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蛰
“放屁！”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郝国庆如果有办法，为啥不直接打电话给矿上，而是要打电话给你啊？”
郝爽之所以要站这么高，就是为了寻找隐藏在占地工当中的捣乱分子。所以当那个声音冒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戴着眼镜，脸色有些阴鸷的年轻人。
郝爽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凭着感觉，就可以判断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占地工。
“很简单，因为办公大院的电话线被掐断了，电话打不进去！”郝爽冷笑一下，用手向着这个青年一指，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占地工吗？”
那个青年不由得心中一虚，“我是不是占地工关你什么事情？”说着就想溜走。
大刘眼疾手快，冲进去一把将这个青年抓住，然后就愣住了：“咦，你不是选矿车间的质检员聂战胜吗？占地工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聂战胜见被大刘抓住了胳膊，走是走不掉了，遂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站出来，高声质问道：“郝国庆出尔反尔，拖欠着占地工兄弟们的生活费不发，我作为同事，跟占地工兄弟们一起站出来，给他们讨要生活费的行动加油助威，又有什么问题吗？”
“为占地工加油助威？”大刘冷笑了起来，“聂战胜啊聂战胜，今天如果是换矿上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说为占地工加油助威，我都信了！但是唯独你聂战胜站在这里说为占地工加油助威，我只想吐你一脸唾沫！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你下巴上的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聂战胜一向喜欢仗着自己作为车间质检员身份，在检验选矿成品的时候刁难占地工，通过随意降低选矿成品合格率的方式向占地工们索要好处。因为这件事情，选矿车间的占地工每年都要跟聂战胜发生几次冲突。他下巴上的这道伤疤，就是去年年初跟一个占地工发生冲突的时候留下来的。
大刘刚刚叫破聂战胜的名字的时候，现场的几十名选矿车间的占地工还没有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以为聂战胜真的是同情他们，为他们加油助威来了。
但是现在闫继军这么一说，选矿车间的占地工们就反应过来了。
是哩！
其他任何人来这里都可能是真心为他们加油助威，唯独聂战胜这个鳖孙是绝无可能。这个鳖孙平时恨不能骑在占地工们头上拉屎拉尿，占地工们领不到生活费他只会幸灾乐祸，又怎么可能跟占地工们站在一边，为他们加油助威呢？
那么他之前在人群中不断地主动挑头指责矿领导，甚至是指名道姓的对矿长郝国庆进行叫骂的行为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什么，就不难推想出来了！
“聂战胜，你个鳖孙，你老实交代，混进我们占地工队伍当中究竟想干什么？”选矿车间脾气最暴躁的青年占地工董大虎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聂战胜的领子。
聂战胜看到董大虎，心里也是一哆嗦。他下巴的伤疤就是去年故意降低董大虎班组的合格品率，被董大虎一拳砸出来的。
“大……大虎兄弟，你……你误会了！”聂战胜哆哆嗦嗦地说道，“我真的、真的是过来为你们加油助威的！”
“放尼玛的屁！老子还不知道你这个鳖孙是什么德行？”董大虎一记老拳结结实实揍在聂战胜脸上。
只听一声DUANG的一声，聂战胜一个倒栽葱躺倒在地，眼镜也被甩出去两三米远。
聂战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翻身爬起来本来准备去抓眼镜，却觉得鼻孔一热，两股鼻血就流出来。
“打人了，占地工打人了，占地工要打死人了……”他缩在地上，用手抹着鼻血，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占地工们本来对聂战胜之前的话将信将疑，觉得他们有可能错怪了他，也许他这次真的是过来为占地工助威来的，但是聂战胜现在这么一叫，让占地工们彻底明白了聂战胜这个坏小子天然就站在占地工们对立面的，这次混进占地工们的队伍里绝对是煽风点火进行捣乱的。
“你个鳖孙，差点被你骗了呢！”当下就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占地工围了上去，对聂战胜拳打脚踢。
“住手，大家都住手！”
郝爽一见不好，连忙从矿机上跳下来，跟闫继军一起拦住了董大虎和暴怒的占地工们。“
“各位叔叔伯伯还有大哥们，”郝爽说道：“聂战胜混进你们的队伍当中目的是为了煽风点火，让事态往不受控制方面发展和演化。你们现在动手打他，不正好中了他的诡计，让事态不受控制吗？”
“可是这鳖孙混进来肯定是想祸害我们，就这样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董大虎犹自不甘心，愤愤地说道。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呢？”大刘及时站出来表态，“聂战胜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厂规厂纪，甚至可能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等厂长回来之后，肯定会安排人对他今天的行为进行调查。到时候不管是开除厂籍还是移交司法机关，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说到这里，他冲着躲在远处的两个保卫科干事招了招手，“你们俩过来，把聂战胜给带出去，等郝厂长回来后，再行处理！”
保卫科干事怕占地工，可不怕聂战胜，听了大刘的吩咐，立刻冲进来把抱着头缩在地上装死的聂战胜跟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占地工本来群情汹涌，但是聂战胜这么一个插曲，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他们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知道他们再这样闹下去，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利用，把本来占理的事情变成了最后不占理的事情。
“小爽，”几个当初因为和平街事件跟郝爽结识的占地工人就围住了郝爽，“你刚才不是说，郝厂长在电话里说有办法让我们赚到应急的生活费啊？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对，什么办法？”占地工们都围了上来，看着郝爽。
大刘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清清楚楚知道，郝国庆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电话给郝爽，这完全是郝爽编造出来瞎话。
完了，全完了！
绝望的情绪充斥着闫继军的脑海。
占地工们一旦知道郝爽是在骗他们，会不会跟刚才对待聂战胜一样，按着郝爽一顿狂揍啊？刚才郝爽在矿机顶上还好，自己能够掩护着他逃跑。但是现在被两百多名占地工们包围着，自己就是化身成三头六臂的哪吒，恐怕也很难掩护着他冲出去啊！
就在大刘准备像扑炸药包一样，把郝爽扑倒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来替郝爽挡着占地工们的拳脚的时候，就听见郝爽笑着开了口：“很简单，就是让我带着你们一起抓蝎子！”
“胡闹！”
这时只听见办公大院大门“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毛呢中山装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向阳坡粘土矿的常务副厂长曹志杰。
他用手指着郝爽说道：“现在不过是三月中旬，刚过完惊蛰，春寒料峭的，去哪里抓蝎子？”
郝爽之所以要站这么高，就是为了寻找隐藏在占地工当中的捣乱分子。所以当那个声音冒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一个戴着眼镜，脸色有些阴鸷的年轻人。
郝爽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凭着感觉，就可以判断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占地工。
“很简单，因为办公大院的电话线被掐断了，电话打不进去！”郝爽冷笑一下，用手向着这个青年一指，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占地工吗？”
那个青年不由得心中一虚，“我是不是占地工关你什么事情？”说着就想溜走。
大刘眼疾手快，冲进去一把将这个青年抓住，然后就愣住了：“咦，你不是选矿车间的质检员聂战胜吗？占地工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聂战胜见被大刘抓住了胳膊，走是走不掉了，遂把心一横，硬着头皮站出来，高声质问道：“郝国庆出尔反尔，拖欠着占地工兄弟们的生活费不发，我作为同事，跟占地工兄弟们一起站出来，给他们讨要生活费的行动加油助威，又有什么问题吗？”
“为占地工加油助威？”大刘冷笑了起来，“聂战胜啊聂战胜，今天如果是换矿上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说为占地工加油助威，我都信了！但是唯独你聂战胜站在这里说为占地工加油助威，我只想吐你一脸唾沫！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你下巴上的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聂战胜一向喜欢仗着自己作为车间质检员身份，在检验选矿成品的时候刁难占地工，通过随意降低选矿成品合格率的方式向占地工们索要好处。因为这件事情，选矿车间的占地工每年都要跟聂战胜发生几次冲突。他下巴上的这道伤疤，就是去年年初跟一个占地工发生冲突的时候留下来的。
大刘刚刚叫破聂战胜的名字的时候，现场的几十名选矿车间的占地工还没有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以为聂战胜真的是同情他们，为他们加油助威来了。
但是现在闫继军这么一说，选矿车间的占地工们就反应过来了。
是哩！
其他任何人来这里都可能是真心为他们加油助威，唯独聂战胜这个鳖孙是绝无可能。这个鳖孙平时恨不能骑在占地工们头上拉屎拉尿，占地工们领不到生活费他只会幸灾乐祸，又怎么可能跟占地工们站在一边，为他们加油助威呢？
那么他之前在人群中不断地主动挑头指责矿领导，甚至是指名道姓的对矿长郝国庆进行叫骂的行为的真实目的是为了什么，就不难推想出来了！
“聂战胜，你个鳖孙，你老实交代，混进我们占地工队伍当中究竟想干什么？”选矿车间脾气最暴躁的青年占地工董大虎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聂战胜的领子。
聂战胜看到董大虎，心里也是一哆嗦。他下巴的伤疤就是去年故意降低董大虎班组的合格品率，被董大虎一拳砸出来的。
“大……大虎兄弟，你……你误会了！”聂战胜哆哆嗦嗦地说道，“我真的、真的是过来为你们加油助威的！”
“放尼玛的屁！老子还不知道你这个鳖孙是什么德行？”董大虎一记老拳结结实实揍在聂战胜脸上。
只听一声DUANG的一声，聂战胜一个倒栽葱躺倒在地，眼镜也被甩出去两三米远。
聂战胜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翻身爬起来本来准备去抓眼镜，却觉得鼻孔一热，两股鼻血就流出来。
“打人了，占地工打人了，占地工要打死人了……”他缩在地上，用手抹着鼻血，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占地工们本来对聂战胜之前的话将信将疑，觉得他们有可能错怪了他，也许他这次真的是过来为占地工助威来的，但是聂战胜现在这么一叫，让占地工们彻底明白了聂战胜这个坏小子天然就站在占地工们对立面的，这次混进占地工们的队伍里绝对是煽风点火进行捣乱的。
“你个鳖孙，差点被你骗了呢！”当下就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占地工围了上去，对聂战胜拳打脚踢。
“住手，大家都住手！”
郝爽一见不好，连忙从矿机上跳下来，跟闫继军一起拦住了董大虎和暴怒的占地工们。“
“各位叔叔伯伯还有大哥们，”郝爽说道：“聂战胜混进你们的队伍当中目的是为了煽风点火，让事态往不受控制方面发展和演化。你们现在动手打他，不正好中了他的诡计，让事态不受控制吗？”
“可是这鳖孙混进来肯定是想祸害我们，就这样放过他，岂不是太便宜他？”董大虎犹自不甘心，愤愤地说道。
“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呢？”大刘及时站出来表态，“聂战胜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厂规厂纪，甚至可能已经触犯了国家法律，等厂长回来之后，肯定会安排人对他今天的行为进行调查。到时候不管是开除厂籍还是移交司法机关，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说到这里，他冲着躲在远处的两个保卫科干事招了招手，“你们俩过来，把聂战胜给带出去，等郝厂长回来后，再行处理！”
保卫科干事怕占地工，可不怕聂战胜，听了大刘的吩咐，立刻冲进来把抱着头缩在地上装死的聂战胜跟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占地工本来群情汹涌，但是聂战胜这么一个插曲，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他们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知道他们再这样闹下去，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利用，把本来占理的事情变成了最后不占理的事情。
“小爽，”几个当初因为和平街事件跟郝爽结识的占地工人就围住了郝爽，“你刚才不是说，郝厂长在电话里说有办法让我们赚到应急的生活费啊？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对，什么办法？”占地工们都围了上来，看着郝爽。
大刘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清清楚楚知道，郝国庆根本就没有打过什么电话给郝爽，这完全是郝爽编造出来瞎话。
完了，全完了！
绝望的情绪充斥着闫继军的脑海。
占地工们一旦知道郝爽是在骗他们，会不会跟刚才对待聂战胜一样，按着郝爽一顿狂揍啊？刚才郝爽在矿机顶上还好，自己能够掩护着他逃跑。但是现在被两百多名占地工们包围着，自己就是化身成三头六臂的哪吒，恐怕也很难掩护着他冲出去啊！
就在大刘准备像扑炸药包一样，把郝爽扑倒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来替郝爽挡着占地工们的拳脚的时候，就听见郝爽笑着开了口：“很简单，就是让我带着你们一起抓蝎子！”
“胡闹！”
这时只听见办公大院大门“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毛呢中山装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向阳坡粘土矿的常务副厂长曹志杰。
他用手指着郝爽说道：“现在不过是三月中旬，刚过完惊蛰，春寒料峭的，去哪里抓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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