如同被寒冰冻结思考一般的寒意，首次漫上他的骨髓，让他明白了弱者的视角，知道了恐惧是何等滋味。
即便是九百年前，与安倍晴明的战斗自己一度落入下风，但途中亦不曾有一刻感受到这等情绪。
换作是他人或许会两股战战，惊恐地想要逃走，然而对人生充斥着战斗的土蜘蛛来说。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盛宴。
“有酒吗？强者。”
“有。”郑吒从纳戒中取出兑换的精纯白酒，随手一抛。
土蜘蛛看着这玻璃瓶的玩意，也不做其他动作，直接连瓶带酒丢入口中。
感受着口中传来的灼烈感，他咂咂嘴。
“味道挺香，装酒的那玩意做工挺精致，也是在我沉睡这段时间里，南蛮人传到这里的东西吗？”
“这是我家乡的酒。”
“很烈的酒，我很喜欢。”郑吒说着，又从纳戒取出了几瓶，自己留了一瓶后将剩下的全都丢给土蜘蛛。
接着他手掌如刀，轻松就切开了瓶嘴。
土蜘蛛也毫不客气，几下就将那几瓶酒吞入腹中。
而郑吒也饮下了一整瓶，将瓶身丢下。
双方就如茶馆客人般，杯酒言欢，互不言语，似乎是在品味这一刻的安宁。
片刻的沉默后，土蜘蛛猛地出拳，砸向郑吒。
却不料郑吒早有防备，他抬手一拳，迎上了土蜘蛛的攻击。
雷声骤然炸响。
而下一秒，土蜘蛛的身影如炮弹一般倒退而去，重重撞击在寺庙大门上。
纵然他在对拳的那一刻，察觉到是自己下风，当即便双脚发力，将地面踩出两个大坑，意图借此稳定重心。
然而，在那沛然巨力面前，亦只能留下两道沟壑。
撞上大门的那一刻，整座围墙转瞬坍塌，便连地面也出现了众多裂纹。
“真不错啊，真不错啊！从源平合战直到战国之世，都未曾感受到这等压力！即便是当初的晴明，亦不能让我这般狼狈！
“报上名来，强者！”
土蜘蛛躺在瓦石废墟上，并未在意自己的失败。
他从不在意胜负，自始自终，土蜘蛛所追求的唯有痛快地打一架。
而如今这个愿望被实现了，因此他相当的欣喜，不顾满身的碎石，发出了满足的狂笑。
“郑吒。”
“大陆那边的妖怪吗？”土蜘蛛单手撑住地面，站起身。
“看样子，不动点真格的，真的会被你打死啊，郑吒。”
说着，他口里径直吐出丝线，在四周建立起蜘蛛丝构建的角斗场，并且隔绝了那些暗中窥视的阴阳师。
“再来一场吧，郑吒！”
“啊。”
雷霆与拳风互相交织，声声震耳欲聋。
东京。
沿着张杰所给的路线，楚轩二人来到了一间古旧的寺庙外。
根据张杰所说，这里似乎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遮掩，以至于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这可瞒不过张杰的精神扫描，在张杰感知内，这个地点所散发出来的奇怪气息是方圆百里中最强的，相当诡异。
楚轩听到这个情报后，心里早有答案，他推测，那个位置应该就是百物语组，用于收集新的畏的，制造怪谈的关键节点之一。
寺庙看上去已经有了不少年头，装修也显得非常老旧，墙壁上存在着不少风化的泛黄痕迹，就连大门也被虫噬的相当严重，表面上斑斑点点，中心处还可以看见内部那木头断裂，被腐蚀的痕迹。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无人问津的废弃寺庙，然而诡异的是，却有不少香客前来上香，来往者络绎不绝。
楚轩无视了那群香客，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那端坐于门前的，无面无首的老旧佛像，以及那站在佛像前，手持折扇的和服青年。
似乎是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黑发的青年转头，用不带任何感情的漆黑瞳孔注视着两人。
“百物语的言灵使，圆潮……或者说，山本五郎左卫门之口？”
“哎呀，小哥，我等不过是初次见面，你却很了解我们呢。”
圆潮笑着打开折扇，遮住了下半张脸。
“此次前来，有何赐教？名为中洲，终结了鬼王千年野望的斩鬼人们？”
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
有什么力量在暗中汇聚着，向着三人的方向不断蔓延。
“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楚轩扶了扶眼镜，对周围的变化视若无睹。
“只是想请百物语组，彻底成为过去的故事。”
话音落下，周围虔诚拜佛的香客脸色变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楚轩，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大话可不是好事呢，就连奴良组都未曾将百物语组彻底击溃，你又有什么本事呢？斩鬼人？”圆潮笑着一挥折扇，顿时周围的人群一阵骚乱。
妖魔撕开他们的肉体，向着二者扑来。
“斩鬼人啊，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圆潮正想说些什么，但楚轩连讲述的机会都不给，双枪从袖中抖落，啪嗒啪嗒便击溃了数十只妖怪。
甚至于那些还未变成妖魔的人类，都被他无情地杀死。
“零点。”
早有准备的零点抬起冲锋枪，一枚子弹精准击中了圆潮的眉心。
然而圆潮的身体顷刻间便化为烟雾散去，唯有声音留在原地：
“看来这个游戏对你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还以为斩鬼人的道德水平都很高。
“不过不要紧，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继续玩。”
楚轩闻言，开枪的动作并未有半分迟缓。
“很遗憾，我们并不打算沿着你的规矩做事。”
说着，楚轩早已将在场所有香客杀死，随后，他抬起头，看向那尊佛像。
“不过我们队伍的二当家倒是有句话说得很好。
“——唯有上不得台面，被奴良组斩杀了自家的首领，结果正面打又打不过对方，只能躲在背后里暗戳戳玩小手段布局的废物，才会想着去利用规则，去将敌方的优势削弱到一定的水准，让自己占据上风，而不是堂堂正正地去和对方一较高下，用硬实力碾压所有对手。
“真正的强者，自己就是最强的规矩。”
“不错的大话，可惜你们看上去，一点也不是那种强者的样子。”
圆潮并没有被楚轩的话语影响到情绪，传入二人耳边的，仍然是那副轻佻的语调。
他的这番话并非无稽之谈，在楚轩杀死了所有妖怪之后，又有全新的妖怪从那些尸骸中诞生。
楚轩知道，这是百物语组干部，山本之手化身的妖怪镜斋的能力，用绘制的形式去创造怪谈。
“我们百物语组可以用先前制造的怪谈与畏惧与你们耗下去，但身为人类的你们，又该如何对敌呢？”
局面上似乎是二人的劣势，但楚轩脸上却没有半分紧张或者恐惧之色。
他只是平静地，如机械一般，宣告了一个结果：
“纵然为百年的妖，亦逃不过人性的束缚吗？凡人的智慧……就让我教教你们吧。
“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势。”
话音落下，他单手朝向天空，一枪开出。
而零点也似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架好狙击枪对准寺庙某处，灵能刹那间便包裹住枪身。
片刻后，枪声响彻，而那被畏所制造的幻象遮盖的场面也展露在二人眼前。
佛像散去，和风的房间呈现在二人眼中，四处挂满了魑魅魍魉的画作。
而在那房间中央，一个黑肤青年躺倒在地，他紧握着毛笔，四周是散落的纸张，上面刻录了或是完整，或是只有寥寥几笔的妖怪图画。
墨水洒落在榻榻米上，宛如血迹。
“逻辑天道。”
楚轩的眼中，似有光芒携带着诸多信息，不停闪烁。
他扶着眼镜，又朝着某处开了一枪。而零点也循声扣下扳机。
说书人应声倒地。
耳边传来主神的提示，但楚轩却毫不在意，只是走上前，对着说书人那尚有生机的身体，叙述着什么，来敲定最终的结果。
“交流传递信息，信息即为载体，畏的本质，即为人类对未知的感情，寄托于信息之上，不断传播，从而诞生妖怪，加强妖怪。
“而很不幸的，我的能力，就和信息相关——通过驾驭信息来修改现实，这就是我的能力。
“足以彻底终结妖怪的能力。”
圆潮瞪大了双眼，看着楚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楚轩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抬起枪，对准那正不断挣扎咳血的说书人圆潮。
“永别了，意图成为最棒说书人的百物语干部，名为百物语的噺，也是时候该画下句号。”
枪声响彻。
圆潮坠入了地狱。
而楚轩感受着体内的奇特力量，挑眉。
“果然，畏对人类，亦有增强的效果吗？”
他刚才讲述自己能力的时候撒了个谎，逻辑天道的本质只是通过不断从外界获取信息，并利用这些信息开始运算，来引导现实达成运算得出的结果，做不到直接干预现实。
然而，在杀死圆潮之后，楚轩却能感知到，自己身上传来了一种奇特的波动。
与张杰的心灵链接，或者说精神力的力量有部分类似，但本质截然不同的力量。
无需逻辑天道的信息解明，楚轩马上便知道了，这是来自于他人的感情所化为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与逻辑天道互相交织，让楚轩知晓了一个事实——
逻辑天道，已经可以绕开那些限制，直接修改现实。
这正是依托了圆潮的情绪波动，哪怕他并没有全信楚轩的说辞，导致这份力量只能存在短暂的一刻，亦让楚轩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新的想法。
这就是楚轩的谋划，他准备借此来研究畏这一精神力量究竟有何妙用，以此来强化中洲队，以及……
将自己身上的问题解决。
而目前来看，畏的力量还有很大的开发空间。
收好手枪，楚轩提起圆潮与镜斋的尸体，还有折扇，画作，与笔墨纸砚，接着，他闭上双眼。
片刻后，楚轩皱起眉头，原本打算说出的话语，也变了一番模样：
“零点的背包将会是空间道具。”
运用起了逻辑天道短暂存在的修改力量，楚轩修改了现实。
——其实他本来打算直接让这个修改能力一直存续下去，但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楚轩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胁，自体内传出。
似乎只要他将那句话说出以后，自己的生命便会当场终结。
并不单单只是肉体的败亡，就连灵魂，意识，自我，存在的一切，也会跟着一起消散。
（是因为供能不足，缠绕在我身上的这份畏不足以抵达这个结果）
（……还是说，LV4的能力，必须存在着这种限制，才能引导现实呢？）
记下了这个情况之后，楚轩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入零点的背包中，本该装满的背包，此刻竟是能容纳楚轩手中的所有物件。
“走了，零点，去将百物语组彻底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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